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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健在乎的不是这个山洞吗?纳闷之余他习惯性的挠挠头,露在外面的手臂碰到了衣服上的荆棘刺,手一抖,电话掉在了地上,咧着嘴把衣服从肩上拿下来,再去捡手机,微弱的光亮在地面上映照出一点不该属于山洞内的东西,黑色的,一小堆一小堆的,灰烬?
这东西他见过,不止见过,还做过。每逢清明他都会给爷爷扫墓,烧些冥币纸钱什么的。
下了山之后,洛毅森在王平久家门外徘徊了很久,最终也没进去。上了车准备回一科看看孩子的情况。光是通电话,还是让他难以放心。
回到一科的时候已经当天晚上七点多了,一科的办公室里只有蒋兵和苏洁在。他们见洛毅森回来都有点吃惊,问到调查结果,他也只能摇摇头,说不出什么来。苏洁看着纳闷,就问他:“毅森,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一言难尽。”他疲惫地说,“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对了,公孙他们呢?”
蒋兵耸耸肩,说:“老大带着孩子还在研究所那边,估计今天回不来,景阳跟着去了。赵航去外地调查孩子母亲的下落,估计没有个三五天也见不着人。”
这时,苏洁阴险一笑:“小安在房间呢。”
“我又不找她。”
“是吗?”苏洁煞有其事地瞥了一眼门口。洛毅森顺势看去,见廖晓晟顶着那张面瘫脸走了进来,再度忽略了他的存在,只跟苏洁点点头。
“廖姐。”洛毅森说,“我让你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出结果了么?”
“出来了。简单点说,就是土和纸灰。”
果然么?洛毅森没觉得意外,跟着说:“烧纸的灰吧,清明节烧的那种黄纸。”
廖晓晟的眼睛里难得地有了点内容,略诧异地看了洛毅森一眼,便没了下文。洛毅森也没多想,离开办公室准备回房好好休息。
他刚转身,办公室门口迎面而来的苗安急三火四地喊着:“你怎么回来了?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快跟我走。”
被拉住的洛毅森搞不懂身穿睡衣的苗安咋就这么急,问她一句:“你穿着睡衣要带我去哪?”结果,被苗安狠狠白了一眼,叱道:“当然是我房间啊,不然你以为呢?”
这俩人前脚刚走,苏洁嘿嘿地笑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了一张钞票:“我赌一百,小安拿不下毅森。”
蒋兵拿出一百:“我赌洛毅森没定力。”言罢,他和苏洁一起看着廖晓晟。
法医大人木讷着毫无表情的脸,竟然也掏出二百来押在桌子上:“第三种,意外。”
三人买定离手,四百元压在蒋兵电脑的键盘底下,不知谁输谁赢。
上了楼才看到,苗安连房门都没关。想不出她到底什么事急成这样。看着丫头也没什么反常之处啊,难不成……
“快,先把外衣脱了。”苗安急着说。
“你,你想干什么?”
苗安真是很急,一见洛毅森磨磨蹭蹭的样子,很不满意地说:“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全了。刚才我还想着你是第一人选,实在找不到的话,蒋兵那厮也凑合了。天公作美啊,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别废话,先脱衣服。”
洛毅森哭笑不得地摇着头。他可不认为这丫头会有什么歪念头,八成跟那俩孩子有关。于是,便问:“你先说清楚到底要干什么?”
说得也是,如果要洛毅森好好配合,是得把话说明白。苗安一边打开从县里带回来的大包,一边说:“我跟老大讨论过了,为了以防万一吧,我们假设带回来的孩子不是王健和王康,这就需要极为高超的变装易容手艺,所以……”
“等等。”洛毅森一把抓住苗安正在摆弄稀奇古怪工具的手,正色问道:“你的意思是,公孙怀疑两个孩子已经被掉包了?”
“只是怀疑而已。”苗安说,“首先,啊,这个观点是景阳提出来的。”
她的话音刚落,还没关好的房门发出咚咚声,二人回头一看,公孙锦和蓝景阳居然站在门口。洛毅森之前的疲惫一扫而光,急忙问蓝景阳:“你想到了什么?那两个孩子……”
话还没说完,就见公孙锦的手里还拉着一只小手,他急忙侧头看后面,果然发现了王健和王康!洛毅森有些尴尬,正要走过去说几句,衣服后摆被苗安抓住。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丫头,见她神情紧张的低着头,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像是在寻求保护似的。他知道苗安不可能惧怕蓝景阳和公孙锦,会让她如此紧张的必定是两个孩子了。
不知道这一天两个孩子都经历了什么,王健推开被公孙锦拉着的弟弟,走到最前面看着洛毅森和苗安。他的眼神很单纯,或者说是过于单纯几乎是空洞的模样,王健微低着头,抬着眼看了几眼,才说:“我们要睡觉了,来跟苗阿姨说晚安。”
听罢,他的目光落在了苗安的脸上。他明显感觉到身后的苗安紧张起来,抓着衣襟的手似乎更加用力了。他对王健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手绕到背后轻轻拍了拍苗安,顺势握住她的手。温暖让苗安镇定了下来,看了看洛毅森挺直的背脊,心中说不出的踏实,不由得也紧了紧被他拉着的手。对王健一笑:“要乖乖睡哦。”
“嗯。”王健应着,“我们会乖乖睡,苗阿姨也要乖乖睡。”
不管怎么听这都是一句孩子的话,但不知为何,洛毅森打从心里泛出一股寒意。公孙锦一直站在门口拉着王康的手,并说:“好了,已经说过晚安了,小健,跟叔叔去房间休息吧。”
就这样,公孙锦带走了两个孩子。看着他们在门口消失,洛毅森忽然担心起公孙锦来,想都没想就冲到门口,准备追上去,但是蓝景阳拦住了他,只说:“你当他是谁?他是公孙,不是普通人。不要去坏事。”
洛毅森也觉得自己多虑了,但是他越发不喜欢蓝景阳的口气和眼神,这人天生跟自己不对盘。洛毅森后退了一步,没想跟蓝景阳就案子以外的话题而展开交流,他问:“检查有结果了吗?”
“还有几项结果要等一周后才能出来。”说着蓝景阳关了房门,坐在椅子上,“脑电波的结果出来了。基础知识就不说了,你们也都要知道人类的脑电波分为几个波段。其中的α波的频率是每秒八到十三次,平均数在十左右,是我们的精神状态最佳也是最集中的时候;β波的频率是每秒十四到三十,当我们亢奋、激动的时候就会产生这种波段。而θ波和δ波……”
“Stop!”苗安很明智地打断了蓝景阳如念经般的声音,“说人话!”
“好样的,小安!”洛毅森竖起大拇指,他在蓝景阳说出波段那时候就想这么干了!
正在蓝景阳鄙视两个不虚心的家伙时,相隔不远的房间里公孙锦抖开被子给两个孩子盖好。他低着头,带着笑,摸着他们的头顶。挤在哥哥身边的王康一直看着他,本该是天真无邪的眼睛里满是忧心忡忡,公孙锦坐在床边,轻声问道:“怎么了?想家吗?”
王康摇摇头,问道:“爷爷,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孩子虽然只有十来岁,已经懂得很多了。公孙锦的笑容很温柔,虽然这种笑容已经变成了模式,偶尔还是会这样坦然地流露出来。他会想,现在自己的模样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一定会觉得惊讶吧。
有的时候,他笑不出来,一科接触的案子都是另类中的另类。记得苗安刚刚进到一科后曾经问过他很多为什么。他无法回答苗安的问题,他只能说当一个人的心大悲大恶了,当一个人的欲望无限地膨胀起来,也许就会发生一些我们意料不到的事情。不管是哪一种,都因一个“心”字。
面对姬涵斌的时候。他看到了爱和自私,还有被无限放大的“恶意”,所以他可以不在乎姬涵斌自杀的结果,也不会在乎研究所失去一个宝贵的研究资料。他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回头,只有坚持着往前走,朝前看,才能带着一科的人坚持下去。但是,面对王康天真的眼神,他还是感觉到感情上的波动。这事若是被说出去恐怕没几个人会相信,这就是为什么当初一众领导在讨论过后一致认为他才是最适合领导一科的人吧。
公孙锦,是公认缺少感情的一种人。
“我想不是这样的。”公孙锦微笑说,“明天就会送你们回家,好好睡吧。如果不习惯,我可以开着台灯。”
“不用。”王健始终有些排斥其他人,只跟弟弟王康黏在一起。他都没看公孙锦,转过身紧靠着弟弟闭上了眼睛。公孙锦在临走前没有关灯,关上房门的时候最后看了眼床上的孩子。
房门关上了,橘黄色的灯光把王康的脸照应的暖暖洋洋的,他推了推王健,悄声地说:“哥,你害怕不?”
“怕啥?”王健也不睁眼,说,“我就是讨厌他,那眼睛耍饶棠痰幕汞}人。”
“哥……”王康犹犹豫豫地靠近了哥哥的耳边,“我看那个公孙挺好的,要不,咱们……”
“不要!大人都撒谎,没一个好人。你要听我的,知道吗?”
“凭啥?你不就比我早生了十来分钟么,凭啥我就得一直听你的?”
“因为我是你哥,只有咱俩才能一直在一起。你不听我的听谁的?”
王康嘟起嘴吧,瞪了哥哥一眼,但最后还是依着他睡了。
在公孙锦的办公室里,几个人听着监控,公孙锦推门进来后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最后选择了洛毅森,问道:“你曾经怀疑过孩子们有双重人格,我也让专家就这方面进行了测试。结果证明他们很正常。”
许是连洛毅森自己也觉得这疑点立不住脚,他摇摇头:“我也就是假设一下,没什么根据。但是王健和王康的情况,我是说在性格方面实在很奇怪。至少,我在工地附近看到他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公孙锦在思索的时候嗒嗒的敲着桌面,其他人仔细听监听两个孩子房间的声音。没过五六分钟,房间里安静了下来,估计小哥俩是睡着了。公孙看了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他说:“抓紧时间吧。毅森,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明天回去跟洪局长商量一下,我可能要借用几个人。”
“你还需要什么特殊的东西吗?”
洛毅森一直觉得公孙锦挺有意思的,这人永远都是不温不火地站在大家身后,偶尔说那么两句话,绝对是画龙点睛、雪中送炭。有时候甚至是你还没说出口的话,他都能想着提早给你做了准备,真是不可思议的人。所以说,他不讨厌公孙,甚至还有点喜欢,反正这种感觉很奇怪。
“毅森?”苏洁见洛毅森看着公孙锦发呆,刻意提醒他一声。老大发话的时候,还没人敢不吭声。
洛毅森缓过神来,纳闷干嘛琢磨公孙锦琢磨得这么入神。他咳嗽两声,说:“暂时不需要什么特殊的东西,不过……”
公孙锦看着有趣:“你怎么还吞吞吐吐的?想要什么就说,但是,想要小安的话你可得加把劲。”
“喂!干嘛扯上小安?我要她能干吗?”
众人偷笑,小安在一边红了脸嘟着嘴,狠瞪着公孙锦:“老大,不准拿我开玩笑。我跟小森森是纯洁的同志友谊。”
公孙锦摆出一副颇为惊讶的态度出来,说道:“我听说,毅森很关心你,非常关心。”
正在喝茶的苏洁跟着起哄:“对!非常关心。”
正在处理音频的蒋兵跟着起哄:“对,非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