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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五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军官,眼前的夏完淳明显内敛了许多。而今的他已不会再为没机会立战功而感到焦躁不安。当然他依然会天天做梦都盼望大战一场。只不过这种渴望很快就被他转化成了实际的行动。几乎在库布勒哲库堡的每一天夏完淳都会认真的观察草原的气候变化,并将其详尽的记录在案。此外他还喜好亲自带领巡逻队巡视周围的每一寸土地,并通过与牧民打交道学习各种蒙古部落的语言和牧民们的各类生存经验。因为只有如此夏完淳才会觉得自己在库布勒哲库堡的日子并没有白呆。
而事实也证明了夏完淳的努力确实效果卓越。与那次在沈阳报到不同,这一次当夏完淳踏进军部大门之时,并没有引来周围军官们异样的目光。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他的进入,忙碌的人群还是自顾自地做着各自的事情。如果说那次夏完淳在沈阳的给人感觉是一只穿着军装的羊的话。那此刻他的已然完全成了一匹廊。他的身上带有与其下级军官一样的气味,所以很快就被狼群接纳了。
不过就在此时院子里头忽然又响起了一阵骚动。夏完淳下意识地就将头回了过去。却见门口已然站了一个身着笔挺军装,马靴擦得锃亮,下巴扬得高高的青年军官。虽然此人的面貌依稀有些生疏,但夏完淳还是一眼认出了此人。却听他跟着便向那人惊呼道:“世泽兄,你怎么来这儿了!”
139世泽忧叹商人战争 存古坚持军人职责
“世泽兄,你怎么来这儿了!”
夏完淳一声惊呼让刚进门的袁世泽一下子就楞在了那里。不过只须一眼,他也很快就认出了自己的老战友。同样怀揣着兴奋之情的他,当即便大步上前狠狠捶了一拳招呼道:“完淳,原来是你啊!你小子黑成这样,我都快认不出了。”
“世泽,你也不是一样。在南京呆了几年,瞧你白得,那儿还有当年广东蛮子的模样。”夏完淳毫不示弱地回击一拳笑道。
“呵,就连拳头也比从前硬了不少嘛。”袁世泽一边打趣道,一边则在心中暗自惊讶夏完淳这些年的变化确实不小。想当年自己第一次在南京与他相遇之时,他还不过是一个唇红齿白的英俊少年。然而此刻一身戎装的夏完淳身上几乎已经难以寻觅到当时的影子了。相比之下,在参谋部衙门呆了多年的自己,现在反倒是书卷气更浓了一些。使人不得不感叹环境对人的影响真是不可小窥。
不过夏完淳本人对于这些变化并不介意,甚至还略带着些自豪。却听他跟袁世泽半开玩笑的说道:“不是小弟的拳头硬了。而是世泽兄你衙门大堂坐久咯。”
“哈,好你个小子!才夸了你一句,你就找不着南北了。我现在暂住在军部对面的鸿喜客栈。不如等咱们办完正事,好好聚一聚,比划一下如何。”袁世泽哈哈一笑邀请道。
“那好,小弟报完到就找世泽兄你去。”夏完淳爽快的答应道。说罢,两人便匆匆告了个别,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久别逢故友的原因,心情愉快的夏完淳觉得这一日办什么事都顺畅得很。于是在交割完毕相关的军务之后,他当晚就换了一席便装欣然赴约了。相比白天那个风尘仆仆的青年军官,眼前换了装束的夏完淳俨然又恢复了昔日的风流倜傥。而四周富有中原色彩的摆设还让他真有了那么点回家的感觉。
“完淳来尝尝我从江南带来的茶叶吧。我知道在这种地方是很难喝到好茶的。”袁世泽微笑着将亲手泡好的茶递给了自己的朋友。
“好茶,真是好茶。这才是茶的香味嘛。与这相比库布勒哲库的茶叶根本就是干草秆子。”闻着那沁人心扉的茶香,刹那间夏完淳觉得自己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文明社会,不禁感慨万分的说道。当然他也知道就算是那种被自己戏称为“干草秆子”的茶叶在草原上也是十分珍贵的商品。若非是有军队的固定供给,估计他连这干草秆子也喝不上呢。
眼看自己的好友为了一杯茶而如此激动,袁世泽不由地跟着叹了口气道:“完淳,这些年可真是辛苦你了。”
“世泽兄何出此言。小弟我可不觉得这五年有什么辛苦的。相反我还要由衷地感谢在草原上这五年的磨练呢。”夏完淳极为珍惜地品了口茶后,淡淡的说道。
“完淳,你还真的是没怎么改变呢。”听了夏完淳的回答,袁世泽宛然一笑道。
“怎么没变?不是都说我变黑了吗。”夏完淳裂嘴一笑道。
“外表如何改变都不重要。关键是一个人的赤诚之心不能变呢。”袁世泽颇有感触的说道。
“袁世泽为何如此长吁短叹,莫非京师有什么变故吗?”夏完淳放下杯子探问道。显然长年的守关生涯并没有消磨掉他对政治的敏锐性。从袁世泽的表情上他分明感受到了一丝异样。再说袁世泽本属参谋部,他离开南京突然来到蒙古,本就是一种极为明显的暗示。
然而袁世泽却并没有就此直接回答夏完淳的问题。却见他摆了摆手转了个话题道:“京师的事情哪儿是我等下级军官管得着的。好在我也被调来了沃儿都宣慰司。弄不好以后你我二人还会有机会并肩作战呢。”
“哦,世泽兄你也被调来沃儿都宣慰司了?”夏完淳微微一怔道。
“是啊,暂时被安置在第六步兵师参谋部,领少校军衔。听说完淳你这次也升任少校了。如此看来你我也算是殊途同归了啊。”袁世泽眨了眨眼睛道。
“那里,草原上为帝国守卫边关的将士多得是。我这少校军衔靠得只是以前的出身罢了。”夏完淳谦逊的说道。
“哎,完淳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当年你的能力在团里可是数一数二的。你那时若是能留在南京参谋部而不是主动请缨来关外的话,相信现在我可就要叫你长官咯。”直到现在袁世泽还是打心眼里为夏完淳当年的选择感到惋惜。因为在他看来夏完淳不去参谋部实在是参谋部的一大损失。
“世泽兄不必为小弟太过挂怀。是在南京,还是草原;是做参谋,还是做边关守将,这都无关紧要。只要能为朝廷效力,精忠报国,完淳就已心满意足了。”夏完淳坦然说道。
“听了完淳贤弟这一席话,为兄算是明白什么是赤子之心了。是的,无论在哪儿还不是都在为国家效力。”袁世泽打起了精神道:“那完淳你这次处理完公务后,是否又要回库布勒哲库去了呢?”
“我已经被调离库布勒哲库了。军部给了我三个月的休假。休假完毕后会被安置到何处,暂时还要等通知。”夏完淳略带惆怅的说道。虽然库布勒哲库只是一个荒凉的堡垒,但五年来的守关生涯却也让夏完淳与那片草原结下了深切的情谊。不过一想到有三个月的休假,他的心情不由地就变得轻松起来。却听他跟着说道:“可见世泽你来得还真是时候,咱们这次可是有的是时间好好聚聚了。”
“我个大老粗可不需要你来陪。完淳你在此守关多年之前应该也没什么机会回家探亲。有这个时间还是趁机回家看看家中父母妻儿吧。”袁世泽连连摇头道。
“可是世泽你也是难得来一次。况且此地离辽东路途甚远,这一来一回的三个月时间恐怕也紧得很。”夏完淳跟着解释道。
“我看你小子想陪我是假。怕军部这段日子有行动,回家了以后无法按时赶回是真吧。”袁世泽一针见血道。眼见自己的想法被点穿,夏完淳当即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袁世泽见状,便笑了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就放心回家探亲吧。我敢保证在明年开春之前,这里依旧还会是一副风平浪静模样。”
可谁知夏完淳却突然抬起了头,追问道:“世泽你何以会如此的肯定?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面对神情肃然的夏完淳,袁世泽先是楞了一下,继而无奈地笑道:“完淳,我又上你的当了。咳,既然你如此追问,那我也不妨直说。反正这些事情在南京早已人尽皆知了。”说到这里他不由地整了整思绪反问道:“完淳,你可听说这一次在南京发生的国会否决事件?”
“国会否决事件?这我倒是真没听说过。此地与中原相隔万里,消息向来十分闭塞。世泽,京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夏完淳加紧追问道。
“其实此事说起来也十分简单。这次在国会召之时,荷兰突然派使节前来向天朝称贡并要求朝廷为其与英国的争斗主持公道。在此之后西北又传来了青海准葛尔部日渐强势威胁朝廷威严的消息。结果国会议员就朝廷是该以经营海外为主,还是经略西北为主产生了分歧。最终导致了国会否决内阁议案的事件发生。当然最后通过协商以及修改部分议案,事情还是顺利解决了。但是议案所得出的结论却是‘陆海并进’。”袁世泽苦笑着说道。
“陆海并进?这么说来朝廷很快就要向西北进军了吗!”一听有仗要打,夏完淳立刻就来了精神。
“完淳,你可先兴奋得太早。国会得出的方案可是‘陆海并进’,而不是一路挺进。正因为如此,朝廷至今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方向来。眼下时节已渐渐入冬,早过了进军草原的最佳时期。军部是绝对不会在隆冬季节出兵西北的。因此这西北虽说终究会开战,但早也要等到明年开春。至于具体时间或许还得要取决于中原商会的态度。”袁世泽认真的分析道。
“什么!取决于商会的态度!朝廷何时出兵怎么会取决于商会的态度呢?”夏完淳不解的惊呼道。要说军部会在来年春天出兵,他并没有什么意义。事实上,熟知草原气候的夏完淳远比袁世泽更清楚什么时候才是最佳出兵时机。因此他根本不介意朝廷会否立即开战。在他看来只要朝廷有这么一个相关计划,就足以让他心满意足了。但说到具体开战时间需要取决于商会,夏完淳可就真有些不明白了。
显然身处草原的夏完淳是很难想象得到而今中华帝国与商会那盘根错节的关系。但在南京就职多年的袁世泽却十分清楚商会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其实在大航海时代,“钱财搞活战争”早已成了各方列强的至理名言。为了商业利益而出兵作战更是再为普遍不过的事情了。可袁世泽终究不是欧洲那些为钱而战的雇佣兵。一直以来民族大义、军人荣誉都是他为之奋战的目标。但他同样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刚从军校毕业的铁血青年了。摆在眼前现实明确地告诉他在那些冠冕堂皇的口号背后,有着怎样赤裸裸的功利目的。正因为如此,袁世泽在面对即将到来的西北战事时,也就远没有夏完淳那般跃跃欲试了。
于是,面对夏完淳的反问,袁世泽当即无奈地长叹一声道:“贤弟啊,没有商会出资军部哪儿来钱出兵。没有商会利益作祟,你我此刻或许还一个在草原、一个在南京各司其职呢。”
给袁世泽一说,夏完淳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原由。却见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朝廷啥时候出兵。得看支持经略的西北的财阀商会何时能占优势咯。”
“嘿,完淳你小子脑筋转得还真快呢。这么快就明白其中道理了。”袁世泽以自嘲的口吻说道:“咳,有时候我也常常在想,我等现在究竟为何而战?是为了精忠报国?还是为了商会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