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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纸人!
“呔!兄弟们抄家伙!有贼来犯!”
吴老三噌啷啷啷,一把官刀随手而出,身后几个衙差也是一惊,赶紧招架了起来,来回望着,这又是谁?
游龙走水乍出鞘,斩天断地锋光现。
吴老三此时有帮手在侧,一点畏惧都没有,摆出决一死战的豪迈神色,白长生顺着声音抬头去看:
只看到不远处一个纸人奔袭而来,面目凶狠怨毒,神色狂躁愤怒,那纸身子被夜风吹得呼啦啦来回作响,连滚带翻正朝着自己这里的方向!
鹞子翻身鹞子翻身鹞子翻身鹞子翻身鹞子翻身!
吴老三瞪圆了眼睛大喊:
“车轱辘成精了!”1
第59章:鹞子再翻
“鹞子李!”
白长生面露惧色。
他太知道这和鹞子李一样的纸人为什么来了,都把人家坟给刨了,怎么能不来报仇!这要是给尸体烧了倒还好办了,问题是当时没找到啊!
看来是鹞子李法身回窍,发现自己被人刨坟,就来这寻仇了!
不然怎能是这个表情?
白长生分明见鹞子不断地用鹞子翻身逼近,两个眼珠子只剩下黑色的窟窿,伴着黑气掺着怒火已经要喷出来了!
“这就是你口中的鹞子李?”
吴老三也是惊诧不已,想不到竟然是真的,这鹞子李变鬼来报仇了。
“兄弟们,早年间没逮住的鹞子李来了,扬名立万就看今晚,给我上啊!啊?”
吴老三张口大喝一声!
可是···
人···呢?
喊了一句,没人搭茬,吴老三回头去看,身后哪还有什么帮手?!
最后那一人看样子是腿脚慢了半步,翻过矮墙逃命的时候,还不住地让前面的人等等自己。
呔!白花这么多口水夸这群吃干饭的了!吴老三又气又恨。
确实这也怪不得人家,谁大半夜碰到纸人闹鬼还不跑?
眼下就剩下白长生和吴老三了,俩人瞬间没了志气,转头也要跑,可还没来得及跑出几步,那鹞子李已经到了切近了。
鹞子翻身!
鹞子李到了身前就地一滚,跟着伸出一条腿来扫倒了白长生和吴老三。
“好汉饶命!”
吴老三被这腿力扫倒在地,气势不减,脸不红心不跳回头就是抱拳拱手,那样子还挺局气儿!
不过回应吴老三的又是一招鹞子翻身,脸朝下,屁股朝上,吴老三狼狈吃土。
呼···
那鹞子李扮成的纸人,嘴里吐着气,怒不可竭地望着白长生,伸出一只手来抓向他,骨节发白,僵硬曲直,那指甲竟然有二寸来长!白长生惊惧交加,赶紧抬起胳膊挡着自己的脸面。
这么一抬手,胸前露了怯,怀里门户大开,鹞子李弯爪向下,换击胸口处一爪成钩,这一下要是抓实了,那心肝肺一骨碌下水全都得被扯出来。
只听见嘶啦的一声,白长生衣服就给撕开了!
“哎唷我的天爷!”
大声一喊,白长生就地一躺,赶紧摸了摸胸口,到处找自己的心脏,看是掉在哪了。
哪也没掉,还在自己腔子里?
白长生大口喘气,万幸万幸。再一瞧,那鹞子李却是已经站住了。
目光呆滞,直直望着手里抓着的一个东西,神情很是迷茫。
白长长仔细观瞧,只看到月光下,鹞子李手中,一个小纸人,被攥地皱巴巴,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是个小药丸,散出阵阵香气。
这不是杨茹给白长生的那个小纸扎人吗!
原来就是这么用的,原来真的能救命。
白长生呜呼哀哉,这辈子就没这么庆幸过,恨不得就地给杨茹磕几个,这可是大善于人了。
那纸人的表情一转,又变得很是贪婪,不住的闻着那个药丸。香气扑鼻,阵阵说不出的味道连白长生都闻到了。
咕噜!
那纸人好像遇到了什么绝世美食,忍不住了一口把那药丸吞了进去。紧跟着仰天长啸,那声音摄人心神。
“嗷···”
吴老三和白长生哆嗦成了一团,这声音听在耳朵里,就已经探得出鹞子李内力有多深厚了,耳膜都快要震碎了。
一声吼完,那纸人抱拳一拱,居然说话了!
“奉先公令,归山!”
听着不像是对自己这边说的,鹞子李的声音好像两个铁片在摩擦,令人牙齿发紧,吴老三和白长生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却见那纸人扭过身子,不再搭理这俩人。
鹞子翻身鹞子翻身鹞子翻身!
鹞子李就地连滚,上房檐踏矮墙,趁着夜色撩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远去了。
···
鬼哭坟,枯树枝。
一个老头,还是那个样子,正坐在树杈上,摇摆着一双纸腿,看样子闭目沉思着什么。
忽然间一抬头,好像发现了什么事情。两眼一睁,精光一现!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人虽然年迈,脸上的皱纹宛若老树年轮,但此时竟然是掩饰不住的兴奋,那眉眼之间透露出一股桀骜嚣狂的气息。
仰天长笑过后,老人低声喃喃自语:
“终于来了。”
刚一说完,就听到身后有人居然搭茬了:
“我找到你了,那天我就没看到你,现在你就在我面前,是不是在等我?”
老人也没回头,好像知道来者何人,依旧摇摆着身子,语气和善:
“来了就上来坐坐吧,这些日子你挺累的。”
身后的人一点都没犹豫,也不怕老人出手加害,这就跳了上来,坐在老人的身边,要是不在这邪气的乱坟岗,别人绝对会以为这是一家子。
“其实我猜到了是你。”
“我已经油尽灯枯,早晚要死也就不怕见你了,传说中的人哟。”
一那人没有回话,气氛僵持下来,这一份肃穆里又有多少血雨腥风,谁人能知?
老人叹一口气道:
“一切终会真相大白,我只是想把传承延续下去,那十八个我也不放心。”
“可你害了白长生,他人其实挺好的。”
“怪也怪他蠢,给了他活人八术都不好好利用,那文颜能成大事,结果成了娘们儿鬼。”,紧接着老人又说:
“虽然不太聪明,但是个好苗子,我断得此人必与你有一段过往,因果轮回,我也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但你要小心了。”
那来人好像很惊奇: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那到底是什么?”
老人虚弱一笑,抬手用力一挥,只见坟地上凭空结出了一些细碎的沙粒。
那些沙粒聚集在一起,拧成了一个太极双鱼图!
而太极图中的沙粒好像有了生命,在不断挤压滚动,勾出了种种景象,宛若活物。
有人,有物,有景,有色···
有白长生!
老人沉默不语,呆呆望着那似曾相识的景象···
谁也不知这鬼哭坟下埋了多少冤魂怨侣,只听到那窸窸窣窣的沙砾声音,集聚成了一曲丧歌。。。
“原来如此。”
那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1
第60章:洞悉真相
京直隶衙门内
白长生此刻正和吴老三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王老爷,那王老爷着实让白长生有一番艳羡:
人是衣裳马是鞍,西湖景配扬鞭。这话用在王老爷身上真不假,书生公子衣,绣着百鸟朝凤,赫布兰鞋又衬着八尺身形,怎叫一个风流倜傥。
两眼有神,虎目蕴雷,国字脸留长须,这王老爷好气派。
“要是真如你们这样说,这事情不能耽搁了,我即刻上报武城兵马司,你们再去陈府,暗中观察不能令他们逃窜,等到上面来人还有些时日,你们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王老爷捋着胡子,在屋内连连踱步,最终敲定了打算。
之前在那院子里,一众人手全都散了,吴老三无奈带着白长生只能先回京直隶衙门,找王老爷回禀一切。
王老爷听完,一声叹息而过便令二人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准备一番。
白长生看王老爷这般表情,心中暗自留神,怎么一点都不惊奇纸人作祟?
不过听王老爷的语气,他对这师爷陈华也留了后手,其实要想给他定罪,无外乎三个致命的条件:
一是赃银,二是那几具尸身,三就是那匪首油胡子!
之前所有的命案,都是师爷下达给了油胡子,若是能令此人招供,再结合那两个证据,就不怕师爷不能伏法了。
要说现在就治罪也不是不可以,但怕的就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要是上面来决断,没有确凿的证据,师爷陈华估计会用议罪银的制度来逃避惩罚。(议罪银:清朝按所犯条例大小,充公银免罪责。)
白长生暗点头,这王老爷处事果断细腻,实乃一方父母官的本色。
俩人按着嘱咐出来了屋子,白长生随着吴老三去他屋子里休息了一下,这几日人劳神费也确实熬不住了。
等俩人起来,已经转了天了,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鬼哭坟。
要是能找到那老头,一同到案那是最好,俩人是这么琢磨的,结果一到了鬼哭坟老人那屋子面前,俩人懵了。
那屋子的残骸处,按理说应该有焦黑木炭,但眼前却已经被夷为平地了,整个鬼哭坟上都找不到有建筑过的痕迹。
这怎么回事?
吴老三眼睛瞪得溜圆,那天他分明看到屋子里燃起熊熊大火烧成废墟,但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白长生倒是瞧出了不对劲的地方,站在那一隅荒地之上,弯腰捡起了一角纸灰,白长生点点头,果然如此。
“这屋子有来历。”
吴老三看着白长生,拱手道愿闻其详。
“这屋子是纸做的,焚烧过后,一风而清。”
吴老三听完倒吸一口凉气,这居然是个纸屋子?连忙和白长生一起弯腰查验起来,果然在地上发现了不少没有被吹散的纸屑。
白长生从老父亲口中知道这么个说法,在南疆给冤死之人搭建阴宅,要的就是这纸屋,里面一应细软全都是纸做出来的。
在建造之前,用白酒喷涂在纸张上面,最后封蜡而成,硬纸板作栋,再用白蜡烛的烛泥把整个屋子涂匀,这屋子遇水不避,但唯独怕火,一火而过,焚势滔天。
白长生早前听吴老三那天讲这屋子自燃的时候就想到了,现如今亲临此地这才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吴老三拍了拍手上的灰烬,咂巴着嘴:
“这老头也太邪性了,看来是早有准备,弄得这么一幢纸屋子。”
俩人来回看了看,整个鬼哭坟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这就赶奔去那陈府探管家刘明了。
而此时,京直隶衙门师爷陈华的屋子里:
一个壮汉,长得凶神恶煞,四楞子起筋线,膀大腰圆,腰上别着个红色的丝绦,后身藏着一把宝兵刃,正在和那师爷陈华交谈。
师爷陈华一脸狠毒神色道:
“我有探子来告,说这王老爷早都惦记要除掉我了,不能忍了,这案子就是个由头,该怎么办你知道了吗?”
那汉子看不清表情,只听见他冷哼了半句:
“所有知晓内情者。。。”
说到这里,打住了,用手比划了一下脖子,那意思不言而喻。
“对了,二腿呢?每次都一起来,怎么这次见不到了?”
陈华看了看这个大汉,发现少了个使的唤手下,那大汉本来转过身子就要离开,听到师爷这么问自己,也没回身,背对着陈华道:
“莫要多问了,准备好银子就行,该做的我都做了,我觉得该做的,也都帮你办了,这案子完事之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两不相欠!”
那大汉说完,一脚踹开屋门,趁着夜色急步离去了。
···
路上走到一半,天已经快黑了,白长生忽然想起了文颜文武两兄弟的案子,这就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