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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不要这样想……”呼延云想劝蕾蓉,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发现什么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拿起接听了没几秒,他的脸色就变得异常难看,拉起蕾蓉就往研究中心外面冲去,拦了一辆出租车,跳上去对司机说:“市第一医院,快!”
蕾蓉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不是姥姥——”
“你先别着急。”呼延云摇了摇头,“三舅打来的,口气很焦急,让我带着你赶紧过去,然后就把电话挂断了,不知道是什么事……”
蕾蓉像得了疟疾一样浑身发抖:“黄静风当着我的面,给姥姥念过一段断死咒,我没有拦住,我没有拦住……”
“姐姐!”呼延云抓住她的手,感到她的手心滚烫。
出租车刚刚在医院门口停下,他们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进住院部二楼,病房里,姥姥躺过的那张病床已经空了,一个护士正在低头更换新的褥子。
蕾蓉站在门口,扶着门框,说不出话,也再迈不出一步……
呼延云走了进去,艰难地问出一句:“这个床上的病人呢?”
“走了。”护士头也不回地说。
蕾蓉的泪水夺眶而出。
呼延云用尽全部力气才压抑住涌到喉咙的哭泣,声音嘶哑地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护士回过头说:“刚刚走的,家属都在门诊楼办手续呢。”
呼延云搀扶着蕾蓉,姐弟俩跌跌撞撞地走到门诊楼,被泪水模糊的视线根本看不清家人在哪里,只看到无数穿梭的人影,仿佛时光在流逝。
“呼延!蕾蓉!”有人在呼唤他们。
呼唤声似乎在门诊楼的外面,姐弟俩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大家子人正把坐在轮椅上的姥姥往一辆面包车里抬呢。
他俩呆住了……片刻,不约而同地拔腿冲上前去!
“姥姥!姥姥!”蕾蓉抓住姥姥瘦得皮包骨头的手,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您没事啊,可吓死我了!”
“没事儿啦,医生说我病好了,虽然还很虚弱,但可以回家养着啦。”姥姥摩挲着蕾蓉的手说,被疾病折磨得脱了相的脸蛋,笑得依然那么慈祥。
“老太太牵挂着你呢,说生病的时候,你来看她,好像听你说受人欺负什么的,让我赶紧把你叫过来。”一个鼻梁高挺,上唇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微笑着对蕾蓉说,蕾蓉定睛一看,吓了一跳:“你……你不是四处的谢警官吗?”
“这是三舅啊,好多年不见,你都把他忘了。”呼延云说,“小时候他抱着咱倆到院子里逮蛐蛐摘葫芦,还有印象不?”
想起来了!蕾蓉怔怔地望着谢警官,过去只知道他在市局的秘密机关做工作,一晃多年未见,没想到他竟然在四处……突然,她悟出了什么,低声问谢警官:“有一个陌生的手机号,发过我一条短信,上面只有四个字——”
谢警官微笑着点点头:“快走,往南。”
一股暖流顿时涌遍了身体。
现在想来,当初自己被四处拘押后,能够很快被释放,也一定是他给胡佳等人施压的结果……
这时,姥姥已经被抬上了车,几个舅舅都坐了进去,面包车里没有空位了,三舅说:“呼延,我们先带你姥姥回家,你和蓉蓉打个车也过来吧,咱们一大家子包顿饺子,好好庆祝一下!”
面包车缓缓地往医院外面开去,蕾蓉还依依不舍地跟在后面,直到出了大门口,望着车子渐渐地远去。
收回视线的一瞬,她忽然看见了他。
那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左手拿着一份鸡蛋灌饼,右手揉着因为值夜班而异常酸涩的眼睛,摇摇晃晃地向马路中间走去,惨白的脸上充满了麻木和绝望……
眨眼间,他不见了。
蕾蓉知道那是黄静风,许多天前,就是这样一个早晨,当他走过马路的时候,遇上了开着出租车的穆红勇,车里面坐着高大伦,于是整个故事就发生了……这个故事也许结束了,也许还没有结束:教给高大伦断死术的究竟是谁?是不是杀死吴虚子的大师兄?恐怕将成为一个永远的谜;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断死师?还有多少想成为断死师的人?恐怕也将成为一个永远的谜;还有最最重要的,在经历这一切之后,我还有没有勇气做回一个法医?还能不能找回自己被剥夺了的意义?我不知道,完完全全地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阵歌声飘过耳际——
“当初的愿望实现了吗?
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吗?
任岁月风干理想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抬头仰望这满天星河,
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
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
是医院门口的吉他手,站在这里吟唱了一夜而无家可归,他的歌声令人心碎,仿佛是在悼念无数默默死去而无人悼念的黄静风们。
一滴,
两滴,
三滴……
蕾蓉抬起头,看到天空在融化,春天的雨滴就这样悄然飘落。她闭上眼,闻到了泥土中散发的湿润的苦香,闻到了被积雪埋葬了一个严冬的青草在发芽。
她微笑着,喃喃着:“有点腥,有点苦,还有一点点甜……这是生命的气息,就像雨后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