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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
本在看梅花,听到声音后转头看来,红梅之下露出的一张脸眉目秀美,唇红齿白,五官无一不精致,那双眼也柔软,只是有几分忧郁。
看到许青珂后,这种忧郁就成了几分涩然。
宫中有了男宠,这事儿根本瞒不过群臣,只是看蜀王选了许多美人,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这个男宠不霍乱宫廷便好。
不过相比许青珂的淡然,许念悠的感觉就复杂多了。
跟一个男人分摊君王恩宠,对于任何女人而言都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而且宫中阴私多数见不得人,却都暴露在明月绮丽般的许青珂面前。
许念悠觉得十分不适,便是离开了。
墨子归看到许念悠看都没看他便是走了,那种厌恶难以遮掩,他垂眸,指尖稍稍摩挲。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墨子归过来了,许青珂看了他一眼,让九皇子到边上采一点梅花。
“许大人……”墨子归是男宠,在皮囊上远胜于许多女子,可在许青珂面前并不显优势,他刚刚远远看到就知晓这个人这两年变化也甚大。
旁边的宫人都退避开了,但他们隐隐听到墨子归叫许青珂的时候,声音十分轻柔。
但具体说了什么,并不清楚。
墨子归伸手接住了一片雪,问:“大人可觉得子归自甘下贱,堕落于此?”
许青珂:“我只当你是身不由己。”
墨子归:“若是我自己选择的呢?“
许青珂:“若是自己选的,那就更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
墨子归看许青珂神色寡淡冷清,一如她的名声——让人觉得遥远的人。
“领您过来的那位宫人,是皇后的人。”墨子归忽然说,他的话也很显而易见,从皇后宫中出来的,当然是皇后的人,可他既然说了,是暗示什么吗?
是皇后的人,却领着许青珂见到了许念悠。
墨子归是在提醒。
这个人终究对许青珂有几分感恩的,为此不惜过来提醒。
“嗯,我晓得,你自己在宫中多留心吧。”
许青珂没有鄙夷,也没有热络,淡然如水。
很快便带着九皇子走了。
墨子归站在雪中看着她牵着九皇子缓缓离去,闲散得很。
虽是男宠,可不管是蜀王还是其他人,素来没人敢说他乃男中绝色,是因为知道最绝色者乃许吗?
位高权重,不怒自威,这样的人,怕是皇后都对付不了的。
他摩挲了手里的雪,忽就着手指上的冷意,折断了旁边的梅花枝干。
那梅花是刚刚许青珂把玩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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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了御史台,谢临云十分忧虑,“血牙处事一向冷酷,大人这次若是过去,恐有危险,还请让属下一起同行。”
谢临云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的,其实赵娘子也满心不喜,毕竟许青珂才处于特殊阶段,最受不得劳累,这前往南城的路途至少有七八日,也是很累的。
不过蜀王既然吩咐了,这事儿也推不掉,何况赵娘子他们心里知晓——棋局又开始了。
然而让众人意外的是他们出行的队伍多了一个人。
许念胥。
第184章 去山
“不功名不参军; 一事无成,在下也十分苦恼; 便特意让母亲求了君上让我随同; 一定不会给大人添乱。”
其实蜀王下令的时候,这事儿就已经盖棺定论了; 固然许青珂如今的确有反驳蜀王的能力; 可她没必要,而许念胥这番话也只能是走个过场。
可他无比认真; 好像的确需要许青珂的同意似的。
“嗯”许青珂对此好像不置可否,她对许念胥一向如此,冷淡不亲近,但也不会抗拒——事实上; 你很难看到她真正抗拒一个人。
她的心很深。
许念胥本是兴奋的; 看到许青珂这般反应也是稍稍冷静了下来; 什么也不说,只默默准备了行礼; 竟也没带随从,就一个人。
谢临云也属于权贵子弟; 可比不得许念胥这样的皇亲贵胄; 跟他并无交往,这一路默默观察; 发现这人并无皇亲的那些坏习惯,倒是沉稳大方,这一路来风餐露宿也可以忍; 等到南城,自身白皙皮肤黑了不少,但精神气儿不错。
谢临云观察许念胥,许念胥何尝没有观察谢临云这个许青珂的左膀右臂。
谢临云已经在许青珂手低共事两年将近三年了,他不是许青珂那种妖孽,便有一个进步的过程,从弱到强,从不适应到熟练,如今的他哪怕许青珂不在的时候也能坐镇御史台,御史台如今坐稳三司之首,其中也有谢临云抹不去的功劳。
快到南城的前一夜,大雪在前两日就已经停了,天气十分好,是以哪怕之前路程被大雪延缓以至于错过驿站跟镇甸,这月明星稀的也甚好。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露宿了,大冬天露营是一个苦差事,看着篝火的火光,许念胥看向对面的谢临云,“我从前以为上官出行外州的吃住多数奢华舒适,却没想到这般艰难,尤其许大人身体还不是很好。”
若是寻常官员都鲜少会忍这种艰苦,至少会竭尽可能让自己的待遇达到更好,然而许青珂身体不好,却一路过来没有任何抱怨,她已经在马车中睡很多天了。
许念胥觉得自己对这个人又有了一番深刻的认识。
“所以我们都在尽力让大人少外行,尤是这样的大冬天。”
许念胥听出了几分对蜀王这次命令的不满,他其实也知道蜀王本性凉薄冷血,明面上对谁盛宠,其实只要威胁到他的利益或者有利于他的利益,他是断断不会体贴他人的,这也是满朝皆知的事情,不过君主也多数如此。
只是像蜀王这样明显的算少的。
“不过我看今日没下雪,也不是很冷,许大人还是在帐篷中睡更好。”
马车里毕竟逼仄,许青珂这样确实辛苦。
许念胥的建议让赵娘子跟阿青多看了他几眼。
许青珂不是男子,之所以待在马车里,也有不跟男子们一起睡而避免被发现的缘故,不过前几日天气不好外加马车内睡觉也让根骨不舒坦,今夜这样的天气也该是松散筋骨的好时机。
在让自身舒坦健康的原则上,所谓的男女防线其实也不算什么。
“嗯,今夜可以,诸位也可以睡个好觉,不过安排好值夜。”
许青珂喝着汤,吃着干粮,细嚼慢咽的,好像在哪里都很泰然处之。
帐篷很简陋,树下地上铺上毛毯,树枝插了当做柱子,上面覆上布帘,如此就算是简易的帐篷了。
阿青动手快速,在篝火点起之前就已经做好,安置在防卫的最中间。
许念胥睡在附近,临睡前,看了一眼许青珂那边,想了一会,又爬起来了,拿了一些柴火在帐篷不远处又生了一篝火。
谢临云看到后,也默默弄了一团篝火守着。
如果再算上守夜防卫的阿青。
就是三个年轻小子守着篝火了。
赵娘子看到这一幕,默默转头看向自家公子,公子好像对此不以为然。
赵娘子默默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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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渊国堰都皇宫之中,渊王秦川正在翻阅奏章,外面下着雨,雨水淅淅沥沥,似乎有些恼人。
尤是秦川开始看来自诸国各地密探传递回来的密报。
晋:晋王病入膏肓,晋后把持宫中,朝中势力分裂,东山王北雍掌握兵权,拥护新太子宴,太子宴乃从蜀国接回,本名燕青衣……
烨:烨国齐藤败秦夜,心中不甘,联系朝中势力……
这些是那些隐藏的探子递回来的情报,秦川表情很是冷漠,直到看到秦夜的密保。
他打开密保,密保中提及蜀国朝堂变化,涉及太子五皇子跟宫中等等,当然也包括景霄,最后才是许青珂。
“半壁朝权,得宠宫中,御史台居三司之首,太子跟五皇子均拉拢不成,独立孤冷……“
这些都在秦川预料之内,可他一直不明白这个人如果爱的是权位,为何对他抗拒,若是不爱权位,可她所作所为又全然是为了权位的样子。
他沉思着,看到秦夜说许青珂似乎身体有碍去了温泉山……
“身体羸弱?泡温泉?”秦川想起那夜在亭中见到的许青珂,眉目如月如画,皮肤白皙而细腻,有时候他于宫中宠幸妃子的时候也自享受过雪肤凝脂,但不知为何,总会想起那张脸。
弱吗?那可是一个让他都吃了亏的人,会虚弱到需要借助温泉养身体?
本该疑心于此,可他脑子里不合时宜闪过一些臆想的画面,秦川微微皱眉。
心机似魅,蛊惑人心。
怎么会是一男人?
难怪国师会有那样的批断,他原本不以为然,但若真有这种威胁……
“要么死了才让人安心,放在眼皮底下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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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许念胥按了下有些发疼的脑袋,看了一眼已经忙活起来的谢临云跟没有任何影响的阿青,表情略复杂。
一到南城,稍作休息,血牙的人就上门了。
曹墨腰上悬着血刃,身上有一股寻常军人都没有的血杀之气,他看了阿青一眼,眯起眼。
看到许青珂后,曹墨开口:“许大人,君上让您执掌此案,我们血牙本也不愿越俎代庖,但我们这边调查已经到了关键之处,若是让御史台插手又得横生枝节,不如跟您分开调查。”
这番话已经是冒犯了,毕竟许青珂是位居二品的朝中大官,而血牙是不列入品秩的,不过这也意味着对方不用遵守朝廷规矩,也意味着这个男子的执管权很难分割。
——山高皇帝远,血牙若是不肯张开嘴巴,许青珂很难从他嘴里拿出一块肉来。
至于提审那些重要犯人就更不容易了。
血牙就是一个升级版的廷狱。
许念胥站在一旁暗暗想到。
许青珂刚到南城行辕处,已经小睡了一会,精神不错,看到曹墨如此锋芒毕露,也不恼,只淡淡道:“本官正愁近期身体不好,如此要案费心费力,既血牙已能分摊,也不错,只是本官毕竟承王命而来,三日后自然要问查结果,否则难以交命。”
曹墨觉得这个说法倒也不错,只是没想到许青珂会这么轻易就让步了。
“所以三日的时间,你们血牙最好将调查结果做得完美,免得被本官挑出什么毛病来,毕竟本官习惯素来不好,不喜案宗有瑕疵,这点御史台的官员都深有体会。”
曹墨脸色微微一变,他听出了许青珂的意思——调查的事儿她可以让权放手不管,但最终这种结果是要过她手的,而论查案,整个蜀国有谁能跟许青珂抗衡?
那调查结果但凡有半点问题,她都能抓住发难,将矛盾直指血牙!
她要把香饽饽变成烫手山芋!
曹墨刚想说什么,许青珂放下茶杯,铿锵作响。
“你可以走了。”
曹墨目光一闪,只皱眉,直接转身离去。
许青珂喝着茶,看着这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人,真的将赵开等人留在他们的手里,那我等要做什么?”
谢临云有些不懂许青珂的路数。
“去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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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的铁矿在山中,许青珂是朝廷派来的大员,当地的县城不敢怠慢,之前的县令已经被逮捕,如今还未有新任到任,但下属本地的太保临危受命,亲自来迎,且带许青珂等人向铁矿所在的须余山,这山跟普通的山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