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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赞同康广的说法。网络是虚拟的,不过网络的一个个终端是人,人是真实的。既然仇恨这样的负面感情可以真实地由虚拟网络来传播,那同情、关爱,友谊这些正面感情为什么不能作数?
不过我没有去反驳他,爱和情这类东西是真空中的产物,一旦涉入尘世,就很容易变质。太多人都把爱的变质当作了爱从头到尾都是虚假的。所以,“见光死”并不是双方没有投入感情,而是感情一涉及身高体重地位收入就变质了。
现在,我看着那个中年男子九十度的鞠躬,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即便在那个世界,九十度的鞠躬也不太常用。还好陆彬告诉过我,下级对上级行鞠躬礼,同级别的人行握手礼。我才没有再鞠躬回礼。
“老板,我是这家酒楼的经理,叫刘强。是不是要叫大家来训话?”
包括两个厨师在内,一共才六个人,我并不是很放在心上,摆摆手。转念一想,又叫他下去备点酒菜,我要招待两个客人。
客人自然就是康广和张辉。我回到帐篷,他们还在等我吃饭,与昨天一样的面饼和肉汤。我不禁有种回家的感觉。
“老大,辉哥,我们一起去酒楼吃吧。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大家也一起尝尝!”
两人看着我真诚的目光,决定和我一起去。
虽然康广和张辉很富有。不过为了韬光养晦,生活上一切都不敢奢侈。像酒楼,更不是他们这些住在平民区靠外的人会来的。
我也第一次看到酒楼的饮食。已经和原来世界的家常饭有得一比了。估计也是我这个老板要做东,刘强上的都是好菜吧。
“老板,这三杯茉莉花茶,一共是九朵。请您签字!”刘强递给我一块木片,还有一只毛笔。
我有点奇怪,下午陆彬也说,如果他叫茉莉花茶,服务员会来请示我。我端起茶杯,嗅了嗅,的确有股清香,有茉莉花的味道,不过和赵石成的茶还是差很多。很难得吗?
“这个茶,很珍贵吗?”我问刘强。
“老板。这个茶是和南修罗的商人交易来的。都是按照朵算的。一朵干茉莉要一钱盐,现在政府也用纸换,一朵兑一张纸呢。”
“那南修罗不是坑你们吗?这样都换?”我很奇怪,一钱盐,一般人家可以吃三天,穷的要吃五天,才能换一朵花。
“听说在大陆也很少见,所以他们带来的也少。您才来没有感觉,像我们在大漠生活久了,那火气就压不住。茉莉花茶就是可以清火宁神。以前杜老板因为有官盐的分红,可以直接取盐,而且执政官特许他住老城,所以只有我们酒楼和茶坊才供应茉莉花茶。”
如此说来,光是有钱还不一定能喝道。
“嘿嘿,托小乔的福啊,这茶我们兄弟本来都喝不到。”康广抿了一口,又在我耳边悄声说,“我以前,想用三钱盐换一朵,人家南修罗都不肯。说是属于政治原因,每朵都要入帐,还有,买家都是限定的。”
“哪里的话,有福同享。请哥哥们喝茶又算什么?”我很豪爽地说道。
很快,桌上的气氛就起来了。我刚回到帐篷的时候,三人还有点拘谨,现在又恢复到了沙尘暴之后的样子。
“乔兄弟啊,我们开始还想你发达了就和我们生分了。哈哈哈。”张辉说话从来不忌讳什么,不过只要他当你是朋友,就不会背叛你,也算靠得住的人。
“瞧你们说的。这个是人家给的,迟早要还给人家的。我不过是暂时代管罢了。哪里算是发达?即便真的发达了,我眼睛生在头顶上也不会看不见两位哥哥啊。”我说的是事实。即便我真的是小人,滴水之恩报之涌泉还是知道的。
“刘强,记住这两位先生,以后他们来,吃的帐都算我的。茉莉花茶,他们要多少就供多少,不必和我说,他们的签字也一样。”我把刘强叫来,吩咐道。刘强显然不是很满意我这个新老板。不过他也敢直接顶撞我。想必今天晚上,杜澎就会收到他的报告吧。不过我也知道,这样一来,杜澎更会觉得我这个人知恩图报。
“哪里哪里,饭,我们会来吃,那是兄弟情份。茶,那太说不过去了。”康广显然很受用我刚才的话,“小乔啊,你不知道,以前没有禁止私斗的时候,只有棋逢对手,而且你死我活的决斗,才有人来买上一杯,喝上半天,好宁神静气。哪有什么想喝就喝的。”
我本来想明天晚上去赵石成那里拿点茶的,不过想想这中档的茉莉花茶就如此难得,真把赵石成的茶叶拿来这里,不是等于顶着间谍的牌子在路上走?
席散,天也凉了。还好他们带了皮衣,否则还真的出不了门。
“我皮衣没带,还是在这里住一个晚上算了。”如果今天回去住,明天却突然要搬过来睡,那就不是很容易找出让人信服的借口。而且,总得住先住一晚,看看晚上的情况,明天才不致于出纰漏。
“我的给你吧。我壮,没关系,几步路的事。”张辉很够朋友。
“不了,我本来也想看看以前的帐目。人家交给我管,我也不能给人家瞎弄,你说呢。”我只得再找一个借口。
“也好。如果这里睡不惯,兄弟还是回家睡吧。我们先走了。”康广那个“回家”,简直就是雪中送炭,暖人心。等以后站住了脚,绝对不能亏待他。我心里默道。
刘强和两个服务员帮我收拾了一间包厢,铺了床,又多点了一根木蜡烛,烧了一盆炭火。
“老板,这是开业以来的帐目,刚开业的时候有点乱。老板,晚上冷,要不给你取件皮衣?”刘强很会办事,又会说话,难怪陆彬让他管这里。
“不必,我喜欢躺床上看。你把桌子移到床边就可以回去了。”
他们果然按照我的吩咐做了。我第一次感觉到有人被自己指使是多么的能满足虚荣心。难怪封建奴仆制度的残毒可以渗透到这里。
大门已经在外面锁上了。晚上这里只有一个服务员值班,住在楼下厨房。刘强再三告诉我,如果要喝水什么的一定要叫人来弄,半夜冻着我就罪过大了。虽然知道是迷魂汤,但是喝起来的味道还是不错。
躺在床上,我随手翻了翻那帐本,都是木片编起来的,很沉。如果我真的有心思看,那才是怪事。
熄了蜡烛,钻进被子。我把兽皮袋放在脸上,摩挲着。想着明天如何向沈休文他们说明我的猜测。不知怎么一转神,想到明天晚上,一定要去看看余淼,心跳又快了。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我是被楼下的喧闹声吵醒的。
醒来一看,大吃一惊。桌子上居然放着一盆水和一块毛巾。我知道是服务员,或者是刘强放的。我吃惊的是,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有人进来过。如果是刺客,我在梦里就死了。换个地方我绝对不会睡这么死,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没有真正睡死过。我有点迷惑,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
“刘强。这么早就开门了?”我从房间出来,又看见刘强站在楼梯口。
“是呀,老板,其实不算早了。现在是早餐时间。您要不要用一点什么?”
“哦,给我来碗面糊就可以了。稍微放点盐就好。”我想了想,又道,“对了,早上谁给我放的洗脸水?”
“呃,是小李,有什么不妥吗?”刘强说不定在骗我。
“不,很好,夸他两句。不过我早上喜欢睁开眼睛喝杯清水,最好是热的。润肠。”这样,应该没有什么漏洞吧。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很会遮掩的人,现在总得注意自己的言行,又不能太着痕迹,真是太累。
“知道了。老板。那老板是不是要专门准备一间休息室?”刘强是那种举一反三的人。
“呃,不必了。就这间,就这样,白天做我的办公室就可以了。还有,再多铺床兽皮。我最近太累了,睡得还不舒服。”我佯装抱怨。
刘强连连称是。我看看酒楼这里也帮不上忙。就以昨晚没有休息好为借口,回到了康广的帐篷。
康广和张辉好像正要出门,不知道是不是去找我。
“老大,昨天晚上累死了。又没有睡好。我回来补睡一会。呵呵。”我努力装着疲累的样子。
“没事,那你睡吧。我们刚好要出去会个朋友,本来想叫你一起聊聊的。既然你累了就休息吧。”
“我真的太累了,不然跟着老大也可以认识多点朋友。”
我只是负责传递情报,没有必要冒风险去接触别人,收集情报。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躺在柔柔的床上,我居然又睡着了。而且还是很熟。等我一觉醒来,外面已经暗了。康广和张辉坐在会客室玩着一种石子游戏。
“哎呀,糟糕糟糕。”我故意装着惊慌,“约了茶坊的经理谈话的,还要看茶坊的帐本,这下睡过头了。”
康广笑道:“小乔是工作狂啊。昨天不会是通宵都在看帐本吧?我们本想叫你吃午饭的,结果推都推不醒你。呵呵。”
看来的确是我的问题,警惕性下降了吗?或许只是单纯的累了。
“还有多久吃晚饭啊?老大。”
“现在就吃吧。我也饿了。”张辉叫道。
“是你要输了吧。”康广看来兴致也很高。
我走进一看,原来是围棋,不过他们用的石头都是普通的灰石和白石,又粗糙。我刚才还没有认出来。
匆匆吃过饭,告诉他们我今天晚上很可能还是留在酒楼看帐本。他们见我白天回来睡觉,也知道我把这里当家了。康广只是告诫我要注意身体,别太劳累,没有阻我。
茶坊已经关门了。其实茶坊只开早上下午。
我叫刘强找来了都已经回家的茶坊经理,一个叫张泉的年轻人。他知道换了新老板,白天来找过我,不过没有找到。我让他把帐簿送到了我的办公室兼卧室,留下一个值班的,让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
酒楼里没有声响以后。我开始焦躁不安。要等到子夜啊,那岂不是太过漫长?按着胸口的兽皮袋,居然有了“近乡情更却”的感觉。仔细算算,我离开童话城也不过是十来天的光阴。居然有离开了大半辈子的感觉。
自从来到这里,时间的概念,就只是太阳月亮的三个位置。子夜该是月亮升到头顶的时候。我已经熄了蜡烛,冒充睡着。不然,我真的想推窗望月。
又过了会儿,脑海中传来似曾相识的感觉,陆彬终于在召唤我了。宁心静气,响应召唤的意识自然回到陆彬脑中。人又悬了起来,天地开始互转,我突破了时空的限制,等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我想了多日的兄弟伙伴。
“到了。还是这里暖和啊。”陆彬,夸张地对着壁炉取暖。柳时雨,沈休文,赵石成,还有陈诚都在屋子里。
“呵呵,大家好啊,想死你们了。赵哥,尤其是你的茶叶。那里很烂的茶,喝了都要签字。呵呵。”我一时兴奋,话也多了。
“欢迎回来,虽然天亮前就要走了。呵呵,我等会给你煮一杯吧。”赵石成看到我也很高兴。
“算了,我要努力忘记那个味道,不然上瘾就麻烦了。呵呵。”
“呵呵,那边怎么样?听说你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沈休文问我。
既然提到了正题,玩笑也该收起来了。
我想陆彬该已经说过了我荒城染病的事,也就一笔带过,直接开始说我对卡城局势的猜测。
我正色道:“现在有我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