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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想也对,”宓松却是毫不避讳,对着风道人直言道:“用这么多人的性命,换取一个口诀,这笔交易怎么算也是你们赚了。要不然葬剑山庄数千年的大门派可就要今天化为腐朽,风老弟难不成还想留着那个口诀去阎王殿里向列祖列宗交差么?”
风道人脸色铁青。眉头紧皱,显然是在犹豫,也不由得他不犹豫,他自知若把生死盒交由宓松会引来什么样的祸端,可若是不交,别说以后会有什么祸端,就是这灭门惨祸便会在自己眼前上演。
“我们的时间不多,这样吧,我来助你下这个决心。”宓松面上仍旧是温暖笑容,可嘴中却说着冷酷异常的话语:“欧阳敬。红叶娘子,你们可以动手了。”
“慢着!”风道人大惊。悲凉道:“我说,我说。”
………………
风道人面如死灰,道出了口诀,也从百宝囊中取出了信物,一时间仿佛苍老的数十岁,与凡俗垂死老人再无异处。
“姓宓的,可以放我们走了吧。”风道人双目空洞无神,勉强说道。
“放你们离开?”宓松笑了笑:“那可不行,你们的死活我可做不了主,得交由玄宗大人。”
“你好生卑鄙!”文羊羽立时怒道,想要动手可纠缠自己的粉红花网却越来越紧,竟是生生勒入皮肉。
“我说过了,想要活命可以,但得投靠玄宗,不过这事不着急,你们有的是时间考虑。不过欧阳兄,我知道你等得不耐烦了,这燕无诺不算是藏剑之人,你要杀要玩,随你之便。”宓松挥了挥手,似是相当的不耐烦。
“呵呵,久闻燕无诺是女扮男装,今儿个就让老夫瞧瞧你的真面目。”欧阳敬嘴中淫笑,一对枯槁老爪便要朝着燕无诺亵玩过去。
就在这时,天空之上倏尔射下一柄古朴飞剑,堂而皇之钉在燕无诺身前,剑尖扎入地面一尺有余,剑身处仍旧轻颤不止。
可若单单只是天外来剑倒也不算什么,在场众人谁都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主儿,断不会被一柄莫名其妙的飞剑给吓破了胆,可问题是这柄飞剑不仅来的无声无息,更是把欧阳敬伸向燕无诺的左手齐腕斩断!
只听欧阳敬痛呼一声,噔噔噔倒退三步不止,还来不及搞清状况,又是一剑照他刺下,欧阳敬顿时吓得三魂升天七魄出窍,生生横移了半步,可那飞剑仍旧连着他的右臂力斩而下!
这柄飞剑同样入地一尺,剑身的轻颤似乎是在表示着主人的愤怒。
仅仅是两剑,便断了欧阳敬一臂一掌,宓松和红叶娘子哪还顾得其他,连忙御出飞剑看向来人。
“你是谁!”宓松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邪魅异常的女子,嘴角竟是含笑,刚出声问道,便又看见那女子身后跟着的居然是葬剑山庄的弟子萧郎,当下大惊失色,忙看向鹿台山外,发现阴森依旧显然拘鬼门尚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也大大松了一口气,沉声问道:“萧郎,你这葬剑山庄的余孽,敢来送死?”
萱姬素手一扬,直接把鬼首令扔了过去,然后才巧笑嫣嫣,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这块令牌,至于萧郎么,他什么时候被逐出了葬剑山庄你们应该比我清楚,自然算不得余孽。”
宓松接过鬼首令也是大为惊讶,忙说道:“不知上使亲临,有何指令。”
一旁红叶娘子也忙对着萱姬二人道了个万福,但欧阳敬飞来横祸受此重伤,一见来人之中有萧郎,又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恶气,怒道:“狗屁的上使,你便是那天鬼邪皇吧,邪道之人可算不得玄宗道友,这鬼首令我看八成也是你伪造的!”
宓松怎不知其中轻重,本要捂住欧阳敬的臭嘴,可就是稍晚了一步,便就让这欧阳匹夫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去。
“欧阳敬,你,你。你真是愚不可及!”
宓松心里明镜似的。拘鬼门众人还在鹿台山外观战。那女人邪乎的紧,是真是假也轮不到他们三家评判。就算她并非玄宗门下,就算她真的是天鬼邪皇,可这鬼首令却是实打实的,八成还是黑白道长亲自给的,别说废了欧阳敬一人,就凭方才欧阳敬说的那些犯上言语,人家就是把五毒教灭门也不会有人敢说个不对。
“还请上使多多见谅。我这兄弟重伤之下伤了脑袋,不太清醒,刚才说的都是胡话,胡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宓松绝口不提欧阳敬是被谁所伤,毕竟虽是偷袭,可是能让欧阳敬都毫无还手之力的,宓松知道这个上使不仅身份高贵,一身修为也定然远超自己三人。
既然无论是口角上还是手脚上都占不到便宜,索性便替欧阳敬服了个软。
这宓松和欧阳敬本只是泛泛之交。卦星道和五毒教也无甚渊源可言,只不过既然投了玄宗。宓松深知他们三家“墙头草”势必要报成一团才有地位。
欧阳敬也是被宓松给骂醒了,当下不敢再多言语,可怨毒的双眼直视萱姬。
“再看小心我把你两只鼠眼也给剐了去。”萱姬此刻当真是邪气凛然。
宓松赶紧接过话头,说道:“上使不知有何指令,我们自会照办。”
萱姬道:“把葬剑山庄的这些人都交给我。”
宓松面露豫色:“敢问上使要这些人干什么?上使若有大事尚缺人手,我们三家自会选派门下精锐助您一臂之力。”
“我要你的那些蠢笨门人干什么,吃么?”萱姬笑了笑,口中话语吓得宓松三人心头一跳,又见萱姬指指萧郎,再道:“你们既然认得他,就应该知道他对被逐出师门一事心有不满,要这些人回去,自然是要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若是如此,我等自当从命。”
形势比人强,宓松也不敢多说什么,幸好口诀信物都已拿到手,这些人是死是活倒也不那么重要。
红叶娘子扶起欧阳敬,和宓松一道退后的半步,让出含风殿的正门入口。
“赤练妖君……”可就在这时,自萱姬身后突兀响起一道声音,却是黑白道长舍了众鬼独身飞了过来,叫住萱姬。
“赤练妖君?可惜,你不是。”黑白道长脸色依旧,虽识破了萱姬的谎言,可也不见半分得色,自顾接着道:“我本还想大圣堂正和儒家四门斗得激烈,以赤练妖君的身份,就算想临阵跑来为区区一个面首出头,大圣也绝不会允许的,果不其然,我已探得赤练妖君还在婴霞山处。”
此话说出,黑白道长和萱姬两人倒是未动,可下面宓松和红叶娘子自以为明白了事情原委,当即点齐门下精锐,起身将萱姬萧郎团团围住。
“我又猜想,你是不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天鬼邪皇,若是如此,卖你个面子也不无不可,虽然我们非属一宗,可好歹现在有共同的敌人,”黑白道长说话倒是不疾不徐:“但也不是,天鬼邪皇还在芒砀山下被镇压着,大圣堂五路妖君虽然赶到了芒砀山,可还没能解开封印。”
“那么,你到底是谁,会有赤练妖君的贴身信物!”说到此处,黑白道长突然大喝一声,恍若佛门秘法狮吼功,荡出层层气浪肉眼看见,似要把萱姬震得原形毕露。
萱姬淡然接下,连裙摆都纹丝未动,反倒是卦星道、非花宫、五毒教的三家弟子大多被震落在地。
“要不是知道竹叶妖君是你老人家的小姘头,我倒是想把它也直接拿出来呢。”只见萱姬妩媚抬眼,对着黑白道长调笑道:“咯咯咯,真是人老心不老呢。”
说着,萱姬竟又摸出一枚翠绿色的尖角小牙。
黑白道长见到那物神色大变,倒不是在乎自己的姦情被戳破,而是震惊于萱姬的真实身份。他方才其实只是在诈萱姬,大圣堂的主战场是在婴霞山没错,可赤练妖君到底在不在他一个拘鬼门的长老可不知道,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探得出来,至于天鬼邪皇如今到底被封印何处,黑白道长更是随口一说。
初见萱姬时叫他发现的破绽,只是因为黑白道长知道赤练妖君从不圈养人族面首,即便是有,也不可能会如萧郎那般气血旺盛。
原本他以为萱姬是邪派中人,或是玄宗内某个不知名的小角色,盗了赤练妖君的信物便来救人,没想到这女子不仅大方承认,更是把竹儿的信物也拿了出来。
这可就不是盗不盗的问题了,虽说便是大圣亲来,黑白道长自问自己也不会怕了他,可问题是现在这状况这么看都这么有点儿诡异,这邪女子到底是谁,自己跟竹儿好上也不过是近十年的事,她又从何知晓?
“敢问阁下到底是谁?”黑白道长正色起来,原本准备一言不合就要祭出重阴百鬼幡的心思也收了起来。
“谢浑生是你什么人?”萱姬反问道。
黑白道长一愣,下意识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师叔祖的名讳。”
“师叔祖?果然他也没活过那次大战,”萱姬好似自说自话一般:“那你就是姓范的那一脉喽。”
“阁下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黑白道长面色木讷,心中疑惑自家门中事务这个女子怎么也会知晓。
“回去问问范斗死,他认得我。”萱姬随意说道:“哦,差点儿给忘了,你这小辈还不一定知道你父亲的名讳。”
第三章饿血身
黑白道长面色惊疑不定,这女子显然是辈分奇高,加之与拘鬼门有莫大渊源,方可说得如此详尽明白,可他从未听门中长辈说起过还有这么一号邪魅女前辈,而且此女对自己的身份也一直遮遮掩掩,留还是不留,这让黑白自觉有些棘手。
留,先不说自己是不是她的对手,单看刚才她可以轻描淡写接下自己的摄魂夺魄音,就明白对方不是轻与之辈;可不留,既然这女子对拘鬼门中掌故如此精通,八成已然猜得出拘鬼门派自己来此所为何事,一旦给外人说了出来,必是一个极大的麻烦。
萱姬自然不似黑白道长这般犹犹豫豫,见对方半天没个动静,自顾把之前收纳天门弟子的口袋唤了出来,口念法诀,如长鲸吸水一般,不过几秒钟就把葬剑山庄内还活着的弟子都吸纳了进去。
直到最后吸走风道人三人时,萱姬刻意地顿了顿,好奇地看了眼娇喘微微的燕无诺,随手度了一团精气过去,这才把口袋扎紧,收了回去。
“人也救了,我们这就走吧,待在这里好生无趣。”萱姬轻皱鼻头,给萧郎招呼了一句便要带他离去,竟是丝毫没有把黑白道长放在眼里。
黑白道长心叹一句,侧身半步,表示自己无意为难,给两位让开出路。
他现在十分心思有七八分都不在萱姬身上,而是考虑如何善后。黑白道长贵为拘鬼门的大长老,别说单单一个拘鬼门,就是在整个玄宗之内也是一个跺一脚便要抖三分的硬角色。所以别看此番前来葬剑山庄,玄宗无数好手之中只来了他一个人,却足以表明七家玄宗对此的重视,更说明拘鬼门对剑冢的必得之志。
即便没有卦星道三家。黑白道长也无外乎多费些鬼兵而已。
只可惜,碰到了萱姬这个对他底细了如指掌、自己却不知道她半分深浅的邪魅女子。
黑白道长虽然看出来萱姬貌似没有妨碍他计划的意思,可却也让他不敢再贸然动手,如今之计方得先回门中问明这个女子到底是何来历,如果真的是与本门亲善的前辈,再回头来寻觅剑冢之物也不迟,可如果这女子不怀好意,那这剑冢之事,还得留到日后再做定夺。
毕竟剑冢可由七家玄宗平分,但剑冢中的某样东西。拘鬼门可是想偷摸独吞的。
萧郎身处一旁也一直做不得主,他也知道今日之事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