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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九点四十五分,很难有人故意把时间掐得这么精准。”廖晓晟坐在一堆废木堆上,跟着说,“你们说的那条田埂路离这里远不远?”
“不远。就在南边。因为无法确定孩子会在哪个地段出现,我们只能跟在老王后面。”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期间苗安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洛毅森认为,孩子们还在家。这时候,廖晓晟说:“老王出来了。现在的时间正好是……”
看了眼手表,九点四十五分。
夜晚的田埂路上,老旧自行车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让人听了心里发紧。要跟上骑着车的王平久并不容易,洛毅森倒是没问题,可苦了平时不做运动的廖晓晟。洛毅森见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壮着胆子拉住她的手。入了手的,是冰冷的柔荑,冷面冷眼的人看了眼洛毅森,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大约跑了二十来分钟,田埂路上的老王忽然停了下来。
跑在后面廖晓晟猛地撞在了洛毅森的背上,不等她站稳,洛毅森拉着她蹲下身子,上手就去扒她身上的白大褂,低声说:“来了!这衣服太扎眼,快脱了。”
廖晓晟面无表情好像个呆瓜一样任由洛毅森脱掉了白大褂,待他们回了头时,只见前几秒还空旷的田埂路上竟然站着两个手牵手的孩子!洛毅森浑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大口咽了咽唾沫,仔细观察。
两个孩子好像凭空出现,王平久心惊胆战。他勉强地笑着,四下顾盼希望能看到洛毅森的身影。这时候,忽听王健说:“爷爷,你在找什么?”
“没,没什么。”王平久磕磕巴巴地说,“你,你们怎么,怎么来了?”
王健长叹一声,说:“这么晚了爷爷都不回家,我们很担心啊。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就算遇不上坏人,爷爷的车要是在半路坏了也很麻烦的。我和小康商量了好久,觉得还是过来接爷爷回家比较安全。虽然我们也很害怕,这一路上都担心死了。但是爷爷更重要,我们想接爷爷回家。”
越来越奇怪……
这不是王健……
王平久哆哆嗦嗦地把自行车停好,壮起胆慢慢朝两个孙子走过去。远处的工地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沉闷的并不刺耳。王平久忽见站在王健身边的王康紧紧抱住了哥哥,小脸惨白地叫喊着:“什么,什么声音?哥,这里太可怕了,我们快回家吧。”
蹲在草堆里的洛毅森心说,这是十二岁男孩吗?胆子也太小了,兔子胆啊!他转头看了看廖晓晟,法医大人眯着眼盯着田埂路上的情况,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洛毅森心中笑笑,估计廖法医是那种工作上特别精明,但生活中极度废柴的类型。这个有点喜感的想法瞬间被打破了,洛毅森一不留神看到廖晓晟抱在怀里的工作服,她的手插在工作服的口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从口袋被撑起的形状来看,应该是某种手术刀。
谁会随身携带手术刀?当洛毅森顿时欲哭无泪之时,忽听王康惊叫一声,他赶忙转回头去看,王康正挂在王健的身上,一个劲吵嚷着:“回家回家,赶紧回家吧。”
“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不好。”王健说,“你这样我会很担心的。我们不是说好了才来接爷爷回家吗?”
王康似乎害怕得很,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惊叫几声。王平久越看越纳闷,稍微又靠近了几步,听王康说:“对,对,接爷爷回家。都是爷爷不好,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出来上班?”
“对哦,都是爷爷不好。”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这一次王平久早早有了提防,一听两个孩子的话茬儿不对劲,转回身拔腿就跑!只是,他的腿快不过王健手里的砖头。被一下子打中了背脊,踉跄着摔倒在地。他惊讶不已,就连躲在暗处的两个人也惊讶不已,那么大一块砖头,王健刚才藏哪了?
廖晓晟忽然抓住洛毅森:“按照你说的情况,很快老王头就会失手杀了孩子,你真想我验尸?”
最后一句话点醒了洛毅森,不管这两个孩子是不是真的,只是现在看来都是活生生的人,不能等到命案发生了再出去,那岂不是万事休矣!想罢,他缩紧了身子,一跳一跃,竟然窜出去十来米远!
距离他七八米开外的地方,两个孩子已经追上了王平久上去脚踢拳打,洛毅森一直属于行动派,这时候想得更多的是冲过去,后面那位体力不佳的直接喊了一嗓子:“小健小康!”
正在奋力殴打爷爷的两个孩子闻声一怔,同时抬头看去,正看到洛毅森朝这边跑过来。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就这样毫无所惧地看着疾奔过来的洛毅森。田埂路下面的廖晓晟也顺着路边赶过来,当洛毅森几步跑到孩子们面前,一手抓住一个,入了手的是真实的感觉,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地上的王平久疼得直哼哼,往前爬了几步狼狈地起身藏在洛毅森后面。一旁的廖晓晟也总算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二话不说,抽出手里的刀在孩子的手腕上各割了一下!
啊——!
王康再次发出惊叫声,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开洛毅森的钳制;王健一脸的忧虑,懵懂地看着廖晓晟:“你为什么伤害我们?我们有伤害你吗?”
廖晓晟不说话,眼睛紧紧地盯着孩子们手腕上的伤口。但是洛毅森却于心不忍了,看着王健可怜兮兮的小脸,听着王康声嘶力竭的哭声,想到他们毕竟只是孩子。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白天是见过两个孩子的。不管是哥哥王健,还是弟弟王康,都不是这个性格。难道说,他们有双重人格?
正寻思着,忽听廖晓晟说:“手铐呢?”
“不好吧。”洛毅森可不想铐上两个孩子,他下意识的向右侧了一下身体。这样一个简单的身体动作,廖晓晟立刻意识到手铐在他身体右侧,不由分说走过去撩起他的衣襟,从腰带上取了手铐,利索地把两个孩子铐在一起。
没办法了,既然已经这样,还是先联系苗安再说。洛毅森把一直紧贴着自己的王平久推开,然后又对廖晓晟说:“你看着孩子,我打电话联系小安。”
不知为什么,他始终觉得不安,所以打电话的时候稍微走远了几步,背对着那几个人拨通了苗安的电话。很快,传来她轻柔的声音:“怎么样了?你们是不是已经接着王大爷往家走了?”
一听这话,洛毅森的心猛地揪紧:“小安,别告诉我孩子们一直在家。”
“就是一直在家啊。”
“别,别开玩笑。”
“谁跟你……你,你也别说在路上遇到,遇到……”
“啊,遇到了。”
“不可,不可能。那我看到正在院子里打水的两个是什么?木偶吗?”苗安站在院子矮墙外面,真真切切看到王健和王康正在院子里打水洗脸。
洛毅森正在等着苗安的小文,忽听身后的廖晓晟喊着:“洛毅森!”
闻了声回了头,视线所及昏暗的路灯,纤瘦的廖晓晟、瑟瑟发抖的老王、只剩下不见尽头的田埂路。孩子呢?
“该死!”洛毅森咒骂一句急忙往回跑,拉住面色苍白的廖晓晟就问,“孩子呢?跑了?”
“不。”廖晓晟肯定地说,“不是跑,是消失。在我眼前突然消失了。”
田埂路上,三个人面面相觑,恐惧感顺着他们的背脊一路爬到了头顶。
当晚十二点整,正准备休息的公孙锦接到了洛毅森的电话。他们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情况说明。最后,公孙锦道:“足够立案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电话那端的洛毅森早就想好了步骤,便说:“我想去学校调查情况。”
公孙锦沉思片刻,问:“你确定是跟孩子对视后头晕的?”
“肯定。”
“我怀疑这是电脑波方面的问题。这样,你继续留在县里调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老洪说。让小安和晓晟带孩子回来。”
洛毅森完全没有想到脑电波方面的问题,这时候不免对公孙锦有些钦佩。但是说到带孩子回去,他说:“我不放心。孩子有攻击力。”
“我让景阳和赵航去接人。这边的事你不用管了,专心调查。”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换了外出的衣服拿了车钥匙。先去敲开了蒋兵的房门,告诉他:“通知赵航假期提前结束,早上六点前必须来报道。告诉景阳准备一下,和赵航去毅森那边接两个孩子。”
蒋兵知道又有案子来了,见公孙锦一副要外出的模样,就问:“你干嘛去?”
“我去研究所找几个专家,六点之前能回来。让景阳和赵航等我回来再走。”
早上五点左右,廖晓晟敲响了洛毅森的房门。洛毅森彻夜未眠,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廖晓晟也是通红的眼睛,想必跟自己一样,一夜没睡。他笑出来,早安什么的索性也就免了。让开路让廖晓晟进了房间,问道:“小安呢?”
“还在睡。”
那丫头心真够大的,这样的情况居然还能睡得着。他苦笑几声,给廖晓晟冲了一杯速溶咖啡,说道:“你也想不通吧?”
坦率地点点头,廖晓晟说出纠结了一个晚上的疑问:“我为了确定是不是人,所以才割伤他们。我看见血了,而且他们有体温有脉搏,我不明白两个活生生的孩子怎么会在我眼前忽然消失。假设,公孙怀疑是脑电波有问题,那也是针对你和小安来说才会有作用,我没跟王健或者是王康见过面,更谈不上对视,为什么我也能看到他们?摸到他们?”
虽然有点乱,但还能听得明白,廖晓晟的这番话不能说没有道理。暂时按照公孙锦的怀疑方向去分析案情,那么就是两个孩子拥有异常的脑电波从而可以影响别人,让“别人”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这种情况与鬼魂有些相似。
科学上的解释,鬼魂是一种带有记忆的磁场,可以影响人的脑电波。但这个解释究竟对不对,没人知道。就像在两个孩子身上发生的怪异情况一样,没人了解,没人明白。
如果说,两个孩子脑电波磁场有异于常人,可以影响到他人的视觉、触觉造成某种假象,那么,廖晓晟的出现就彻底颠覆了这个猜测。她没有接触过孩子们,既没有看见他们,也没有跟他们对视过。想到这里,他忽然问:“廖姐,你跟孩子们对视过吗?”
廖晓晟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没有。听过你头晕的事后,我特别在意,抓着他们的时候刻意不去看他们的眼睛。”言罢,她习惯性地捏着下颚,深思片刻。说,“我看未必是脑子有问题。这两个孩子肯定有我们还不了解的东西,现在几点了?”
“啊,五点二十五。”
“联系下景阳,问他们到哪里了,直接去老王家接孩子。”
看得出来,廖晓晟好像在担心什么,不等他问个明白,就接到了赵航的电话。电话里赵航不断打着哈欠,告诉他:“我们直接去接孩子,公孙说必须抓紧时间。”
公孙锦又在担心什么?洛毅森琢磨的空档,忽听耳边传来蓝景阳的声音,似乎更赵航要了电话。紧跟着,听到他的声音,说:“公孙很担心,你去接孩子,半路会合。”
“等一下。”洛毅森急了,“公孙担心什么?为什么这么着急?”
“你说吧。”
洛毅森反应过来了,这三字是跟赵航说的。蓝景阳,到底有多不愿意跟自己说话?这小子肯定跟自己气场不和,磁场相斥!他有点窝火地问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