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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门全部推开,木门大开,重重撞在墙上。我打着手电照进去,卫生间面积挺大,有浴缸,马桶,镜子什么的。浴缸里有水,飘着一个粉红色的塑料脸盆,盆里搭着红毛巾。
手电光下,这个脸盆漂浮在水面上,缓缓移动。
我回头看他们:“这是你们放的?”
花花都快吓瘫了,她紧紧捂着嘴,流着眼泪说:“我们走的时候,卫生间都清理干净了,这个脸盆不是我们放的。是不是鬼放的?”
第五十四章 有毒
现在看到的一切场景如此匪夷所思。就算有鬼吧,难道这个鬼可以像人一样自由活动,还会放水洗澡?
我想起集团老爷子头七回魂的情景,他原来所住的房间已经上了锁,可头七之后,里面的床铺全乱,杯子里还有半杯水。那可是绝对的密室,不可能放人进去,怎么解释呢。
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我的世界观有些冲击。我揉揉头,回头问他们三个:“你们刚才都听马桶声吧?”
三个人一起点头。
我用手电扫了一圈卫生间,也就十几平米,空空如也。我走进去,他们三人躲在身后,我仗着胆子来到浴池前,正要俯身去捞里面的脸盆,胸口猛然灼烧,我把项坠摸出来,黑暗中,“悲”字红艳如火。这说明卫生间有很重的阴气。
我擦擦冷汗,在他们三人急切的目光下,还是把脸盆捞出来。
我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拿着盆,问:“这是你们家的?”
“才买的。”花花说。
我看到盆里有一样东西,黑糊糊一团,像是头发。我把盆交给骆驼:“你先拿着。”
骆驼脑袋摇的像拨浪鼓,说什么也不敢,王思燕凑过来说:“我拿吧。”
我把盆交给她,王思燕双手捧着,她的手指已经没有血色,害怕到了极点。我打着手电照着里面,伸手进去,把那团黑色的头发拿出来,头发非常长,沾了水,湿湿黏黏一大堆。
花花“啊”一声尖叫,王思燕手哆嗦,再也拿不住,脸盆落在地上,滚出去很远。
屋里手电乱闪,花花蹲在地上,抱着头哭,高一声低一声,一个劲喊害怕。骆驼紧紧抱着她,脸色苍白。
我觉得腻歪,把头发扔进浴缸里,蹲在花花面前问:“头发是你的吗?”
花花就是哭,然后摇头,这丫头吓傻了。
看着他们这样,真是头疼,他们留在这里只能捣乱。鬼还没拿我怎么样呢,先让花花这一惊一乍吓出个好歹。我摆摆手:“骆驼,你带你媳妇出去吧。”
骆驼就等我这句话,拖着花花,两人出去了。
王思燕紧紧靠着我,拉着我的手臂。我看她说,你要是害怕也出去吧。
王思燕低声说:“你不怕吗?”
“我也怕,但一想到你,我就不怕了。”我说。
王思燕低着头,她抱着我的胳膊,头几乎抵在我的肩膀上,轻声说:“你在,我也不怕。”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那你守在门口,我找找卫生间,看能不能找到手指头。”
王思燕非常听话,退到门边,静静看着我。
我重新打量卫生间,凝眉思索。如果说慕容青当日就是在卫生间自杀的,要上吊肯定会选高地方。我情不自禁抬头,用手电去照卫生间的天花板,上面光秃秃的,只有照明灯。也就是说,想上吊挂绳子,没有任何的着力点。
我打着手电照着卫生间的高处,寻找能吊住一个人重量的着力点,照一圈还真发现了端倪。
浴缸原来应该是有拉帘的,洗澡的时候可以把帘子挡上。可现在没有了,我发现在浴缸侧后方的墙上,有一个深深的圆洞,应该是用来插杆子的。
假如说,原来有杆子横插在这里,慕容青在杆子上结了绳子,虽然离地面不算太高,但吊死一个女人,还是够的。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跨进浴缸,里面的水把我的鞋子浸湿了,我全神贯注,并没有理会。
我用手电照着墙上的圆洞,在脑海里模拟当时自杀的场景,如果我是慕容青,在这里上吊自杀,为什么我会遗失自己的手指头呢?
是死前受到了某种伤害?还是死后丢失的?
如果死的时候丢失的,手指头凭空掉落,可能遗失的地点有两个,一是浴缸的排水眼,二是浴缸下面的缝隙。
想到这,我从浴缸里跨出来,蹲在地上,用手电照着浴缸底部与地面之间的狭窄缝隙。
光线透进去,看得很不真切,里面特别脏,好像很多年没人清理过了。王思燕好奇,来到我的身边,轻声说:“你觉得手指头会在下面?”
“有可能。”我说:“慕容青如果在这里自杀,手指脱落,说不定就滚到这里。”
“咦,”王思燕轻叫一声:“你看那是什么。”
我用手电照过去,在浴缸下面靠墙的地方,有一根细细小小的圆筒形东西,我惊喜了一下,找到了?随即觉得不像,手指的形状不会如此规整,上下一般粗。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打量了一下卫生间,没有趁手的东西能把它勾出来。我和王思燕来到外面,那小两口坐在客厅里,花花的情绪稳定了,而骆驼愁眉不展,唉声叹气。
我问他们,有没有长一点的棍子。可能发现了一样东西。
骆驼在客厅的沙发下面翻出一根长长的鞋拔子:“这个行吗?”
我拿着比划了一下:“行,要不要来看看?”
骆驼拉着花花的手,我们四个人又回到卫生间。我趴在地上,把鞋拔子伸进去,勾了好半天,终于把那东西勾出来。
一拿出来,手电光就照过去,我们面面相觑,居然是一根烧残的红蜡烛。
“这是你们用的?”我疑问。
花花赶紧摇头:“我们家从来没用过蜡烛,我也没买过,不知道。”
我把蜡烛头拿起来,翻过来倒过去地看,正迟疑间,王思燕忽然提议:“要不然咱们烧烧看?”
我被女孩大胆提议惊住了。花花白着脸,喃喃说:“不好吧,这毕竟是个证物,还不知道什么来头,不能轻易烧掉……”
我倒觉得王思燕这个提议不错,事发多年,当时慕容青自杀的情景已无人知晓。尔夫可能是唯一的知情者,现在还变成了疯子。
要寻找当年的线索,就要进入规定的情境,这根蜡烛很可能是慕容青当时留下来的,燃燃看吧。
蜡烛泡了水,上面又没有蜡芯,我从兜里掏出钥匙链,用上面的小刀缓缓切掉蜡烛上薄薄的一层,果然露出了蜡芯。
我又把蜡烛表面的水垢刮掉。
骆驼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蜡芯,微弱的火苗颤抖着燃了起来。我把蜡烛头倒转,滴了两滴蜡油在浴缸边,然后把蜡烛粘上去。
卫生间关门关窗,本没有风,可火苗左右摆动的非常厉害。
王思燕轻声说:“把所有的手电都关掉。”
我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对骆驼点点头,我们同时关掉手电。
卫生间里黑暗无边,四周如同染了浓墨,黑暗结结实实堆积在我们的身旁。
我们四个人蹲在浴缸前,眼前只有这微弱的小火苗在颤抖。
我轻声说:“你们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死者临死前走进了卫生间,她穿着一身红衣服,手里拿着绳子,她在浴缸杆上打了个死结,然后跨进浴缸,把自己的头放进绳子里……”
“你别说了,吓死人了。”花花捂着耳朵,左右摆头:“不听不听。”
说着说着,我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进入了那个情景中,卫生间门打开,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走了进来,看不清她的面相,五官模糊,只能看到她留着长长的黑发。
她脱掉浴袍,轻轻跨进浴缸,里面充盈着热水。她泡在水里,水面仅露出头颅,浴缸边缘燃着一圈这样的红色蜡烛,微微燃烧,散发着清香的烟雾。
这个女子呻吟一声,眼神迷离,嗅着蜡烛的烟雾,似乎进入了迷幻的世界。
她跨出浴缸,全身湿淋淋的,缓缓走出卫生间,走进走廊那阴森深邃的黑暗中,身影渐渐消失。
“喂,喂,你们怎么了?”王思燕的声音传来,我打了激灵,从恍惚中苏醒。
我看到花花和骆驼的眼神也有些迷离,王思燕则非常清醒,她凑过去,“噗”一声吹灭蜡烛。
她看着我们说:“这蜡烛很邪门,它的火焰,有毒。”
第五十五章 脑洞略大的推断
有毒?我们三人疑惑地看着王思燕。
王思燕说:“我看到你们闻了蜡烛烟,痴痴呆呆的,好像受到了某种蛊惑。”
我狐疑地看看骆驼和花花,难道我们刚才看到了一样的场景?
“你怎么没事?”我问。
王思燕说:“以前我身体不好的时候,在医院查不出问题,去看过中医,经常服用汤药。我对那股味道特别敏感,刚才我一闻到蜡烛烟,马上捂了鼻子。”
我拿起蜡烛,火苗已经熄灭,随即打开手电照过去,蜡烛头余烟渺渺。我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闻,果然有股形容不出来的怪味,发腥。我心里一惊,这个味道实在特别,似乎以前闻过。
仔细一想,回忆起来,曾经和义叔探过教会在乡下的宅院,密室里有一具木乃伊在熬东西,锅打翻之后,里面所散发的气味,就和眼前蜡烛上的味道差不多。
我越想越是心惊,女尸托梦,说找自己的手指头,而我在那所乡下宅院里,看到过一排排教友供奉出的手指。这两者是巧合吗?
我原本以为,慕容青的死亡是尔夫操粉的结果,歌星和粉丝之间的桃色新闻,可如果要联系到那个神秘莫测的教会,这件事就复杂了。
我把蜡烛揣进兜里,这东西是重要物证,得找个机会拿给高人看看。
“你们刚才闻了蜡烛烟,看到了什么?”我问。
花花躲在骆驼的怀里,低声说:“我好像看到有个女人来到这里沐浴洗澡,浴缸边缘点燃了一圈蜡烛,然后她从水里站起来,慢慢走出房间,走进走廊的黑暗里……”
我倒吸口凉气:“我看到的也是这个!”
骆驼点头,说我也是。
王思燕觉得不可思议:“你们看到了同样的场景,难道就是这支蜡烛造成的?”
骆驼说:“如果你不信,可以闻闻看。”
“免了。”王思燕摆手,她看向我,拍拍我的肩膀:“齐翔,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一个很匪夷所思的问题。”我说。
他们看我。
“假如说我们在蜡烛幻境里看到的女人,就是上吊的那位死者,她曾经在这个浴缸里沐浴过,浴缸边缘插着蜡烛。”我说。
“怎么了?”王思燕问,她猛然也醒悟到了:“你的意思是,那个女人闻了这么多蜡烛的烟雾,她也看到了幻境?”
骆驼咽了下口水,艰难地说:“难道她看到的幻境和我们一样?她也看到一个女人走进浴缸泡澡?”
这是整件事最离奇的地方,我们通过蜡烛的烟雾看到了女人泡澡的幻境,幻境中的这个女人在泡澡的时候也点燃了蜡烛,通过她迷离的眼神可以确定,她也看到了幻境。那么她看到的幻境是什么内容,是另外一个女人在泡澡?
幻境无限重叠,像是镜子套镜子,出现无数个女人在泡澡,一层套一层……
脑洞略大。黑暗中,卫生间愈发阴森,我们几个人因为过于专注,竟然忘了眼前的恐惧。
花花回过神来,紧紧依偎着骆驼:“我害怕。”
王思燕说:“咱们先别想那些不着调的,如果你们在蜡烛幻境中看到的就是死者,那说明她不是自杀在这个卫生间里。我有种直觉,蜡烛烟雾里的幻境是她临死前的状况,她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