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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法则-第3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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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当我提起“父亲”这两个字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了异样的声音。母亲似乎差点哭了出来,此刻,她应该用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尽管如此,我还是听到了她轻轻哽咽的声音。事到如今,母亲依旧不准备告诉我。

“病死的。”母亲用了这三个字回答我。她的心思,完全就逃不过我的耳朵,她已经哭了,她想用尽量简洁的语言来掩盖她语气中的哽咽。

“告诉我,什么病,为什么生病,他死后,尸体为什么要那么着急火化,他死前发了疯是怎么回事!”我一口气说出了很多问题,我已经没有办法控制我的情绪了。江军也被我惊动了,他转过身,用眼神来示意我怎么了。

我的床距离病房的门很近,我从床上翻下来,拿着手机,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病房外面。这是诊所里唯一的病房,外面有几张供亲人等候的凳子,用尽全力把病房的门关上,坐在了凳子上。庄役余号。

简简单单的行动,却让我气喘吁吁,差点喘不过气来。病房外面,一片漆黑,这是诊所的二层,之前那些刑警告诉过我们,警方派了人在一层保护我们,那些刑警此刻应该就在一层。

我刚坐下来,母亲就回答了我的问题。母亲说她也不知道父亲得的什么病,只说病发的很快,没过一个晚上就死了。街坊邻里说父亲死前发了疯,也是因为那不知名的怪病,母亲是怕尸体有传染病,所以才匆匆火化的。

母亲说的这些,和她几年前告诉我的,一模一样,但是此刻,我不会再相信了。几年前,父亲的死差点将我拖入不见底的深渊之中,我好不容易才从那阴霾中走出来。但是,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只要想到父亲,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父亲刚死的时候,我伤心欲绝,终日以泪洗面。我不愿意相信父亲已经死去的事实,自然也不愿意主动去问父亲是怎么死的。那些话,都是后来母亲告诉我的,我心里难受,没有去深究。

关于父亲发疯的话,也是我在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中听来的。再之后,我和母亲搬离了那个伤心地。到B市之后,除了母亲每天会在父亲的牌位前伫立一会,我们几乎都不会提起父亲。

李毅然这个名字,就像是被刻意隐藏起来一样,我和母亲都不约而同地不去提起。我以为我和母亲都是不愿自己伤心,不愿对方伤心,所以才和对方一样,少提,或者从不主动提起。

但是现在想来,母亲的意图,还不只如此。

“你还准备骗我到什么时候!我的父亲,李毅然,怎么死的,为什么死!”我咬着牙,心里的愤怒占据了情绪的上风。母亲的反应已经在告诉我,她确实在撒谎。此刻,我恨不得立刻赶到母亲的面前,当面问清楚。

“不要再问了。”母亲终于忍不住了,她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

我怒极反笑:“不要问?你真的准备隐瞒一辈子吗?没有包得住火的纸,我是你的儿子,你是我的母亲,李毅然是我的父亲,你们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对我说的?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选择隐瞒我!”

母亲泣不成声,隐隐约约中,我从她的口中分辨出了几个字来:知道太多,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我的心彻底地变寒了,母亲的这句话,似乎在与我谈交易一样。我苦笑着,对着电话听筒说道:“那怎样才能对你有好处,继续隐瞒我?把我蒙在鼓里?还是让我对这个世界的感情感到绝望?”

杜磊,许伊,母亲,他们三个人的样子全部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友情背叛了我,爱情抛弃了我,亲情欺骗了我,我不知道我还能够相信谁。我一边渴望着母亲能将事实告诉我,一边又害怕母亲说出来之后,我真的会对她感觉到绝望。

出来的时候,我把父亲的匕首也取了出来。握在右手里,刻刀刀柄上的弯度让我有些不适应,这刻刀,也确实只有父亲那样的左撇子才能用的惯了。我突然想了起来,那些和红衣女案有关系的犯罪嫌疑人们,见我的时候,总是带着奇怪的眼神,仿佛早就认识我一般。

甚至于,他们所说的话,也像是早就跟我见过面一样的熟人一样。

父亲的刻刀出现在库塔村的棺木之中,这说明的问题也很清晰:父亲很可能也与红衣女案有关系。

“事情已经过去了,他走了,让他安静地走吧,他不会回来的。你把许伊带回来,结婚生子,安稳度日,这就是他最大的期望了。”母亲哭着说道。

我马上反驳:“不,父亲希望我乘风破浪,而不是安稳度日!”

上警校,是父亲的意思。多少次,父亲告诫我,一定要成为警界中的精英,为不公申冤,为正义奋斗。父亲不会不知道走上这条道路有多困难,既然如此,他早就该猜到我将会经历多少坎坷和挫折。

这些,我也早就料到了,可是我没有想到,有一天我需要跨过一道父亲亲手制造的坎,破解一个父亲亲手编织的网。

听到我的话,母亲又不说话了。

我在等着她说出实情。

第592章他们的往事(1)

“你的父亲,不是一个普通人。”终于,母亲开口了。而她一开口,我的心就被揪紧了。在我眼里,父亲一直都是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他只不过是一个手艺很好的木匠而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父亲的每一天都和木工相关相息。

父亲经常到别人家里去亲手测量,有的时候,他还会将我带上。那些人对父亲很尊敬,每当父亲接活到别人家里去。那些人都会非常客气地给父亲倒水,这也是因为父亲的手艺好,在当地小有名气。

父亲在干活的时候,非常认真,他经常拿着锯子在家里的木工房里锯木头,这一锯就是大半天。小时候的我不懂事,期间去叫父亲,可是他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手上的工作,一脸严肃,我只好坐到一边等候。

等他忙完手上的工作。他才会来和我说话。父亲做事的专心还不只如此,只要父亲接下一单的活,在完成之前,父亲绝对不会再接第二单的活,哪怕对方出价在高,父亲还是无动于衷。

父亲做事专心。酷爱木工,以木匠之业谋生,但是这些都在告诉我,父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与世无争,只为自己,只为家庭。这也是我对平凡的理解,不同的人,对平凡有不同的解释。

有些人认为只有举世闻名才是不平凡的,有些人认为,每个人都是不平凡的。而我认为,只有走出自己的圈子,才有可能是不平凡的。自我记事以来。父亲就每天都在做着木工,每天陪着我和母亲,他从来没有走出过自己的圈子,他的生活和劳作也是为了自己的圈子,这样的人,只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而已。

“第一次和你父亲见面的时候,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母亲一边哭着,一边继续说着。

我的思绪跟着母亲的话,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个时候,我没有出生,母亲也正值芳华。那个时候,很少有人不需要劳作便能生活下去,母亲便是在山头劳作的普通姑娘。春天的山头,绿树荫荫,青草茫茫,遍地开着花,四处飘着香。

但是在这样的季节,一滩刺眼的血迹打破了那座山头的美好。躺在花丛里的是父亲,那些血都已经干了,父亲的胸口开着一抹鲜艳的红花,那是被刀刺中的。母亲吓得大叫,可是当时,那四周只有母亲一个人。

就在母亲想要跑的时候,倒在地上的父亲微微动了一下,嘴里还发出了声音。这让母亲止住了脚步,母亲本以为他已经死了,因此才产生了恐惧,但人还活着,善良的母亲不能见死不救。

所以母亲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把耳朵靠近了父亲的嘴,终于,母亲听清了父亲小声低喃的话:救我,不要惊动别人。

没有人是想死的,当年的父亲同样不想,母亲不敢想太多,把父亲拖进了山头的一座破庙里。特殊的年代背景下,那庙已经被村里的人砸了,那种地方,不会再有人去。母亲自己上出去采了草药,替父亲胸口上的伤包扎,还熬了药喂父亲吃。

不知道是不是幸运,民间的偏方,真的保住了父亲的命。在照顾父亲的那段时间里,母亲总是早早地从家里出门,很晚才回去,母亲的家人也都以为母亲是变得更勤劳了,也没有多问。

父亲总是躺在破庙里休息,只有吃药和吃饭的时候会起来。母亲也不敢和父亲多说话,但母亲就是想要帮助这个人。父亲交待过母亲,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在破庙里,母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一切都照着父亲的意思做了。

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父亲的伤势好了很多,他终于能够自己走动了。很久没有洗澡,母亲说父亲就像是一个野人一样,发须又长又乱,身上又脏又臭。可是在整理过后,母亲才发现父亲原来长的特别精神。

在熟悉之后,母亲终于敢问父亲的姓名和来历。父亲告诉了母亲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李毅然。但是,父亲的来历,他却不肯告诉母亲。而说起受伤的原因,父亲也只是以仇人追杀敷衍了过去。

从那个时候开始,母亲就觉得父亲不是普通人了。

父亲在伤好后,没有立刻离开母亲的村子,而是每天陪着母亲在山上劳作。

后来,他们相爱了,仅仅因为再平凡不过的生活。父亲告诉母亲,他眷恋在山头上的生活,他希望一辈子都能安安稳稳地度日。父亲开始出现在村子里,那村子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

父亲上门提亲,母亲的家人也都欣然同意了。都是穷苦人家,自然也不会想着要什么礼金。父亲在村里,勤勤恳恳地做着木工,之后再到镇上去卖,这对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条件了。

母亲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父亲竟然会做木工。

父亲的手指又长又白,不像是穷苦人家,更不像是会做木工的人,因此,母亲觉得更加怪异。可是父亲就是不肯告诉母亲他的来历,对于母亲的家人,父亲也只是以自己是避难人群来敷衍。

父亲和母亲结婚之后,过的生活一直很安稳。可是在一个雷雨天,让母亲和父亲都意想不到的惨剧发生了。那个时候,母亲和父亲正在山头上,雷声四起,他们匆忙地往家里赶,可是到家的时候,他们惊讶地发现,母亲年迈的父母倒在了家里。

门没有关,风雨交加,天暗了下来,屋里的烛火也被熄灭,母亲抱着两具尸体嚎啕大哭,但是父亲却拿起角落的镰刀四处观察了起来。危险来的悄声无息,黑暗中,有人朝着父亲攻击。

父亲很快把那个人制服了,对待歹徒,父亲没有给对方任何开口的机会,把对方按到在地上之后,父亲直接用镰刀割破了对方的喉咙。父亲浑然不顾哭的死去活来的母亲,趁着夜里黑,把几具尸体都拖到山头埋了。

父亲对着母亲父母的墓碑磕了几个头,承诺一定会照顾好母亲之后,连夜带着伤心欲绝的母亲离开了。当时的侦查系统几乎是崩塌的,那种小地方,发生了命案,没有人会管,几天的奔波之后,父亲带着母亲到了G市。

从那之后,父亲和母亲一直都居住在那里,直到我出生,直到我长大,直到父亲死亡的噩耗传进我的耳朵里。

母亲把她和父亲早年的经历告诉了我,这些话,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他们都从未对我说起过。听了这些话,我也很快发觉了不对劲,父亲的来历太可疑了,攻击他的人,杀死外祖父和外祖母的人,很明显就是追杀父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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