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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凉的,怨恨入骨似的。
许青珂忽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这个人对她影响力太大。
从骨子里……她是忌惮的。
弗阮恢复了冷静,眼神却深得空洞,“我睡了很久很久,醒来的时候她便不见了,一切也都化为飞灰……我唯一拥有的美好,不管是房子,田地,花草,一切一切,都不见了。”
许青珂心念猛跳了好几下,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滑过,却又抓不住。
正要抓住的时候,弗阮忽然皱眉,目光浅淡得从许青珂微敞开的睡袍领口移开。
视线里也就没了那精致雪白的锁骨。
不管是养着当诱饵,还是纯粹养着玩儿,这孩子终归是长大了,也会招男人了。
不,还有女人。
弗阮往外看的时候,圆窗外却见院子里有人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那目光直勾勾盯着。
表情相当深沉复杂。
轻挑眉,弗阮转眸回来瞧着许青珂。
“我这才来跟你说了几句话,从前本十分信我的小子就跟饿虎似的要把我撕了似的。”
“为师给你选了这么一个乘龙快婿,你可欢喜?”
许青珂也看到了外面的秦川,秀俊的眉头压着。
“我若从了他,怕是师傅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弗阮失笑:“枕边风么?”
这种玩笑话没有意义,许青珂也懒得再开。
她沉默了,弗阮也转身了,踱步出去。
“换好衣服,你可以跟我走了。”
许青珂目光一闪。
要去找那位扫地僧了。
他果然还是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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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弗阮走出去,“君上来得挺早。”
掐准了他这徒儿午睡醒来的时间,也够上心的。
“国师比我想象来得晚。”秦川抬手作揖,算是对辅佐他登基的帝师尊重。
“无妨,肯跟我出去就行。”
秦川牙根顿时一紧,随便说了两句就走了。
走了没多远,回头的时候,刚好看到许青珂跟着弗阮出门,长袍翩翩,不见半点不情愿。
“君上,可需要我……”秦夜总觉得这位国师很神秘。
“不必。”秦川也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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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领着弗阮到了百草园,“之前便在这里遇见他。”
不过现在人不在。
弗阮转头看向许青珂,似笑非笑, “让我守株待兔?”
许青珂走进百草园,拿了纸笔,画出了那人的样貌,画的时候,她说:“他已经聋哑,不过既是你妻子的哥哥 ,应该认得你。”
“未必会认我。”弗阮淡淡说着,语气有些冷淡。
很奇怪的语气,既冷淡,却又对那人足够尊重。
也只有一个原因——因为染衣。
许青珂也不再说话,只将画像画好,弗阮看了一眼画像,忽然皱眉,逐渐得,脸色变得深沉。
从前还好,今日见着总有几分阴晴不定,许青珂如今是阶下囚,也不能触他霉头,就将纸笔原位放好……
忽然,外面传来很轻的脚步声,缓缓的,摩擦声似的,在这静谧无人的地方显得有几分阴森恐怖。
许青珂不动,但弗阮冷漠走出去,似在走廊跟对方碰上了。
许青珂有心看看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却先听到弗阮开口说:“她在哪里?”
都说是聋哑人,此人却还不信,仍旧执着问对方……
但结果很出人意料。
这个老者没回声,弗阮就喊了许青珂出来,声音有些压着。
等许青珂出来了……
老者看看她,似乎想了很久,也没什么反应,又看向弗阮,吱吱呀呀打着手势。
像是一个迷失糊涂的聋哑老人。
许青珂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不是因为对方聋哑或者认不得弗阮,而是他的外表看似八十多许,若是弗阮妻子的兄长,那么……
年龄差太多了。
或者说,她应该震惊于弗阮外表的年轻!
绝不只是十数年来容颜不老的一点特殊而已。
也非是什么武功心法可以造成的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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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师傅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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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许青珂的眼神异样让弗阮察觉到了; 这人本来就有些妖孽,何况他太了解她了,哪怕许青珂在别人面前多数喜怒不形于色; 在他面前总是容易被看穿。
但他也只是瞥了她一眼; 关注力还在这老者身上。
对,他叫落光。
“聋哑……也认不出她了?也是; 当年你给她批命的时候,她也在一萝卜头。”
作为一个萝卜头; 许青珂并不说话; 老者也不能说话; 听不见又不能说,你能让他如何?
许青珂甚至疑心这个人失忆了,否则见到十几年未曾一变的弗阮不该一点反应都没有。
认不出来了?
弗阮面无表情得盯着落光; 后者依旧迷糊,怕也是无计可施的,除非逼供。
许青珂想知道这个冷酷无情的人会不会……
最终弗阮伸出手,手掌放在落光肩头; 落光似乎恐惧,想要后退,但那修长的手指却让他无法动弹。
“大哥; 你是染衣从前最敬重亲近的兄长,也便是我最敬重亲近的……我知道是你带走她,把她藏了起来,可我真的找了她很久很久。”
他靠近了落光; 轻轻说:“就算是我求你……”
许青珂知道这个人依旧在试探落光。
明明是十分亲近的故人,却依旧不信他吗?许青珂觉得这个人骨子里大概已经疯魔了。
他的命里大概也只剩下了染衣,他的妻。
等了一会,落光没有任何异样——起码许青珂没看出懵懂跟恐惧之外的其余东西,若是伪装,只能说明此人伪装太厉害,若不是,那……
不能得偿所愿的弗阮会很可怕。
果然,弗阮的表情变得阴森。
多少年了,他等了这么多年,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他。
却是一无所获。
许青珂在边上静默等待,等着这人疯魔,她在思考对策。
但没有。
弗阮最终收回手,淡淡一笑,“无妨,大哥你总会想起来的……”
然后看向许青珂,眼神十分幽深。
想通过她这里?
“我并不知道你妻子跟这位落光阁下的事情,既一无所知,谈何作用。”
弗阮:“你平时聪明,何必在此时装傻,你总归是有些用处的,我就不信让你在他面前放血垂死,他会没有反应。”
用最平常温柔的姿态去说着去凉薄无情的事儿。
许青珂不意外,也习以为常,于是反应很冷淡:“那师傅可以拿刀了。”
弗阮似笑非笑,却没有拿刀,而是把落光带走了,至于许青珂……
“我把你卖了。”这是弗阮七分玩笑三分认真的话。
卖给了秦川……
“你会是一个帝国的元后,丈夫文韬武略,乃开国帝王,对你一片深情,可欢喜?”
他笑着问。
许青珂也给了他回答——“师傅会后悔。”
弗阮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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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走了人还不够,这个落光的来历跟住处肯定是要查个底朝天的,但这已经不是许青珂能插手的了,她重新入了那屋子,也在两天后得到消息——要回堰都了。
她要跟秦川一起回去,并且……入宫。
这就是弗阮当时说把她卖了的意思?
许青珂站在窗前,双手环胸,形影单薄,眉眼隽永深邃。
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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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草原,孤鹰盘旋,阿戈拉部落中大块大块的羊肉在大锅里炖煮,煮好了送入那巨大的草原帐篷中。
蓬中温暖,但带着一股草原部落独有的野味。
彧掠坐在王子中最不起眼的一块,脸色苍白,眉眼恍惚,仿佛颓废得很。
几个王子对他嗤之以鼻,也懒得费心在他身上,毕竟大王子塔烈现在被困堰都,且惹怒了渊的君王,那还能回来?
就算回来,部落也得付出多大的损失,其余部落头目心里能好受?
这就是他们上位的巨大时机!
“渊国那边已传来喻令,要大王亲自前往堰都谢罪,简直欺人太甚!”
一群草原战士当然不愿屈服,但渊比他们更强势,也更强大得多,无需举国来攻,只需要一列黑甲虎师就足够踏平他们阿戈拉部落。
何况草原之上素来还有许多游牧部落,若是他们阿戈拉部落被攻击,那些游牧部落怕是恨不得纷纷伸出狼爪分咬血肉……
这也是他们恐惧的地方,谁愿意冒死?谁愿意家人被屠戮!
跟渊对抗,太恐怖!
必死!
因此这些人在愤怒之后又都平静了,其中一个人提起:“若是要熄灭渊王的怒火,就必须付出代价……”
“代价已经在渊了,我们阿戈拉最美的女人已经白白送到了他的身边。”有人大喊。
也有人回:“但据密信说她失败了。”
若是失败,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众人若是颓败。
几个王子目光闪烁,正要说些什么,阿戈拉王忽然沉沉开口:“明森那老家伙要的是我们的铁矿。”
这不可能!所有附属部落的头领纷纷反对。
但最终还是得看阿戈拉大王的,如果他一意孤行,誓要救自己最倚重的大儿子……
“我阿戈拉崛起不容易,塔烈会为自己的牺牲感到荣耀。”
众人顿时心里放松,而几个王子也是大喜。
塔烈死定了!
但大王也是愤怒的,愤怒也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
“据我所知,塔烈王子之所以出事,全都是因为一个许青珂,这个人是关键!”
“此人歹毒,我们阿戈拉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阿戈拉部落的人群情愤怒,大王也捏紧酒杯,一饮而尽,忽看向彧掠,目光凶狠。
“掠,我听说你跟那姓许的关系不错,还抢了她的女人……”
这何从说来?是有人谗言了吧,但彧掠抬头,说:“父王,是不是还有人说我跟她已联手,想要暗害你?”
阿戈拉大王脸色微微一变,眯起眼,无比深沉:“这种谎言我当然不信,你也没这样的胆子,但我必须告诉你……有些东西,我给你,才是你的,如果我不给,你就得给我趴着!”
他这话说完,彧掠却起身了,倒了杯里的酒,淡淡道:“父王说错了,我有。”
胆子,他是有的。
“而且你不给的东西,我早早就有能力自己来拿了。”
说吧,霸道,脚下一点跃起……
一刀!
但阿戈拉大王纵横草原多年,岂是那么容易杀的,于是暴怒拔刀。
铿!
大王拔刀,头领们也纷纷拔刀!
围攻?
不,是两分。
头领两分,其中一分砍向了另一部分的头领。
屠杀!
而彧掠已经跟大王厮杀一起……大帐外也响起伏击厮杀声。
部落动荡……但只过了一会,大帐帘子掀开,一个人提着头颅走出,浑身浴血,脸上也都是血。
一步步。
所有厮杀的草原战士都沉默了……
大王,崩!
王子尽死!
新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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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之地遥远,但过水路还算快,只是比较凶险,因为路遇海盗……
不过以北琛等人的势力也自不怕,花了三天时间,终于带着只吊着一缕气的景萱到了敦煌。
接下来就是找那位神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