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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没有什么像样的路,山路崎岖又陡峭,背着一个沉甸甸的大包,我走得气喘吁吁,脱了大衣还是走出汗来。喵太一直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边,走得很轻松,对路边出现的小动物毫不理会,大概是为了保持形象吧?有时我真觉得它像那种头可断血可流,头发不能乱的绝世剑客,相当有个性。
上午十点多,我终于找到了被称为土匪窝的地方,结果大失所望,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山洞,满地碎石,洞也不深,不能容纳数以百计的人生活,作为土匪的老巢也不够隐蔽,不可能是当年的土匪窝。
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现在的地名与以前不一样了?几十年过去了,有很多地方确实与当年不一样了,比如太婆没有说这儿有水库,现在山下却有一个很大的水库,淹没了许多地方,洞宫村还因此搬迁了。
也许是当年曾经有一股土匪在这儿驻扎过,或者是太婆离开洞宫山后,残余的土匪曾经在这儿停留过,所以留下了土匪窝的名字。只有一些沿用已久的地名,或是在行政和地图上有确定的地名才会固定的,除此之外的山崖、峡谷、深潭、瀑布、奇石之类的,都是村民们随意取的,在不同的村子里可能叫法不一样,以前的叫法也可能与现在不一样,所以太婆所说的土匪窝,一定不是现在村民们称为土匪窝的地方。
其实我要找的并不是土匪窝,而是“藏宝图”指示的地方,但是头疼的是我根本看不懂这张图。这里的山突兀高耸,到处是深涧绝壁,从这座山望那座山近在眼前,想要走过去却得花大半天,累个半死,甚至找不到路过去。据那个准向导大叔说,已经发现的山洞就有三十多个,我一个一个找过去,别说过年了,到明年这个时候都不能全部走一遍,寻找宝藏的难度比我预料的难了百倍。
万一纸上画的不是财宝埋藏地点,花了大量时间和精力,最后徒劳无功,我找谁哭去?我的信心有些动摇了。
天气太冷了,我不能在山上过夜,而且天空阴沉沉的可能快要下雨了,如果下雨山路会更难走,我必须立即下山,等天气好了再来。
高山区域的天气变化快,有时一团云过来就下起了雨,我往山下走没多久,山中起雾了,稍远一点的地方就看不情楚。雾越来越大,像是濛濛细雨密集飘洒,能见度更低了,而且树叶杂草上都沾了水珠,走过之时就沾到了衣服了,很快外面的衣裤都湿了。
我不得不穿上雨衣,但穿上雨衣之后在山路上更不方便行走,湿漉漉的衣服闷在里面,又冷又潮,别提有多难受了。喵太的身上也湿了,不时地用力抖动身体甩水,一向淡定的它也开始显得有些烦躁。它肯定不知道我来这里是做什么,在家里吃好睡好,温暖安逸,跑到这里来活受罪,当然不爽了。
长了苔藓的地面湿滑,我走得心急,冷不防脚下一滑,跌了个四脚朝天,后脑勺磕在岩石上,疼得我直咧嘴。伸手一摸,已经鼓起了一个小包,更糟糕的是全身都是泥水,雨衣也刮破了。
“妈的,什么鬼天气!”我怒骂一声,背好背包准备继续前进。定了定神细看四周,感觉很陌生,不像是来时的路。不过我也不能确定,因为大雾笼罩,三四米外就开始模糊,远的地方看不到了,找不到明确的参照物。
我迟疑着再向前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条路我没有走过,一定是因为能见度不高又心慌,走错路了。我果断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想要回到正确的路线上,不料越走越陌生,连我刚才摔了一跌的地方也找不到了!
真tmd见鬼了,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完全没有信号,更别指望电子地图和导航了,这片区域本来就没有高分辨率的地图,在这里手机除了看时间没有别的用途。
虽然我不愿相信像我这么聪明又是在山区长大的人会迷路,但事实已经证明我迷路了,我算不算聪明可以留到以后来讨论,迷路的问题必须立即解决,否则会冻死在山上!
在迷路又无法辨别方向的情况下,只有一个办法,哪里有路往哪里去,有两条或以上的路可以选择时,尽可能往大的路走。因为路是人走出来的,必定会通往有人的地方,人越多的地方路就越宽,沿着较大的路坚定不移地走就一定会到达村子。不论到达的是什么村子,只要能过夜就行了。
我沿着勉强可以分辨的小路一直走,走了大半个小时,到达了一条有半米来宽的山路,地面坚硬平整,显然有过多年历史,曾经有许多人走过。我精神大振,沿着这条路快步疾走,信心十足。
这条路比我预料的要长,在深山峡谷中绕来绕去,走到下午一点多,我又冷又饿,又累又困,只能停下休息,翻出面包就着小溪中的冷水缓解一下饥饿。我撕了一块面包给喵太,它毫不心动,我再找出一根火腿肠剥开包装递给它,它嗅了一下就低下了头:“喵~”
都怪我把它宠坏了,天天吃鲜肉鲜鱼,当然没有胃口吃这种垃圾食品了。不吃拉倒,我自己吃了,迅速吃完背起背包继续上路,一定要在天黑前走出深山。
又走了将近一个小时,小路渐渐消失了,只剩下一条更小的上山的路。我要崩溃了,路有两头,有很大的概率其中一头是进山的,我恰恰就走了这一头!现在往回走得有多远啊?我已经快要冻僵了,精神和体力也支撑不住了,即使强撑着走到之前的地方也天黑了,不可能在天黑之前找到人家。
“喵~”喵太望着我又叫了一声,表现出明显的烦躁和不满。
对了,在广州的时候,它能在数以百万计的人中找到我,从这里找到路回家应该是小菜一碟啊,我怎么把它忘了?
“喵太,你知道回家该往哪边走吧?”
喵太瞪了我两三秒钟,调转了方向站着不动,居然是上山的小路。我倒,往山上走怎么可能走出去?可能它指点的是直线回家的路,我可没本事攀上悬崖飞过深涧,走直线是不行的,还有可能它根本没有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喵太见我不走,它先往前走了。洞宫山雾中桥洞宫山花桥
第四章林中有恶鬼
基于喵太以前的表现,我应该相信它,所以我跟在它后面,向我认为没有希望着的方向走去。
大雾丝毫没有散去的迹象,说它是雾,又像细雨一样能打湿身体,连树叶都在滴水;说它是雨,却又像雾一样严重影响了视线,现在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座山上。
走了一会儿,喵太突然停下了脚步,歪着头,竖起耳朵,瞪大眼睛,全身一动不动,似乎在凝神倾听什么。它这种警觉的样子很少见,在我家几个月时间都没有出现过,我也有些紧张起来,低声问:“怎么了?”
喵太还是保持不动,但是胡须却在微微颤动,接着它开始咧嘴露出牙齿,表情变得凶狠,气势也变得凶猛……这种样子应该是遇到让它生气的东西了。
我更加紧张,有什么东西能让目空一切的喵太这么紧张和生气?除了在广州面对僵尸和小鬼时,它都没有这样霸气外露过。
喵太转头望了我一眼,向树林中走去,它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探头左看右看,像是很小心,也像是有些犹豫,不能确定目标的具体位置。我从背包里找出一柄自制的匕首,刃长约一尺,遇到野兽的话也能防身。不过我不认为有老虎、豹子之类的野兽,早就绝种了,如今还能偶然见到的,只有野猪和野兔了。
野猪不可能让喵太这么紧张,大白天应该也不会有鬼魂之类出现,那么喵太到底发现了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没有阻拦它,跟着它向荒野中走去。
杂木丛生的树林里很难走,还有许多荆棘,把我的雨衣钩破得不成样子,我全身衣服几乎都湿透了。喵太走了一会儿,开始沿着山坡往下,翻过山坡来到了一个峡谷。
这个峡谷很深,长了很多大树,枝叶遮天,脚下尽是腐烂的枯枝败叶,显得特别阴暗潮湿,空气也带着一股腐朽味。天气本来就非常冷,我已经冻得手脚有些麻木,到了这儿就更觉得阴冷刺骨。
我停下了脚步:“喵太,别走了,我们回家吧。”
喵太没有理我,继续向前走,现在它已经不再迟疑,脚步轻快迅速前进,精神抖擞战意昂扬,难得一见的兴奋。
我不能让它独自去冒险,只能跟了上去,反正引起它注意的东西不会太远了,弄清楚了回到原路也不会花太多时间。
往前走出不远,喵太停步,用前爪扒树叶,树叶下面有什么东西。我快步走过去,看到了那件东西之后,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那竟然是一只人的手,已经腐烂变成了白骨,还有少许黑色的皮和筋连着得以保持基本完整,却也因此比完全的白骨更加恐怖。
我倒退了两步,强忍恶心定睛细看,只是一条前臂,在手肘的地方断开。附近比较平坦,落叶也没有厚到足以盖住尸体,没看到身体的其他部分,仅有这一只手。
没人会砍断一只手丢在这里,也许是打猎、采药的人在山上遇险死了,被野兽噬咬,把一只手给拖到这儿来。附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判断这条手臂的主人是谁,反正这个地方阴森恐怖,又不是我的必经之路,还是走为上策,远离这儿。
“喵太,我们走,回去!”我对着喵太大声叫,因为恐惧我的语气已经颇为严厉。
喵太回头望着我,低沉地叫了一声,似乎不同意。果然,它继续向前走了!
我很恼火,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不管这死人是谁都跟我没有关系,找到回去的路才是最重要的。找到了村子,把这件事告诉村民或者报警,自然有人来处理。
我加快了脚步,想要追上黑猫把它抓住。追出不远它又突然停下了,抬头望着空中。我朝那个方向望去,看到一件东西悬挂在林间树枝上,离地有三四米高,因为光线阴暗,浓雾笼罩,虽然只有七八米远也看不清楚。
我心里产生很不安的感觉,一阵阵背上发冷,但还是慢慢向前迈动脚步,抬头瞪大了眼睛。那东西约有一米高,半米宽,看起来像一件破衣服悬挂着,但它是鼓突的,悬挂着它的绳索绷得笔直,由此可知它分量颇重。看起来好像还有人的头部,像是一个上吊的人,但人的身躯不会这么短……
我再靠近一点并转过了方向,看到了应该是属于头部的地方,在幽暗的光线下,两个黑洞洞的大眼窝,以及完全曝露的牙齿,极具视觉冲击力,吓得我情不自禁倒退了几步。
我艹,真的是一个吊死的人,半腐烂半干枯,双腿已经没有了,双手露出衣服外面的地方也没有了,我之前是站在他后面,难怪认不出来。虽然吓了我一大跳,但是前一个疑问也有了答案,刚才那只手,就是属于这位上吊的人,应该是一个四十岁以上的男人。
看来只是一个活腻了的人跑到这儿上吊,尸体腐烂后分散了,虽然很吓人,却也不必大惊小怪。我望着向喵太,希望它满足了好奇心之后能够了带路往回走,不料它更紧张地盯着前方,淡蓝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金黄色。
我大吃一惊,以前它的眼睛两次变成金黄色,分别是遇到了僵尸和小鬼,这说明它遇到邪物时眼睛才会变色。现在又变色了,难道这树林里藏有妖精鬼怪?
我急忙放下背包,拿出鲁班尺和装符纸的小袋子,虽然我还不能确定鲁班尺的真正作用,想来应该对鬼魂邪物具有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