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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莽古尔泰咬牙切齿,破口大骂:“老子正想抢你们呢,自己送上来了,就别怪本贝勒不客气!”
莽古尔泰飞身上马,大声喝道:“孩儿们,跟着我,杀明狗!”
“杀!杀!杀!”
一片喧嚣之中,他们蜂拥南下。
……
打人一拳,防人一脚。张恪抓了安费扬古和歹安儿,就算是老奴不报复,蒙古人也会有行动,因此张恪派遣了大量的人手,全面注意着草原的动静。
余庆本是镇夷堡的夜不收,虽然身手不错,可是每个月也只有一石粮食,仅能填饱肚子。眼看三十来岁,别说娶媳妇,就连一个窝都没有。
他的变化从去年开始,张恪掌控了镇夷堡之后,立刻对士兵进行了整顿,余庆因为功夫好,依旧作为夜不收,而且还被提拔为甲长,每个月饷银提高到了一两三钱。
收入提升还是小事,开春之后,分配田地,作为夜不收的余庆拿到了五十亩上好的田地,摇身一变成了小地主。
蒙古鞑子来打草谷的时候,他又立了功,凭着两颗人头,得到七十两赏银。有了银子,余庆立刻购买了一处小院。
昔日的丘八摇身一变,成了高富帅,鼻子比狗还灵的媒婆立刻找上了门,给余庆介绍好几个姑娘,任他挑选。
余庆最后选了一个农家的女孩子,才十六岁,小姑娘相貌虽然不出众,但是老实肯干,里里外外,全都是拿得出手,春耕的时候小姑娘一个人操持,一点都没有耽搁。
就在两个月前,小姑娘的肚子渐渐大了,余庆高兴地发疯,他终于要当爹了!知道妻子怀孕的那天晚上,余庆喝得烂醉如泥。
苦了这么多年,终于感到了扬眉吐气的滋味。
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子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张大人的给的,余庆心里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等到他的孩子出生,看到了余家的后人,哪怕他战死在沙场上,也能含笑九泉!
再次踏足草原,余庆本能地感到了异样的气氛,他和手下的四个弟兄格外的小心,不放过一点动静。
他们时而在高高的蒿草之中穿行,时而登上山丘远眺,时而有牵着马沿着溪流慢行。余庆凭着丰富的侦查经验,锁定了一支六七个人的侦查队伍,他们远远地跟着,任何人都有发现。
对方全都是身穿蓝色衣甲,样式和大明的对襟铠甲几乎一模一样。余庆顿时就提高了警惕,蒙古人没有这样的穿着,对方一定是建奴的正蓝旗。
看到了这里,余庆不由得惊叹大人的料敌如神的本事,建奴果然来了!
“头,咱们去报告大人吧!”
“别忙!抓个活口回去。”
余庆一直跟踪到了傍晚,几个建奴找到了一处邻水的地方安营,他们旁如无人地埋锅造饭,叽里呱啦地说笑,声音传得老远。
“吃吧,吃吧!等一会儿你们都要死在老子的手上!”余庆暗骂着。
渐渐地建奴越发的撒野了,他们脱下了沉重的盔甲,露出了头上的金钱鼠尾。他们的发式和辫子戏当中的阴阳头全然不同,而是光秃秃的脑瓢,只有一根指头粗细的小辫子,看起来别提多别扭了。
几个建奴在篝火下翻出了白天从商旅那抢来的一包衣服,没有抢到女人,他们都有些遗憾。只能把花花绿绿的衣服披在身上,大声的说笑。仿佛憧憬着杀进大明境内,大肆砍杀的场景。
他们一直闹到了半夜,才纷纷睡下,只留了一个哨兵,监视动向。不过哨兵也很快疲惫不堪,坐在地上打盹儿。
“机会来了!”
余庆领着四个弟兄,悄悄摸了上来。他们一起出任务,早就默契无比。
建奴人数比他们多,野战本事或许更强,唯有偷袭才能获胜。余庆悄悄取下了弩箭,这是最新打造出来的,轻便灵巧,在十丈之内,威力惊人。余庆换上了淬了毒药的箭头,锁定了哨兵。
轻轻一扣,弩箭嗖的穿透了哨兵的喉咙,他嘴里咕噜几声,顿时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还在朦胧的专达懒洋洋叫着,一支弩箭正好刺中了他的心窝。惨叫一声,他也摔倒地上。同时倒下去的还有两个三个建奴,五对六,顷刻之间变成了五对一。
侥幸逃脱的鞑子吓得魂不附体,他抓起铁枪,还想拼命,余庆骑在马上,猛地一抛,绳索套住了建奴,他拨马就走,四个兄弟在后面紧紧跟随!
在地上的建奴嗷嗷惨叫,可是一点用也没有,足足跑出十里,余庆才把没了半条命的家伙扔在了马上,一路狂奔,进入了白土厂关。
到了军营,正好赶上张恪从里面出来。余庆立刻滚鞍下马,单膝跪倒。
“启禀大人,有建奴入寇!”(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黑云压城城愈坚
军营之中,戒备森严,不时有巡逻队伍走过。
巡逻的士兵在路过西北角的一处帐篷之时,都会下意识的躲开,离得越远越好。就算是见惯了生死,可是这里依旧让他们不寒而栗。
那种凄厉的吼声,简直就不是人声,地狱的恶鬼也没有这么恐怖。恐惧、愤恨、疼痛、悲哀……所有负面情绪纠结在一起,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
帐篷挑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高瘦的男人,他身材极高,差不多有一米九十出头,细长的驴脸,长长的鹰钩鼻子,一双眼珠金黄金黄的,来回不停地转动,如果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他的目光全是盯着人身的致命处,似乎在想着怎么折磨更加过瘾一样!
从里到外,都透着阴翳恐怖,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这家伙叫做阎书勤,世人早就忘了这个名字,他们只记得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外号……“阎王爷”。
他是东厂的掌刑百户,几十年如一日的折磨人,别管多硬的汉子,到他手里全都和面条一样。
张恪猜到了很多人会和硕托的案子有牵连,因此才把“阎王爷”借来帮忙。
“张大人!”
“阎兄,有什么结果吗?”
“桀桀,小的出手,还没有问不出来的!鞑子号称勇士,也就那么一回事,才废了他六根脚趾就全都招了!”
说得轻松,马彪有些好奇,进入了帐中一看,顿时转头哇哇大吐,恨不得把胆都吐出来。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人的脚趾头分别用绳子系着提起来,上面插着黑漆漆的竹签,脚趾盖儿已经不翼而飞,只剩下鲜血淋漓的一片。还有裸露的白骨。
俗话说十指连心,那种疼痛可想而知。
阎书勤得意地笑道:“大人,小的还有太多的手段没用呢,比如抽筋、扒皮、剔骨,把犯人的肉割下来,当着他的面儿剁成饺子馅……”
“行了!”
再说下去张恪也要吐了,他急忙问道:“阎兄,我只要结果,问出什么来了?”
“大人,俘虏交代了。领兵的是三贝勒莽古尔泰,他带了两千五百左右士兵。”
“两千多人!”
张恪的心头沉甸甸的,莽古尔泰是一员猛将,而张恪手下最强的火铳手还不到六百,加上大哥的部下,双方差不多是一比一的兵力,胜败还很难说!
“大人,俘虏还说了,不光是莽古尔泰。还有蒙古的炒花部也要出兵,莽古尔泰正在等着他们,至于会有多少鞑子,俘虏也不清楚。”
阎书勤说话大喘气。差点让张恪闪了腰!
“张大人,您没事吧,有把握吗?”
“有!”张恪答道。
“大人,小的怎么看你额头冒汗?”
“老子精神焕发!”张恪咬着后槽牙。说道:“阎兄,王宏也交给你了,务必要敲开他的嘴巴。不过……我不想让他受伤!”
阎书勤顿时傻眼了:“大人,不受伤怎么拷问?”
“那是你的事情,总之,别弱了东厂活阎王的名头!”
张大人真会出难题啊,阎书勤只能拱手说道:“大人放心吧,全都交给小的。”
茫茫的草原之上,万马奔腾,声如惊雷,传出去老远。一队队的蒙古骑兵聚集在一起,跟着自己的台吉,渐渐汇成了庞大的海洋。
翻滚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一颗颗脑袋,就仿佛草原的荒草,不计其数。
“我的娘啊,怎么会这么多?”
余庆喃喃自语,他第一次感到了从头到脚的恐惧。从旗号分辨,光是蒙古鞑子至少有十六七个千人队,兵力超过一万!
而且还有更多的鞑子聚集过来,人数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数万骑兵,那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走,快去上报大人。”
越来越多的消息汇集到张恪的手上,王化贞,张峰全都聚集在中军帐,三个人全都忧心忡忡。
张峰率先说道:“老二,五天时间,咱们的夜不收和鞑子作战十余次,牺牲八人。根据汇集的情报,此次蒙古炒花部出动了两万五千以上的骑兵,加上兀良哈部,人数过了三万。再算上莽古尔泰的人马,怕是一场恶战避免不了了!”
张峰虽然是好战分子,可是差不多十倍的差距,也让他深深感到无力。王化贞作为一个文官,脸色更不好看。
“永贞,我有几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世伯,请说!”
“嗯,你看我们俘虏歹安儿的事情,还没有上报,能不能把他放了,让蒙古人退兵!”王化贞也觉得有些丢人,可是除此之外,他是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此话一出,张峰竟然点头了。
“老二,你不是在蒙古有朋友吗,能不能劝他们退兵,我们不是怕,是,是……你懂的!”张峰竟然憋出了这么一句,张恪差点笑出来、
“世伯,大哥,我们俘虏歹安儿才七天时间。如果是因为歹安儿被俘,蒙古人起兵,时间是不是也太短了点?”
“永贞,你的意思是?”
张恪苦笑道:“唯一的解释就是建奴和蒙古人勾结在一起,他们早就有了入寇之心!”
“那可怎么办?”王化贞着实害怕了,语气颤抖地说道:“炒花部实力雄厚,控弦之士差不多有十万左右。我广宁才有多少人马,是不是该立刻向京城,还有辽阳求救,让他们派兵!”
“求救是一定的,不过凭着朝廷的德行,援兵没有一个月以上,是不会来的。在这之前,我们还要撑住才是!”
“永贞说得对!”
王化贞愤然站起,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永贞,广宁十万百姓就要交到你的手上了。有什么需要,我全力配合!”
三个人很快统一了意见。紧张的战备工作就开始了。
首先清点广宁的人马,吴伯岩从义州带来了一千五百人全部到位,加上张恪的部下,义州兵差不多两千人,张峰部下有一千六百多人,其中马步兵各一半。
除了他们之外,广宁还有一支人马就是左营游击孙得功的部下。说起来对此人张恪还有些忌讳,毕竟知道他在历史上投靠了鞑子,只是眼下是用人之际,也不得不用。
“鞑子入寇。务必要我广宁上下万众一心,孙将军,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孙得功一拍胸膛,大声说道:“张大人,你领兵有方,末将佩服,能和张大人并肩作战,是孙某的荣幸!”
孙得功差不多有三千人马,虽然比不上义州兵。但是充数还是可以的。
除了统合人马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坚壁清野。
按照以往的经验,小堡,小村子根本抵挡不住。必须归并到大堡城池。而此番更加凶险,由于莽古尔泰的参与,大堡也未必保险。相反囤积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会引来更多的觊觎。
张恪给出的办法就是撤。撤,全都撤!
广宁之外,只保留白土厂关。镇靖堡,马市,镇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