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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府,郑勋睿的脸上带着微笑。
“想不到啊,孙承宗老先生居然到淮安府来了,大概是我做的诸多事情,惊动了这位老先生了,也罢,让孙老先生在淮安府城各处好好看看。”
徐望华的脸色不是很好,他知道孙承宗在大明的影响,不管是在朝廷里面,还是在老百姓中间,都是有着不小的威望的,而且孙承宗已经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万一因为怄气或者是其他方面的事宜,出现了什么意外,这对于郑勋睿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大人,属下觉得,是不是要求官府多多注意孙老先生的行踪,预防出现什么意外,孙老先生的威望不一般,大人也需要留下好的印象。”
“没有这些必要,孙老先生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我还巴不得老先生能够四处多看看,就算是到淮北各地去看看,都是可以的,我们用事实说话,看看老先生到各处看看之后,究竟是什么感受。”
“大人,孙老先生可是东林党人最为敬仰的前辈之一,就算是钱谦益、钱士升和侯恂等人,见到孙老先生之后,都是毕恭毕敬的,属下觉得孙老先生此番到淮安来,肯定是因为朝廷之中发生的诸多事宜,大人还是准备一下的好。”
郑勋睿看来一眼徐望华,意味深长的开口了。
“孙老先生之所以成为受尊重的人,有着不一般的威望,依靠的就是报效朝廷的忠心,当年魏忠贤权倾朝野的时候,对老先生都是敬畏的,尽管让老先生解甲归田,但也不敢加害,后来老先生再次复出,接手袁崇焕留下的辽东的摊子,力挽狂澜,稳定了辽东的局面,展现出来不一般的能力,这些都是为人所称道的,面对孙承宗老先生这样的人,我们不需要做任何的掩饰,他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能够看清楚一切的,我们若是故意做出一些准备,想要瞒住历经风波的老先生,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是非公道,自有人去评说,我们尊重孙老先生,让他看到淮安的真实情况,若是老先生对这些事宜视若无睹,那我们何必去做一些违心的事情,好像是要专门讨好老先生,我们没有必要这样做,退一步说,就算是孙老先生对这一切都是不赞同的,我们也无所谓,一旦我们选定了道路,就不要受任何人的干扰。”
徐望华点点头,他当然知道郑勋睿的意思。
须发皆白的老人,正是孙承宗。
孙承宗是北直隶保定高阳人,万历三十二年殿试榜眼,授翰林院编修,当时已经四十一岁,在翰林院十年时间,曾经先后担任泰昌皇帝和天启皇帝的老师,天启二年,六十岁的孙承宗,出任兵部尚书,兼任东阁大学士,进入内阁,同年九月以兵部尚书职衔出任蓟辽督师,正式京营辽东事宜,天启五年,因为与魏忠贤不和,也因为辽东遭遇一些小的变故,孙承宗辞官归乡,崇祯二年,孙承宗被重新启用,敕封太子太师、中极殿大学士,兼任兵部尚书,调度京城防务,此刻正是后金鞑子入侵关内的危急时刻,孙承宗稳住了大局,收复滦州、迁安、遵化和永平四镇,威名远扬。
崇祯四年,刘十九岁的孙承宗带病出关,巡视辽西防务,特别关心大凌河城的构建事宜,这也是孙承宗提出来的建议,未料皇太极亲率后金鞑子,猛攻正在建设之中的大凌河城,朝廷大军惨败,因为这件事情,孙承宗再次辞官。
纵观孙承宗的简历,可谓是大器晚成,六十岁成为内阁大臣,之前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翰林院,或者充任日讲官,从六十岁到六十九岁,十年时间,基本都是围绕着辽东防御的事宜,孙承宗主政辽东防御之时,做了三件大事请,第一件事情是创建并且巩固关宁锦防线,也正是因为这道防线,历史上的大明只到灭亡的时候,大清都没有能够真正突破关宁锦防线,第二件事情是明确辽东防御的主要思想和措施,那就是以守为主,巩固辽东边关事务,让老百姓能够安心种地,军民实现联防,让后金鞑子不敢轻举妄动,第三件事情是推荐了一批镇守辽东的文臣武将,熊廷弼、袁崇焕、祖大寿、满桂等等都是得益于孙承宗的推荐,就连毛文龙也得到了孙承宗的关照。
孙承宗在辽东所做的一切事情,经过历史的证明,都是正确的,他出任蓟辽督师的几年时间里面,辽东一直都是平稳的,几乎没有什么大的战事,有人认为孙承宗并没有立下多大的功劳,没有能够大规模剿灭后金鞑子的有生力量,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心态,正是因为孙承宗注重辽东的防御,建立了稳固的防线,才让后金鞑子知难而退,不敢觊觎,而孙承宗辞官之后,因为辽东防御政策的变化,后金鞑子屡屡入关劫掠。
而且历史上的孙承宗,也是在抗击后金鞑子的战斗之中捐躯的,不仅仅是他个人,就连他的家人,全家子孙男女四十余人,也在抗击后金鞑子的战斗之中阵亡。
孙承宗被评价为军事战略家,忠贞的爱国者,民族英雄,这是名至实归的。
这样的以为老人,在七十六岁高龄的时候,不顾年老体弱,居然来到了淮北,由不得徐望华不重视,其实郑勋睿一样重视,不过是表现的方式不一样罢了。
孙承宗是郑勋睿准备争取的对象,以前是因为职责所在,无法去拜访,如今孙承宗来到了淮北,郑勋睿当然要做一些准备工作,让孙承宗上阵杀敌是不可能的,但让其作为顾问,以其不一般的威望和名声来扩大影响,还是可以做到的。
当然孙承宗这样的人,有着自身的性格和脾气,勉强也是不行的。
第四百九十章让你信服
孙承宗在淮安足足转悠了三天的时间,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打扰,淮安府城的真实情况在孙承宗的面前全部展现出来,当然孙承宗也是很注意隐藏自身行踪的,一直都没有暴露,三天时间以来,孙承宗在码头上一天时间,在集市上一天的时间,还有一天的时间,他居然到淮安府城附近的村镇去看了,可以说孙承宗选择的三个点,都是非常关键的,码头能够表现出来淮安商贸的情况,集市上能够看出府城百姓是不是买得起商品,以及府城的治安状况如何,至于说府城附近的村镇,则能够看出来农户的生活如何。
到了第四天的时间,孙承宗到总督府衙门了。
递上了名帖之后,孙承宗一行很快被带进了总督府。
郑勋睿同样将见面的地点安排在厢房,而不是东林书屋,这让徐望华刮目相看,看样子郑勋睿还真的不在乎每个人的名气,而是要看看这个人真正的能力如何,哪怕是得到了朝廷公认的孙承宗老先生。
孙承宗是第一次见到郑勋睿,初次见面,尽管已经是七十六岁的年纪,孙承宗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郑勋睿显得太年轻了一些,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太子少保,凭什么能够做出那么多的大事情。
“老夫闲来无事,游历到了淮北,这几日在淮安府各处看了看,很是感慨啊。”
孙承宗倒也直接,直接说明自己已经在淮安府城内看过了。
郑勋睿笑了笑。
“不知道老先生在淮安府城看过之后,有些什么建议,在下洗耳恭听。”
孙承宗没有马上开口,仔细看了看郑勋睿。他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笑容。
“依照老夫的感觉来看,郑大人很是自信,能够做好一切的事宜,哪怕是遭遇到阻拦和算计,也不会在乎,必定是一往无前。当然老夫不是说有这等的自信不应该,若是郑大人没有这份的自信和从容,前怕狼后怕虎,也是做不好任何事情的。”
郑勋睿愣了一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仅仅凭着几句话和一个表情,孙承宗就能够做出这样的判断,这位历经风霜的老人,还真的是不简单。
孙承宗是敕封的太子太师。郑勋睿在其面前,自然是要恭敬一些的。
“老先生的犀利睿智,在下领教了,在下是真心实意求教,老先生看过了淮安府城,不知道有些什么教诲。”
孙承宗呵呵笑了。
“含而不露,威严自在,年纪轻轻能够达到如此的境界。怕是朝廷之中,尚未有这样的人才。看来老夫到淮安来游历,算是来对了。”
孙承宗一直不说对淮安府城的评价,郑勋睿倒不是很着急了,面对孙承宗这个的前辈,或者是老狐狸,不能够着急。尽管慢慢聊,时候到了,有些话孙承宗自然是要说出来的。
“老先生历经风霜,是两位先皇的老师,朝野的威望无人可以比拟。在下年轻,无法见到老先生当年在朝中的风采,很是遗憾,今日老先生专程到总督府,也算是对在下之肯定,在下对自身之评价,也很是简单,走自己的路,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果然,听见郑勋睿这样说,孙承宗神色略微严肃的开口了。
“老夫在淮安府城看了看,窥一叶知春秋,想必淮北的四府三州,与这里的情形差不多,好的方面,老夫就不想多说了,不好的方面,老夫也没有发现什么,老夫在淮安府城仅仅三日的时间,要说对郑大人署理政务之能力就做出评价,那也是为老不尊,故而郑大人一再询问老夫有什么建议,老夫不敢说也不想说。”
郑勋睿静静的看着孙承宗,没有开口,内心里面是真正佩服这位老人,也许是经历了太多,说话做事都有着不一般的气度,尽管孙承宗没有说多少的话语,也没有真正做出什么评价和结论性的语言,但拿着上位者的尊严是尽显无遗的,而且让他人无法反驳。
“郑大人与东林党人之间,有着不小的摩擦和矛盾,老夫是东林党人,不应该提及此事的,这些年过去,老夫也看到了很多,朝中有些东林党人的做法,太不像话,老夫也是很气愤的,不过老夫还是有些事情想说,不知道郑大人是不是愿意听。”
“孙老先生尽管说,在下听着。”
“东林书院之目的,是以开启民智、振兴大明天下为目的的,故而招徕诸多的读书人,对朝政之弊端做出评价,让这些读书人明白他日进入到朝廷之中,应该如何为皇上效忠,如何的振兴大明,如何的让百姓安居乐业,老夫认为,作为地方官吏,应该是予以扶持的,就算是东林书院出现了什么问题,那也是应该实施教化的,当年阉党查封东林书院,采用了一味打压的方式,可还是没有能够消灭东林书院。”
说到这里,孙承宗看了看郑勋睿,发现其脸色很是平静。
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孙承宗继续开口了。
“老夫不会无缘无故到淮安来,在郑大人的面前,也没有必要隐瞒,东林书院被迫迁出淮北,老夫听说之后,感觉到难以思议,故而专程到淮安来看看,三日时间,老夫的感觉很好,府州县官府尽心尽力,地方的治理很是不错,大街上看不见地痞无赖,老百姓家里有余粮,不担心吃饭之问题,这就很不简单了,由此可见,郑大人在民生方面,的确是用心的,不过郑大人对于东林书院的态度,老夫不理解,当然老夫不会倚老卖老,到这里来,也就是想听听郑大人之解释。”
孙承宗说完之后,郑勋睿没有马上开口,在孙承宗这种饱经风霜的老人面前,说大道理是没有作用的,以朝中东林党人的做法来涵盖东林书院的问题,也是不合适的,孙承宗的观点很有道理,东林书院做的不好的地方,地方官府可以指出来,责令其改正,但将其驱逐,这有些说不过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