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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颗混元胆正好掉在丹墀上。丹墀就是大殿前的台阶,全是用青石和汉白玉石砌成的。大伙都在看热闹,见马伯通把东西扔过来了,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呼啦围过来一看,就见那个圆东西还冒着黄烟,都瞪眼瞅着。
刹那间,就听得“轰”地一声飞响,把大雄宝殿震得晃了几晃。再一看,足有三十多人被崩上了天,倒在地上的一大片,大雄宝殿的匾也被震落了,所有的窗户纸全变成了筛子。就这一下,足有一百多人受了重伤,有些离得远的还好些,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离得稍稍近点儿的,胳膊腿都找不齐全了。现场血流成河,肉块横飞,如人间地狱,惨不忍睹。
了通因为离得近,被炸个正着,两条腿都被炸碎了,浑身是血,早就一命归西了。
马伯通也没想到这东西威力竟然会这么大,心吓了一跳。晃了晃震得发疼的耳朵,马伯通用手往怀里一摸,冲着对面就喊:“怎么样,你们服不服?不服我再给你们一个!”
慧空因为离得远,好歹没受重伤,听说马伯通还要扔,赶紧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说话都带着哭腔了:“施主!慢!且慢!都怪我一时受人蛊惑,做下了如此荒唐事。侯俊就在后屋,我这就放人!”
小和尚跑到后院,赶紧把侯俊放了出来。
侯俊一看魏宝山和师父都在,小伙子眼圈一红,眼泪都掉出来了。
阮英伯用手拍了拍侯俊:“孩儿啊!别说了,你受苦了!为师来迟了!”
魏宝山也说:“兄弟,哥哥连累你了,都是哥哥的错。咳,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你夜探公主府啊!”
侯俊擦了擦眼泪,笑道:“宝山哥,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都是兄弟,还用得着说这个吗?再说,我这不是没事吗!”说到这儿,侯俊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惨状,张着大嘴四下看了看,显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伙这才把众英雄齐聚九环山金光寺、大破佛光塔等前前后后的事情简短说了一遍。侯俊听完后,看了看众位英雄,十分感动,一躬到地。
魏宝山走到铁胆侠旁边,小声问铁胆侠眼下局面该如何收拾。
铁胆侠想了想,叹了口气:“这些人都是绿林江湖人,不同于匪盗,能容人处且容人吧!许他们不仁,我们不能不义,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就罢了,就别再赶尽杀绝了吧!要不然得罪的门户实在太多了,对你也是大大地不利,一旦发生误会可就不好解释了。”
魏宝山点了点头:“一切听凭老哥哥做主。”
众英雄救出侯俊,刚要离开,侯俊突然摆了摆手,说了声:“慢!”
魏宝山愣了愣,问道:“兄弟,你有什么事吗?”
“宝山哥,我差点忘了。陷害你的人我找到了!”
“什么?”马伯通一听,当时就围了上来,赶紧追问,“是谁?”
侯俊用手指了指血泊中的贺玉郎,冷笑道:“就是他!玉面狐贺玉郎,了通的徒弟!”
侯俊这才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大伙这才明白,为什么了通铁了心地帮贺玉郎,铁了心要置魏宝山于死地,原来并不只是法能的事情。
有人在院里找了几根竹竿,弄成一副担架,把昏迷之中的贺玉郎放到上面,一并抬回了朝阳岛。抓到了真凶,魏宝山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想想这些日子里的经历,简直就像是梦一场,自己有时都不敢相信。看来师父当年说得对啊!江湖险恶,防不胜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有远离江湖纷争才是真正的王道啊!
当晚,在聚客楼大摆盛宴,众英雄欢聚一堂,有说有笑,直喝到后半夜,大伙这才散去。
第七十一章 大金国始设六部 宁完我一气三王
简短捷说,魏宝山和马伯通回到沈阳,面见皇太极,禀明了捉凶擒贼的经过。听闻抓到了真凶,皇太极十分高兴,亲自问讯。贺玉郎倒也是条汉子,毫不隐瞒,实话实说,一一供认。签字画押后,贺玉郎被关进了死囚牢,择日问斩。
魏宝山沉冤昭雪,终于恢复了清白。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眼看着就到了天聪六年的年底了。
有一天一大早,突然传来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三贝勒莽古尔泰暴病身亡。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震惊了所有人。
魏宝山和马伯通在屋里愣了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魏宝山倒吸了一口冷气:“唉,怎么突然会这样?三贝勒身体那么壮,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马伯通晃了晃脑袋,看着左右没人,小声道:“宝山,你有没有感觉这几年汗王有什么变化?”
“哦?师叔指的是什么?”
马伯通看了看魏宝山,笑道:“没什么。”
魏宝山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马伯通,也没说话。
马伯通叹了口气:“宝山啊,师叔得提醒你,伴君如伴虎,你可千万要小心。人家嘴大,咱们嘴小,别看现在对咱们百依百顺,都快拿个板儿把咱供上了,真要是翻了脸,那可比翻书都快啊!”
魏宝山笑了笑:“师叔说的是,我记住了。”
书中代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好端端地莽古尔泰就死了呢?
其实要说起这件事,咱们还得从头说起,不得不提一个人。这个人也是大金国很有名的汉官,叫宁完我。这个人与范文程并称大学士,在后金历史上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文采出众,桀骜不驯,是个优点与缺点都很突出的一个人。
宁完我字公甫,辽阳人。在天命六年时,身为儒生的宁完我在辽阳失陷后被掳,分给努尔哈赤的孙子、年仅十七岁的贝勒萨哈廉为奴。要说萨哈廉,名字可能有点儿陌生,不过他的老子可是赫赫有名,众人皆知,正是大贝勒代善。在当时,努尔哈赤每次攻打城池,必以杀戮抢掠为快,在军事征服的同时,对于汉人实施歧视政策:凡主动归附者,编入民户;凡反抗者,格杀勿论;凡被动俘虏者,发配为奴。
宁完我年轻时,就是这样一个奴隶,其身世和范文程有几分类似。直到皇太极即位后,积极推行汉化政策,大力起用被迫为奴的汉族儒生,宁完我才渐渐得到赏识。天聪三年时,皇太极听说宁完我谙通文史,兼通满汉两种文字,便将其招入新设立的文馆,使他正式摆脱了奴隶身份。
宁完我性格直率,对国家大政方针敢于直言相谏,用他自己的话说,“愚直性生,遇事勃发……”他思维敏捷、深谋远虑,对许多军政机要都能提出独立见解,以雄辩、敢言的政治风格闻名于朝野。他平时狂傲不羁,与范文程的小心谨慎正好相反,是两个不同性格的人。皇太极也十分宠信他,满族大臣称他为汉臣第一,可以说是皇太极治国安邦的肱骨之臣,与范文程的作用不相上下。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炙手可热的人物,却偏偏嗜赌成性。早在天聪四年时,他伴随贝勒阿巴泰等人留守永平,公事之余,喜欢聚众豪赌,遭到礼部参政李伯龙等人的攻击。皇太极偏爱宁完我勇于直谏的性格,劝导他戒除不良行为,别辱没文馆之名。宁完我奉谕谆诫,表示悔改,皇太极最后便饶了他。
不过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喝酒的嘴,破鞋的腿,耍钱的爪子,大烟鬼,这四种人称为四大没脸,很难改正。赌博,这是一条邪道。谁要走到这条道上,很难转回来。宁完我也一样,这个毛病一直改不了,最后正是因为耍钱,在天聪十年时被解除了所有职务,被罚为奴,从天堂又跌回到了地狱,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在天聪五年时,莽古尔泰御前露刃,皇太极趁机把他从四大执政贝勒中清除,又罚银子又罚财产,莽古尔泰窝了一肚子火,一直郁郁不乐。事情没过了多久,宁完我适时上书,拿莽古而泰无礼犯上再次做引,请求效仿汉制,建立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完善国体。皇太极表示赞成,于是召集诸王、贝勒、大臣们商议此事。
诸贝勒听完后,都默不作声,一个个都在心中揣测,很明显宁完我事先肯定与皇太极通过气,打过招呼,汗王也必是同意了的,可是这到底是何用意呢?是用六部取代八旗吗?
莽古尔泰是个暴脾气,有勇无谋,坐在底下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心说:好你个宁完我,又拿我说事了,这不是有意要与我过不去吗?怎么,我现在不是执政贝勒了,就任由你们欺负吗?想到这儿,莽古尔泰实在压不住火了,“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指着宁完我喝斥道:“宁完我,你什么意思?休拿本贝勒垫牙,本贝勒那天喝多了酒,我也向汗王赔罪了,你干啥还死咬住不放?谁不听调遣了?谁各自为政,不顾大局了?又是谁把本旗都看成自己一家之产了?你是不是在说我?你别蹬鼻子上脸,才吃了几天饱饭,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皇太极看了看莽古尔泰,眼神中有丝不悦,笑了笑,然后说道:“怎么?设个六部,天就塌了?在坐的各位是不是以为本王在打你们各旗财产的主意?笑话,天大的笑话。各旗的财产是先汗留给大家的,本王从来就没有想动过这方面的意思,以后也不会动。为什么要设六部?大金国不比从前,如今兵多将广,幅员广阔,兵力必须归兵部统一调动,钱粮的征调必须由户部牵头,大金国必须要有一个统一的礼仪,统一的刑法,官员的考绩升黜也必须有一个统一的标准。只有这样,大金国才能更强,你们才能更富有,你们明白吗?”
代善察言观色,赶紧开口道:“汗王有关设立六部的事,已跟我说过多次,这是完善国体的必要举措,我们做臣子的理当支持!”
代善这么说了,别人自不好再说别的,赶紧纷纷点头称是。
大金国的六部就算是成立了。其中,多尔衮负责吏部,德格类管理户部,萨哈廉管理礼部,岳托管理兵部,济尔哈朗管理刑部,阿巴泰管理工部事务。
散朝之后,莽古尔泰回到家中,恨恨不已,皇太极今天搞出来的六部一定是事先就商量好的,蓄谋已久了。这等于夺了各家的兵权,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晚饭后,便把德格类和莽古济招至家中。
听说朝堂上的事情后,莽古济当时就火了。这个女的在前文书中介绍过,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仅长得酷似其母,其性格也与她的母亲衮代没什么两样,胆子大,好斗,一点亏也不吃。莽古尔泰一直是她的支柱,是她的骄傲,如今哥哥落魄,她又岂能善罢甘休,把酒杯一摔,破口大骂:“五哥,皇太极欺人太甚!我看这件事只是个开始,他下狠手的时候还在后边呢!照这样下去,我们早晚会被他逼死!阿敏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
德格类一听,瞅了瞅莽古济:“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莽古济冷哼了一声:“五哥,我看咱们干脆就来他个一不做,二不休,皇太极一死你就当汗王,二哥是个墙头草,随风倒,只要咱们得手,二哥就会倒向我们这边。那样的话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
德格类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姐姐,你不会说真的吧?你可别煽风点火了,事情都过去了,再过一阵子,找二哥疏通疏通,也许还会恢复五哥的大贝勒之职,但这么一闹,事情就麻烦了!”
“哟!好一个大金国的户部贝勒,你倒是忠心啊!连一奶同胞的哥哥都不顾了,亏你还是我们的亲弟弟!”
“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正因为我是你们亲弟弟,我才劝你们。五哥被罚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