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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大可将之安置在别院,不要让两位娘娘撞见也就是了。”
折彦冲叹了一口气,道:“我问的是……嗯,你见到皇后的时候……她气得还厉害么?”
韩昉却仿佛听不出折彦冲这一问的重点,仍道:“皇后是有些不悦,不过这等事情只要过得些时日,慢慢的都会习惯的。”
折彦冲闻言黯然,他也知道和韩昉说不来情感上的话,便不再问,挥手道:“你去办吧。”
韩昉又道:“陛下,如今内廷挂靠于礼部,于礼部则职务过泛过重,于后宫则诸事不顺,不是长久之计。还请陛下尽早下令,另立内廷诸司。”
折彦冲知道设立独立的内廷是制度更易的大事,和册立贵妃不可同日耳语,因此没有立即答应,只是道:“你递上个奏表来,我发往相府和元国民会议论议。”
韩昉见折彦冲如此不冷不热的反应,忙提醒了一句:“陛下,内廷之立利于陛下、利于帝室,内廷不立利于丞相、利于相府,此事相府多半会阻挠,为子孙计陛下当下定决心、乾纲独断才是。”
折彦冲沉吟半晌,才道:“我晓得,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过阵子再说吧。”
韩昉这才告辞退出,拿了加盖了皇帝印玺的册封文书回京提交相府审议,将入相府他忽然止步,不敢就这样进去,回头去邀了欧阳适才一起来见杨应麒。
杨应麒对文书只扫了一眼,忽然盯着韩昉冷笑道:“韩大人,我常听说前代有人臣喜欢助君之恶,原以为那些都是不学无术的小人,没想到博学多才的人中间也有此辈!”
韩昉叉手而立,脸上眉毛也不跳一下,对杨应麒的话也不回应,欧阳适在旁道:“老七,你说什么冷嘲热讽的话,什么助君之恶,你在说我么?”
杨应麒没好气地道:“我怎么敢!只是不明白四哥六哥为什么要弄出这么多事情来!大哥大嫂好好的,若不是你们……”
欧阳适一摆手,打断他道:“你是要和我说私事还是公事?若是公事你就说这事于规矩程序上有何不妥,若是私事,回头我们一起到塘沽,你当着大哥的面说去!”
杨应麒双眉上扬,火上其梢,欧阳适见他发怒,忙含笑安慰道:“老七,四哥跟你开个玩笑,何必这么认真?咱们几个弟弟里面大哥对谁最好你心里有数!眼下他不过是多纳一个侧室,又不是要将大嫂赶走!于国于家都不是什么坏事。你是他最疼爱的弟弟,难道连这点小事也不能体谅帮忙,那大哥这二十年来可就白疼你了!”
杨应麒哼了一声道:“我和大哥同心同德是在光明正大的公事上,不是在这等龌龊事上同流合污!”
欧阳适向天打了个哈哈,眼一斜,冷笑道:“行了!咱们都不是圣人,都有私欲私情,大哥和我有,你也有!什么光明正大、同流合污?你敢说你没干过龌龊事?”说得杨应麒神色一黯,又道:“再说大哥又岂止在公事上信任你?便是在私事上他对你也是关怀备至!别的不提,但说林舆,你摸着良心说一句,大哥对这小子好不好?这是光明正大的公事不?”
被欧阳适这么一轮软硬兼施,杨应麒一时竟说不出有力的话来,只道:“册封文书先放我这里吧,我回头召其他大臣再议议。”
欧阳适走后,杨应麒忽觉胸口郁闷欲死,回到房中,赵橘儿见他恹恹不乐,问:“为大伯要纳西夏公主为妃的事情?”
杨应麒点了点头,叹道:“这件事情我不阻止对不起大嫂,但要阻止……却又不知用什么理由!大嫂说什么周婆之礼,那只是气话,可以拿来骂大哥,却没法压住韩昉,外边的人也不会认!”
赵橘儿微笑道:“周婆之礼虽然无稽,但韩昉说什么周公之礼——那便真是周公孔子创制的么?这事他能拿去唬皇后,可你真要和他辩,他未必辩得赢。”
杨应麒摇头道:“他未必能赢,但也不见得会输。毕竟三妻四妾于平民也是常事,我们若要求大哥只能有一个妻子,大家都会认为过苛。甚至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民间都因大哥只有大嫂一人而议论纷纷呢。现在大哥要添一个贵妃,大家也都会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是闹到了元国民会议上我们的胜算也不高。不过……不过要让我在这册封文书上签押盖印……我下不来手。若是签押了,我他日如何去见大嫂?”
夫妻俩对坐无语,半晌,赵橘儿才道:“你最担心的,其实还不是这个吧?”
杨应麒微微一震,赵橘儿道:“其实你最担心的,还是怕因此事和大伯闹翻了。如今朝廷内外危机潜伏,若是你因这件事和大伯闹翻了,那国事上的危机爆发时只怕难以收拾。”
杨应麒听了这话便如三伏天里喝了一杯冰镇甘泉,清凉到心里去了,握住妻子的手道:“不错,不错。我最担心的其实还是这个。这公私大小、国事家事之间我确实不知该如何抉择才是。橘儿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赵橘儿道:“若是单纯的国事,我本来也不宜给你拿主意。不过这事同时涉及到公私,我觉得……”她将话在心里盘旋了好久,这才反问道:“七郎,你觉得如果你全力阻止,那你和大伯之间会如何?”
杨应麒叹道:“若是四哥他们不推波助澜,大哥也许只是内心不乐罢了,但要是四哥他们从中取事,那我和大哥只怕会闹得很僵。”
赵橘儿又问:“这是公事上的考量了。咱们再说私事,你觉得这事你定能阻止么?”
杨应麒道:“未必。”
赵橘儿又问:“就算让你阻止了,就一定会让大伯夫妻俩和好如初么?”
杨应麒神色一黯,说道:“这个难说,阻止了此事只是让大嫂顺心些,若是大哥在此事上屡受挫折,恼羞成怒起来只怕反而会更糟。”
赵橘儿便不说话了,杨应麒却已知她的意思,便在此时,宫中完颜虎派人来请,杨应麒进得宫来,只见完颜虎正在骂折允武,见到杨应麒,忙招呼道:“应麒,应麒!你来得正好!你看看,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杨应麒忙问怎么了,完颜虎满眼通红,说道:“那个什么韩昉,帮着你大哥娶小老婆,把大道理说的一套一套的,我没读过书说不过他,想想我这个儿子是读了不少书的,便找他来商量,谁知他竟然说这事很难,还反过来劝我看开点……我……应麒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用的儿子!”
杨应麒朝折允武望去,见他一脸的无奈,小声道:“大嫂,这也不怪阿武,我做兄弟的都感到为难,何况他!”
完颜虎听了这话脸色一变,颤声道:“应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我到今天才找你,但……但我却知道你是会帮我的,对么?”见杨应麒没有马上回答,声音便颤得更厉害了:“难道连你也不肯帮我?”
当此情景,杨应麒已全无一个大国宰相的威仪,仿佛仍如当初少年时代,只是大嫂子面前一个小弟弟而已,虽然和赵橘儿一席话后已有决定,但对着完颜虎还是开不了口。
完颜虎见他迟疑着不说话,大怒道:“好!好!你们真是我的好弟弟,好儿子!”
杨应麒不忍,便想安慰她,才说了句:“大嫂,你……”已被完颜虎打断,喝道:“滚!你们都给我滚!”
被完颜虎赶出来以后,杨应麒固然是觉心如针刺,完颜虎在宫中更是觉得孤立无依。这座皇宫好大,城墙好高,深宫大院之内,一切都变得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情味。她是皇后,是这个世界最为尊贵的女子,但此刻却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失去丈夫、失去了儿子、失去了弟弟的女人!很多男人都三妻四妾她知道,她的父叔也多三妻四妾,可她就是受不了自己的丈夫如此!二十年了,折彦冲一直没有对不起她,她觉得这一生大概也会如此了,但现在她才发现一切并不像她想的那样。
“为什么连我的儿子,连应麒都不帮我!我只是不许我丈夫去找别的女人,难道这样也不行?”
忽然完颜虎觉得手仿佛湿了,一低头才发现女儿折雅琪抱住自己的膝盖在哭,完颜虎问:“你哭什么?”
折雅琪道:“我知道母后你很伤心。”
完颜虎摸着女儿的头发,说:“别哭,你是皇帝的女儿,将来注定了不会做皇后的,只要找到个好丈夫,将来会很开心地过一辈子的。”
折雅琪却只是摇头,似乎不肯相信。
皇宫内的时间仿佛停滞了,而外边的一切却照旧运转,传入宫中的消息一个比一个不利,似乎册立嵬名秀为贵妃一事已成定局。三天之后,嵬名秀竟又派人送来了礼物,她这么做其实也不是出于坏心,毕竟她虽是皇帝的新宠,但刘仲询等都看得出在折彦冲心中完颜虎的地位依然不可动摇,所以便劝嵬名秀向完颜虎示好,若完颜虎肯退让一步,那对双方来说都将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但完颜虎却不这么想,她看着嵬名秀送来的礼物,觉得这是对方在示威!尤其是那件被她退回去的珍珠衫在所有礼物中尤其惹眼!只是此时的完颜虎虽有心要将礼物扔出去,却连力气也没有了。
折雅琪看出母亲的痛苦,说道:“母后,我替你把东西扔了!”完颜虎点了点头,折雅琪还没动手,忽有宫女来报:顾大嫂求见。
完颜虎摇了摇头,说道:“就跟她说我身体不舒服,不见了。”
折雅琪心想:“母后这么憋着对身体不好,若有顾大娘进来说说话,开解开解,也许心情会好些。”便劝道:“母后,顾大娘她搬到京城后每个月都要来和你说说话的,从没例外过。还是让她进来吧,或许她有什么事情呢。”见完颜虎没阻止便让宫女宣顾大嫂进来。
顾大嫂也是个粗鲁女人,她的年纪比完颜虎还大,此时头发已大半染霜,皱纹爬满脸,但身体依然壮健。她本来定居在辽南,新都落成后按照规划他们这班元老部民在城中都分有屋宇,在城外还有些庄园,所以便有许多元老部民搬了过来。这次顾大嫂是收了梨子后捡些上好的拿进宫来给完颜虎尝鲜,入宫之后也不用别人帮忙,将一箩梨子往肩上一扛就进来了。完颜虎见到故人心情已宽了两分,再见她这模样不由得叫道:“哎哟!你怎么还这么鲁莽!也不想想自己的岁数!小心压坏了肩膀闪了腰!”
顾大嫂嘴一咧,笑道:“皇后你别小看我!我的身子骨结实得很呢!在田里干活,等闲两三个汉子加起来都不如我!”将那箩梨子轻轻放下,道:“再说,那些男人办事莽撞,把我这梨子碰坏了怎么办?”说着拿出些梨子来道:“这时刚熟的梨子,我收了之后马上就拿进宫来,皇后你尝尝看够不够甜。”说着就要去洗,折雅琪抢过道:“这些我来安排,大娘你陪母后说说话。”
顾大嫂笑道:“让公主去洗梨?那怎么使得!”
完颜虎道:“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她就是你侄女!”请顾大嫂上前来,见她指甲里还嵌着些没洗干净的泥巴,只怕真是从园里摘了梨子直接进宫的,微笑着摇头道:“你现在说什么也是上将军的夫人了!堂堂一品诰命,怎么也不收收心性?尽干这些粗活!”
“干粗活又什么不好的?我一天不干就不舒坦。”顾大嫂道:“再说我又不用依靠我们家那口子,他上将军又怎么了?去年退下来前我一样是个官!在我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