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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已经拔取头筹了。这警告应该能引起你们的注意了。以上警告来自——
弗莱明德
“哇哦!”米德尔顿喊道,他十分不安地四处张望,“最可怕的就是这信听来一点都不儿戏。有人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有人要去伪造一个罪犯的信?顺便问一下,他说的关于那个签名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德·安德鲁充满好奇地望向福勒,后者皱着眉头。
他承认道:“这委实难倒我了。这个,我想,我不太确定,不过可能上一封比这个更有问题。我能看下那一封吗?”他拿过两封信,仔细研究起来,眼里满是困惑,“我只能说两封信的签名几乎一样,我还是不能断定。若说第一封信是伪造的,那只能说那个人的技术真是太高明了。”
“现在问题出现了,”H。M。说,感觉好像自言自语一样,“我们这个热心的业余爱好者已经从各个角度研究过签名了。假设第一个签名是假的,那么伪造者是如何得到弗莱明德的签名然后来模仿的呢?对了,弗莱明德似乎给报纸写了不少信,然而,是不是信末尾的签名从来都没被复印发行过?这倒是可以理解。”
福勒捏着自己的长鼻子,紧紧皱着眉头,喃喃对自己说着什么。(文-人-书-屋-W-R-S-H-U)
“我这么告诉你吧,”H。M。说,“我翻遍了法国所有重要的报纸,却从没看到弗莱明德的签名被刊登出来。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要防止发生类似今晚的事件。有些不怎么成气候的罪犯会把登出来的签名复印,做做手脚,等自己犯罪之后留下一张纸条,说自己是弗莱明德。这些事不把警局的人烦死才怪,所以他们下令不准报纸刊出签名。”
埃尔莎和伊芙琳从前者的房间里出来,步伐缓慢地走向我们,福勒停止了说话。埃尔莎那小而丰满的脸庞十分苍白,让她的化妆看起来更加生动,不过她似已恢复平静。伊芙琳也十分镇定,她穿了件白色低胸长裙,上面的金属片装饰闪闪发光。埃尔莎双手略微颤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把手伸向了德·安德鲁。
她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刚才被吓坏了。嗯,我,嗯,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法国名字。”
H。M。用德语回答了埃尔莎,她十分感激地看着H。M。。我对德语只知道“宫殿”、“出口”、“火车站”这几个词,几乎所有曾到德国旅游的人都会说。若非伊芙琳和米德尔顿不停帮我们翻译,我想我们当中大部分人都听不懂她那奇怪的发音。H。M。依然面无表情,不过我第一次注意到他眼镜后面闪出了兴奋的光芒。
她同意刚才福勒所描述的关于谋杀案的大体内容。她说,米德尔顿刚回来之后,她走出房间进了门厅,准备到楼下去。门厅的灯灭了,她也不知究竟熄灭了多长时间。这时她看见了盖斯奎特,他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转身把屋内的台灯关上,然后向楼梯走去。她还注意到福勒房间里透出一点光,不过当时她并不知道那是福勒的房间,而且也没有看到他。
然后就是比较重要的环节了,H。M。和埃尔莎是用德语对话的,我把自己记得的翻译写在了下面。
H。M。:当盖斯奎特站在楼梯口的时候,你能看清楚他吗?
埃尔莎:看不太清楚,但我能肯定是他。因为有一点光透过楼梯扶手从楼下照上来。是的,我能看到他。
H。M。:你看到有人袭击他了?
埃尔莎:没有。他周围什么人都没有。
H。M。:你确定?
埃尔莎:是的,是的!没有人在他附近,没有!要是有人我会看到的。
H。M。:发生了什么?
埃尔莎:我不知道。好像他看见了什么东西似的,比如一个靠在墙上的人之类的。他双手举起放在前额上,他额头上肯定发生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但我看不清那是什么。他往一边倾斜了点儿,然后开始大叫。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径直倒下了楼梯。他可能又叫了一声,不过我不敢肯定。当时我真的吓坏了。
这时德·安德鲁一定要问个问题,米德尔顿帮他翻译给了埃尔莎。
德·安德鲁:是不是他被一颗子弹打中了呢?
埃尔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子弹?
H。M。:在他被袭击前,他的脸冲什么方向?
埃尔莎:面向楼梯,我特别注意到了这一点。因为当时我以为他会转过脸来看到我,但他没有。还好!
H。M。:(他不由自主地说了几句英语,“该死的,我想——”)如果他是被什么东西击中的话,那么肯定是来自那个挂毯吧,就是下面那个平台上冲着他的挂毯。
埃尔莎:我怎么知道呢?我没注意到类似的东西,我讨厌子弹什么的。
H。M。:在你站的地方,你可以看到下面那个挂毯吗?
埃尔莎:我想我可以看见上面的一半,就这么多,楼梯扶手挡住了下面的一半和台阶。
H。M。:你有没有看到那个挂毯移动了?好像什么人藏在它后面之类的?
埃尔莎:没有,我没看到那样的移动。
H。M。:这就是你知道的全部了吧?
埃尔莎:是的!全部!
在这段复杂的问答环节之后,H。M。踱到楼梯口,眯起眼睛目测着距离。其他人脸上堆满了迷惑不解,但这样的表情在H。M。脸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莱姆斯登眼神怪异地扫视着埃尔莎和福勒,开始总结发言。
“不管怎样,亲爱的亨利,”他说,“刚才那些一点儿都说不通啊。他旁边什么人都没有,不是吗?没人袭击他,不是吗?他自己一个人站在那里,然后被一个类似子弹的东西给放倒了。假设有个人站在下面的挂毯后面,向盖斯奎特开了火,然后他从挂毯后面的窗户爬了出去,站到了外面那个平台上。之后他顺着扶梯爬上去,从福勒那边的窗户,或者是另一侧海沃德的窗户爬进了房间。趁着房间乌黑、大家慌乱不安的时候混进了人群,跟大家一起下了楼梯。怎么样,说得通吗?但是——”
海沃德感到大家的谈话又跟法律有点关系了,所以他大声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自己的沉默。莱姆斯登停顿了下,本来是要准备陈述后面更重要的部分,结果却被海沃德抓住机会抢了话语权。
“不可能!”海沃德说道,“根本不可能!让我们说点在理的东西。你刚才说的东西听起来还说得过去,不过告诉你吧,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子弹造成的。最简单的理由:伤口里面根本就没有子弹,不是吗?”
这理由其实并不能成为什么障碍。我记得一个跟H。M。一同经历的案子,那案子里凶手用的是一种奇特的子弹,是用岩盐制造的可溶解的子弹,所以尸体上没有任何可以让人判断凶器的线索。我提出这个案子,H。M。闷闷不乐地点了点头。海沃德的脸变得通红,睁大眼睛四处望去,做了个更夸张的手势——他很快指出几点,来击垮我刚才说的案子。
“听我说!首先,我们自己能清楚地看到,有什么东西从伤口处拔了出来,这个工具肯定是用手的,而且只有当你站在他身边时,你才有可能把武器从脑门里拔出来。最后就是医生的话,他检查过那个死在马赛的人,他说没有什么口径的枪能制造出这样大的伤口而不把一个家伙的脑袋崩烂。他说这是不可能的。”
德·安德鲁抬起了一边眉毛。
“很遗憾他说的话是对的。我对大口径武器多少有点研究,的确不可能……嗯,现在仍然有两个不可能事件困扰着我们,非常明显。首先,他不是被枪杀的,因为按照我们刚才的推理,子弹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凶器也不可能是匕首或矛之类需要投掷的东西,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凶手需要是个隐形人,这同样也是不可能的。当然,从个人角度而言,我更倾向相信他是被枪杀的。”
“让我们换个角度考虑整个问题吧!”米德尔顿大喊道,好像有了个新点子。他搂着埃尔莎,双手摇晃了她几下,用来强调自己的观点,“我们忘了一个很关键的点。我能站在埃尔莎这个位置吗?”
H。M。挥了挥手,表情和蔼;“小子,继续说,我最喜欢听理论了,虽然理论越多,人们越迷糊。当一个人提出理论的时候,并不是说他在进行一次合理的论证,这只是说明了如果那人是当事人,他会如何进行整个事件。而这就会揭示人们的个性特征。所以让我们来看看米德尔顿吧。”
“随便,你现在可以好好揣测我的性格特征了,”米德尔顿说,“让我们来这么想想吧:这里非常黑暗,我们的受害者站在楼梯口这里,而杀人凶手藏在挂毯后面,他出来之后趴得很低,这样埃尔莎就看不到他,因为埃尔莎毕竟只能看到挂毯的上半部分。这些是有可能的吗?”
“不,这没可能。”莱姆斯登有点粗暴地回答说,他从台阶上踱来踱去,上下仔细看着,然后说,“我知道埃尔莎身材比较矮小,可是我自己也不怎么高,除了距地面一码左右高的地方,我都能看得很清楚。所以杀人凶手必须要紧紧贴在地面上才有可能。不管怎样,你继续说吧。”
“好的!”米德尔顿继续说道,兴奋感难以抑制,“杀人凶手拿着很沉的金属制品,比如匕首之类,他从平台那里扔了过来,然后受害者跌下楼梯。福勒当时说大概过了一两秒后,他才跑到楼梯口往下看去。可能受害者跌到平台之后,凶手从挂毯后面出来,把凶器拔出来,从他手里拿走那个信封,便再次躲进挂毯后面,所以当福勒往下看时,并没有看到凶手。怎样?”
我迅速向周围看了看,发现海沃德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认同的表情,看来他准备大加赞赏。H。M。正在微笑。
“大家有什么想说的?”他有意刺激大家。
福勒盯着米德尔顿。“看这儿,伙计,”他语气中带着点轻视和不赞同,“我知道你刚才讲的那些是非常好的侦探故事情节,但很不幸的是,它简直就是我们听过的最不可能发生的事。第一,没人有这么大的力气,可以扔出去一把匕首,让它插进人的头骨六英寸那样深。第二,如果有什么东西向他扔过来的话,我肯定是能看见的。第三,当我往下看时,盖斯奎特还在滚动。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凶手需要把凶器拔出来——这对体形强壮的人也不是简单任务,何况还要从死者的口袋里找出信封——这也不是立马就能搞定的事,然后还要藏回挂毯后面。我发誓当时在楼梯上什么人都没有!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些根本不可能。”他转向H。M。,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说得有点过火了,“你同意吗,先生?”
“啊哈,是的,我同意你的观点……刺杀在那之前就已经发生了。”
“那你总要告诉我们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吧!”莱姆斯登昂首说,“如果他是在楼梯口被人杀死的,那他要不然就是被隐形人给刺了,要不然就是被子弹击中,然后这子弹自己把自己从伤口里拉了出来,然后又不翼而飞。对吧!好了,那我们现在分为左派和右派,左派人同意他是被枪杀的,右派人认为它是被刺中或类似的方式;左派人认为凶手当时站在比较远的位置,右派人觉得应该是从近距离完成的谋杀。怎么样?你们会怎么投票?我们当中谁是右派人呢?”
H。M。看着我们大家。“先生们,”他先抽了抽自己的空烟斗,然后开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