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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众人急忙站起,躬身施礼:“卑职参见督堂大人。”
魏良卿扫视一圈,嘴角露出一丝得意,升堂当官的赶脚太爽了!简直比糟蹋良家妇女还高兴,难怪叔父能狠心割了一刀进宫呢!
想什么呢……魏良卿甩甩头。恢复了镇定,说道:“免礼了。”
众人重新坐好,魏良卿咳嗽两声,说道:“我,额不,是本爵得到了九千岁他老人家的手谕,务必要查清楚王恭厂爆炸案的幕后主谋。现在大家就跟着我,立刻去勘察现场,寻找证据。”
“遵命。”
朱七和卓十三等人都跟着魏良卿,足足上千号锦衣卫向着王恭厂冲去。
这才爆炸规模太大。损失也太惨重,顺天府不得不提前结束休假,带领着衙役百姓,清理损坏房屋,抢救伤员。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眼下是冬天,不然尸体腐烂,细菌滋生,搞不好就要出现瘟疫!当然眼下也不轻松,很多人家被炸得一无所有。连防寒保暖的衣物都没有,若是来一场大雪,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顺天府的官员哪里处理过这种事情,全都手忙脚乱。不得章法。
万幸的是在爆炸发生之后,兵部侍郎卢象升就从丰台大营调来了三千义州兵参与救灾。并且在丰台大营周围划出一块区域,建立起临时的地窝子,供灾民居住。
另外同仁堂的老板沈老太爷捐出二十万两银子的药材。帮着救治灾民。
靠着义州兵的帮助,王恭厂的外围已经清理干净,基本上灾民都得到了安置。至少能吃上一口粥,不会冻饿而死。
……
魏良卿带着人,穿过废墟,到了爆炸的中心,放眼看去,顿时魏良卿就傻眼了。在他的面前,是一个方圆数百米的大坑,最深的地方竟然有十几丈。从天上俯视,就像一口大锅,横在地面上。
卓十三和朱七带着人分头下去查看,地面的土壤都被爆炸掀起,砖头石块都变成了小颗粒,抓一把放在手里,似乎能看到有反光的东西,不用问,一定是被炸碎的兵器铠甲,钢铁尚且如此,血肉之躯又能如何?
朱七的心忽悠一下子,他怕的就是这个,全都炸没了,就什么证据都没了!他疾步跑向爆炸区的中间,到了中间,他更是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
就在朱七的脚下,大约是百步左右的方圆,土地因为剧烈的爆炸,高温烧灼,竟然被烧成了一整块陶器。
朱七蹲在地上,猛地伸出拳头,向着地面砸去,嘭!拳头生疼,骨节处都破皮了,可是地面却完好无损。
顾不上手上的疼痛,朱七急忙站起,撒腿跑到了魏良卿的面前。
“启禀督堂大人,王恭厂已经完全化为焦土,恐怕一丝证据也找不到了。”
魏良卿不敢相信,怒道:“朱七,你是多年的锦衣卫,办案子无数,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朱七满脸痛苦,摇摇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请恕卑职无能。”
魏良卿不甘心,发动所有锦衣卫地毯式搜查,足足找了大半天,可还是一无所获,大家伙只能对着大坑面面相觑,不停摇头叹息。
……
司礼监。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魏忠贤在地上来回踱步,一张老脸比驴都长。
“废物,饭桶,都是饭桶,让你们查,竟然一点证据都找不到,你们还能干什么?说,你们还能干什么?”
气急之下,老魏一脚踢在侄子下巴上,顿时把魏良卿踢得满嘴流血。他也不敢喊疼,只能忍着。
坐在老魏对面的魏广微咳嗽一声,说道:“九千岁,依我看不要责怪宁国公了,王恭厂都被炸没了,他又如何能找到证据!”
“哼,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咱家就不办案子吗?”魏忠贤气得浑身发抖:“容妃娘娘肚子里的龙种没了,要是不彻查,咱家怎么对得起主子的恩典,还有什么脸面立足朝堂之上?”魏忠贤声嘶力竭的大吼,从眼中挤出几滴泪水。
魏广微沉吟半晌,说道:“九千岁,若是真想查,恐怕只有一个人能帮忙。”
“谁?”
“还能有谁,安东王呗!”魏广微笑道“安东王的部下最善于使用火药,请他们来,或许能看出端倪。”
“那就去,额不!”魏忠贤改口道:“咱家亲自去看望安东王。”
……
“公公,小王何德何能,劳动公公大驾,罪莫大焉!”
魏忠贤连忙笑道:“王爷如此说,可就折煞奴婢了,咱家不过是承蒙主子恩典,倒是王爷功勋天下无人不知。”
“呵呵,都是圣上的隆恩,小王和公公一样,都是替圣上办事的。”
“好,就等王爷这句话了,咱家过来有一事相求,请王爷一定答应!”(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七章真相大白
张恪听到魏忠贤开口,让自己帮忙,只是微微一笑。
“公公,咱们几年前就共事过,转眼之间,在下已经被封为安东王,异姓封王,在我大明前所未有,张某到了如今,只求持盈保泰,富贵绵延,别的事情什么都不想了。”
呸!
唬弄鬼呢,要不是你搅风搅雨,根本没有现在的麻烦!
魏忠贤心里暗骂,可是面子上却不敢带出来,笑道:“王爷客气了,为国尽忠,为主子分忧,乃是人臣的本分。再说了,眼前的事情还是源自年初的乱子,王爷可不能不管!”
张恪顿时脸色一变,毫不客气地说:“魏公公,年初的事情你还敢提,你想害死张某不成?”
还没有人敢和九千岁这么无礼,老魏怒火涌起,又压了下去。
“王爷,还是那句话,光复辽东,功劳盖世,些许事情,怎么能难住你?”老魏语带责怪地说道。
张恪哼了一声,道:“魏公公,看在咱们过去的交情上,咱们就把话说透了,省得打哑谜。”
魏忠贤看张恪神色凝重,也提起了精神。
“老师教过我,做官要三思,思危、思退、思变。我做到了王爷的位置,退无可退,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要好好看清危险,因为别人都有退路,唯独我没有!说句不客气的,大明的朝堂乃是文官说了算,我这样的武将本来就惹人注意,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若是留下了把柄,被文官抓在手里,区区一个御史给事中,一道折子,我就得灰溜溜下台。甚至身陷囹圄,保不齐也会被送到菜市口挨一刀!”
张恪说到这里,和魏忠贤面对面,吐沫星子几乎喷了九千岁一脸。
“在下进京以来,就一直养病,不问世事。兵部的那帮人可好,截留几百万两银子,愣说是打赏辽东的赏银,我是一个子都没见到,就背了这么大的黑锅。就算你九千岁能把事情压下去。可是日后呢,只要有人翻出旧账,我张恪肯定会身败名裂。魏公公,做人要厚道啊!”
几句话说的老魏脸色微红,的确他算计了张恪,想借着他的威望堵住文官的嘴。不过张恪的话让魏忠贤感到的更是浓浓的恐惧,从骨子里往外的恐惧!
张恪身为功勋卓著的安东王,尚且如此忌惮文官,生怕被一本参倒。
可是他魏忠贤呢。在扑灭东林的时候,杀了多少人,罢了多少人,这帮人的同窗好友。门生故吏,数量何其之多!
他魏忠贤浑身都是毛病,一旦改朝换代,失去了天子完全信任。眼下风风光光的九千岁,或许就像张恪所说,一道奏折上去。就什么都不剩了。
一想到这里,魏忠贤浑身发冷,牙齿不由得打颤。
“怎么,魏公公身体不舒服?”张恪问道。
“不不。”魏忠贤的气势明显弱了不少。
“王爷,田吉做事的确欠考虑,咱家回头会狠狠罚他。其实那些银子并没有落到咱家手里多少,而是被那帮子勋贵弄走了,他们才是耗子,小偷,强盗!”
“当真?”
“自然。要不然他们怎么会炸毁王恭厂,毁尸灭迹。”
“哦!”张恪故作惊讶道:“魏公公查到了王恭厂爆炸的原因,是勋贵们做的?”
“这个……”
魏忠贤老脸一红,只好说道:“王爷,咱家不就是找不到证据,才来求你的,还请王爷帮忙才是。”
“呵呵,九千岁都没有办法,我又能如何!”
“不,王爷,你一定有办法,算是咱家求你了,只要帮咱家找到证据,把罪魁祸首办了,让主子高兴,让百官服气,日后咱家答应你一个,额不,是两个条件。”
“要求不少!”
张恪思忖一会儿,笑道:“魏公公,小王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安生过日子。我帮你查到证据,不要往外面公布就是了。”
这算什么要求?
准备好挨宰的魏忠贤差点吐了一口老血,心里头百转柔肠。就是想不出个头绪。和张恪打交道就是这点最烦人,永远都看不清他在盘算什么?
不该在乎的地方他比谁都在乎,可是真正到了利益分配的时候,他怎么又退了,真真邪门!
“成,王爷,咱们就说定了。”
……
双方达成约定,张恪让卢象升带领着一帮爆破士兵去王恭厂查看,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锦衣卫查不出东西,这些堪称兵王的家伙到了现场,仔细查验,到处测量,写写画画,看到魏良卿满头雾水。
“卢大人,我们测量差不多了。”
卢象升笑道:“有什么所得?”
“回禀大人,由于爆炸规模太大,直接的人证物证已经很难找到。不过根据我们的推测,爆炸的火药应该在一千吨到二千吨之间。”
魏良卿在一旁好奇问道:“卢大人,这是多少火药?”
“吨是西洋单位,差不多相当于两千斤,我想请教督堂,京城怎么会储存这么多火药?”
“这个,我要去查查。”魏良卿也是一脑子浆糊,好在朱七他们办事得力,很快把情况搞清楚了。
说起来一切还和张恪有些关系,由于义州兵使用火器连战连捷,明军对火器的追捧到了一个狂热的程度。可是造火器容易,保存火药却困难,因此这几年京中的火药作坊产量一天比一天大,库存的火药数量惊人。
卢象升结合从兵部调来的消息,王恭厂火药库至少有七百吨以上的火药,其中一半是年后运到九边各个墩堡,用来防御蒙古人的。
“嗯,王恭厂储存火药的确不少,只是还不到估计的数量,这又是怎么回事?”
朱七一听,急忙回禀:“卢大人,多出来的火药其实是鞭炮。”
“鞭炮?”
“没错。这不正好是新春佳节,京里有大量的爆竹,紧挨着王恭厂,就是几处仓库,听说鞭炮数量惊人!”
“荒唐!”
卢象升顿时冲冲大怒,在火药厂旁边放鞭炮,纯粹是寿星老喝砒霜……找死!真没法想象,京城最重要的火药厂竟然管理如此松懈,就算这次不爆炸,搞不好什么时候也会出问题。
“查。继续查,把鞭炮来源搞清楚,究竟谁敢这么大的胆子。”
不得不说,锦衣卫是效率惊人的特务组织,不到一天时间,卓十三就带领着人马在皮条胡同揪出了京城最大的鞭炮商,抓到的时候,这位正和相好的花天酒地,喝的不亦乐乎。
此人叫陆复。他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他的姐姐是定国公徐希的儿媳,他也就是未来国公爷的小舅子。正是靠着这层关系,他能够从王恭厂弄到价格极为低廉的火药。制造鞭炮,甚至占用原本火药库的房舍,堆放他的鞭炮。
抓到了陆复,立刻就送进了东厂诏狱。
这家伙是个软骨头。一听说东厂直接拉了,有的没的全都说了。
根据陆复所说,他的鞭炮生意都是年前做的。到了年后都休息在家,仓库也都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