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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有父母最能保守秘密,他刚刚那一声呢喃也没其他人听见。
可他马上发觉失态的不止自己。
许多老臣都有些不自在,脸色变化的诸多,尤是老侯爷,但姜还是老的辣,竟转瞬就恢复了。
好像刚刚那琴曲非他故去的儿子所创。
公主姣阖了眼,指尖刺在掌心,身边的许念胥听到她轻轻说:“有曲《孤兰》……”
旁人都不可以念及此人,也就公主姣可以,毕竟她如今明面上是许致远的继室不是。
但蜀王还是阴森森看了她一眼。
留意到这点的许念胥忍不住握住拳头,有些紧张,但他很快发现蜀王不是看自己的母亲,而是看同属这一列离他们不远的许青珂。
许青珂听着曲,低头喝酒,旁边坐着的师宁远留意到她捏着酒杯的手指稍稍用力了,导致骨节有些发白。
这曲不对劲,那么,这戏也肯定不对劲。
师宁远心念有些紧,想着要动用些手段让这戏曲无法继续。
但肯定不能贸然出手。
也是这一耽搁,一个个人物粉墨登场。
世家公子,塞外将军,守城,勾结外敌,大战前夕叛逃……
这影射什么,众人心知肚明,归宁侯府的人一个个脸色惨白,坐立不安,在场官员一个个面色复杂,似乎生怕自己沾染上。
也有人目光游离,似乎不忍。
还有人……
其他人不明就里,以为这是蜀王所为,无人敢出声拦下,只能一片死寂得看着台上角色缓缓上演。
明森、太子戾等人到底是外人,对于蜀国这段秘辛纵然好奇,可许致远已经死,于他们的谋划大有益处,也没必要深入探究,所以这一切他们是不懂的。
因为不懂,才觉得这一场戏在今日上演恐怕极有深意。
于是,他们也不说话了。
这气氛太可怕,饶是孩童也被战战兢兢的母亲捂住了嘴巴。
台上,那位叛逃的将军被家族老父果断断绝关系。
“今日你这一去,便是叛国,我徐家容不得你这样的孽障!从现在起,你的名字永不会出现在族谱上,除族!包括你的妻儿……你们再不是徐家的人。”
那老者提笔,当着那位将军的面在族谱上狠狠一划。
将军低头,什么也没说,叩拜了三下,转身离去。
到这里,这戏曲该结束了?
曲调一变。
台上生了白雾,换场景了吗?
在白雾逐渐散去中,众人听到了猖狂阴戾的狂笑。
众人顿时不寒而栗,蜀王有些恍惚,忍不住伸长脑袋去看。
皇后看了他一眼,眯起眼。
台上出现了假道具,树?寺庙背景?这戏班班底不俗,假道具也惟妙惟肖,但那假树上吊着的孩童让不少人惊疑不定。
一个小孩?
当高大魁梧的黑面人举起鞭子朝那小孩狠狠抽去。
师宁远指尖猛然抽起,鞭伤?
许青珂身上的鞭伤。
他转头看她。
她正看着台上,神色冷漠。
那一鞭子抽下去的时候,一个妆容绮丽姿态清华的女角出现了,女角乃男旦所扮,而这世上也非只有一个墨子归男色盛姝,这位男旦穿上女装出现,众人为她姿容倾倒,又为她气质恍惚。
此人……像那人。
周阙等人已然失神,神色还是思绪都不由控制。
她……是她。
她看到挂在树上被鞭打的孩童,原本淡然的姿态顿时大变,当时便要奔过去,然而三四个人将她围起来,其中一个黄衣角色登场。
公主姣猛然看向蜀王。
黄衣?皇衣……
根本不是烨国的人,是他。
他怎么能。
寒山寺。
然而,公主姣却也看到蜀王有些失神,仿佛这一场戏非他所预知的。
他也看呆了,脸色变了又变,脸上为数不多的肌肉颤抖了好几下,手掌如鸡爪抽起。
仿佛是吓到了。
其实是发病了,皇后知道他有病,很严重的病,一旦发作起来根本难以自控。
这种惊吓无法阻拦那位黄衣人所为,贪图美色,以孩子威逼那位妇人,一鞭一鞭下去,那孩童咬牙闷哼,一声都不肯发出。
然那妇人终究难以忍受,咬破了唇齿,点头应允……
那黄衣人扬天长笑。
看戏的人早已躁动。
蜀王张嘴想要呼喊,让这一场戏暂停,然在那孩童被放下来的时候,那妇人猛然拔出匕首,狠狠刺去!
旁边一人断然出手,拉开了蜀王,但那匕首还是刺在了黄衣人的腹部。
黄衣人惨叫,大怒,就在此时,将军赶到……
厮杀,惨烈!
将军孤军奋战,那黄衣人恨极了,叫嚣着杀了他。
纵然只是演戏,可台上刀剑声急促,琴音急促,太子晏乃琴师,他体会出了这一琴曲中的无边杀意。
这首曲子叫什么来着,他有些恍惚,他素来不喜欢这种杀戮气重的曲子,但不喜欢不代表不知。
将军杀了很多人,直到一人将剑抵着那孩童的脖子。
将军停手了,妇人红了眼,夫妻对视,那一眼似乎成永恒。
那妇人已然决然射出袖口暗箭,她护身的那一袖箭,本该杀死那黄衣人的。
可这一箭留给了桎梏她孩子的那个人。
击中,人倒下。
将军冲过去凶狠击杀要奔向那孩童的一人,但他一转身杀去,那妇人用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死前喊:“跑!!!”
那孩童浑身伤痕,眼看着自己母亲倒下……
他的父亲仰天长啸,从后面杀过来,朝她喊:“跑!!!!”
孩童猛然惊醒,转身要跑,然忽听猖戾的怒吼,那黄衣人不断重复咒骂,似乎疯狂,看到将军跟孩童要逃走,顿时发狂,猛然抓起那妇人的匕首,朝那妇人肚子刺去!
撕裂她的衣服,从她腹部抓出了什么,是一个小人儿,很小的小人儿,红布制造。
但此情此景,许青珂闭上眼就是那鲜血淋漓还勾着血管的胎儿。
台上,黄衣人将那小人抓起,举起,砸下……
全场震惊。
妇人们纷纷捂住孩童的眼睛……
他们被捂住了眼睛,当年那个孩子终究是眼睁睁看着那一切发生。
直到今日,再一次眼睁睁看着那一切又反复重现。
她冷漠看着,无比冷静。
第215章 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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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笙何等聪明; 早在看到那寺庙背景跟那女角出现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聪明如她也失去了冷静; 因她从不知道当年那一切……
是这样的。
她的手指颤抖; 甚至不敢去碰旁边那个人。
她怕; 怕这一场戏只是幕后的人逼许青珂露出身份,于是她不能动。
于是……她都痛彻心扉; 此时的青珂该是何等痛苦苍凉的心境?
小人儿落地,因为是枕头,所以无声,但人的想象力无限,仿佛都看到了一个被活生生剖开取出的胎儿是如何被摔在地上的。
周阙脸色煞白; 一口热血吐在茶杯中,猛然起身; 却身体摇晃,几乎倒下。
“啊!!!停下; 都给我停下!杀!都给我杀!”蜀王忽然暴怒,扫掉了桌子上所有的菜肴酒杯; 怒喝。
全场震惊。
——他的病最终还是完全发作了。
残忍的君王还有一张伪善的脸; 也有一颗胆怯的心。
所以愤怒。
明森低头喝茶,暗暗道:原来是这样的。
假如这一场戏是真的; 且又是演给许青珂看的。
那么这个许青珂的身份就值得人商榷了。
他抬头看向许青珂。
他的“同僚”秦夜也在此时看去。
师宁远低头看自己被按住的手腕; 他要阻拦这一场戏。
可许青珂不许。
于是从来不肯主动接近他的她用那弱质芊芊玉白的手掌按住了她。
稍稍用力,手指几乎发白透明。
她默认了它的发生。
是她一手炮制?
是要把自己逼到绝境吗?
她怎么能……这么狠。
冷静是很双面性的能力,可以是让人赞赏的; 也可以是让人恐惧的。
唯独没有让人可怜的。
因为不脆弱。
此时此刻的许青珂仿佛是迄今以来最强大的姿态。
因为强大而冷漠,因为冷漠而强大。
假如她肯露出半点脆弱,半点痛苦,或许在场许多人都心甘情愿给予同情或者帮主。
但她没有。
师宁远只能反手去握那冰凉的手掌,但……她抽回了手。
冷淡又自然。
师宁远一时无言,还有些微恐慌,他觉得自己离这个人更远了。
秦笙却觉得自己从未接近过她——在她们相逢之后,那种差距一直都在。
桌子上的杯碗尽数落地,碎了一地又一地,酒水横流,蜀王摇摇晃晃,双目猩红,看到了底下人的脸,这些人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憎恶,惊恐等诸多表情。
——仿佛他这位君王是这世上最丑陋的妖怪。
这种眼神,他在那个女人的脸上看过。
厌恶。
蜀王本就发狂,此时越发难以忍受,于是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嗽中,他却看到在下面一片惊惶躁动的人里面,有一个人独独安静漠然无比。
是她!
皇后一脸担忧去搀扶蜀王,他却蛮横将她推开,只踉踉跄跄跑下来,群臣躁动不安,也是惊恐,女眷们而是战战兢兢。
君上已经疯了!
蜀王的确有了疯魔之态,踉跄跑来,摇摇晃晃,但无人敢去搀扶,因他刚刚对皇后的蛮横浑然是没有理智,焉知过去会不会被赐死。
但……蜀王冲向了许青珂。
谢临云几乎难以忍受,直接起身,却又被旁边的谢夫人死死拉住。
蜀王一步步走向许青珂,摇摇晃晃,在他视线里,猩红似血,许青珂的样貌也恍恍惚惚。
太像了,太像了。
“星河,星河……寡人知道你回来了……”
“寡人是天子,是君王!许致远算什么东西,寡人要他死,他就得死!!”
老侯爷只一脸木然,许念胥指尖掐入掌心,血流,他看着许青珂。
为什么,为什么蜀王会把许青珂喊做白星河?
蜀王到了许青珂的席案前面,许青珂左右的师宁远跟秦笙都被他无视了,他只是痴狂得盯着她。
君王者,甚至弯腰了。
师宁远指尖摩挲了下,他好想一掌拍死这个老王八,可许青珂不许。
她的局,没人能动摇。
“你为什么不理我,你总是这样,从不肯正眼看我,寡人说过,只要你允,这蜀国都可送到你手里……”
蜀王提了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酒杯落在桌子上,他的痴狂又变成了凶狠。
“寡人只能杀了他,杀了你们的孽种!”
“可你宁愿死也不肯……”
“为什么,为什么……!!”
皇后不是没见过蜀王好色成性,男男女女都玩过,甚至太子玩弄幼女的脾性也跟他父亲大有关系,可真当一个歹毒凉薄的人显出痴情的一面。
感动?
不,只觉得恶心恐怖。
公主姣盯着戏台上那些因为蜀王喝骂而惊疑不定的戏子,其中倒在地上的女角已经站起,神色凄惶。
真正的白星河不是这样的,她永远淡定自如,一颦一笑皆是风雅。
但他们的孩子……她也只知有个孩子,但不知什么缘故,两夫妻对那个孩子看护得十分严密,甚至许家的人都没见过。
族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