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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下子,万浩知道这样简单的东西难不住唐毅,转念说道:“雪映梅花花映雪。”
回文而已,也不甚高明,唐毅答道:“莺宜柳絮柳宜莺。”
“读书好,耕田好,学好便好!”万浩轻蔑地说道,言下之意,你这个小土包子,不管读书,还是耕田,要学好,不要在本公子面前卖弄,自讨苦吃。
唐毅哪里不明白,说不定是谁卖弄呢!
“创业难,守业难,知难不难。”
别看你家室好,可想守住却不容易,你这种狂妄自大的家伙,早晚会败光了家业。不经意之间,这两位已经借助对联,骂得火星子四溅。要不说少和文人打交道,没点儿功底,连他骂你都不知道。
“风起大寒霜降屋前成小雪。”含着大寒、霜降、小雪三个节气。
“日照端午清明水底见重阳。”有端午、清明、重阳三个节日。
“北雁南飞双翅东西分上下。”
“前车后辙两轮左右走东西!”
……
唐毅和万浩就这么你来我往,足有十几回合,谁也胜不过谁。别说外面看热闹的,就连提前进入酒楼的也都跑了出来。听到妙句,如痴如醉,巴掌都拍红了。叫好声不绝于耳,有赞叹万浩学问精深,也有喜欢唐毅机智幽默的。
一个大明,有两个世界,一个是朱掌柜的,雷七,了真这些三教九流,不管处在什么位置,都要小心谨慎,兢兢业业,捧着卵子过河,不一定什么时候,倒霉的事情就掉到了脑袋上。
至于另外一个,就是眼前的这帮读书人,大多数家境优渥,除了读书科举之外,谈诗论文,喝酒狎妓,吹拉弹唱,玩的是高雅艺术。
神童才子历来都备受瞩目,唐毅不过十二三岁,才思敏捷,加之齿白唇红,颜值够高,很快就有了不少粉丝,每说出一句,都有人飞笔记下,引来阵阵欢呼。
相比之下,万浩虽然不落下风,但是由于年纪关系,竟有成为陪衬的趋势。
骄傲的万大公子哪里能忍受,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随口说道:“莲子心中苦。”
只有五个字,比起刚才难度降低不少,唐毅正要张口,突然感到了不对。
莲子就是“怜子”的谐音,表面上说莲子是苦的,实际却说疼惜儿子心里发苦。好一个狡诈的万浩,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唐毅略微沉吟,周围看热闹的还不明白,忍不住议论起来。
“怎么?小神童也不成了,要不这一联交给我们吧!莲子心中苦,泥鳅肚里脏!”
扑哧!
一句话不如笑翻了多少人,万浩脸色铁青,鄙夷地吼道:“无知的蠢物,不要在这里碍眼!”
“哼,还才子呢,脾气真臭。”
“就是,这个德行还怎么当文曲星,还是咱们的唐神童好。”
大家满怀希望,看向了唐神童,或许福至心灵,唐毅笑道:“梨儿腹内酸!”
梨儿正是“离儿”的谐音,巧妙避开了万浩的陷阱。
唐毅仰着头,面带自信的笑容,随便你怎么来,小爷都接着。万浩这下子可尴尬了,他虽然肚子里还有货,但是都杀伤力不足。肯定对联难不住这个小家伙,不如换点花样。
“对联不过小道,我们作诗如何?”
作诗!唐毅还真没有把握,明清两朝他知道的诗本来就不多,但是此时哪容的他退缩,拍着胸脯笑道:“好啊,你只管出题吧!”
“这个……”万浩倒是为难了,他出题就算赢了也不公平,正在犹豫之时,忽然听到笑声传来。
“万贤侄别来无恙啊?”
众人急忙闪目看去,从人群当中走出三个人,为首的老者笑眯眯的十分富态,不少人一眼认了出来,无不躬身施礼。
“原来是上泉公来了。”
“上泉公好!”
唐毅不认识来人,就听旁边有人低声说道:“此老就是魏良辅魏老大人,当今的曲圣。”
“啊,他老人家不是做官吗?”
“老爷子去岁在山东左布政使任上致仕的,今年夏天才到咱们太仓。”
“哎呦,他老人家来了,咱们可有福了!”
“敢情,要不是魏老大人,你以为琉莹姑娘怎么会巴巴赶过来。”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唐毅顿时瞪大了眼睛,魏良辅啊,后世或许知道他的人不多,偏偏唐毅对此老非常熟悉。
魏良辅是嘉靖五年的进士,一路升官,做到了左布政使,当然他出名不是因为做官,而是因为他在艺术上的成就惊人,传唱后世的昆腔就是魏良辅创造的。
此老在友人的协助下,采集江南流传的海盐腔,余姚腔,以及民歌小调,调和水磨,融为一炉,形成清新细腻,舒徐婉转的水磨腔,也就是后来的昆山腔。
而且他还改革伴奏乐器在笛子和箫的基础上,增加琵琶,弦子,使得唱腔更富感染力。世人有“国工”“曲圣”的美誉。
说来也巧,唐毅上辈子考上公务员之后,最初就在文化局工作,负责整理保护昆曲,因此对魏良辅十分熟悉。尤其是还是穿越以来,见到的第一位名人,唐毅难免激动。
魏良辅十分和气,走到了两个人中间,赞许地看了一眼唐毅,然后笑道:“汝孟贤侄,太宰大人可好?”
一句话就透露出关系不一般,实际上魏良辅也是江西人,和万镗,还有当朝的首辅严嵩是同乡,只是魏良辅看不起严嵩和万镗等人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把国事搞得一团糟。所幸他一直在地方当官,和严嵩也没什么冲突。
提到伯父,万浩十分得意,笑道:“多谢老大人关心,伯父大人身体硬朗。”
“那就好,朝廷还要靠着太宰大人支撑着,不像老夫,闲云野鹤。”
“哪里,老大人您才是逍遥自在的有福之人。”
“呵呵呵,真会说话,走吧,咱们进酒楼一叙。”
万浩顿时脸色一变,为难说道:“老大人,您看我和……”嘴唇努了努唐毅的方向。
魏良辅呵呵一笑:“不妨事,时间多着呢,足够大家慢慢切磋了。”
万浩迟疑一下,走到唐毅面前,冷笑道:“小子,有本事别走,一会儿见真章。”
“随便!”
万浩转身就走,头也不回。跟在魏良辅身后的两个年轻人顿时脸色不好看了,好狂妄的家伙,魏良辅乃是前辈,竟然自己先进去了,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你不就是有个当吏部尚书的伯父吗,拽什么拽!
白衣少年就要说话,魏良辅伸手拦住他,毫不以为意,笑着打量唐毅一番,连着说道:“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读过几年书了?”
唐毅急忙躬身,说道:“差不多有八年了。”
“可不短了,很不错。”
唐毅脸色微红,以前的小唐毅倒是从五岁开始发蒙,自己这个冒牌货只不过闭着眼睛读了一个月而已。
魏良辅见唐毅十分谦逊,顿时又心生好感,笑道:“小后生,随我进去吧。”
“是。”唐毅毕恭毕敬,跟在后面,迈步走进楼门,就听到低沉而苍老的声音。
“小后生,等会儿把万浩赢了,老夫答应你一个要求!”
唐毅一阵错愕,还以为多大度呢,没想到这么记仇!
魏良辅仿佛没事人儿,迈步向主位走去,白衣少年路过唐毅的面前,满眼小星星,攥着拳头勉励道:“加油,别丢江南读书人的脸,我看好你!”
第22章独占花魁
吴天成进入春芳楼之后,眼珠子就不够用了,至于朱山和朱海兄弟直接晃瞎了。
唐毅扫了一圈,酒楼一共两层,一层散座,二层是雅间。今天都重新布置,散座被竹席隔开,也分成了一个个雅座,在门口挂着彩色绸缎,放着一盆盆的菊花,开的艳丽夺目。一楼的正面,搭起一座舞台,装饰的更加五光十色,想来就是表演的地方。
“我的老天爷,怎么弄得跟蟠桃会似的!”吴天成夸张地叹道。
“咳咳,别给我丢人啊!”
唐毅对于这种文会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儿,该怎么办只能求助地看向老爹。唐慎刚考中秀才的时候,鲜衣怒马,倒是参加过不少,但是自从屡试不第,家道中落之后,他就没有这个福气了。
万万没想到,竟然靠着儿子,他又能参加了,而且还是如此高大上的。唐慎脸上都乐开了花,看了看布置,唐慎指着靠门的雅间说道:“毅儿,咱们去那边。”
唐毅没有多话,跟着老爹,迈步进去,只见迎面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放着不少吃的,有花生、瓜子、红枣、杏仁、桂花糕、绿豆糕、核桃酥等等,林林总总,不下十几种。
“师父,能吃不?”吴天成贼兮兮问道,而朱山和朱海一个抓着三五块桂花糕,一个咬掉了大半个苹果。
唐毅摊摊手,苦笑道:“摆在这就吃呗!”
“就等这句话了。”三个没心没肺的直接扑上去了,看见什么好,就往嘴里塞,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和小仓鼠一个德行。
倒是唐秀才四平八稳,品着茶水,望着天空,“毅儿,你知道爹为啥选最靠边的雅间不?”
“还不是咱们身份最低,也没什么根基,只能在门边吃风。”
唐秀才眯缝着眼睛,嘿嘿一笑:“臭小子,这回你只说对了一半。”
“那剩下的一半呢?”
“毅儿,这种文会虽然讲究身份,但是更讲究才华,刚刚你和那个姓万的对对联不落下风,就是实力的证明,其实咱们坐前面也没什么不妥的。”
“那为什么不去?”吴天成用力咽下一口绿豆糕,急吼吼说道:“师父,前面的雅间都有侍女,你快看看,纱衣多薄,多好看,就跟仙女一样……”
吴天成馋的都流口水了,一脸的花痴样。
“我怎么就带了你们过来,素质,注意你的素质!”唐毅气得敲着桌子,吴天成连忙恋恋不舍,缩回了脑袋。
“对了师父,你还没说原因呢?”
唐毅想了想,笑道:“易经上说潜龙勿用,飞龙在天,不先蹲下身体,怎么跳的高。”
“呵呵,不愧是我儿子,就是聪明!”唐秀才得意说道:“毅儿,你可别小看文会,魏老大人亲自驾临,来的都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他们认可了,要不了多久你的才名就会传播出去。”
唐毅不以为然,“人怕出名猪怕壮,传出去有什么好的,走到哪里都被指指点点,好像耍猴的一样!”
“暮气!”唐秀才不客气说道:“臭小子,你知道不,有了名气,就好比庙里的神胎有了灵性。名声大,最起码县试府试院试这三级能轻轻松松,混一个秀才的功名。”
“哦!”唐毅如梦方醒,“您老是不是也这么混来的?”
“找打!”唐秀才老脸一红,嗫嚅着说道:“你爹要是能扬名天下,也不至于混到这个地步,所以……”唐秀才顿时变得疾言厉色,恶狠狠说道:“你小子必须拿出所有的本事,一战成名,给咱们唐家露脸争光,给你以后的科举铺好路。”
唐秀才说得高兴,却发现儿子目光早就偏离了,“臭小子,你……”
“嘘!”
唐毅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向外面指了指,唐秀才顺着手指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几岁的中年人缓步走进来,他一身儒衫,文雅之中透着威严,身后还有两个高大的跟班。
酒楼的东家钱胖子晃着肥肉,哈巴狗一样跑了过来。
“小的见过老父母,给老父母请安。”说着就要跪下去,来人淡淡说道:“本官今天是私人身份前来,领略江南才子的风采,不必行礼了。”
说完之后,也不理钱胖子,直接向着主位走去。
“我的天啊!”吴天成都不知道第几次发出感叹了。“知府大人都来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