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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滤山去考察考察。当时正在闹文化大革命,文物队的工作全停了,因为造反派们説搞文物就是搞‘四旧’,谁再搞就批斗谁,所以老方去时是请着事假偷偷去的,除了我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才回来。回来时他带回来一张图,图上画的就是这么个东西,特别是上面的图案和这上面的一模一样。我问他这是什么?他不説,只是朝我笑笑。我又问他,这次去考察考察到了什么?他还是不説,只对我説,你不搞文物,给你説了只能给你惹麻烦。我是单位里的勤杂工,对文物上的事也不大感兴趣,所以也就没再多问。再后来老方就得病了,听説是一种血液病,病了两年多就死了。”
听了门卫老张的话,张强心里想,方卓玉那次考察,很可能发现了传説中“商王钺”的有关情况,回来根据他的发现铸造了这件“商王钺”。不过,这都是文物上的事,和破案关系不大,张强关心的是这件“商王钺”后来的流动去向,既然老张没见过这东西,他也就不可能知道它的去向,因此,他们便就此告别了老张,决定去方卓玉家里看看。
按照老张説的地址,他们一行又来到文化路西头文物工作队老家属院,找到5号楼4单元一楼东户上前敲门。门开了,是一个中年妇女:“你们找谁?”
见是女人,周亚男主动上前:“我们找方卓玉。”
中年妇女説:“他们家早搬走了。”
“搬走了?什么时候?”
“都十几年了。”
“他们搬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
“哦,那你是谁?”
“他们把这套房子卖给我们了。”
张强还想问问中年妇女知不知道有关方卓玉的情况,中年妇女説:“我们是通过房产中介买来的,跟他们家不认识。”
没有办法,三个人只好来到院子里打听。
张强看到院子里有个花坛。花坛旁边坐着几位老太太在聊天,便上前询问:“大娘,向你们打听一个人,方卓玉你们认识吗?”
一位老太太説:“认识,他早死了。”
“那他家里的人呢?”
“搬走了,搬走都十几年了。”
“搬到哪儿了?”
“不知道。”几个老太太一起摇头。
其中一位老太太説:“这老方家的搬家搬得特别怪,以前从没有説过要搬家的事,不知怎么,説搬就搬走了。搬到哪儿了,也不説,就连我这个老邻居也不説一声,而且搬走以后从没有回来过,连个电话也不打,真让人捉摸不透。”老太太的话语里满含着责怪。
周亚男接着问:“她为什么要搬家?”
“不知道,别人搬家是因为买了新房子,她们家就她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孙女,从没有听説她有买新房的打算,也不知道搬个啥劲。”
“孙女?”张强记得文物工作队的门卫老张説过,方卓玉家只有一个女儿,这孙女是哪来的?便问:“她们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怎么有了孙女?”
一个老太太叹了口气説:“要説这老方家的命也真够苦的,老头子死了,她好不容易把闺女拉扯到二十多岁,闺女也死了,出车祸死了。”老太太説到这事好象很伤心,还抹了一把眼泪。
“是吗?是够可怜的。”张强也表示了同情,“那她这孙女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这才回到张强的问题上:“她这孙女是收养的。”
哦,原来是这样。一个孤单老人,收养个孙女,也在情理之中。张强怕再触动老人们脆弱的同情心,不忍心让她们泪水涟涟的,所以关于孙女的问题就没有再多问。
“方卓玉的老伴在什么单位工作?”张强换了个问题。
“她早退休了,原来在市血站,好象还是个副站长。”
一听説“血站”两个字,张强心里一震。在莫汝方和骈少勇被杀案中,凶手能从活人身上抽出血来而不被被抽血者发觉,一定是个熟练掌握抽血技术的人。但他们将整个滨山市的血站和医院排查了两遍,也没有发现一点线索,难道她……可转而又一想,这不可能呀,这老太太至少也有七十多岁,她不可能是凶手。
张强蹲下身来和几位老太太耐心交谈:“大娘,你们再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起她家搬到哪儿了,能説个大概方位也行。”
几个老太太还是一齐摇头:“想也没用,她好象故意不想让我们知道似的,真的,説不上来。”
张强説:“照你们説的意思,她是在故意隐瞒?”
老太太们又一齐点头:“有点。”
她为什么要隐瞒?隐瞒什么?这隐瞒是不是和他们所调查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张强想揭开这个搬家之谜。
这时,周亚男看在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便对张强説:“张队长,我们到血站去问问,在那儿应该能问到。”
张强听了,连连点头。
他们一行来到相城市血站,直奔站长办公室。
站长是位四十刚出头的女站长。女站长听了他们的来意,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説:“方卓玉的老伴叫孟金秀,原来是我们血站的副站长。不过,这老太太有点怪,每年过年时,我们都要对退休的老干部老职工进行慰问,可这老太太自从搬了家以后,説什么也不让我们去慰问,好象怕我们知道她家在哪儿住似的。”
“这么説,单位里没人知道她家在哪儿住了?”张强问。
“知道,不过是才知道。”
“才知道?”
“是的,才知道。今年九月,孟金秀死了,她孙女才来单位告诉我们,我们这才知道。是单位派人帮忙办的丧事。”
“死了?今年九月?”
“是的。”
“哦……”张强若有所思,“她新搬的家在哪里?”
“在商都路东段。”
“站长,您能不能説説孟金秀为什么搬家?搬了家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张强説。
女站长想了想説:“这个我也説不清楚。説实话,我也觉得奇怪,比如説她搬家吧,别人搬家一般有几种情况,有的是因为买了新房子;有的是因为人口多了,嫌原来的房子小,不够住,要换大的;也有的是嫌原来住的楼层高,想往低的搬。可这孟金秀新搬的房子不比原来大,也不比原来新,是二手房,而且原来是一楼,现在还是一楼。还有,商都路东段已经到了城乡结合部,不是繁华地段,周围连个菜市场也没有,生活很不方便,我真的想不出她为什么要搬家,好象只是想把自己藏起来。”
张强心里想,这搬家还真是个谜,可谜底是什么呢?
张强又问:“您知道她那个孙女的情况吗?”
女站长説:“我光知道她这个孙女是收养的,至于从哪儿收养的,我也不知道。”站长想了想,“这样吧,我给你们找个人,她可能知道得多一些。”
张强高兴地説:“行,能找个知情人最好。”
“她叫尚兰英,也是我们血站的一个退休老职工。她是孟金秀卫校的同学,两个人关系非常好,像亲姐妹似的,孟金秀瞒谁也不会瞒她。”
“好,好。”张强有点兴奋了。
“今天我正好事不多,我就陪你们跑一趟。”看来,女站长是个热心人。
张强忙説:“那就多谢了。”
“不用客气。你看我们先去找尚兰英,还是先去孟金秀家?”
张强想了想:“我们先去找尚兰英吧。”
女站长説:“行,那咱们走吧。”
尚兰英也已七十多岁了。听説他们是从滨山来的,想了解孟金秀的情况,她显得非常警惕,一个劲地摆手説:“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见老太太不想配合,周亚男严肃地説:“人家是滨山市公安局的,有件重要的案件需要调查,你必须得好好配合。”周亚男穿着警服,人长得五大三粗,办事也象个楞小子,一上来就咋咋呼呼。
尚兰英一听吓了一跳:“怎么?她犯事了?”
张强怕把老太太吓住,忙説:“您别怕,不是她犯事了,我们有件关于文物上的事想了解一下情况。”
女站长也帮着説:“尚姨,人家是在办公务,我们可得好好配合呀,您知道什么就説什么。”
尚兰英説:“你们想了解什么?”
张强説:“您説説,十多年前,孟金秀为什么要搬家?”
尚兰英叹息一声:“説就説吧,反正人已经死了,也没有什么可瞒的了。这老孟可是个好人,就是命不好。七三年时死了老伴,她一个人好不容易把闺女养大成人,谁知八三年一场车祸闺女也死了,就剩下她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婆。她的闺女原来搞了一个对象,是部队上的,小伙子不错,参加过反击战,还是个战斗英雄,听説得过一等功。两个人订婚照都照了,小伙子都不准备回老家了,准备转业到相城,当个上门女婿。可谁知这老天爷不长眼,小玉那么好一个姑娘就……就没了……”提起这事,老太太也很悲伤。
张强问:“这小伙子老家是哪的?叫什么?”
“就是你们滨山的,叫什么我不知道。”
滨山的?张强这才明白,刚才老太太的警惕原来跟他们来自滨山有关。是什么原因让她那么警惕呢?
“后来呢?”
尚兰英继续説到:“这小伙子还真有情有义,闺女没有了,可小伙子每逢过年过节就来看看。再后来小伙子送来一个小姑娘,让孟金秀当作孙女收养,好跟老孟作个伴。小姑娘非常懂事,老孟一看就喜欢上了。小伙子每月按时从滨山寄三百块钱,説是给小姑娘的生活费。开始老孟説什么也不要小伙子寄的钱,説她自己有工资,完全够她们两个用。可小伙子非要寄,説是替小玉尽点孝。”
张强听了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不知怎的,心里很不好受。
周亚男又有点沉不住气了,她觉得老人説的这些离他们想问的问题太远,想让她快点説有关搬家的事,便催促説:“你快説説搬家吧,她们为什么要搬家?”
老人斜了她一眼,显然对周亚男的催促很不满意:“我这不是在説嘛,你着啥急?”
周亚男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陪着笑脸説:“老奶奶,对不起,我没着急,您老慢慢説,我给您倒水。”
张强也怕老太太倔起来不説了,那可就不好办了,也赶快説到:“没事,您慢慢説,想到哪儿説哪儿,别慌。”
尚兰英这才又继续往下説:“谁知,好景不长,后来,小伙子结婚了,娶了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因为她不愿意她男人给老孟寄钱,过年过节还要到相城来,两口子经常闹架。再后来,那女人竞一个人跑来,跟老孟大闹了一次,説老孟干扰了他们的幸福生活,让老孟离她们远点……”
听到这儿,周亚男激动起来:“这算个什么东西?娶这么个女人,那男的能有好吗?我倒佩服这男的,绝对是个爷们。”
尚兰英也説:“谁説不是呢?那女人可厉害了,就像个母老虎,嗨!……”老太太只摇头。
张强怕把话题岔开,问:“后来呢?”
“后来老孟就搬家了。她不愿意给小伙子找麻烦,所以搬家时谁都没説,就连她多年的邻居也没説,”尚金秀转过头来看着女站长“单位里也没説。后来那小伙子又来过一次,没找到老孟她们,就回去了,从那以后就彻底断了与老孟的来往。”
搬家之谜解开了。谜底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