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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荣说:“都说了,她们进门的时候,我们工作人员还专门问过,有经期的都不让进门,直接打发走了。”
玉师傅面色凝重,对着女人们说:“既然约法在前,如果你们隐瞒经期不报,那就是故意捣乱。现在说,既往不咎,放开大门,自行方便。如果一会儿查出来,就不是现在的态度了。”
有个贵太太被女孩们推出来,她岁数最大,非常不高兴:“阿荣,你们是不是也太不讲人权了,这是我们女人家的私事,怎么好给他们这些臭男人知道。我要找老太太,让她处理。”
阿荣不愧是历练出来的富家公子,此时态度非常坚决:“阿姨,我知道你不高兴,我爸爸现在落到这样的下场,我更不高兴!超度老爷子现在是我们集团、我们家族首要的大事,大家多理解理解,担待担待。等这件事一完,我们集团会带着厚礼看望今天每一位捧场的朋友,我阿荣挨个鞠躬给你们请罪!”
贵太太一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叹口气,回头对女人们说:“哪个妹妹今天经期来了,赶紧说一声,别耽误大家时间。”
女人们叽叽喳喳,说什么都有,就是没人承认自己来大姨妈。
气氛这么紧张,我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偷着捂嘴乐,是王庸。我暗暗踩了踩他的脚,示意他闭嘴。
王庸戴着手套捂嘴,眉开眼笑,幸灾乐祸说:“这下热闹了。”
玉师傅朗声道:“既然大家不承认,我们也没有办法了。摸脉。”
他一声吩咐,其他六个道士进入女人堆里,让女人们按照顺序挨个伸出右手,他们探出双指,开始给女人掐脉。我明白了,他们通过摸脉摸出女人是否在经期,真够神奇的。
每个女人都要过堂,摸过脉的就到一旁站着,人数越来越少,气氛也越来越紧张。
就在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时刻,突然灵堂前有人嚎啕大哭,这一嗓子嚎出来把所有人都吓一跳。哭的人是老爷子的女儿,也就是阿荣的大姐,她跪在地上,双手抓着自己的脸,非常惨烈。
她是老爷子的亲女儿,并没有被摸脉,女儿不可能祸害自己的爸爸吧。从始至终她都站在灵堂一旁守孝,没想到,居然在她身上发生了异状。
她突然站起来,掐着腰,两个眼角向太阳穴的方向吊起来,眉毛怪异的扭曲,形成一种病态的剑眉,脸颊的肉不住颤抖。最可怕的是,她的脸泛着铁青,我从来没见过有人的脸色会变成这样,就算死人也比这种脸色滋润。
她一手掐腰,一手指着我们,开始大笑,声音又尖又锐,高一声低一声。
笑得就跟恐怖片似的,在场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女人们吓得紧紧依偎在一起,气氛阴森到了极点。
义叔低声说:“她被鬼附体了。”
我艰难咽下口水,紧张地看着。
七个道士蹭蹭窜过去,把鬼上身的女人围在中间,玉师傅竖起桃木剑,厉声道:“恶鬼,勿要猖狂,赶紧离身!”
女儿还在狂笑,又摔在地上打滚,不停歇地惨嚎,“啊~~啊”大叫,场面真是用语言无法形容,像是这个女人被泼了汽油被火点燃了,焚烧带来的巨大痛苦,临死前发出的嚎叫。
在场的宾客们饱受惊吓,再也撑不住,蜂拥到门口,挤着要出去。
门口有三个工作人员拦着,苦口婆心劝解,大门上方悬挂的铃铛,叮铃铃响个不停,现场极为混乱。
王庸突然道:“赶紧走!离开是非之地。”
义叔点头:“不错,趁乱出去,赶紧走。”
我们一起冲过去跟着人群一起往大门挤,全真七子正围着满地打滚的女人诵经。玉师傅看到大门口的混乱,厉喝一声:“谁也不准走!”
现在谁还屌他,门口的工作人员实在拦不住,把门打开,几十号人争先恐后从门里往外挤。
“那个人,我说你不准走!”玉师傅指着人群喊,谁知道他喊的是谁。
一道黄光射过来,玉师傅的桃木剑出手,如流星如箭矢,“嗖”的飞来,正插在我们面前的窗棂上。
这座别墅是仿古的,木门木窗,窗棂布满了细小的格子,这玉师傅果然厉害,桃木剑不偏不倚,剑头正插在一个指头大的格子里,拦住了众人的去路。
大家也只是迟疑一下,继续往外挤。
玉师傅踩着木桌,一路飞窜,几个纵跃来到人群前,伸手进了人堆,抓住一个人的脖领,猛地把他拉出人群。
我一看愣了,他抓住的是王庸。
义叔反应极快,反手拽住王庸的袖子,往回拉。
玉师傅往这边拽,义叔往那边拉,王庸在中间忽左忽右,像是小船在大浪里颠簸。玉师傅冷笑:“果然是高人,有几分真力。”
只听“撕啦”一声,王庸的棉袄被四分五裂,一团团破棉絮落在地上。他里面穿着土黄色的毛衣,一阵冷风吹来,冻得抱紧肩膀,大喊:“非礼啊,臭道士要非礼我啊。”
玉师傅手疾眼快,掐住王庸的脉门,大喝:“孽障,做了恶还想走吗?!”
第三十二章 老娘们出马
王庸被掐的嗷嗷叫。
以前老爸曾经告诉过我,人的脉门相当于蛇的七寸,遇到练家子掐在这个地方,整个人都会绵软无力。
义叔看到王庸的脉门被掐,他不敢造次,对玉师傅说:“朋友,你可不要乱说,没凭没证别往我们的头上泼脏水。”
玉师傅冷笑:“刚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本来仪式好好的,就在此人上过香之后,一切全破了。”
“跟我没关系,”王庸疼得头上冒虚汗:“我又不是女的,没有大姨妈。”
玉师傅上下打量他:“体无真气,一身散漫,油嘴滑舌,一脸奸相。”他看到王庸的双手,室内温度这么高,他还戴着棉手套,非常突兀。
玉师傅厉喝:“手套脱了!”
“你算老几,让我脱就脱。”王庸哼哼。
玉师傅手下使了使力气,不知用了什么暗劲,王庸疼得差点没跪在地上,连连惨叫:“叔,救我啊。”
阿荣和其他亲朋好友走过来,问怎么回事。玉师傅道:“罪魁祸首找到了,就是他!”伸手一指,正指向义叔。
阿荣目瞪口呆:“道长,不会搞错了吧,这位是本地殡葬行业的一个小老板,跟我们家无怨无仇,我以前都不认识他。”
“这是他的徒弟,”玉师傅捏住王庸:“就是此人破坏了仪式。”
阿荣看向义叔:“马师傅,怎么回事,你解释明白。”
这时,厅里的宾客走得差不多了,大厅里空空荡荡。大门关上,家里的亲属和工作人员把我们团团围住,想走也走不了。
被这么多人充满敌意盯着,我的腿有些哆嗦,情不自禁靠近义叔。
义叔非常镇定,不卑不亢:“空口无凭,拿出证据。”
“好!我让你们死的明白!”玉师傅一只手捏着王庸的脉门,一只手扯下他的手套。
王庸一只手暴露出来,想藏也藏不住。他的掌心一片黑污,乍一看像是沾了黑墨。玉师傅抓住他的手掌,翻开给大家看,厉声喝道:“这是什么?”
王庸哭丧着脸:“昨天我绊了一跤,手掌破了,擦的药水。”
“好一张利嘴。”玉师傅冷笑,他捏住王庸的手腕,递给阿荣他们闻,一股浓烈的气味传来,众人捂鼻子。
“这是女人的经血。”玉师傅说:“此人早已包藏祸心,偷着抹了女人的经血来上香,污秽仪式,破我功法,导致群鬼失控。”
我和义叔面面相觑,没想到王庸会干出这种事来。
王庸哭丧着脸,突然跪在地上,面向义叔:“叔啊,我也是好心,想给咱们公司抢点生意,这些台湾道士把咱们的业务都给霸占了。”
阿荣气得脸色发青:“马师傅!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为人,恶意竞争,竟然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你们公司就是这么对待丧户的吗?还有没有职业道德?还有没有从业的良心?!得罪我们家,我看你这买卖是不想干了,等着关铺子吃官司吧。”
此时此刻气氛相当紧张,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瞅着我们,我知道这件事无法善了,今天估计得躺着出去了。
义叔的双眼紧紧盯着王庸,一字一顿说:“我让你害死了!”
他捂住胸口,无征兆中突然喷出一口血,身体缓缓倒下。我吓坏了,赶紧扶住他,慢慢把他放平在地上。
义叔紧咬牙关,闭着眼,嘴角不停地流血。
阿荣也吓了一跳,问道:“他是不是有心脏病,别是犯病了。”
我狠狠瞪他一眼,慌乱地摸出手机打120。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不过,义叔这一躺下,算是解了困局。
时间不长,120救护车来了,医生简单检查一下义叔,把他抬到担架,我跟着上了救护车。其实我也是有私心,这里是是非之地,赶紧离开为好。
阿荣一家人倒是没有为难我,只是把王庸扣在那里。王庸蹲在地上,抱着肩膀,一脸沮丧。他看我要跟车走,急忙喊:“老菊,赶紧想办法救我。”
妈的,这小子没说问问义叔怎么样了,光想着自己。他扣下就扣下吧,让他吃点苦长长教训。没想到这人品质这么坏,为了揽活挣提成,竟然不惜在手上抹了女人的经血,真是个人物。
我看看义叔,还是昏迷不醒,脸上扣着氧气罩,紧闭双眼,嘴角还有残留的血迹。
在路上,我给义婶打了电话,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义婶说知道了,她马上赶到医院。
义叔一到医院马上被送进重症病房,医院让我签字,现在这里只有我,我犹豫一下,还是签了。
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我在病房外面正来回踱步的时候,看到义婶和王婶还有土哥,仨人急匆匆的来了。
义婶上来就问:“老马呢?”
“叔被推进ICU了。”我说:“还没出来。”
“扯什么犊子,”义婶骂:“他是真气散乱,走火入魔,送进重症病房有个屁用,这些医院就会搂钱。小王,跟我去交涉。”
王婶答应一声,两个老娘们去找大夫了。
土哥拉着我,小声问怎么回事。我把发生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土哥凝眉思索,好半天才道:“没那么简单。”
“怎么呢?”我赶紧问。土哥这人我还是挺敬重的,他是执尸队的老大,做事沉稳,考虑问题周全。
土哥说:“我和王庸在一起共事能有五六年了,这人什么品质我太清楚,他外号铁公鸡,最好占小便宜,但你也别小瞧他,他对什么便宜该占什么不该占,心里相当有数。我不信他在做这件事之前,就没考虑过后果。说白了,他抹经血这件事,损人不利己。破坏了道士的仪式,再让咱们公司承包,然后再轮到他提成……这里差了好多环节呢,繁琐无比,有这个工夫,他还不如出去多拉几个私活儿。王庸小算盘打的相当精明,我能想到的他肯定也想到了,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对啊,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我问。
土哥摇摇头:“我就不知道了。”
我低声说:“土哥,你说王庸会不会在报复义叔?前些日子,义叔没收了他的钱和玉,王庸又是小心眼……”
我们正说着,义婶和王婶走过来,护士在后面推着病车,义叔从重症监护里出来,她们和医院的交涉成功了。
“土哥,小齐,你们帮着把老马的衣服穿上,回家!”义婶说一不二。
医生在后面道:“病人如果出现意外,我们医院可不负责任。”
义婶看他:“负你马了戈壁。”
医生暴怒:“给他们办出院手续。”
我和土哥帮着把昏迷不醒的义叔衣服穿上。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