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睡得香,隐约感觉床边站着个人,想起来看看,可全身像是绑了万斤巨石,勉强抬起涩重的眼皮看,像是王思燕。女孩站在那里,看着我,具体什么样看不清,似乎形容悲戚,她对我说,齐翔,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你把我害惨了。
我打了个激灵,猛地翻身坐起,屋里空空如也,只有我自己。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我依在床头,黑暗中摸索到烟,颤抖着手拿出一根抽起来,勉强稳定心神。这一路回来,按说事也办完了,可我总是惶惶的,有强烈的不祥之感。
我摇摇头,把烟头摁灭,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头疼欲裂,双腿没有力气,简单洗漱了一下,今天就要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想去问问王思燕几点出发,看到她屋子门开着,王思燕躺在床上,头上压着凉毛巾,昏沉沉得了重病。
姑姑在旁边坐着唉声叹气,告诉我,昨天夜里王思燕就开始发高烧说胡话,给她吃了点药,病情算稳定下来,一会儿村卫生所的大夫要来家里打点滴。
我也感觉不太舒服,可还能挺住,没像王思燕这么严重。昨天在山坳里,趴在山缝前吹大风,后来又进入阴森煞气的枯龙喷火穴埋骨灰盒,受凉、亢奋、不知体力的回程,这些都是造成发高烧的元素。
她病了,我也没法走,只好留下来陪她。姑姑出去干活,照顾不到的,我就在床头伺候她。
王思燕昏沉沉的睡了,还要抓住我的手,仿佛有我在,她就能安心。
我心里一暖,真要能谈成这样一个女朋友,这么跑前跑后的伺候也算值了。
等了两天,王思燕退了烧,身体还有些虚弱。我们实在不能等,公司还有一堆活,义婶已经打电话催了,我们离别村子,坐火车回到本市。
在火车站,我殷勤叫了出租车想送王思燕回家,谁知道她态度突然变得冷冷的,告诉我她自己能行,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我不是赖皮赖脸的人,看她的态度冷下来,心里不舒服。女孩可能都善变吧,她还没恢复健康,心情有些焦躁,算了,别和她一般见识。
把她送走,我一个人提着包,站在熙攘的火车站口,有点万念俱灰的意思。我没有回家,直接坐车回到单位。
我不在的这几天,店里没人照应,义叔只能提前回来上班。他的气色还不错,我们寒暄了几句,他问我这次出去有什么经历。我也没隐瞒,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义叔听得愣了:“凤禽穴,枯龙穴,都是难得一见的风水地势。事主把骨灰埋在那里,福祸无法断定,皆是天意啊。小齐,这次出去有什么收获?”
我有些消沉,苦笑:“没啥收获,就是长了见识。”
义叔看着我,似乎能看透我的心,他笑笑,没说什么。
其后几天,我时常给王思燕发微信,嘘寒问暖。王思燕的回复,不是呵呵就是在洗澡。后来我也觉得没意思,信息越发越少。
天越来越冷,再有一个月就过节了,到了开工资的时候,我领了来单位的第一笔薪金。
揣在兜里,感觉暖暖的,想着今晚买点什么好吃的犒劳自己。这时候王庸、土哥他们凑上来,嘿嘿笑:“老菊,别忘了你的话,开工资以后请哥几个吃好的。”
我豪兴大发,要请干脆一起请了,我邀义叔义婶还有王婶他们一起去,义叔笑着摇摇头:“小齐,心意我们领了,我们老年人就别和你们小年轻混在一起,你们玩的也不尽兴。”他又嘱咐土哥他们说,小齐一个外地人在本地生活不容易,开了点工资,你们别可劲祸祸。
土哥是执尸队的老大,稳重踏实,哈哈笑:“你老放心吧,我们就是穷乐呵。”
我们执尸队四个哥们找了一家价钱比较实惠的火锅店,要了包间,我点了两箱啤酒两瓶白酒,不醉不归。
外面寒风呼啸,屋里温暖如春,我们脱了外衣,在热气腾腾的包间里推杯换盏,称兄道弟,我喝的舌头都大了。
可能是喝嗨了,我突然想起王思燕,呜呜哭起来。
老黄问我怎么了,我把过往经历说了一遍。老黄抽着烟说:“谁让你当时没把握时机,生米煮成熟饭的。女人就是要干,干多了没感情也有感情,这叫日久生情。”
王庸和土哥一边笑一边鼓掌:“老黄真他吗有才。”
聊着聊着,说到了义叔,王庸可能是喝多了,他哼一声:“这老东西没收我三千块钱和一块老玉。那块玉我去店里问过,怎么也得好几万,妈的。”他一仰脖灌了半杯白酒。
土哥道:“你这人不识好歹,义叔还帮你驱邪呢,人家能白忙活吗?”
王庸哼哼冷笑,不说什么。
第二天周末,我喝多了,正呼呼大睡,来了电话。好不容易醒了,看看来电显示,是王思燕来的。
我赶忙接起来,王思燕口气很冷淡,让我早上到三环咖啡厅,有事找我。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喜欢上她了。一想到她对我态度这么冷,我心里就绞痛一般。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嬉皮笑脸的男人,有些小自尊,她对我不冷不热,我也不想死皮赖脸,没意思。
现在她能主动找我,不管怎么样,是个好的信号。
我匆匆洗了把脸,打了车,紧赶慢赶到了咖啡店,一进去就发现不对劲。
我看到王思燕和一个满头黄毛的帅哥坐在一起,两人挽着手,举止亲密。我脑子嗡了一声,走过去,冷冷说:“有什么事?”
王思燕打开皮夹子,从里面掏出一沓红钞,递给我:“拿着。”
“你这是干什么?”我没有接。
王思燕说:“齐翔,你别误会,这些钱是你跟我去老家,忙前忙后的辛苦钱。”
我看着她,冷笑:“这笔钱你还是交到我们公司吧。我跟你回老家,那是我的工作。工作就是公事,我不接受私下馈赠,说不清楚。该怎么就怎么,你去走公司的财会流程吧。”
说完,我转身就走。
王思燕在后面说:“齐翔,还得谢谢你啊,我的病好多了,以前吐血的症状也没有了。”
我没有回头,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还有,别给我发信息了,我有男朋友了。”
我步履沉重,一步步走到咖啡店门口,推门出去,冷风袭来,我感觉眼睛痒痒的,有眼泪流出来。
王思燕追出来,来到我的身边,她小心翼翼看我。我没去看她,怕她看到我的红眼圈。
她低声说:“齐翔,我明白你的心意,你别怨我。自打我把爸爸的骨灰埋进枯龙喷火穴,我就知道我的命运以及我孩子的命运,我的孩子日后是要成龙成凤,要成为亿万人之上的,依你现在能力和地位,没资格做他的父亲。我现在谈的对象,他爸爸是省里的大官,家里的亲戚也都是开大公司做大贸易的,有权力有人脉有社会资源,我要为我儿子的日后发展铺平道路!”
我看她,她看着我,我们对视了片刻。我点点头:“期待三十年后,你儿子能震惊寰宇,一统江山,成为九五至尊。”
我步履蹒跚地走远,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孩,入魔了。
第二十八章 鬼吃食
和王思燕分手之后,我安心工作,勤勤恳恳跟着义叔跑业务,接触的都是葬礼、悲痛的亲人、遗像、烧纸,见天往火葬场跑,有时候一天还去好几次。
虽说是业务,可这种事见多了,人也未免消沉起来。说来也怪,越到年节死人越多,简直是扎堆。很多老人,本来春夏秋都能挺过来,可一到快过年的时候就不行了。
这段时间,义叔最常说的话就是,年关难过啊。
这一天难得消停,我们正在单位吃盒饭,王庸急匆匆进来:“义叔,我拉了个大活儿。”
眼瞅着要过年,店里其他员工都不闲着,撒下关系网到处联络业务,天天往医院跑,找潜在的丧户。心情可以理解,谁都想多挣两个钱,开开心心回家过年。
义叔问他是什么业务。
等王庸说完,我们才意识到,真是大活儿来了。死者是本市一个集团的大老板,七十岁出头,旗下光超市连锁店就好几个,还经营房地产,最近插手稀有金属的生意,还要准备上市哩。
这大老板赫赫有名,以前经常上电视上报纸,我租的房子附近就有他们集团开的大超市,我经常去买东西。
这样的老板过世,葬礼其实轮不到我们公司这样小门小户来承办,人家找的都是香港台湾那边专业的殡葬师来做。这个大老板其实在一周前已经过世了,葬礼也办完了,可就在头七那天,出事了。
具体出什么事,王庸也不知道。他说,他朋友在那家大集团里是核心高层,现在大老板的头七出了问题,他们家人正到处寻找高人来解决。王庸得到这个信息,心动了,知道机会来了,马不停蹄来找义叔。
义叔没急着答应,用筷子敲着方便盒沉思。
王庸着急:“我的叔啊,这有什么可想的,咱们现在做的都是平头百姓的业务,没多大油水,真要能联系上这样的大客户,把业务圈扩大,对以后咱们公司的发展都有好处。”
义叔点头:“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机遇和风险并存啊。你们想想,大老板的葬礼已经办完了,请的是台湾专业的殡葬团队,你们可别小瞧台湾,那里是有高人的。现在头七出了问题,居然连他们都处理不了,可想而知,问题的棘手程度有多麻烦。咱们有没有胃口吃下呢?”
王庸道:“叔,我说句不好听的,没难度的活儿能轮到咱们吗?”
义婶从柜台后面出来:“小王说得不错!老头子,你这个人就是优柔寡断。这样,咱们先去看看,处理不了就回来呗。不试试怎么知道水深水浅。”
“行。”义叔点头:“小王,你跟那边联系,我带着你们过去看看。”
王庸高兴:“得嘞。叔和婶,咱们得先说好,这单业务一旦拿下来,我的提成不能少。”
“放心吧。”义婶说:“咱们公司啥时候差过钱。”
王庸兴匆匆去联系,义叔喃喃自语:“怎么总觉得不对劲呢。”
义婶骂:“你就是天生穷命,有机会也把握不住,瞻前顾后的,不像个男人。”
王庸和那边联系好了,让我们下午过去。这是大客户,我们没心思吃饭,收拾收拾东西,我开着车,拉着王庸和义叔按照地址开过去。
大老板住在江边别墅区,这地方就跟世外桃源差不多,住的全是富贾显贵,里面一水的古风建筑。我们通过门岗,进到别墅区里,找到了他们家。
一进门就震住了,这哪是别墅,整个一大宅门。前后两重院子,回廊带着前中后的两层小楼,后面还有游泳池和小花园,建筑风格仿大汉的古风,雄浑之余不缺温馨,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
王庸和我眼睛都直了,啧啧感叹,这得多少钱。
进到门里,正厅相当大,摆成了灵堂。大老板的遗像挂在正中的墙上,两边悬着挽带,柱子上分别贴着挽联,一拖到地,花圈、供品、火盆,那气势都快赶上国葬了。
王庸的朋友,把我们引到家属这里。坐在主座的是个雍容华贵的老太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她是大老板的正妻。据说大老板一共有四个老婆,二奶无数,眼前这位是糟糠之妻,地位相当于集团王国里的太后。
老太太身后坐着两个儿子一个姑娘,全都扎着孝带,气色沉沉,眼睛哭得红肿。
义叔和老太太握手,递交名片。
老太太看了看,没太大反应。她是经历过很多世面和风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