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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摆不定的昏黄灯光下,阿克迪娜女王用羽毛团扇掩住半边脸蛋,对她麾下最后两名忠诚的将军幽幽地叹息道,“……我并不是不愿意面对现实,承认叛乱者的胜利和自己的失败,将这些正在迅速蔓延的可怕肿瘤尽快甩出去。但是,我们的国民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的屈辱和让步了。最近这几个世纪的‘精灵大侵攻’,让他们习惯了一次接着一次的辉煌胜利与海量战利品,而对失败与挫折缺乏最起码的忍耐力。先前我与耐色瑞尔帝国签署的那份完全谈不上苛刻的停战协议,就几乎毁灭了王室的全部声望、支持度和执政合法性,让新政府的形象从救世主一下子堕落成了卖国贼……在形势最紧张的那段时间里,整个永聚岛上到处都有游侠团体在示威抗议,公然叫嚣着要杀进王宫执行‘天诛’!要不是我们及时发动了对马兹卡大陆的再征服战争,暂时转移了民众的视线,新政府很可能在那个时候就要倒台了。”
“到了现在,针对马兹卡大陆的再征服战争已经濒临失败,纵然薛佛拉斯教会的十五万援军及时赶到,恐怕最多也只能维持一个平局而已,王室和新政府的威望必定会遭受到又一次毁灭性打击。更要命的是,前不久签署的国内和平条约,仅仅是暂时弥合了明面上的裂缝而已,并没有消除各大派别彼此敌对的根源。如果后方局势因为群情激愤而失控,肯定有很多混帐家伙不会和我们团结一心,而是偷偷地在背后推波助澜——面对着这种危机一触即发的微妙局面,我又怎么敢执行所谓的全面收缩策略?!”
阿克迪娜女王几乎是扯着喉咙嘶喊出了最后的那句总结,同时胸口猛地一阵剧烈的起伏,“放弃绝大部分叛变的殖民地,在一定条件下承认其独立与自治……呵呵,这说得好听点是理智,是忍耐。说得难听点就是软弱,是卖国!而满心怨愤的民众绝对会把它理解成后一种含义——难道你希望看到我的尸体被暴徒剥光了用马车拖在大街上游行,还有一大帮‘不明真相的群众’追在后面吐唾沫吗?!”
“……唉,东方人所说的‘过刚则易折’、‘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恐怕指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彼此颇为尴尬地沉默了半响之后,丹尼尔喃喃地嘀咕着,随意找了个石墩坐下,“那么陛下对于未来前途到底是怎样的看法?莫非是能挨过一天算一天,等到实在撑不过去了再想办法?”
“真要拖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已经什么都没得想了。”阿克迪娜女王苦笑着回答,“看着这么一副内外交困,军民离心的烂摊子,我已经是回天乏术了,而薛佛拉斯教会和其他人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只要我国能够判明形势,找准立场,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与新时代的胜利者站在一边,朝他伏首称臣,缔结盟约。那么无论结果如何糟糕,总归还是会有一条生路的。”
“与新时代的胜利者站在一边?可否请陛下您说得更详细一些?”一直没吭声的吉尔伯特少将闻言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好奇地插嘴道,“究竟谁才会是新时代的胜利者?”
“谁是新时代的胜利者?呵呵,这个答案我也很想知道呢!”阿克迪娜女王微微摇晃着手中的羽毛团扇,继续苦笑,“耐色瑞尔帝国?哈鲁阿王国?印加人?塞尔联邦?还是费伦大陆南部那些乱七八糟的叛乱份子?又或者是东方那两个老大帝国?从表面上看,似乎谁都有那么几分可能,但仔细推敲一下,其实又谁都不像啊!两位爱卿,你们觉得应该是哪一个?”
面对如此严肃、深奥而又沉重的课题,两位将军一时默然。形势发展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精灵王国二百年全球霸权的崩溃基本已经成为定局,最多只是速度快慢而已。但下一位霸业继承者的真面目,却至今依然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因此,即使投机者们想要放低身段投靠站队,也不知道该站在哪里。
刚刚给予精灵王国最致命一击的印加人,基本上可以第一个排除在新任霸主的候选者行列之外。“不死鸟”特库姆塞固然是一代雄主,眼下拥有的版图也堪称辽阔,但他的根基实在是过于驳杂,也过于薄弱,甚至就连如何长期维持其存在都是一件难比登天的事。
即便以特库姆塞本人的巨大威望,也无法有效管理那么多语言不通,风俗各异,文明程度天差地别,从来没有过什么统一国家概念的部落和城邦,甚至就连他在西部高原经营多年的老根据地,迄今也还是群雄割据,各自为政。随着作为共同敌人的精灵军逐步走向衰败,将马兹卡大陆诸多部落和城邦暂时团结起来的唯一纽带也正在慢慢断裂。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这个纠缠了精灵王国将近三十年的顽强对手,必然会在经历过昙花一般的迅速绽放之后,又以更快的速度枯萎凋零。
盘踞着几乎整个近东地区的塞尔联邦,也可以基本不加考虑。这个国家目前依然还是那么一副半死不活的衰样,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绝症患者,大家都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可是这最后一口气却偏偏怎么也咽不下去……尽管如此,要是这样的垂死老头居然还能咸鱼翻身,跳起来争霸天下,那可就是真正的诈尸了!
被群山和滩涂环抱,在地理上几乎与世隔绝的哈鲁阿王国,眼下也还是和过去一样的自闭和保守,仿佛凝固在时间中的活化石。固然看不出什么衰败崩溃的征兆,但也绝对没有任何兴起的可能性。费伦大陆上的其他小国实力太弱,根本不值得一提。最新冒出来的各路叛乱者,更是既混乱散漫又矛盾重重,尤其热衷于窝里斗,仅仅起兵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是一拨接着一拨地换领导人。想要干净彻底地剿灭这些比杂草还要顽强的抵抗组织,固然是非常非常的困难。但想要指望他们有什么大作为,就更加不可能了。
至于远东的卡拉图大陆……还是不用提了,那些早已完全落后于时代的古老“僵尸”,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尸体腐朽的臭味。倒是世代游荡在东西方之间那片无尽荒野(TheEndlessWastes)上的游牧民族图坎人,据说在建立统一汗国之后发展得很是兴旺。这些凶悍的荒野猎手骑着他们标志性的矮脚马,四处东征西讨,入侵各大文明古国,战绩相当辉煌……但是,无论那位帖木尔可汗是怎样厉害的盖世英雄,毕竟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属于草原民族铁骑逞威的时代了——在新式火器得到广泛应用之后,哪怕是仅仅就军事角度而言,文明也已经彻底战胜了野蛮。
当然,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也不是不可能出现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例外……
总的来说,在初步筛选过一轮之后,最后还能剩下来的,似乎就只有与精灵王国在全世界范围内展开百年“大博弈”的另外一方,拥有一亿四千万庞大人口,号称在魔法文明方面举世无双的耐色瑞尔帝国……
“耐色瑞尔帝国?他们那边眼下的处境,恐怕不见得比我们这里轻松多少!”
一提起这个百年以来的最大夙敌,在精灵女王那仿佛婴儿一般光洁柔嫩的秀美面庞上,登时流露出一股幸灾乐祸的轻蔑神色,“……如果说我国的体制是只能胜不能败,一败则全局崩溃。那么耐色瑞尔帝国就是不能胜也不能败,败了固然会分崩离析,就是胜了也一样会分崩离析——等着瞧吧,说不定还没等到我们彻底山穷水尽的时候,耐色瑞尔就已经要被无法消化的胜利果实给活活噎死了!”
“被无法消化的胜利果实给活活噎死?这个,可否请陛下介绍得更详细一些,莫非费伦大陆那边又有什么新情报传来……哦,该死的,卧倒!”
丹尼尔刚刚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对女王的轻蔑态度表示难以理解,他那敏锐的双眼却在夜幕中捕捉到了一抹不祥的红光……
霎时间,在战场上千锤百炼而来的反应能力被激活启动,几乎连想都没想,丹尼尔就纵身一跃朝阿克迪娜女王扑去,试图将她掩护在身下……然而非常遗憾的是,反应同样迅速的吉尔伯特少将,在这时候也作出了完全一致的条件反射……
于是,两颗脑袋在半空中撞在了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叩响……甚至还没等到他们摔落地面,夜空中就充满了震耳欲聋的隆隆爆炸声。带着朝霞般橘红的尾焰,成排重磅炮弹尖啸着划破夜幕,猛烈地撞击在保护城堡的魔法防御力场上,在黑夜里绽放出成片宛如焰火晚会一般的美丽光芒。灼热的气浪挟着无数的碎石瓦砾,在城堡表面肆意横扫。虽然宫廷魔法师设置的防御力场暂时还没有被炮击撕裂,但还是有很多缺乏防备的家伙不幸受害,被剧烈的冲击波震得双耳失聪、口鼻流血,甚至倒地昏迷不醒。
尽管如此,耳朵里嗡嗡直响的丹尼尔将军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并且对准炮弹飞来的方向端起了单筒望远镜。借助着地面上一丛丛迅速燃起的火光,中将阁下很容易就注意到了那条令他印象深刻的巨型白色三角内裤,以及上面刺绣着的可爱小熊图案……霎时间,仿佛被粗大的冰柱突然贯穿了脊椎一般,丹尼尔将军直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浑身恶寒,几乎是从头凉到了脚,差点儿再次一屁股摔倒下去。
“哦!又是这票喜欢捡便宜的混蛋……我怎么就把他们给忘了呢?!”
望着远方那艘悄然浮现在夜空中的庞大战舰,丹尼尔将军愤愤地竖起了一根鄙视的中指。
一百十九、胜利只是缓期死刑(3)
“……侧舷副炮对市区保持不间断的连续轰击,第一阶段重点扫**灵军的各座防御街垒,之后逐步将弹幕向海岸推进!”
“……主炮在对准中央城堡齐射三轮之后转移目标,轰击港湾内停泊的敌舰队,务必将其击沉或驱逐,决不能让守军得到海军舰炮的火力支援!”
“……对本舰四周施放空间封锁术,并且在更远的范围内施放空间干扰,防止敌军的空间法师冒险将炸弹传送过来!随舰狙击手和暂时没有任务的法师,全都要密切注意对空警戒,当心敌人的随军魔法师用飞行术发动自杀式突击。”
“……黑岛忠夫的人已经赶到市郊了?还联络到了几支愿意和我军一起攻城的本地部族民兵?很好,非常好,我原本以为他要拖拖拉拉到黎明才能抵达战场呢!不过,还是让他再耐心地稍微等一等,炮弹可没长眼睛……啊,等到什么时候?只要炮火开始朝市区纵深转移,他们就可以自由行动了,随便这些家伙在城里干什么都行!”
“……什么?精灵舰队居然顶着炮火冒险冲滩?!立即朝那片海岸发射出所有的燃烧弹,将一切能烧的东西统统都给我烧起来!再不行就放毒气!绝对不能让城内的敌人得到任何海上支援!”
……
在橘红色炮口火光的映照。下,菲里披挂上了他最好的一身行头:神器级的魔法扫帚和粉红色女仆围裙装,站在飘扬着小熊内裤的桅杆旁边高声发号施令。尽管他竭力想要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名将风范”,然而额头、脊背和掌心上的汗水却依旧在禁不住地潺潺渗出——虽然从军征战的时间已经超过两年,但截止到目前为止,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地独立指挥一场战役,而不必听从任何上司的号令和“盟友”的“指导”。
对菲里来说,这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