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一种心理暗示。
出于对自己的信赖,武国光应该返回警备司令部后就服用银骨。
至于李道源,可能时间会稍晚一些。
既然自己是军官,那么所作所为就必须站在军方的立场。当然,同时也必须偏重于科学院。如果按照比例分配,前者约莫算得上三成,后者七成。
所以,苏浩通过李道源向军方公开银骨的存在,属于正常的情况报告。王启年也不会就此事深究。因为详细检测数据和功效分析等工作,只能由科学院来完成。
这件事,对苏浩下一步计划有着极其关键的作用。
十多分钟后,李道源和武国光登上了直升机。
欣研走到苏浩身边,看着他那双注视飞机远去的眼睛,很是不解地问:“你想帮助他们?”
这话有所专指————武国光和李道源都是前线部队指挥官。面对不断变异的丧尸,他们的处境只越来越艰难,随时可能遭遇危险。
苏浩点了点头,淡淡地说:“他们都是好人。好人……不应该死。”
未来世界的军方电脑档案里,有一份记录着从病毒爆发以来所有阵亡人员的名单。
李道源:七十一集团军特派KD03基地主官。二零二三年六月十八日战死,三十一岁。追授军衔,上校。
武国光:七十一集团军特派昆明监察站站长。二零二三年一月六日战死,四十二岁。追授军衔,上尉。
苏浩不希望他们像另外一个时空那样死去,希望他们活着。
城市东面,有一个废弃的菜市场。
张临侧身站在一辆微型车后面,神情紧张地注视着十多米外的一头丧尸。
他身材瘦小,体格却很健壮。举手抬足之间,很有些武打明星李连杰的味道。
很多熟人都说张临的侧像跟李连杰相似。
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于是,搞了一套黑色紧身服,像古装一样喜欢扎布质腰带。就连平时蹬着三轮车上街摆炸洋芋摊,车子侧面也贴有几张《精武英雄》的电影海报。
“你他妈的别乱动。看准机会再上————”
说这话的是林思文。
他就站在张临旁边,半弓着腰,手里握着一把磨利的斧头,恶狠狠盯着丧尸,保持随时准备冲出去的姿势。
林思文比张临整整高出两个头,很魁梧,肌肉扎实得就像从小吃尿素养肥的猪。
他皮肤粗糙,脸上满是疙疙瘩瘩的横肉,袒露的胸口冒出一大片黑压压的汗毛。
这种凶恶的面相,看了就让人害怕。
张临对林思文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他紧握着手里的叉子,警惕专注地观察丧尸。
叉子是特制的————近两米上的钢管顶端,分叉出六根磨尖的钢筋。外形看上去像扫帚,非常锐利,很实用。
这东西是张临从五金店里找材料焊出来的。
林思文取笑说:根本就是猪八戒犁地用的钯子。
那头丧尸挡住了进出菜市场的通道。
对面,五十多米远的位置有一扇门。
病毒爆发前,张临经常来这里批发马铃薯。
他知道那扇门后面有很多土豆,是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储藏室。
突然,他冲了出去。直挺挺轮着叉子,狠狠刺向丧尸后颈。
张临一直在等待丧尸完全背向自己的机会。
这是一头遍体暗红的血尸。
当然,张临并不知道“血尸”这个词。他只知道这种红色的怪物比几个月前出现的丧尸更加敏捷,力气更大,牙齿也更尖利。
如果是普通丧尸,根本不用这么麻烦,他和林思文早就动手,干死那些肮脏的怪物。
暗红色的血尸猝不及防,叉子刺破皮肉,在强大的推力下,把血尸一直推到墙上,钉牢。
这一切发生的很突然,血尸却丝毫没有认输的举动。它一直在挣扎,身子在叉子与墙壁之见来回乱扭,伸长舌头,舞动爪子在空中乱抓。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被钉住咽喉的蛇。
林思文从微型车另外一边扑上去,抡起斧头狠狠劈向血尸颈部。
“咔嚓————”
腥臭的血水四散飞溅,狰狞的头颅像皮球一样从肩膀上滚落。张临以最快的速度从血尸身上取下叉子,小跑着冲进菜市场。
用钢筋撬锁,推开门……两个人从房间地窖里翻出一大堆焉巴巴的土豆,手忙脚乱装进早已准备好的麻袋。
储藏室里很干燥,土豆存放得很好。虽然有些已经长芽,只要多煮煮,也还能吃。
两个人很是兴奋地扛着装满土豆的麻袋,拉开虚掩的房门。即将抬脚走出去的一刹那,林思文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外面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人。
他们手里握着枪,枪口正指着自己的脑袋。
第91章小贩
窗外的天空阴沉灰暗,夜幕渐渐降下。
张临抱着双手,嘴里叼着一根草茎,靠着墙,用忧郁深沉的目光注视着黑沉沉的云。
林思文粗豪的性格显然与名字截然相反。他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很是不屑地看着张临,鄙夷地说:“别看了,再看你也出不去————”
这是一幢临近城市东面的小楼。门面上的招牌写着“XX区老年活动中心”,内部装修却是不折不扣的保健按摩室。旁边还有一条隐秘通道连同底层的桑拿浴场。玻璃门口面靠着一个水牌,上面明码标价推油、按摩、特殊服务之类的价格。朝向外面的门板两边,有几个剥落了不少的红油漆大字————“健康娱乐,禁制赌博”。
这个房间很大。除了张临和林思文,还关着另外十几个人,都是分散在城内的幸存者。
门口有人把守。那些人全副武装,可是没穿军装。胸前还佩戴着变体“盛飞”字样的蓝白色徽章。
从被抓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
张临吐掉草茎,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小把瓜子,平握在掌心。他拈起一颗送进嘴里,声音嗑得脆响,瓜子皮跟口水一起在空中乱飞。
“我可不像你那么傻。”
张临撇撇嘴,把手里的一颗空瓜子冲着林思文弹过去,露出一口焦黄色的大牙,乐呵呵地说:“在这里有吃有住,还有人在外面帮忙站岗,傻逼才想跑。”
林思文立刻瞪大双眼:“那你朝外面看什么看?你姘头在外面?还是哪个怨妇在召唤你?”
张临轻揉着瘪瘪的肚皮,话音掺杂着几分期待:“我饿了!想看看今天晚上吃什么菜。”
这句话让林思文有些意外。他先是讥讽地笑笑,然后表情很快冷却,陷入沉默。
“其实,你做的炸洋芋不错。”
过了几秒钟,林思文幽幽的开口:“那时候,老子天天撵着你,收了你好几次摊儿。”
张临纠正:“总共收了四次,还踢翻了一次。”
“我也不想那样。可你狗日的根本就是天生贱皮子。叫你收摊你不收,无照经营,没有卫生许可,还专门摆在路口妨碍市容阻碍交通,老子只能自己动手。”
“摆个小摊儿只是为了吃饭。你偏偏要整天跟我过不去。”
“屁话!哪个摆摊儿的有你那么拽?每天都在会展中心大门口,老子不整你整谁?而且你一摆摊就大量制造垃圾污水,遍地都是脏饭盒旧竹签。最可恨的是,你小子连健康证都没有,还是乙肝携带者。”
“那里人多,好卖。”
“操!北京天安门广场人更多,还有美国白宫,还有法国埃菲尔铁塔,你怎么不去那儿卖?还能收美元,收法郎。”
“我要是懂外文,还能跟你这种咬人不用牙齿的狗计较?切————”
“我操你妈逼!你狗日的有种再说一遍————”
“……怎么还不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打嘴仗,林思文显然不是张临的对手。
论拳头,张临绝对落于林思文下风。
病毒爆发前,两个人几乎每天都在上演你追我躲的游戏。
张临是摆炸洋芋摊儿的小贩。
林思文是城管。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调和的可能。
从体格来看,张临显然不是林思文的对手。
所以,每当言语冲突被激化至最强烈,随时可能演变成暴力冲突的时候,他总是非常精明的闭上自己的嘴。或者干脆转移话题,东扯西扯。多少给了林思文那么一点点面子,自己也能落个好。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智慧。
当然,在外人看来,这种算计根本不值一提,充其量不过是小聪明而已。
“吱呀————”
房门从外面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双手持枪,胸前佩戴“盛飞”徽章的高个男人。
他冷冷地扫视着被关在屋子里的囚犯,用刻板不变的声音说:“都出来。老规矩,排队领吃的————”
楼下,是一块面积不大的操场。
几辆卡车停在靠近大门的位置,车顶和房顶上都站着全副武装的警戒人员。他们来回踱着步,手里的枪保持着随时准备射击的状态。
没人能从这里逃出去————就在昨天,一个女人想要趁着发放食物的时候抛出大门,被守在附近的警戒者当场抓回来。他们动作敏捷,反应速度很快。
没人知道那女人后来怎么样了。
不过,房子后面的小楼上,整晚都能听到呻吟和哀求。声音很低,还有很多男人肆无忌惮的狂笑……
囚犯们排成单行长队,张临和林思文跟在后面。一行人在十几支枪口的指对下,慢慢走向距离最近的卡车。
卡车后厢上的防水篷布被掀开,一个穿黑色皮夹克的壮汉站在车厢里。
他嘴里叼着香烟,高挽着袖口,粗壮的胳膊上布满刺青和汗毛。壮汉居高临下看着排成长队的囚犯,取下差不多快吸完的烟头,掐在指尖用力弹出,在暗淡的暮色背景下,划出一道荧亮的弧线。
“每个人都有,按顺序来————”
话语里带有威吓,但没人注意这些。
每一双眼睛都关注着壮汉从车厢里拿出来分发的食物。
正如张临之前说过的那样:“我只关心今天晚上吃什么菜?”
每人两个窝头、一瓶水、一块咸菜。
窝头是掺和着玉米面和高粱面做的。颜色介于黄黑之间,有些硬,算不上难吃。
装水的瓶子有些杂色,什么都有。从残存的包装来看,有“农夫山泉”,有“娃哈哈”,有“乐百氏”,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从未听说过的品牌。水的颜色有些微黄,瓶底能够看见泥沙。显然,应该是从附近河道里弄来的。
咸菜是腌萝卜————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时候做的。颜色已经发黑,盐巴放多了咸得要死。每人只有指甲盖大的那么一小块,但足够下着吃完手里的两个窝窝头。
每天……不,应该是每顿的吃食都跟这差不多。
不是窝头就是饼子,再不就是馒头之类的东西。
很干,很硬,谈不上什么味道。
一大帮子人蹲在地上开始吃饭。
隔着墙,隐约能够听到类似发放食物的喊叫。
看来,被关押在这里的人不止眼前这些,还有很多。
张临费劲儿地嚼着窝头,不时抬起头来看看蹲在五、六米外的一个老头。
他认识那个人————跟张临一样,老头也是城里的幸存者。外出寻找食物的时候见过,却没有打过招呼。
大家都在彼此提防,抢食杀人的老调剧情几乎每天都在上演。陌生人之间通常不会有什么交集。看见人就跟看见狗差不多————一边拎着棍棒刀子之类的武器恐吓,一边加快速度马上离开。
“嗖————”
一阵风从身前掠过,张临只觉得眼睛一花,随即惊怒无比的发现————捏在手里的一个窝头不翼而飞。转身一看: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正被林思文攥着大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