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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名捕-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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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在,文兄就留在这里搜集物证,至于二公子的去处,我或许能知道。”蒙锐看着蒋勇,慢慢说。

云州城郊,东莲村,酉时。

蒙锐嗅到了那股熟悉的香气,庭院的门半掩着,蒙锐留其余人在庭院外,他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庭院。一路芬芳绽开的白色梦影花,朝着蒙锐微微颔首。

阁楼二楼,一个人盘腿坐在白色帆布上,望着走上楼来的蒙锐,笑脸道:“又是你,你来的真快啊。”

白色帆布上盘坐的正是蒋家二公子,蒋遥。他面前一壶酒,已经见底,蒋遥脸上带着几分酒意,缓缓爬起身说:“我本想等她回来,结果等来了你。哈哈,算了,你想抓我?”

“林善、李福、葛顺、王李氏四条人命同你有关,我需要你去一趟衙门。”蒙锐声音平静。

“原来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蒋遥点头:“好,我跟你走。”

将军府,静月斋。

蒋琛紧闭双眼,面前香鼎烟雾袅袅,费言道:“据庞博送来的消息,好像清风堂林善等人的死,蒋遥有很大嫌疑,而且,那个神捕蒙锐已经拿到了一些证据。蒋兄,如何是好?”

“自从十几年前那场悲剧后,蒋遥就成了这种模样……但我还是不希望是他。”蒋琛忽的睁开双眼:“林善,这个人好像从十几年前就开始进出将军府了,而且死了这么多人,费兄,你说会不会是……黑夜。”

“黑夜?”费言脸色一变,但又摇头道:“不像是。林善只是云州城大夫,至于死的其他那些人更是些微不足道的人,这些人怎么可能成为黑夜的目标。”

“或许,它们想借此除掉我。”蒋琛叹息一声:“多年的孽债了,到偿还的时候了。”

云州城府衙,蒙锐将蒋遥送入大牢,很快有人传来了文铁树的口信。蒙锐心中一阵激动,按照文铁树嘱咐来到了黑屋子。黑屋子里,文铁树跟老死头端坐石桌两角。

“才来啊,等你半天了。”文铁树指着摆着石桌上的一张白纸道:“囔,这就是八月三十一日,除了李福、葛顺、王李氏外,最后一张由林善开出的诊病药方。说来也是这位老兄命大,这几天回文人小说下载到了老家去养病,否则他很可能就成为药方杀手的第五个目标。”

“这人患有顽疾的风湿痛,林善开的方子以阵痛理脉为主,开的几位药也是中规中矩,没什么不妥。”老死头虽然平日里同死人为伍,但年轻时也投入过诸如“神针游医”徐妙儿、“不死老医”史骨等昔日名医门下,这等诊病判方的路子自然也难不住他。

“方子是没什么不对,只是这字有些怪异。”老死头找来一只墨笔,摊开药方,将其中两个字圈注了起来,分别是“松节”“寻骨风”这两位草药中的松、骨二字。

老死头道:“方子中所有的字都是左右、上下落笔,只有这‘松骨’二字是笔走偏锋,是由右向左、由下而上落的笔。”

“这莫非是林善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将他隐藏在药方里的秘密透漏给我们。”文铁树一阵兴奋,但随即又托腮道:“但是这‘松骨’二字,又是什么意思?”

“单独看这两个字的确看不出来,看来要将剩余三张药方都拿到手才有可能破解出其中的奥秘。”蒙锐惋惜说:“但可惜的是,那三张药方现在早已落在了杀人真凶手里,找出来更不可能了。”

“慢。”老死头突然道:“蒙锐,你可还记得在清风堂我传递给你看的那两本册子?”

“记得。”蒙锐回忆说:“一本账簿,还有一本药材进货目录……前辈,你是说?”

老死头浑浊的目光霎时射出一道亮光,缓缓点头:“既然林善感受到危险,将秘密以逆向字体藏于四张药方里。那他也有可能为了万无一失,而利用同样的法子将秘密藏在别处,譬如那个本子里。”

“不错,我当时看到那进货本子就觉得有些不妥,但一直没想明白。现在想想,极有可能那本子上也藏着某些逆向字体。”

“既然知道有线索,你们还愣在这里干吗?”老死头坐在桌子上,看着两人。

“对,文兄,咱们走。”蒙锐拉着文铁树冲出了黑屋子,剩下的老死头则重新捡起药单,盯着白色的纸片,纸片底角洒落着一些细细的墨点,似是林善在写这张药方时,十分的匆忙。老死头喃喃似说给某个不存在的人听一般,道:“为何我还觉得有一块石头压在胸口?”

老死头回首,看向黑屋子深处的某个地方:“师弟,难道你还有话要对我说……”

蒙锐和文铁树将药材进货的本子从清风堂取回州衙,又带回了林善的大徒弟,将大徒弟安排在偏堂。三人回到了黑屋子,按照老死头的建议,在八月三十一日的药材进账记录中,找到了包括松骨在内的八个逆向字体。而再往前查询,字体却都完全正常了。

“松、骨、牛、仙、虫、月、伏、木,这八个字。”蒙锐道,三人观看了一会儿,还是云州本地人的文铁树首先发现了苗头,忙道:“松加月,莫不是指云州城外北五里的松月山?”

“对了,对了,还有这牛加仙,松月山背山后面有条河,就叫牛仙河,据说曾经是牛魔王饮水的地方。”文铁树忙不迭的说。

“《伏虫》,这是三百年前神医商陆所遗留下来的医书。”老死头也道。

“松月山、牛仙河、伏虫古书,八个字中六个有了解释,那剩下的骨木呢?”蒙锐道,三人思绪了好久都没头绪,蒙锐让文铁树将林善的大徒弟叫来,大徒弟十分老实,待蒙锐问到“骨木”两字,他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袋道:“是松月山!”

蒙锐、文铁树脸上同时一喜,蒙锐紧接着问:“松月山跟这两个字有什么关系?”

“呃,师父有时候会自己上山采药,大多就是去云州城外的松月山中采药,有时一去多日,为了可以方便在山中采药,师父就找人在松月山脚修葺了一座草堂,取名骨木斋。但这几年师父很少采药了,也就很少去骨木斋了。”

“骨木斋是不是也挨着牛仙河?”蒙锐问,大徒弟点头说:“没错,师父在骨木斋养了不少草药,所以要离着水源近一点。”

“这就对了。”蒙锐遣走了清风堂大徒弟,自信道:“林善留下的秘密应该就在松月山脚、牛仙河畔的骨木斋里,跟那本《伏虫》古书有关。”蒙锐总结出思路,老死头点了点头,文铁树一脸兴奋的说:“那还等什么,我连夜就派兄弟去。”

“好。”蒙锐想了想又道:“文兄带兄弟去,我留下看着蒋遥。至于庞博那边,先不要知会他,等明天堂审再说。”

文铁树点了点头,火急火燎的叫兄弟们去了。

“明天,一切都将水落石出。”蒙锐缓缓道,头顶夜色独自飘摇。

第八章 双子双生,双开双落

九月初七,宜祈福、求嗣、入殓,忌出行。

凶神宜忌:血支。

卯时刚过,天地刮起了大风,一片昏昏沉沉,蒋遥的眼神里游荡着无法说清的没落和孤独,他盯着牢房中的天口看了许久,直到有丝丝阳光洒进大牢的深处,蒋遥喃喃的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蒋遥。”一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呼唤,蒋遥回过头,看到了梦中寻她千次万回的人,银瓶儿。银瓶儿的脸色也很差,双眼中挂着血丝,样子像是哭了整夜。

“来了,瓶儿。”蒋遥笑说,像是往常一样。

“嗯。”银瓶儿望着蒋遥,蒋遥咧嘴逗了逗她:“你的样子好憔悴,是不是念我念的?”

“你还在耍嘴。”银瓶儿咬着嘴唇道:“昨天我看到你了,但我没勇气走出来……蒋遥,你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你?”蒋遥笑了:“如果我知道了爱恋多时的人竟是个杀人凶手我也会退却千里,比你厉害的多。”银瓶儿摇头:“我不是怕你牵累我。而是,而是我不知怎样面对你。蒋遥,那些人真的是你杀的?”

蒋遥淡漠的笑笑:“杀了,没杀,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我能清楚的一点是,我尤不如那些死人,至少他们解脱了、不再痛苦了,而我的世界依旧支离破碎的痛。双手沾满鲜血的爹、冷漠如同仇人般的哥哥、还有……多年前,在我面前慢慢死去的娘,这些是我世界的全部。”

“我想逃,却没有逃跑的勇气。”蒋遥微笑,笑容甜美宛如幼童,只是他的笑容已让银瓶儿泪满衣襟。银瓶儿双眼落泪,道:“蒋遥,其实有一个秘密,我一直瞒着你,我不知道如何跟你开口,更怕会让你难过。但现在,我必须要告诉你。”

“其实当初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是为了……”银瓶儿紧紧咬住嘴唇,鲜血涔了出来。

“报仇。”蒋遥突然接口,银瓶儿吃惊的看着蒋遥说:“你怎么会知道?”

蒋遥伸出一只手摸着银瓶儿落满泪水的脸颊,道:“傻瓜,即便你可以瞒得住我,却瞒不了你自己的心,拥你睡时你已不知多少次在梦中轻轻喃语着这两个字——报仇!”

“是,我就是为了报仇才接近你的。而我的仇人就是你爹,蒋琛。”银瓶儿面容变得苍白如纸:“十多年前,蒋琛率军被围西夜狼谷,他为了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从谷内村子里抓来了几百村民,让他们穿上戎装,将西夜虎狼军引入狼谷最深处,而他们自己则藏在狼洞子里逃过一劫,但那些乔装成士兵的狼谷百姓最后都被西夜军堵在了狼谷谷底,一个都没有活着回来。那里面……就有我的爹娘,还有我所有的亲人。我当时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看到西夜的士兵满身鲜血的从谷底走了出来,那些血……红的刺眼,红的让人心碎。”

“离开狼谷的那一刻起,我也用鲜血在我心底刻下了两个字,报仇!我要让夺走我血亲的人,血债血偿。”银瓶儿身体剧烈颤抖:“这就是银瓶儿的故事。蒋遥,你还能喜欢我吗?喜欢一个从开始接触你,就满心仇恨的女子。”

“我不关心你为了什么接触我,我只在乎你现在。”蒋遥目光微笑:“现在,你的心中有我,足够了。”

“你不恨我?”

“我们都是战争铁蹄下的牺牲者。他们攻城略地失去的是生命,而我们失去的亲人、幸福和欢笑,我如此、你亦如此,我又有什么资格怪责于你?”蒋遥对视银瓶儿的双眼。

“我会杀了你爹。”银瓶儿悲伤道。

蒋遥面部微微抽搐了一下,他轻轻从牢内伸出手,搂住了银瓶儿,低低在她耳边喃语了几句。银瓶儿缓缓站起身,再没有看蒋遥一眼,从大牢里走了出去。

蒋遥望着银瓶儿离开的背影,对着大牢深处某个角落道:“出来吧,既然已经来了。”

“你知道我来?”一个挺拔的身影缓缓走出大牢阴影里,面如冠玉,脸颊中间有一道硕大的刀疤,蒋宁。

“若非是你,银瓶儿又如何能买通狱卒进来见我这一面。”蒋遥缓缓说。

“哼,虽然有你这般懦弱的弟弟让我觉得丢脸,但你毕竟还是蒋家子孙,跟我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二十年,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蒋宁目光落在蒋遥脸上:“爹不会插手你的案子,而据我所了解的情况看,对你十分不利。”

蒋遥似并不关心自己即将要面对怎样的困境,他望着蒋宁,像是多年前小的时候一样:“蒋宁,我们多久没在一起平静的说话了。一年、两年……十年,我已经不记得了。是否在你心中,我真的就那么懦弱,那么一事无成,只会龟缩在爹的庇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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