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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轻月私下玩的真好,竟然借这么个机会就勾搭上了赖樱?!
我嫉妒的鼻子都快窜血了,我对赖樱是有好感。谈不上怎么喜欢,可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抓心挠肝。轻月看着不食人间烟火,也是个不声不响的闷骚,赖樱怎么能让他追上?
我酸溜溜不知说什么好。赖樱道:“齐翔,你能来他工作室一趟吗,轻月情况不太好,他一直叫你的名字。”
我叹口气说:“好,我去吧。”
下了班。我打辆车到了办公楼,坐电梯来到轻月的工作室前,深吸口气敲敲门,时间不长,门开了,开门的正是赖樱。
赖樱憔悴了一些,更加楚楚动人,看我温婉一笑,带我进了门。
进到里面,看到轻月正喝茶,办公桌摆着茶具,看他的气色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赖樱说:“你们聊吧,齐翔来了我也该走了。”
轻月表情很平淡,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赶忙说:“出门注意安全。”
赖樱冲我笑笑,背着包走了。她打扮非常家居,T恤牛仔背着小包,看不出是有道行的人,看着她的背影我怅然若失。
轻月把茶壶放到小电炉上烧着开水:“不好意思,让你大老远来一趟。”
我急忙问:“你和赖樱怎么交上男女朋友了?”
轻月没说话。端起烧开的水壶,给我倒了杯茶。
他说道:“齐翔,我想正式委托你一件事。”
“你说。”我赶紧道。
“其他人我信不过,只相信你。”他说。
我没说话,默默听着。
“如果日后有人对赖樱不利。你要尽全力保护她。”轻月说。
我左想右想没想到轻月说这个话,我惊异看着他,他的思维和行为简直不能用常理来度之。赖樱是你的女朋友好不好,这么说什么意思。
或许可能就因为他这种天马行空的特质,才招女孩喜欢吧。像我这样中规中矩只有当备胎的份儿。
“我不懂。”我说。
“茶先喝了。”轻月说。
我无奈只好喝了口茶。轻月咳嗽一声:“你重复一遍我刚才告诉你的话。”
我真是败给他了:“如果日后有人对赖樱不利,我要全力保护她。”
轻月点点头。
“那你呢,你才是她的男朋友。”我说。
轻月面色忧郁,轻轻摩挲着瓷器茶杯,似乎陷入了沉思的境界。
看着他的忧郁,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他会不会是在托孤?
轻月端起茶杯,他穿着短衫,露出下面的手臂,朵朵莲花纹身绽开。
全身都透着一股极其神秘的色彩。
他说:“齐翔。我朋友不多,甚至说没朋友。只认识了你们两个,你是我的朋友,赖樱是我一生最爱的女孩。我相信你能保护她。”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轻月盯着墙发呆:“我是不是从来没说过我的家事。”
“是啊。”我说。
轻月说:“告诉你吧,我一身的莲花是怎么来的。我出生在一个修行者的家庭。我父母都是修行教派的成员,对外他们称为教会,私下里跟随教主修炼。这个教会里有个非常残酷的传统,每隔数年就要成员奉献出自己的孩子,对神献祭。那一年轮到了我们家。那时候我五岁也不是六岁记不清了。要被父母献出去,在聚会当场,当着所有教会成员的面,杀了我,取出我的血来祭天。”
第二百三十三章 蜀江春水拍江流
我听愣了:“这么残忍,然后呢?”
轻月随手拿起桌子上一把白扇,轻轻一晃打开,慢慢摇着说:“还记得那是教会的聚会日子,具体在哪我忘了,当时太小,只记得来了很多人,好像是靠着江边的度假村。在一个改造的地下室里,我恍恍惚惚记得空气沉闷,亮着昏暗的灯,我被架上一个特殊的架子上,架子闭合后会把我固定住,用刀割开动脉,血就流出来。”
时隔多年,轻月说起来口吻平淡。像是在讲述其他人的事。
“我被固定好之后,教主做法,他用一种红彤彤的颜料,在我的脸上,后背。前胸画满了符咒,行进到最后一步,由我父亲动手,杀我取血祭天。”
“他动手了?”我听的提心吊胆。
“动手了。”轻月点点头:“不过他没有动手杀我,在对我行刑的最后一刻,”他顿了顿,继续说:“我父亲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
“啊?”我没想到会这样,听愣了。
“当时他狂性大发,怎么杀的过程我全记不起来了,眼前一片血红,最后他把教主逼到了墙角,一边用刀疯狂地捅着,一边大声吼为什么逼我,为什么逼我杀儿子。我害怕极了,坐在那里呜呜哭。”他闭上眼睛,鼻子嗅了一下:“至今我还记得那股强烈的血腥气。”
我咽了下口水:“到底是什么教会?”
“这个教会已经覆灭,现在早已不存在,你不要过深的询问。”轻月说。
我叹了一声:“你父亲够有种的。”
“是吗?呵呵,”他笑了一下:“你知道当时还有谁在场也被他杀了吗?”
“谁?”
“我妈妈。”轻月平淡地说。
我倒吸口冷气,整件事简直匪夷所思,说不出话来。
轻月道:“我父亲当时已经癫狂,狂性大发,除了我之外,满满一地下室的人没一个活着的。我还记得妈妈躺在那里,没有闭眼,眼睛一直看着我。父亲后来清醒过来,把我抱住哭,而我昏迷了过去,以后的事非常模糊。不是我不记,很可能是我的记忆有意识把很多可怕的细节屏蔽掉了。”
“后来呢?”我小心翼翼问。
轻月道:“后来我被父亲送到一个高人那里疗伤。”
“你受伤了?”我疑问。
“教主用法力在我身上画了符咒,那些符咒十分阴毒,能夺我生机。我父亲虽然把我救下来,但情况非常不好。他带我求见他的一个老朋友,那位老朋友说我活不大,很可能只有一两年的寿命。我父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老朋友勉强答应,让父亲把我留在那里,他花费很大的工夫为我逆天改命。父亲把我留在那,自己走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
“他后来怎么样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自杀了。”轻月道:“我没有见到尸体,很多人不让我见,觉得我太小,其实我这人很早熟的,什么都明白,只是不说出来。后来,我有一段时间跟着那位高人,他在我的身上纹满莲花。”
他拉开袖子给我看。
轻月别看二十来岁,这一生是真够坎坷的。
轻月道:“也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赖樱。我一生最爱的女人。”
“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泄了,原来轻月和赖樱早就认识。
轻月道:“还记得那天是盛夏时节,屋里很炎热,高人为我纹了一朵莲花。让我休息,还买了些西瓜给我吃。我正迷迷糊糊睡觉,忽然听到后院深处有奇怪的音乐声。这种声音乍听起来很粗糙,并不是乐器发出来的,可细细一品。如萌化在空气中,节奏曲调腻人,极其悦耳。我那时候太小,懵懵懂懂跟着声音走,来到后院。然后我看到了她。”
“赖樱?”我说。
轻月点点头:“其实也不算看到她,声音来自院子里的一个厢房,夏天嘛,拉着纱窗,只能隐隐看到里面有人影在动,声音飘了起来。我站在院子里很长时间,听的几乎傻了,只觉得全天下最美的声音就在这里。这时,纱窗里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小女孩声音:站在太阳下,你不热吗?齐翔。你知道吗,当时很长时间里,我都没听过如此温柔的问候,当时都快哭了。纱窗颤动,里面的人显然要把窗子打开。我当时吓得飞奔而去,逃离了院子。”
“为什么?”我疑问。
“我当时人不人鬼不鬼,父母都死了,身上又被纹了很多莲花,皮肤都是红肿的,像个丑八怪,我不想让纱窗里的小女孩看到我,非常自卑吧,就跑了。”
我沉默了片刻,原来轻月和赖樱还有如此渊源。看来两人在一起还真不是巧合。
“后来我才知道,给我改命为我纹莲花的那位高人就是赖樱的师父,可惜我没有在那里呆多长时间,高人为我纹莲花后,就带着我找到了现在的师父。”
“马丹龙?”我说。
“对,师父的名讳我就不方便说出来了。师父能穿行阴阳两界,断人生死,赖樱的师父功力不足以让我完全逆天改命,只能求助我的师父。他老人家一看到我就说,这孩子是十缺童子。又听了我的经历,便把我留下来做徒弟。”
“什么是十缺童子?”我尝试着问,这个问题曾经问过,当时轻月并没有回答我。
轻月说:“世间不管是什么人,除非生下来就夭折。他活在世间不管遭遇到什么,有过怎样的痛苦,相对来说他都曾拥有快乐和幸福,哪怕时间特别短暂。富贵,权力。亲情,友情,爱情,健康……等等,每个人都会经历过其中的一样或是多样。而十缺童子。你简单理解,就是所有的美好和正能量全部缺失。”
“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轻月道:“不是命运不给我这些,我也经历过家庭的幸福,又有师父的关照和教诲,还有赖樱的男女之情。我拥有的这些,会迅速逝去,只要我一动心,我就会马上失去这些爱。十缺童子是被命运诅咒的人,不能拥有爱。也不能拥有常人之心,我跟随师父入门学的便是白骨观,观世间一切人皆为白骨,断绝七欲七情,动心则天伤则物伤则己伤。我爸爸和妈妈就是这样遭遇不测的。我爱他们,他们则死无葬身之地。”
他握着扇子的手微微颤抖,深深吸口气:“齐翔,我想知道爱是什么滋味,今天跟你说句实话,我不敢爱也没法爱别人,包括我的师父,包括赖樱。我形神俱灭不要紧,不能拖累了他们。”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大口喘着气。全身都在抖动。
我叹口气:“你有此念,就已经是动心了,就已经在爱了。”
他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全身大震,盯着我好久才说:“齐翔。你是我的朋友,我怕对你产生深深的友情。”
我苦笑:“我说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原来是你在爱我。”
轻月长声大笑,笑的不能自已,我也不知道他笑什么,默默看着他。
轻月笑着笑着,把手里的扇子扔给我:“如果我料到没错,赖樱应该没走,在外面等着你。你把扇子还给她,这是她赠给我的,上面有她的题笔作画,你和她说……算了,你什么都不要说,把扇子还给她就好。”
这是下了逐客令,轻月还在笑,不再理我。我默默站起来,拿起扇子走出他的工作室。
来到外面的走廊,我展开扇面,上面用淡淡的丹青画了一幅山花烂漫图,笔墨晕染的黑山,上面点点粉红桃花纷飞,留白的天空中远远飞着几只大雁,下面是平静的水面,直流入远黛大山的深处。空白处题着一首诗: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江流。
字写得娟娟精致,又不乏神气风骨。
我看的有些失神,赖樱赠给轻月的扇子,别说,高人玩的东西也雅致。现在社会上的人互赠东西,无非就是送送花,有钱的能下血本再送送车。人家是送扇子,扇子上还配着丹青画作和诗歌,玩出情调来了。
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呢,我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这是来自刘禹锡的《竹枝词》。赖樱只写了前两句,后两句是: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第二百三十四章 飞天要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