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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宁远:“……”
这是用生命在爱你啊,我的小许。
师宁远的伤势恢复得十分快,三日竟全部结痂了,这还包括他胸口的致命伤,但墨子归却什么也不说,许青珂见了后也只是愣了半响,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那个人……她不想再去提起,也不想再去揣度。
直到他们离开封顶的时候,她看了一眼那片寒湖。
湖泊上寒光霖霖,寒气森森,但那样寂静,那样不为红尘人间纷扰所动。
她步子顿了顿。
师宁远问她:“要过去么?”
见一见,拜一拜?他是不想的,但想想弗阮最终还算是放过他们两个,不知为何对他的入骨恨意竟散了。
或许是累了,或许是这十数年的争斗疲乏了,亦或者……
他想起弗阮抱着那冰人唱歌的模样,竟有些戚戚然。
那歌听起来调子欢快,其实十分伤情。
他也不懂那个人是最终看破红尘还是看破真相,反正怎么揣度都很矛盾。
除非用一种原因来解释。
“你想不想知道他最后……”师宁远有些惴惴不安。
他还记得他的小许从前可喜欢过这个弗阮的。
不管后来放下否,终究是有感情的吧。
他觉得自己得大度,虽然心口很疼。
“不用了。”许青珂淡淡一笑,转过身。
“可以相忘于江湖,何况是这样冰封一切的冰湖。”
她与他从来都不能彼此妥协。
许青珂往前走,师宁远顿在原地,心中暗暗道:小许,他终究还是分清你跟染衣的,但还是放过你了,那只能是因为……
“不走么?”许青珂回头看他,表情有些古怪。
她在等他。
师宁远笑了下,跟上去。
墨子归就在两人边上一起,见状也笑了下,落后一步,回头看了眼那湖泊,隐隐压了压胸口藏着的画册。
脸色有心虚的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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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许青珂回到邯炀,彼时,秦川已经在国内发动了清君侧的政权一统,杀了不少有异心的亲王跟世家权贵,如曾经的邯炀,再一次血流成河,但也引得国内起伏的动荡直接归于平静,也因为这一次清君侧,后世人称渊帝国的开国帝王乃是朝纲独断的最强帝王。
但大概也有人流传另一个版本——这位最为冷血的最强帝王几度清洗朝堂,多数都跟一个女人有莫大关系。
但那是后世的事情,这一日,许府之中,赵娘子等女一直在争论许青珂到底要穿女装,还是官服。
“女装吧,多威风啊。”妖灵就想让天下人知道,是一个女人改变了整个天下的格局,废除了奴隶制!
赵娘子跟秦笙也没说男装女装哪个号,只问许青珂想穿哪个。
许青珂觉得几女这样的争论很没有意义。
“签订废奴制,是国家官场的事情,自是要正服。”
那就是官服了,妖灵瘪瘪嘴,轻哼:“一回来就这么一副呆板模样,把别人也带坏了。”
“别人?你说的是景修?听说你昨夜是宿在他那儿的。”许青珂喝着茶,神色寡淡。
妖灵囧了下,冷哼:“他是我的奴隶,他的屋子我自然睡得!”
赵娘子:“不是床吗?”
妖灵:“……”
我觉得自从许青珂怀孕之后,你们都变得比我还骚浪了。
妖灵本就是蔫坏的人,自己吃了亏,自是要找回场子的,于是眼珠子溜溜转着,很快锁定了秦笙。
这里几个女的,赵娘子这厮太老道了,逗不起来,景萱我见犹怜的,也不能逗,唯独秦笙……
妖灵猛地凑到帮许青珂准备衣服的秦笙边上。
秦笙早担心这女人盯上她,正打算借机离开,却不想还是被抓住了。
“秦姑娘,你这脖子上的红印子莫不是被什么蚊子咬的~~”
如今才开春,哪有什么蚊子啊,这人明摆着调戏她。
秦笙强自镇定,说:“大概是吧,蚊子。”
妖灵眯起眼,“昨晚?”
这怎么回答!秦笙:“不晓得,无意间就被咬了。”
“哦,那这蚊子可真够大的,胃口也不小,看着吸得挺用力的,大概是第一次吸血,辗转嘶磨深深吸。”
秦笙面红耳赤节节败退,最后用眼神只能朝许青珂求救。
许青珂看了看两人,对秦笙说:“你们两个约下浴池相见,脱了衣服自然知道谁赢谁输。”
一语双关。
真坏!秦笙跟妖灵顿时无语。
但闲谈中,签订协议的时辰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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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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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宁远在院外等着; 许青珂出来的时候,他愣了下。
如今秦笙等人都学会了一件事——但凡师宁远跟许青珂在一起,旁人都不要待着; 否则总觉得心塞; 有种自家的好白菜被臭不要脸的癞皮狗拱了的感觉。
虽说上师阁下情深意切,有勇有谋; 皮囊超绝,几乎没有弱点。
但是……公子更好啊!
“怎么了?”许青珂觉得这人眼神有点儿奇怪。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穿起男装官服比我还好看; 心里有些不平。”师宁远自知其实不是不平; 是不安; 他的小许许可厉害了,随便一身官服就能勾一群小姑娘。
对于师宁远这种不安,许青珂的回应是:“你也可以穿一身女装; 这样心中不就平了么。”
师宁远:“……你当着咱们孩子的面这样欺负她爹,不太好吧。”
他伸手要摸许青珂肚子。
这还没显怀呢,他却是时常动手动脚。
许青珂不轻不重捏了他的手腕,轻飘飘瞥了他一眼; “不想我上朝了?”
先是动手动脚,后来总得寸进尺,若不是顾着腹中孩子; 她总是要屡屡吃大亏的。
“是不想,可你又得去……”师宁远沉吟了下,问他:“燕青衣那事儿要怎么解决?”
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找到扶烟,不管是长生岛还是后来找到的暗部巢穴; 都没找到她的踪迹。
奇怪得很。
就算是杀了,也总得有尸骨的吧,虽说师宁远是凉薄的人,并不在意扶烟生死,但他在意许青珂对燕青衣的承诺,他不愿她失信于人,然后进而自责。
许青珂只是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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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去蜀宫的时候,师宁远反而没跟着,这让在场的秦川等人都有些诧异,但也不想问。
不想看到她提及师宁远的样子,宁愿她单身一人。
感情之上,素来自私。
钟鸣鼎器,五国一共上千官员朝拜,协议的签署十分严肃威严,全程不掺杂任何国事以外的事情,从开始到结束,唯一能让一些人心不在焉的也大概是最上面在一群刚强硬朗的帝王将相中无比纤细清美隽俊的人吧。
也是奇怪,几年前不知她是女儿身,只觉得这般儿郎大概穷尽了世间造物的阴阳柔美,后来知晓了,又觉得这般女郎也乱彻了世间的儿郎。
四国君王外加明森等权臣签下名字之后,许青珂跟秦川同时拿起笔。
秦川看了她一眼,笔墨沾点,提袖下笔,但问:“今后如何打算?”
他这问题轻飘飘的,不轻不重,似乎漫不经心,但谢临云抬眸觑了这位帝王一眼。
“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吧。”秦鱼这一回答,秦川下笔的笔尖歪了下,硬生生把自己的名字给写歪。
谢临云等人反而没在意这个,因他们都被许青珂这个回答给弄愣了。
当时还不太明白她这句话什么意思,直到后来他们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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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衣在签订了协议后跟许青珂见面,他的表情有些苍白,仿佛这些时日蹉跎了他的年华。
“找不到是吗?”没有质问,没有愤怒,只有准备了很久才敢问出的话。
其实问出的时候,他就已经有预感了。
“是没找到……弗阮没有将她留在身边。”
没有留?这话什么意思?是杀了?
“没有杀。”
许青珂侧身倚着王庭栏杆,看着邯炀的都城建筑。
“扶烟有孕……当年他的妻子也有孕,我没死,你的妻子也不会死。”
弗阮那个人既是疯魔,却也让人猜不到他的行为。
可以杀,可以不杀,他为什么选择不杀?是遗憾,还是绝望?
她心头不愿再想,只扭头看向燕青衣:“她大概是不想回到你身边……至少不想回到一个君王的身边。”
君王者,必有后宫以平衡朝堂势力,这天下间迄今也没有一个君王能做到后宫仅一人的,就算是渊的那位高祖也没做到,不过是后世美化了而已。
扶烟大概是看透了在燕青衣因为她而不得不舍弃一切登上君王之位,他们之间就已经没有缘分了。
她会成为他的负累,也会彼此消磨掉原本最真挚的情爱。
习舞之人多数也重情,也易伤情,所以才想离开吧。
她离开了,于燕青衣就是最大的折磨,这也不算忤逆了弗阮最初玩弄人心的本意。
许青珂说出的话也是很直白的,燕青衣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懂了,沉默良久,忽吐出一口气,说:“如今这样也好,帝国一统,我也不是君王了。”
许青珂:“需要帮忙吗?”
燕青衣摇头:“不用,从前是她先喜欢我,我也素来鲜少对她表现过多大的看重,或许她也是因此觉得只要她抽身而退便可以了……我总得让她知道,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
但他也看向许青珂:“你的人厉害,替我保证她安全即可。”
许青珂颔首:“这是自然。”
她的人也差不多已经找到了,但燕青衣既这么说,就这么办吧。
这世上的幸福来的不易,才晓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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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议签署完毕,五国地域合并,官僚重新编制,当然,最重要的是关于各国皇族的安排。
所有人都以为许青珂会参与到最后……但三日后的一个夜晚,秦笙跟许青珂同宿一张床,没有国家大业,也没有朝堂家族,更无苍生疾苦,她们只谈幼时趣事,还有如今的幸福。
或许当年幼时都没想过十数年后,她们各自都有了喜欢的男儿,其中一个肚子里还有了孩子。
“你们的婚礼会办么?”秦笙问她。
许青珂:“我不甚在意这个,不办反而简便轻松。”
她是真的这样想的。
秦笙却笑了,“那上师阁下好可怜。”
啊?许青珂反应过来,也失笑了。
好像是有些可怜。
“若是你们办了,一定要跟我说,无论多远我都会去的……”
“那彧掠呢?”许青珂问得也直接。
秦笙闷了下,无奈:“他可还不曾跟父亲提亲。”
许青珂:“我只是问他要不要一起来,没问你们成不成亲……想来是你想成亲了。”
“你!”秦笙羞恼,掐了下许青珂的手臂,“你怎就能一本正经这么坏呢!可比小时候坏多了。”
小时候多可爱啊,如今真真是坏极了。
许青珂莞尔,却伸手摸摸秦笙的脸,轻轻说:“他把你看得跟眼珠子似的,不过是跟你一屋,便要把我瞪出一个窟窿似的……”
说到这里,许青珂也是有点无奈的。
秦笙红了脸,却也笑:“你以为你家那位就好相与了?你都有他孩子了,还把你看得跟什么似的,表面上装作很大度,私底下见着谁都当情敌……不过他的情敌也的确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