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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诀压在右腕之上,右手握剑缓缓刺出。
面对这几乎称不上“剑法”的一剑,婠婠脸上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手中的天魔双斩放弃所有的变化,在身前交叉如十字,一前一后斩向玄铁重剑。
“蓬!”金铁交击,发出的却是闷雷般的一声爆响。婠婠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飘向后方,沾地时踉跄两步才能站稳。此时她的脸色转为青白,唇角更淌下一丝鲜血。
虽然明知彼此为敌人,但竟陵一方的众人看到婠婠受伤,心中皆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眼中均流露出怜惜同情之色。
孟寻真却似完全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一招击伤对手后仍不罢休,跨步追上前去,玄铁重剑凶狠无比地一记横扫,要不留情地斩向婠婠盈盈一握的纤腰。
眼看这倾国倾城的佳人将遭腰斩之厄,园内众人呼吸为之骤停,更有人闭上双目,不忍见到即将出现的这幕血腥景象。
又是“蓬!”的一声闷响,婠婠的身体在孟寻真的剑下忽地破碎,化作片片白蝶随风飘散。
“呀!”众人刚刚失声惊呼,只觉眼前一花,却见只穿了一身贴身亵衣、裸*露着玉臂粉腿的婠婠俏生生站在墙头。虽然脸色苍白如纸,她却依然笑靥如花,向着收剑伫立在院中的孟寻真道:“孟公子剑法通神,此次婠婠甘拜下风。日后若有机会,婠婠定当再次向公子请教。”言毕,半*裸的曼妙娇躯如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般翩然飘飞,身法似缓实急,瞬间杳然远去。
孟寻真将玄铁重剑反背在身后,望着婠婠远去的身影,心中暗赞魔门手段果然层出不穷。在危机关头,那婠婠使出“金蝉脱壳”的手段,以真气鼓胀外衣,迎上自己的拦腰斩去的重剑,真身却乘着剑势稍稍被阻的瞬间从衣底滑出逃逸。此女的轻身功夫不再自己之下,心机又极是诡诈狡猾,若是双雕在身边,倒可以试着追击一番,此刻却是不必白费力气了。
“孟爷……”遭此大变后,即使冯歌这沉稳多智的老将亦不免乱了方寸,刚刚开口想向孟寻真讨个主意,却见一名手下的战士仓皇地狂奔进来。
那人进门后,一眼先看到的却是地上方泽滔早已变得冰凉的尸体,当即面如死灰,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冯歌心中觉得不妙,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人失魂落魄地答道:“刚刚江淮军有了动作,似乎要大举攻城!”
第三十一章重振士气
竟陵城外,人喊马嘶,战鼓震耳。一队队江淮军战士从绕城而设的大营中开出,在竟陵城墙与汉水之间的平原地带排开阵势,一面书有“杜”字的大旗在中军处迎风飘扬,军容鼎盛,杀气盈天。反观竟陵城头则是一片死寂,守城将士俱都面如死灰,显是为敌军威势所慑。
得知消息的冯歌匆匆赶回城上,便有几名披挂盔甲的汉子迎上前来,其中的一个面有刀疤的大汉焦急的问道:“冯将军,庄主为何没来?难道在这时候他还是只顾与那妖女厮混吗?”这些人原为独霸山庄头目,虽说已转职为竟陵军将领,但领军作战的经验少得可怜,见到连日来一直对竟陵以围困为主、只间或发动几场试探性进攻的江淮军忽地摆出发起全面攻击的架势,一个个都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应对。
冯歌挥手止住纷纷开口询问的众将,领众人来到城楼之内,又命自己的亲兵在门外守卫,严禁他人接近窥听。布置完这一切后,原本强自保持镇定神态的脸上显出心力交疲的苦笑,沉声道:“方才我与孟爷去见庄主,已当面揭穿了婠婠阴癸派妖女的身份。那妖女暴起发难,庄主不幸为其所杀!”
“什么?”听了冯歌道出的消息,众将齐齐变色。
“噤声!”冯歌双掌下按,低声厉喝,随后神色凝重无比地道,“此时绝不可传出这间屋子,否则。必定动摇军心,届时竟陵恐将不攻自破。”
冯歌原为竟陵城的隋朝将领,素来治军严明又爱民如此,在城中声望极高。方泽滔入主竟陵后,之所以对这员并非独霸山庄嫡系的老将委以重任,正是要借助他的名声来安定城中军民之心。此刻听他这一喝,原本惊惶鼓噪的众将才稍稍平静下来。
见众人安静下来,冯歌将事情的经过简单交代一边,随即张手亮出从方泽滔尸身上取来的兵符,正容道:“庄主临危受命。交代由老夫主掌竟陵。按说老夫年老德薄。本难当此重任,但如今的情形已是十万火急,由不得老夫推脱,只得勉力而为。还望诸位鼎力相助。共保竟陵!”
众将彼此交换了一阵眼色。其中有一人站出来抱拳道:“为了竟陵安危,末将赵岭愿听老将军号令!”
其他将领亦随之拱手,齐声道:“末将等皆愿听从冯将军调遣!”
若是平时。这竟陵城主的宝座自是人人眼热,说不得便要为争位而发生一场你死我活的火并。但如今这宝座实实在在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冯歌肯接过手来,大家自是乐见其成。其中更有一些心机深沉之辈更打着如意算盘——此刻先将冯老头推出来顶缸,日后若侥幸保住竟陵,到时由谁来做这城主还要看谁的手段高和刀把子硬。
冯歌年老成精,众人的心思自然瞒不过他,但他心中已有打算,此刻也不多加计较,当即便开始有条不紊地分兵派将。不管众将如何各怀心机,此时保全竟陵的意愿却是有志一同,因此无人在这当口作梗,各各领命而去。
等众人散去,一直跟在冯歌身边未发一言的孟寻真笑道:“看老将军指挥若定,却令在下对守住城池多了几分信心。”
冯歌苦笑道:“孟爷莫要取笑老夫。老夫也不敢妄自菲薄,若是早一点由老夫主持竟陵防务,或许还可保得城池不失。但如今庄主已死,虽然老夫严令封锁消息,但那婠婠妖女可不会听老夫的命令,必定会将此事告知江淮军。以杜伏威的心机,绝对会好好利用此事来打击我军士气。这等于是将一柄利刃悬在我们头上,偏偏这利刃何时斩下来还是由敌人做主,我们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孟寻真摆手道:“老将军不必担心,行军用兵之道虽非在下所长,但说到如何振奋士气,还是有一点小小的主意。”
冯歌精神大振,忙问道:“孟爷计将安出?”
孟寻真正要回答,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战士,面带惊惶之色禀报道:“冯将军,敌军开始攻城了!”
冯歌吃了一惊,转头去看孟寻真,还想他解说一下将如何振奋士气。
孟寻真却摆了摆手,胸有成竹地道:“我们先到城上看一看形势如何再说。”
两人来到城头,果然看到有一队江淮军越阵而出,携带着冲车、云梯、箭塔等攻城器械,缓缓地向城墙逼近。
“庄主怎么还不来?”
“主帅不露面,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望着逼近的敌人,守城的将士压抑已久的惊惶渐有爆发之势,纷纷鼓噪着要求方泽滔出面。
冯歌心中焦急万分,看眼前的形势,若被大家得知方泽滔一死,只怕不用敌人攻打,城中便要先发生一场大乱。
“哈哈哈哈……”孟寻真忽地发出一声长笑,笑声中蕴含真力,城上的将士都听得清清楚楚,愕然之下,城上顿时安静下来。
孟寻真手指城下的江淮军,转头问冯歌道:“老将军,你看这江淮军的士卒如何?”
冯歌一愣,虽不明对方为何发此一问,却知其必有深意,便如实答道:“江淮军士卒多出身草莽,虽称不上严整精良,却当得起‘悍勇’之谓!”
孟寻真缓缓摇头,脸上现出不屑之色,朗声道:“在孟某眼中,此不过土鸡瓦犬而已!”
说罢又指着攻城队伍后方压阵的一员骑马大将问道:“老将军可知此将为何人?”
冯歌已约略猜到孟寻真想法,虽觉此计过于疯狂,但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试上一试。此刻敌军逼至近处,他已看清那员江淮军将领的相貌。便接着答道:“此人为杜伏威心腹爱将孙仲。此人原为隋朝大将,深通兵法,后被杜伏威收服,深得信重,每战必以其为前锋。”
孟寻真脸上轻蔑之色溢于言表,哂道:“我看此人前来,却似插标卖首。老将军稍待,看在下取了他的首级,叫敌军知我竟陵不可轻犯!”话音未落,也不等冯歌同意。转身便从城上飞掠下来。脚才沾地。身躯微向前伏,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向敌阵疾射过去。
“擂鼓!为孟爷助威!”冯歌见孟寻真果然用这种近乎疯狂的方法来振奋己方士气,年老身体内的沉寂已久的血液不由沸腾起来,声嘶力竭地狂呼下令。
“咚咚咚咚……”震天的战鼓声在竟陵城头响起。而孟寻真便乘着鼓声狂飙急进。瞬间已冲进敌军阵前一箭之地。
“孙将军。那是日前闯关之人!”江淮军中有人认出孟寻真,忙向主将孙仲通报示警。
“那又如何?这人自恃武功,竟敢正面闯我军阵。简直不知死活,放箭!”孙仲却并未将孟寻真放在心上。诚然从身法来看此人武功极高,但两军作战不同于江湖厮杀,任是三大宗师那般的人物,若与千军万马正面对决,也只有饮恨败亡的结局。
随着孙仲一声令下,江淮军中万箭齐发,密如急雨向着孟寻真洒落。
正全速向前飞掠的孟寻真忽地发出一声长啸,背上的玄铁重剑来到掌中,数十斤的铁剑仿佛失去重量般在他手中疾舞起来,黑漆漆的剑身瞬间失去形体,化作一座黑色光幢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凭着孟寻真如今的剑术修为,独孤九剑中的这一招“破箭式”终于展现出近乎神话的莫大威力。射来的箭矢只消与这光幢一触,立时反弹斜飞,而且往往将后方的箭矢撞落。孟寻真一路破箭一路突进,速度竟不受丝毫影响。
孙仲脸色大变,他久历战阵,却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高手,难怪此人凭一己之力突破江淮军的重重封锁闯入竟陵。眼见得孟寻真几下纵掠便闯到己方阵前,他狂喝下令道:“枪阵拒敌!”
一队手持长枪的战士急速上前,挺枪列阵,拦阻孟寻真。
孟寻真脚下半刻不停,身躯如陀螺般急速旋转起来,手中的玄铁重剑亦随着身躯的旋转之势在空中划出无数首尾相连、大小角度各异的圆圈,连人带剑迎头撞入敌方枪阵。
甫入阵中,密集如林的长枪从四面八方向着孟寻真攒刺。但遇上孟寻真神剑合一施展的太极剑术,所有刺来的长枪都被一股奇异的力道牵引转移,方向一折转向身边的战友招呼。
只短短的数息工夫,孟寻真已势如破竹的从枪阵中突出,径向已近在眼前的孙仲杀去。
“将军速退!”孙仲的亲卫队长见势不妙,一面狂喝请孙仲暂避敌人锋芒,一面亲率十余名精锐高手向孟寻真冲来。
孟寻真眼中杀机大作,玄铁重剑左劈右斩,摒弃所有的变化,但每一击都是凝聚了全身功力的大杀招。如此一来他功力是损耗登时数倍增长,若非他“先天造化功”的阴阳二气生生不息,要不了三五剑便要力竭。但闻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孟寻真每出一剑必斩一人,脚步没有半分凝滞。
斩杀了身前的最后一人,孙仲已经近在咫尺。看着面上现出惊惧之色、拨转马头欲走的孙仲,孟寻真吐气暴喝一声:“孙仲受死!”身剑合一激射而出,玄铁重剑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在孙仲身边一掠而过,孙仲的项上人头立时脱颈而飞。孟寻真身形在空中一下转折,探手抓住孙仲的人头,翻身又向竟陵城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