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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了,人生有著巨大的缺憾。而正因為两个魂魄同时寄生在一个肉身裡,才造成了那肉身不堪重负而脆弱非常。我记得我问过吕妍,她说小童之前生过一场很重的病,医生说孩子的身体机能非常糟糕,都下了病危通知,不过后来却奇蹟般的痊癒。而那之后不久,这裡开始失踪小孩子了。」
「啊,这样说就解释得通了。」万里拍了拍额头,「我说他们五年前就来到这裡,為什麼最近才开始闹事呢!想必他们这麼多年一直呆在一起,一起适应这个世界,或者修炼、筹画著什麼,甚至是想好好在人间生活也不一定。只是,现在小童的肉身再无法装下他们两个,所以寄住的小女妖开始找新的寄生体。」
阮瞻看著万里,半天没说话。末了才轻斥一句,「你竟然是所谓著名的心理医生?明显是蒙古大夫!没治得病人心死真是运气,居然还有人请你讲课,追读你发表的论文?!这世道,老子真是没眼瞧了!」他忍不住骂了一句,「或许你前面的猜测是对的。可那小女妖的动机就那麼简单?那她為什麼祸害那麼多小孩子?如果真的是想体验人生,自己也去找个快出生的寄生体不就得了?他们法力那麼高,如果想这麼活下去,如果不是因為遇到我们,也许就这麼几十、上百年的瞒下去也做得到,為什麼要闹那麼大?难道真是吃饱了撑的?我是说你单纯呢还是说你白痴,配合著想想小夏的遭遇,你就没分析出什麼心理原因?你不是说过吗,无论人也好、动物也好、灵体也好,行為就是再没有规则可循,也有其最初和最深的原因,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你就没看出什麼蛛丝马跡来?!」
阮瞻少有的一顿抢白,说得万里一时摸不著头脑,「我一时没有转过弯来,你倒说来听听。」
「自己想去吧你!」
「好好,我自己想。」看阮瞻有些烦躁,万里知道他一定是突然又想起男妖对小夏的企图,所以情绪略有失控,「但你至少要告诉我,张子新為什麼会这个时候出现?」
「简单的很。」阮瞻平静了一下情绪,摊开手说,「那对妖怪利用他来到了城市,完全沉浸在都市的繁华或者其他事情中,对张子新就失去了兴趣,甚至连他的魂魄也不想吃。张子新本来可以去轮迴,可他放心不下吕妍,所以就一直躲在她身边五年不去。这也就是為什麼吕妍总觉得丈夫未死,总感觉他出现在她身边的原因。而这对妖怪法力虽高,可是一个魂魄想要躲避起来不让他们知道,还是有很多方法的。」
「那张子新為什麼不在梦中和吕妍说个明白呢?」
「这对妖怪想利用吕妍融入这个社会,甚至还想享受一点母爱。所以在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对她不利。但如果吕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而张子新又无法保护她,你猜吕妍还活得了吗?吕妍死了,小童怎麼办?你要是张子新,会怎麼做?」
「你这样说我就明白了,我不过是被一点问题绊住了,一叶障目而已。」万里说,「他们之间本来有一点脆弱的平衡,而后来那小女妖开始危害世人,这种平衡就岌岌可危了,也威胁到了吕妍和真正的小童的安全。而这时,神通广大的包大法师出现了,所以张子新才频繁找到吕妍,因為他知道她思念他,為了见他,她会找包大法师,这样就把我们也捲了进来。而他不必担心这对妖怪会知道这件事,因為母亲心中所想的,怎麼会告诉那麼小的儿子呢?」
「但我们一出现在吕妍家,那对妖怪必然知道了,所以小夏才接二连三遇到怪事。而张子新则躲在暗处,看能不能帮上忙。昨晚小夏遇到了危险,他拼著魂飞魄散的危险去救小夏,是想以此交换我们去帮助吕妍和小童,因為他自己是办不到的。」
两个人越说越觉得接近了真相,心裡都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别忘了包大同。」万里提醒道,「那对妖怪和他有仇一样。不过既然他不是那老道士的后世,就一定还有其他原因。还有啊,吕妍是母亲,她独自养大体弱多病的儿子,不可能一点异状也没有发现,她為什麼没有怀疑呢?」
「这不难理解。」阮瞻微笑,可是万里却觉得他的笑容中有一丝苦涩和悲凉一闪而过,「她不可能没有发现什麼,可你也说了,她是母亲,就算明知道孩子有问题,也会隐瞒起来。就好像段锦,可能做了很多坏事,可却是个真正的母亲,从不会厌弃自己的孩子,哪怕他是魔鬼。」
為什麼?為什麼他没有这样的母亲,是他特别不幸,还是他特别可怕?还记得他四、五岁的时候,不知道為了什麼而不讨父母的喜欢,父母只喜欢比他小两岁的弟弟和比他大两岁的姊姊,於是他只好一个人玩,玩著玩著就到了镇上的墓地,看到那裡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人。他不怕他们,和他们在一起也很开心。一个夏日的晚上,他常常见到的那个总是伸出舌头的阿姨站在他家门口,对他说:阳间的人家是『非请勿入』的,你请我进来吧,我闻闻饭菜的香气。他照做了,结果把母亲吓得昏死了过去!他很内疚,告诉父母这一切是他做的。於是,他像一隻流浪狗一样被丢弃。
同样像小狗一样,他也不知道哪裡来的力量,被扔掉后又找回家去。五岁的孩子,一次次被拋弃,又一次次走了回去,走得铮瞿训保叩寐攀桥荩宦飞暇谷幻挥幸桓龃笕死次饰仕那榭觥?墒腔氐郊也痪茫突岜蝗拥酶叮∷詾槭撬隽嘶凳氯酶改干灰熬突嵩滤模踔炼阅歉錾焐嗤返陌⒁檀蠓⑵⑵敝改傅拿妫邮中闹谢映龌鹄础H欢故窃诟改傅难壑锌吹搅司趾脱岫瘛V钡阶詈笠淮危母盖姿荡ヂ眯校撕芫煤芫玫幕鸪担蛄诵矶嗪贸缘亩鞲5笔彼帱N开心啊,可是当他在黑夜中被扔到一辆运煤的货车裡的时候他才明白,他的父母是不想要他的。这世界上,没有人想要他!
第四十四章 信息传播
「阿瞻。」万里叫他。
阮瞻回过神来,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些,他多年不去想了,甚至因為小夏的缘故,他想去原谅。可最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总是想起过去。是因為他的逢三之难就要到了吗?也许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尽,其鸣也哀吧!
「我走了。」他站起身来。
「去哪?」万里问,心裡一阵内疚,敏锐地感觉到阮瞻眼神裡的痛苦和悲伤。这要怪他,没事提什麼母亲,提什麼有异状的孩子。他又不是不知道阮瞻不堪回首的过往,那是阮瞻在唯一一次酒醉中告诉他的,之后就绝口不提,那是他的内伤啊!
「办事去。在这裡坐著能解决问题吗?你也有活干。」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轻轻鬆鬆的。」万里应了一句,眼见著阮瞻恢復了常态。他就是这样,什麼事都深深埋在心裡,偶尔在最亲密的朋友面前失态,也会马上掩饰过去。现在阮瞻既然避开了这个话题,他也不多说,只是商量了一下,然后分头行动。
阮瞻的最佳防守办法说来简单,其实就是骚扰和反骚扰。
这两个妖童自持法力深厚,又捨不得都市的繁华,所以明知道和他们槓上了也不会逃跑。不过这倒省了他们的事,不用提防这一点,只是他们要等包大同回来,确定了溪头店发生的事,然后才好做最后一击的準备。在此之前,他们要不断地骚扰这对妖童,让他们没有精力再去祸害别人。而且只要表面平静了,城市的警力也不会继续分布得如此严密,他们以后的行事就会方便得多了。
骚扰妖童的事,阮瞻一力承担了。但不用想也知道,那对妖童不会乖乖站著不动,肯定会生出新的事端来。反击,他们不怕。只要万里和小夏待在酒吧裡,阮瞻完全可以自保。他们怕的是,这对妖童再去伤害其他的人。所以,阮瞻想出了利用信息传播的这一招。
失踪儿童的事闹得全体市民人心惶惶,虽然孩子找了回来,但面对著这一堆小植物人一样的孩子,无论如何不能算破案成功。所以群情沸然,并没有停息。所以他们藉此机会在网上散布了一个假消息,就是掛一面小铜镜在大门上方,镜上抹一点鸡血,如果能在网上下一张符咒贴在镜子后面,每晚再放一点鞭炮就万无一失。
阮瞻和万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向倪阳讨教了一些防止跟踪IP地址的黑客手段,还跑了一个位置偏僻的网吧发了这条消息,不到一天时间,通过网路的传播和得到消息的人们口口相传,差不多让全市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一时之间,小镜子和鸡血、鞭炮等物供不应求,贴在网上的符咒下载也使网路一度出现堵塞的情况。
「幸好,这个破解方法只说要在镜面上抹一点鸡血就可以,否则不知道会有多少鸡会被计画外宰杀。」晚上吃晚餐时,万里感嘆了一句,「真是三人市虎,胡编的东西竟然全市几百万的人都相信了。」
「这可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小夏睡了一天,终於恢復了精神,和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吃饭,「这又不是很麻烦,做起来也不困难,只要有一个人做了,其他人就怕倒霉事会落自己头上,能不跟进吗?所以最后所有的人都这麼做了,这也算一种群眾心理。你要知道社会是以家庭為单位的,而家庭中最重要的是孩子,谁想自己的孩子出事,就算自己家没有,亲戚朋友家也会有,当然会把这个消息迅速传开。再说,就算孩子稍微大一点,也有可能被『收』啊,小心点总没错。不怕一点小麻烦,保住孩子平安,大人们都会这麼想的。」
「也对,至少卖镜子的、杀鸡的、卖鞭炮的人赚了一笔,也算繁荣了经--」万里正说著,门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他只好住嘴。
夜归人酒吧这一带是商业区,底商都是一间一间临街的店面,楼上是其他商店、超市,还有部分旅店和写字楼,按理说应该没有人会放鞭炮的,可是天色暗下来后,也此起彼伏地响了一阵了,都不知道是什麼人做的。
「唉,我算是知道网路的力量了。不仅正确的消息被广泛传播,连假的也可以立即变成真的,还那麼多人相信。」万里耸耸肩,「可是阿瞻啊,你也太能盖了,还地府?还收童男童女?但是,这有用吗?」
此前阮瞻照例沉默著,现在听万里问起,慢慢地说,「我说地府什麼的是顺著人们心中本来的想像说的,至於破解的方法,那确实是民间辟邪方法的一种,有利无害。虽然这对付不了那对妖童,但大家这麼一闹,阳气升腾,火气荡然,他们也肯定会受影响,不合理者不存在,他们不该在这裡的,强留的话自然会有所不利。」
「如果他们被惹恼了,非要出来祸乱人,向你示威呢?」万里问。
「今晚和明晚我都会待在街上,而且我有帮手。如果他们想对哪一家人不利,那些镜子、镜子和符咒破解起来会发出信息,我的帮手就会通知我,我就算不能第一时间赶到,至少也能追上他们。」
「可是,你要小心哪!」小夏有些担心,「也许他们会利用这个对你设下陷阱。」
「放心咱们阮大法师逃跑的功夫是超一流的。」万里故作轻鬆地安慰了小夏一句,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