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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皇后蹙起蛾眉,向冬阳道:〃哪来这么一个粗野的人?在哀家面前什么我呀你呀的这成何体统?〃
冬阳忙陪笑道:〃启禀母后,他是儿臣的手下梨白,没见过什么世面,母后不必与他一般见识。此外是父皇吩咐梨白守着炉子,他若离开,父皇定会怪罪。他是儿臣的亲信,母后有话不妨直说。〃
〃行了行了。〃陈皇后不耐烦的挥挥手,在太监的搀扶下走到太师椅边坐了下来。
饮了几口茶后她向冬阳道:〃我听你父皇昨夜说,等拿到天书便立即册封你为太子。按南楚皇朝历代的规矩,册封太子大典上同时要为太子完婚,不知皇儿你属意哪家千金?〃
正在扇火的梨白闻言身躯一颤,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停了下来。耳边听冬阳道:〃此事全凭母后作主。〃
陈皇后满意地颔首点头,〃我看丞相之女不错,此女温婉端庄,仪态万方,他日定能统领后宫。〃
冬阳躬身道:〃儿臣谨遵母命。〃
陈皇后〃嗯〃了一声,朝天鸣道:〃我那里有皇儿你最爱吃的松子糕,你随我一起去罢。你在这里能做什么,添乱罢了。〃
天鸣犹豫起来,他一心想看火璃蝶,根本不想离开。冬阳劝道:〃火璃蝶起码要再等上一个时辰,你吃完了再来不迟。正好替为兄送送母后。〃
天鸣闻言只得不情不愿地随陈皇后离开了丹房,房里便只剩下冬阳与梨白。冬阳见梨白沉默着拼命给炉子扇火,额上细细的汗珠晶莹透亮,便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给他擦汗,却被他躲过。
冬阳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你怎么了?〃
〃没什么。〃梨白闷声回答,手中蒲扇摇得哗啦啦响。
冬阳目光闪动了一阵,突然明白了过来,他叹了口气,〃梨白,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我最喜欢的始终是你。〃
梨白霍然起身,怒目瞪着他道:〃你既然喜欢我怎么能和别人成亲?难道一个人可以同时喜欢好几个人么总之这事我想不明白!〃
〃梨白!〃冬阳提高了声音,有些愠怒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这种事早迟会发生,我不娶妻,哪来的后嗣继承皇位?你想让我断子绝孙么?〃
〃楚天鸣楚临渊他们的孩子就不算你的后嗣么?〃
〃当然不算!在皇家根本不存在兄弟之情。若要如此做,我还不如现在就直接把皇位让给他们俩。〃
〃你就因为那女人能下蛋你就要娶她?〃梨白怒声喝道。
〃是又怎样?你倒是下个蛋来看看!〃冬阳气极,一甩衣袖出门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梨白紧紧咬住嘴唇,面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半晌他将手中的扇子一把摔在地上,又跳上去用力踩了几脚,口中怒声嚷嚷着:〃会生孩子很了不起么?本公子才不屑这么做!〃
御书房,雕花几案上的红瓷盒里,心字形龙涎香被文火焙烤着,青翠的烟雾袅袅升起,带着蔷薇花露的香气。
景德帝见临渊有些迷惑地望着那香雾缭绕之处,便解释道:〃有个故人很喜欢这种香气,今日突然想起了他,就叫人点上了。〃
临渊〃哦〃了一声,其实他觉得奇怪是因为这香气似乎与梨白身上的香气有些类似。
〃不知父皇召儿臣来有何吩咐?〃
〃朕想问你一些有关君连城的事,你不可隐瞒。〃
〃……儿臣不敢。〃
〃你与君连城是如何认识的?〃
〃……前年冬天儿臣去海颜郡赈灾,在那里曾见过他一面,关于他的真正身份却是最近几日才知道的。〃
景德帝点点头,沉默了一阵后又接着道:〃……这几日朕一直在想,既然他不是君留醉的儿子,却为何与君留醉相貌肖似?难道他是海颜皇族中别人的后裔?可是朕当年明明将整个海颜皇族杀得连一个都不剩。〃
临渊闻言抬起头来,试探着问:〃敢问父皇,您如何知晓君连城一定不是君留醉的儿子?〃
景德帝犹豫了一阵,叹息着道:〃君留醉幼年时曾受过重伤,后来身体虽然康复,却再也无法娶妻生子。〃
临渊有些惊讶,这时突然想到一个很大的疑点,〃据说君留醉当年杀害母后的动机是……是因为垂涎母后的美色……〃
〃其实那不过是街头巷尾的传闻,朕也懒得去澄清。〃景德帝蹙了蹙眉,又叹了口气道:〃这几日朕将当年案发的情形细细想了数遍,越想越觉得其中有蹊跷。今夜叫你来,便是希望你能彻查此事。〃
〃不知可否请父皇将当年案发的情形叙述一遍?〃
景德帝闭上眼睛,摸着额头想了片刻,面上渐露疲惫之色,〃再过几日就是你娘的忌辰,一晃已经二十年了。〃
〃那时朕还是太子,就住在你如今的府上。记得那夜是你满月,府中来了许多客人,待客人散尽已是深夜。朕酒喝多了,有些头痛,回到房里时看见君留醉正坐在桌边等我。我正要问他因何深夜来访,这时你的奶娘抱着你急急进来,说你突然得了急病,可是你母后却不知了去向。朕忙派人去请太医,又让君留醉先回他住处,说好次日再去找他。〃
〃太医过来后喂你吃了些药,你这才安静下来,很快睡熟了。朕觉得很疲惫,正准备上床歇息,突然有侍卫进来禀告,说是发现你母后被人杀死在后山白塔里。〃
说到这里景德帝握紧拳头,神情颇为激动,半晌没有说话。临渊耐心等他情绪平复,又听他继续道:〃朕匆忙赶到塔顶,看见你娘的头颅在血泊中,身体被分成无数碎块。据那后山巡逻的侍卫说,之前曾看见你母后与君留醉先后进去过,后来隐约听见你母亲喊了几句'下流无耻'之类的话,随即看见君留醉匆匆出塔下了山去。那侍卫觉得有些不对,悄悄进塔探视,结果在塔顶看见你母亲的头颅与尸体残块,惊惶之下便下山来禀告了朕。〃
〃朕急忙派人去君留醉的住处去寻他,看门人说他不久前背着包袱骑马匆匆离开了,又有丫鬟说君留醉早在前一日便已收拾好了行李,似是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几经波折,朕终于找到了他。他矢口否认杀过你娘,朕便质问他若非心虚为何要连夜离开京城。他说他早就打算离开,那夜来府里正是向朕辞行的,又说那夜他刚走出我的房间,便有人带信给他,说是塔顶有人等候。他到塔顶时正看见你母后抱着你站在窗户边,哼着儿歌哄你安眠。你母后一见他进来便出言辱骂,他不想与你母后起争执,立即转身下塔出了王府,至于后来发生的事他根本一无所知。〃
〃……朕当然不信他,要知夜里你一直在我身边,他又怎么可能在塔顶看见你呢?朕一怒之下在白塔前挑断了他脚筋,他却趁着朕不注意的时候跳进了悬崖……就在君连城跳崖处附近。〃景德帝痛苦地闭上眼睛。
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续道:〃那日朕看见紫桥,这才觉得或许君留醉并未撒谎,他在塔顶看见的孩子可能不是你,而是紫桥。可是若他不是凶手,那你母后究竟又是谁杀的呢?〃
(二十九)
临渊沉吟了一阵,问:〃父皇昔年既然相信是君留醉杀害了母后,那父皇定是认为君留醉有杀人的动机了。〃
景德帝神情一呆,站起身走到点着龙涎香的高脚几案边,〃……其实朕适才提到的那个故人正是君留醉,他喜欢收藏熏香,而此种正是他的最爱。〃
他侧头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眼中露出一丝柔情,〃……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年四月初八是先皇立朕为太子也是朕与雨盈的大婚之日……朕与雨盈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娶她是朕一直的心愿。皇位美人唾手可得,朕自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楚临渊心里一颤,雨盈是他母亲的闺名,这二十年来他还是第一次从景德帝口中听到。
又听皇帝接着道:〃……那夜吉时将到之际,朕身着礼服走进宴会大厅,举目望去,满目珠光宝气,环佩叮当,世间繁华莫过如此……不经意间看见角落里有一袭青衣,朕很纳罕在这样隆重的场合会有人衣着如此朴素,忍不住朝那人多看了一眼。那人似乎察觉,远远朝我颔首淡笑,明若春花……我……那一瞬我突然有些自惭形秽,觉得自己那一身华丽的衣裳竟是那么媚俗……〃
景德帝渐渐陷入对往事的追忆中,连〃朕〃也忘了说。楚临渊见他目光闪过异彩,心里忽然一动,隐隐明白了什么。
〃那人便是君留醉了。当时海颜是南楚的属国,他是海颜王送到南楚的人质,那日黄昏时分才刚抵达京城。君留醉相貌出众,文采风流,一手狂草更是世无匹敌,一时成为南楚王孙公子争相结交的对象,就连我也不能免俗,只要一得空就跑去找他。他对人向来一视同仁,不论贵贱,起初对我与对他人并无甚么不同。后来有一日我对他说:'你的狂草虽然写得好,可是楷书却比不上翰林院的李同。'他大概听多了阿谀奉承,听了我的真心话反而感到高兴,求我将他引荐给李同,这样我们才渐渐熟悉起来。〃
〃然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虽为人低调谦和,却还是惹来不少恶意中伤,朝中流言蜚语四起,盛传我与他之间有染。后来流言传到海颜王耳中,海颜王便将他接回了海颜,为了平息谣言,又替他选了一个未婚妻。想不到君留醉却私自逃出了海颜王宫,从此不知去向。〃
〃次年元宵节我去城里赏灯,在灯会上看见他和两个年轻男子走在一起。我惊喜交集,冲上前去拉住他,他却装作不认得我,与那两个男子匆匆离开了。那夜恰好你母后回了娘家,说是她那在外修道多年的表弟突然来了京城。夜里我独自一人辗转难眠,闻到梅花香气,便出了房门,信步上了梅花山。〃
〃到了山顶,远远看见塔边溶溶月色下一个青衣人悄然而立。看清那人正是君留醉,我大喜过望,忙冲了过去。他看见我似乎也吃了一惊,踌躇了一下朝我笑了笑,我便知道他肯承认认得我了,心里真是好生欢喜。我问他说:'怎么先前装作不认得我?'他笑着道:'师兄弟们在场不太方便,现在不是承认了么? '又说:'你是太子,一举一动都会受人关注,我是逃婚在外的人,可不想连累你。'我听了哈哈大笑,说:'或许我喜欢被你连累也说不定。'他闻言面色一红,随即正色道:'太子休要再说这种话,真是折煞留醉了。'〃
说到这里,皇帝古铜色的肤色上泛起淡淡的红潮,眼中光芒闪动,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夜晚,〃……我们一直谈到东方吐白,却还是觉得言犹未尽,于是临别前又相约次日晚上再见。以后数日我们夜夜在后山见面,饮酒下棋好不畅快。君留醉性情温和而恬淡,不论我白日在朝中遇到多么烦心的事,只要夜里看见他便会将一切抛到九霄云外,那时我常想要是能一辈子这样就好了。〃他眼中露出一丝向往之意,唇角溢出淡淡的笑容,这让楚临渊怔忡了片刻,记忆中从未见他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然而好景不长,有一夜我们正在山顶饮酒,你母后突然出现。她误会了我们的关系,冲上去给了君留醉一个耳光,又说了一通极难听的话羞辱他。君留醉羞愤之下匆匆离去,他走后我忍不住打了你母后一个耳光那是我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