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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祖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冷冷道:“阎王叫人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王家小儿,今日便是你必死之日。”
单手一指,王云光只觉得昏头转向,那泥塑神将的身上,泥身开始慢慢脱落,里面露出了洁白如玉的白骨,而王云光浑身皮肉也开始龟裂,鲜血从浑身上下蜂拥而出,很快全身上下血肉模糊。
判师,天下五邪之首,判人生死,不过一瞬之事,只要你还是肉胎凡体,皆难逃一判,就算是功高如王云光这样级数,也不是判师手下一合之敌。
哐当!
王云光手中宝剑掉地,浑身仿佛背负着千斤重量一般,连一根指头都无法动弹一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被一把无形之刀,一点一点的割了下来,深可见骨。
判祖冷冷道:“王云光,你死期已到了,怨不得我心狠手辣。”说完,单手再挥,那泥塑神将顿时化作一团飞灰,随风而散。
但是王云光却并没有死。
他身上虽然已经血肉模糊,但是整个身却没有和那泥塑神将一样灰飞烟灭,站在那里,急促地喘息,而在他的身前,法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大袖一挥,淡淡道:“他是我的人,轮不到你来判。”
在法海面前,判祖顿时似乎矮了半截一般,脸色一敛,道:“对对对,我弟僭越了……”
法海再上前一步,大手一伸,冷冷道:“给我。”
判祖脸色一变再变,脑海中飞速盘旋利弊,最后还是一咬牙,法海的余威实在过强大,让他不得不屈服,硬着头皮走了上去,将蚩尤之心高举过顶,跪了下来,道:“弟一时不察,被小人蒙蔽,还请师尊原谅。”
王仙峤听声连忙大声尖叫道:“娘的,明明是你怂恿我来盗蚩尤心的,说你自己跟青仙以前有过一腿,只要陪青仙睡一觉,青仙就会把蚩尤心拱手相送,现在却把屎盆往老头上扣,你他娘的真会过河拆桥。法海爷爷,祖宗,这一切都是姓方的这小的主意,跟我无关啊,爷爷……”
“人前是龙,人后是虫,呸!”大畜吐一口唾沫,不屑地看着判祖。
法海不动神色,接过了王仙峤递过来的蚩尤之心,淡淡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完,法海挥动大掌,猛地一掌而下,大声道:“在此坐关十年,来赎你今日之过!”
轰,只听见一声巨响,判祖连人带同身后的王仙峤一齐被打入地中,法海复手,地穴还原,似乎此地判祖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画地为牢,姓方的和姓王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被你封印在此,也算是咎由自取,只不过裴兄,王仙峤此人诡计多端,不如将他彻底抹去,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王仙峤虽然可恶,但是当年如果没有他,我也无法从尸**中活着出来,我关他十年,也算是还他一个恩情。”
“裴兄以德报怨,我辈难及啊。”大畜感概道。
“说笑了,”法海淡淡道,“我与这尘世诸人,本就无恩无怨,何言以德报怨,我只是希望能够创造一个新的轮回,所以与在这个轮回中还残存一些我不希望看到的东西。”
大畜一愣,哑然道:“裴兄你现在的境界是越来越高了,我现在根本悟不出你话中的玄机了。”
“一枯一荣,一饮一琢,一生一死,皆是轮回,我若身有轮回,又如何能再立轮回,王仙峤盗我赢勾之忆,而我以面目相赠,他看则是得,实则是舍,我看似是舍,实则是得。”
“我不明白。”
“你知道王仙峤到底有多厉害吗?”法海淡淡地道。
“我只知道他当年妙手空空,纵横天下,但却从未见他真正出手。”
“他当年得道之高,决不再我之下。”法海淡淡地道,“如果当年祝由中能有与我一较长短之人,绝对只有他,王仙峤。”
大畜想不到法海居然给了王仙峤如此之高的评价,不由得摇头道:“裴兄你对王仙峤过誉了吧?”
“没有。王仙峤确实有这个本事,我当年如果能胜他,也只是胜在我天生赢勾血脉这一点上,但是如我和他同日修为,同时起步,我虽不会弱于他,但是也不敢说能高他多。”
“如果王仙峤当年当真这么厉害,为何在祝由中名声并不甚响亮,反而成了鸡鸣狗盗之徒,为世人不齿?”
“旁人笑他疯癫,他笑旁人看不穿,”张若昀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截口道,“当年,王仙峤的确是一个让人心惊胆颤的人物,他看似爱财如命,实则挥金如土,看似蝇营苟且,实则心中有大德,在他眼中,所有女人,所有道法,甚至这个人间,都是他眼中的玩物,他要得,便能得天下,他要舍,便能舍天下,这番境界之人,我平生仅见此一人。”
如果单单法海对王仙峤美誉,那还可以理解为法海对王仙峤青眼有加,但是连眼高于顶的青仙对王仙峤都如此赞誉,那这王仙峤的境界,确实配得上古往今来罕有之人。大畜沉默良久,笑道:“也许是我辈境界低了,难悟其中真理。”
“不过……”青仙语气转寒,冷冷道,“你如此美誉王仙峤,无非也就是想在自己脸上贴金,想告诉世界上所有人,就算是有王仙峤这样的人物,还不是被你玩的团团转,他不过你的手掌心。”
法海哑然失笑道:“小青,你要这么说,我也没有意见。不错,当年如果我不是抓住了王仙峤的软肋,说不定,还真会被祝由反攻,一败涂地。”
大畜饶有兴趣道:“愿闻其详。”
“当年我进入祝由,游说祝由弟与我一同攻打尸**,祝由几位长老都已经应允,但是独独王仙峤不肯跟随……”
“王仙峤当年在祝由中人微言轻,他就算不答应,也没有办法。”
“不错,原则上是这样,但是对我而已,祝由弟就算倾巢出动,也敌不过一个王仙峤。我要祝由弟助我一臂之力,其实进入尸**中,他们又能帮上几分,我真正的目的,只有王仙峤。只有他肯出手,我大事方有可乘之机。”
“他后来不是也去了吗?他为什么会去。”
“因为我抓住了王仙峤的一个软肋。”法海笑了,“王仙峤当年风流倜傥,视天下女人如玩物,但是你可能永远都想不到,他居然会对一个蛊女死心塌地。”
“居然会有这种事。”
“在你眼中,爱,只不是是一个笑话,一个用来修习的工具,对不对?所以,王仙峤才会在你眼中变得那么可笑。”张若昀冷冷道。
“不错,”法海平静道,“因能于情,方能于道。”
张若昀面目表情的点头。不再说话。
“而且更加荒谬的是,他居然想和那个蛊女厮守终身,与天同寿。”
“爱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看不出王仙峤还真的是个情种。”
“可是问题是王仙峤破碎虚空并不难,但是那个蛊女却修为有限,王仙峤根本不可能助蛊女长生不死,唯一能够让那个蛊女长生不死的办法,只有一样,那就是变成僵尸!”
“但是寻常的僵尸,王仙峤又怎么会看在眼里。”大畜笑道,“自然只有僵尸真主赢勾血脉,才能打动他,所以,裴兄以赢勾血脉为引,得到了王仙峤的支持?”
“不错。”法海点头称是,“但是王仙峤为人谨慎,居然要我以面目相抵,事成之后,我赠他赢勾之血,助那蛊女永世永生。”
“所以,难怪王仙峤会掌握着裴兄你的面目,但是后来为何进入尸**之后,王仙峤又干嘛忽然反水了呢?”
“这个问题,应该问的人是她。”法海看着张若昀,等着张若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