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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躺下,缩进睡袋里:“别多想了,明天走走看再说。”
佳佳看我:“你说我们会不会遇到那啥了。”
“什么?”我看她。
“我听说山里经常出鬼打墙。在山里怎么走都走不出去。让鬼迷了眼。”佳佳悄悄说。
不知为什么,可能是气氛有些紧张,我听了她说的话,竟然莫名起鸡皮疙瘩。
我咳嗽一声,没说话。
佳佳说:“你们相信我,我真的看到昨晚的鬼跟着咱们,真的!”
我有点害怕了,对这个人也越来越厌恶。就像有人总是跟你报忧不报喜,有的没的说一些噩兆,说的呢也对,可说多了就让人厌烦,不自觉的把她和厄运联系到一起。
佳佳现在就是这种感觉,给人一种强烈错觉,所有的厄运气似乎都是她带来的。
我知道这种想法不对,可这个念头像乱草一样疯长,怎么看这个人怎么别扭。
我搭着脑袋说:“甭管有没有鬼,明天一早就回去了,这鬼地方再也不来了。”
我躺下之后,佳佳还絮絮叨叨说:“我小时候听老人们说过,说人要死的时候都有一些征兆。比如说见到了不该见的东西。老菊,你说咱们遇到鬼了,是不是说明咱们也要……”
我真是怒了,吼了一声:“行了,睡觉!别有的没的乱猜。”
我还是善良,吼完了觉得有点后悔,可不想道歉,斜眼偷窥看着佳佳难为情地躺下,嘴里还嗫嚅不已,显得可怜。
我在心里叹口气。明天就走了,以后再也不相见,就这样吧。
我做了一宿噩梦,睡得不踏实,鼻子不通气,难受劲就别提了。早上醒来的时候,天还早,这些人还在睡觉。我轻轻披了件衣服出了帐篷,光线从外面照进来,整座大殿比昨夜亮堂了不少。我看到供桌是暗灰色。墙上镶嵌的铁牌泛着青光。
黄九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看着牌位越看越害怕,转身刚要走,看到龙吉站在身后。
龙吉看着牌位,我咳嗽一声:“早啊。”
“或许传言是真的。”龙吉盯着牌位说。
“什么传言?”我问。
“你没听说过吗,”龙吉说:“去年有两个驴友登山来到这里。然后失踪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听说了,怎么了?”
“他们会不会和咱们一样,怎么下山都走不出去,在道观附近打圈圈,然后就……”龙吉说。
我笑笑:“别那么迷信,都是传言。”
龙吉摇摇头:“昨天我和弓子大哥,我们整整走了一天,所有的路都走了,走着走着又转回来。你不知道那种崩溃的感觉。”
“就算有脏东西。”我说:“咱们人多阳气重,不怕那个。”
“你手机有信号吗?”龙吉看我。
我掏出手机给他看,还是没信号。
“这座道观我以前来过,信号格满的,而现在没有信号,你说怎么回事。”龙吉说。
我苦笑:“我上哪知道去,我又不是移动公司的。”
龙吉叹口气:“今天走走看,如果出不去……”
“肯定能出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们回头看,正是老森。
老森一边套外衣一边说:“放心,我肯定会把你们都带出去!一个都不少。”
大家都起来了,吃了东西,必须保证体力。这一夜都没有睡好。可看起来气色还都不错。大家把东西收拾收拾,打好包,一起出发。
老森确实极富经验,他轻车熟路带我们走,来到一处山路下去。弓子说:“这条路我们走过,走不出去。”
老森在队伍前面,声音淡淡:“再走走看。”
时间不长,弓子指着一棵树说:“你们看。”
我们看到在树干上用刀划了个深深的痕迹,弓子说:“这是我和龙吉做的痕迹。这一路做了很多,可是没用,明明是顺着直线走,可最后还是绕到道观。”
老森面色凝重,看看他没说话。继续带领队伍往前走。
我们一路走得很快,彼此间没有交谈,大家一门心思赶路,想着早点从这里离开。
我,老黄。雨佳和大强都是新人,从来没走过这条路,蒙头转向,只看到一路的大树参天,密密深深的林子。路也是九曲十八弯,转来转去发晕。
前面老森停下来。
弓子站在他的旁边,两人一起往前看。我们看到两人的表情非常凝重,知道有事发生,赶紧都过去。
此时此刻我们站在山坡上。站高望远,对面是一面峭壁,此时晨光氤氲,正照射在峭壁上。离境观的屋檐亮起,泛着黄光。犹如沐浴在天国之中。
众人脸色煞白,面面相觑,真的走回来了。
雨佳盯着道观,眼神迷离,像是见到了上帝。
所有人没有说话的。沉寂了片刻,弓子轻轻道:“我们又走回来了。”
龙吉瑟瑟发抖:“我们再也出不去了。”
“这会不会是鬼的旨意?”雨佳神经兮兮地说。
大强呵斥:“闭上你的鸟嘴,哪有鬼,胡说八道。”
雨佳还在那说:“我们撞鬼了,是鬼不让我们出去的。鬼要留我们在这里,我们或许全都得死。”
弓子皱眉:“这女的是哪来的神经病,你们队伍里怎么还有这样大脑不正常的人。”
大强道:“就是个神经病,说自己见鬼了。弓子哥你也别说,就这么个女神经病,还有男的追呢。是不是,老菊。”
我瞪了他一眼,没搭理,这小子满嘴喷粪。
弓子抱着肩膀看老森:“你说咋办吧,咱们得想办法。”
老森沉思片刻,下了决断:“走猎人径1号,从我们来时的路回去。”
“那里有泥石流啊。”老黄说。
“我们可以在路边等,只要下了山就有希望,总比困死在这个道观里强。”老森斩钉截铁。
第三百七十七章 新的发现
我们简单商议一下,都同意从原路走。原路可能是所有山路里最长的一条,一走就是一天,可只要能出山,大家都豁出去了。
众人歇了片刻,往回走。这条路不算崎岖,比刚才走过的捷径要好走很多。
好走的路一般都很长,众人心情晦暗,步履沉重,走了没一个小时。个个喊累。
就这么歇歇走走,始终是在林子里打转,走来走去,我觉得路两旁的景致都差不多,有时候觉得转回来了,眼前一亮又柳暗花明。
我是彻底晕了,这要没老森在,换我自己,干脆就困死在山里。
走了大概三个多小时,个个神疲力乏。大家坐在一起休息,弓子喝着水说:“老森,到底还有多远。”
老森面色凝重,看看表:“下午一点了。”
大强焦躁地说:“甭管今天走到几点,就是走到下半夜也一定要出山。”
谁也没说话,大家拿着水壶有一搭无一搭喝着水。
老森忽然道:“你们省省水吧。”
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老森用树枝在地上画着什么,抬起头说:“大家省省水,不渴的时候尽量不要喝,渴的时候也要尽量少喝。”
“你什么意思?”弓子问。
老森道:“一旦……”他沉默一下:“一旦我们出不去了,困在山里,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他这么一说,像是油锅里落进了水,所有人都炸了。大强反应最强烈,一下冲过来,旁边龙吉手疾眼快把他拉住。
大强像个狂躁的暴徒,指着老森:“你把话说明白,什么意思,为什么困在山里出不去了?”
老森坐在石头上拿着树枝,像没看到这个人一样,不为所动。他缓缓说:“我们走了几个小时,还没走出以前半个小时的路程。”他抬起头看着我们:“我们在山里打转。”
龙吉死死拉住大强,大强那样子就像是要揍老森似的。老森人高马大,经常进山探险,那个野性的气质真不是盖的,偏偏他这人还温文尔雅。不过真要把他激怒,估计他一拳就能让大强失去战斗力。
雨佳哭丧着脸,像是要哭了一样,她哽咽着说:“要不然咱们还回道观里吧,是命运在安排。”
大强把怒气冲向她:“命运你妈……”
我打断他的话,冷冷看着他:“行了,别上脸啊。现在不是互相指责的时候,大家要拿出主意,尽快离开这里。”
老森慢慢地说:“野外环境中生存,你们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吗?不是水,不是食物。而是意志力。”
大家静下来,一起看他。
“有意志力就有耐力就有体力,就能熬过危险和严冬!很多人就是在解救的前一刻功亏一篑。你们是把体力留着走出大山,还是留着互相内斗,自己决定。我把话放在这了。现在省一分力气就多一分求生的几率和希望。”老森掷地有声。
大强指了指我,做了个发狠的表情。他回到原位,气呼呼坐好。
我没理他,对老森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老森你就是老大了现在,野外生存你最有经验,你说怎么办。”
老森看看天色,又看看时间:“大强刚才说的建议很好,也是我所决定的。咱们就沿着原路往回走,哪怕走到深夜也得走,走出去为止。”
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人少的时候可以互抒己见,可人一多,反而权威的力量体现出来了。老森作为领头人,决定的计划所有人都要执行,众人没什么异议。
我们跟着他再次出发,山林绕来绕去的,可时间还在正常流逝,眼见的从阳光明媚到天色暗灰,又到黑云压顶。光线越来越差,山风却越来越强。
我和老黄走在最后,老黄冻得哆嗦,嘟嘟囔囔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睡道观呢,最起码挡挡风。”
越走天色越黑,我们脑子已经麻木了,哪是哪根本认不清,就看见一棵棵树晃悠。
老森打着手电照着路面,我们行走在山间一条窄窄的山路上,众人排成一条线。场景晦暗。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我们这个队伍有点类似老电影里赶尸的场面。道士在前面作法扔纸钱提着灯笼,后面一堆僵尸蹦跳着跟随。
或许雨佳说的有道理,真的有鬼,我们让鬼迷了。要不然为什么会这样,根本说不通,这就是灵异现象。
走着走着,前面队伍停下来。老森招手:“都过来看。”
我们走过去,站在高处看,此时月悬高空。如一轮明镜。月光如水照在对面的峭壁上,道观屋檐飞角,映着月光,显出一种类似金属般暗色的灰。
老森笑了,盯着道观喃喃:“我们又回来了。”
气氛压抑。我们现在连惊讶和绝望的情绪都没有了。在山中行走一天,双腿灌铅,大脑空白,只想一头栽下去好好睡一觉。
这一天的行程,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彼此没有交流,在机械行走时,每个人估计脑子里都在做出各种各样的设想。走不出去绕迷宫一样又回到道观,其实大家都做过这样的预想,有了心理准备。
此时此刻,真的出现在眼前,我们一个个都麻木了。
老森带着我们登着台阶重回道观,哪怕对这里再厌恶,也要理智地看问题。道观是过夜的最佳场所,避风,温暖,和谁置气也不能和自己置气。
进了道观,个个无精打采,用最后的力气搭帐篷铺睡袋。
我们彼此看看,谁也没有心气说什么,钻进睡袋里睡觉。这一夜又香又沉。竟然没有做噩梦。
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我们从睡袋里出来,一个个睡眼惺忪头发蓬。
大家凑在一起吃早饭,老森说:“食物吃一点少一点,大家都节省一些。”
大强非常懊恼。刚上山的时候,他因为和我们吵架,赌气似的糟蹋了不少食物,现在他剩的是最少的。
他知道和我们关系不好,到时候要吃的恐怕要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