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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夜了,我抱过去给大人看看吧。”
苏锦点点头。
刘婶抱着奶娃娃走了,新哥哥阿彻寸步不离地跟着。
看到刘婶抱过来的奶娃娃,好像还没他一只手大,第一次看到新生孩子的萧震真的被吓到了,再加上孩子长得也……萧震不敢仔细看,刘婶怂恿他抱,萧震也坚决不抱,以孩子太小为由,让刘婶速速抱回后院。
刘婶哭笑不得。
萧震嫌弃女娃丑,阿彻不嫌弃,每天读书回来,都要跑到后院,趴在炕上看小妹妹。
刘婶隔几天就抱去给萧震看看,萧震仍然觉得女娃娃又小又丑,不敢抱。
次数多了,刘婶也挺没趣的,干脆不往前面抱了。
眨眼到了月底,再过几天女娃娃要过满月了,苏锦的意思是他们娘仨与刘叔刘婶简单地庆祝一下就好,刘婶说不行:“阿满是您的女儿,更是大人的义女,大人军务繁忙才没考虑到,我去提醒一声,他准会为阿满办满月酒。”
阿满是苏锦给女儿起的小名,希望小丫头这辈子都圆圆满满的,别像她这个苦命的娘。
苏锦不想麻烦萧震,刘婶却趁她歇晌的时候,抱着刚刚撒完泡泡的阿满去前院了。
萧震今日休沐,闲在家中看书,见刘婶抱着襁褓来了,萧震心里一突,脑海里又冒出一个丑娃娃的样子。萧震不怕丑孩子,但阿满太小了,比大着肚子的苏锦还让他害怕,生恐被自己一个不小心碰坏了,故屡屡避如蛇蝎。
“大人瞧瞧,阿满长得多漂亮。”刘婶放下襁褓边角,走到萧震身边方便他瞧。
萧震勉为其难地瞥了一眼。
襁褓里头,名叫阿满的女娃娃睁着一双乌溜溜的丹凤眼,茫然地望着萧震的方向。快满月的娃娃,一天长大一点,早就不丑了,脸蛋白白净净嫩嫩溜溜的,小嘴儿粉嘟嘟,眉毛细长,凤眼漂亮,简直就是一个小苏锦。
萧震看呆了,无法理解当初他亲眼见过的丑孩子,怎么一下子大变了样。
他目瞪口呆,襁褓里的阿满突然咧开小嘴儿,笑了,丹凤眼眯成了两弯月牙。
萧震不受控制地,唇角上扬。
刘婶喜笑颜开地解释:“阿满可爱笑了,有时候谁也没哄她,小丫头自己乐着玩,大人抱抱吧,往后阿满也要喊您一声爹呢。”
喊他爹?
萧震再看阿满,想象明年这时候会有个女娃娃甜甜地喊他爹,男人心底某个地方蓦地软了一片。
他僵硬地抬起一双结实铁臂,金戈铁马的男人,手心布满了茧子。
刘婶教他抱孩子。
小小的女娃娃,终于落到了萧震怀里,轻飘飘的,还没萧震一件冬衣有份量。
萧震低头。
女娃娃眨着大眼睛望着他,时而抿抿小嘴儿,时而歪歪脑袋,时而笑一笑,露出粉粉的牙床。
小丫头太招人,萧震忍不住想摸摸那嫩脸蛋,粗长的手指缓缓靠近。
阿满乖乖地等着。
萧震喉头滚动,轻轻地碰了下。
阿满咧嘴笑。
萧震松口气,面露笑容,僵硬半天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刘婶把握时机,撺掇道:“大人,初八阿满满月,锦娘说咱们自个儿吃桌酒席,热闹热闹,您觉得呢?”
萧震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孩子满月、抓周都是大事,看看怀里的小丫头,他的义女,萧震当即拍板道:“满月酒必须大办,弟妹此时不宜操劳,你与刘叔商量着拟张帖子,明日发出去,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
刘婶乐了,一边应承一边弯腰去抱阿满:“行,我这就去告诉锦娘一声。”
说着,她的手已经碰到了襁褓。
萧震胳膊又僵了,热乎乎的干女儿,他还没抱够。
刘婶没察觉,径自抱着女娃娃离开了。
萧震望着门口,忽然觉得这个家,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佳人回家过年啦,小伙伴们都回家了么?放心,萧大人会保持日更的!
☆、第17章
十月初八,阿满满月。
萧震为义女庆祝,请了不少宾客,上至正三品的彰城卫指挥使李雍李大人,下至军营里与萧震亲近的小兵,他都请了。男客们也带了家里的女眷来,萧震粗枝大叶没留意都来了哪些女客,刚出月子的苏锦坐在热乎乎的炕头,看着围在炕沿前争先恐后夸赞女儿的女眷们,她敏感地发现,这些女人里,最有身份的,便是齐知县的夫人,正七品官的官太太。
哪怕是百户的妻子也比她有身份,苏锦很清楚,这些太太都是看在萧震的面子来的,苏锦疑惑的是,同样是给萧震面子,为何知县夫人来了,官阶低于萧震的几位千户、两位与萧震交情不错的同品阶指挥佥事的妻子们,没来?
来不来苏锦都没有任何不满或不快,她就是存了这么个疑惑。
满月酒喝完了,宾客们陆续离开,唯独知县夫人笑眯眯地抱着阿满逗弄,留到了最后。
苏锦猜测,知县夫人大概有话对她说。
待所有女客都离去,知县夫人果然坐到了苏锦身边,认真地端详苏锦。
苏锦还在孝中,穿了一身素色衣裳,乌压压的发髻用跟木簪定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首饰,可小妇人肤白莹润,细腻如美玉,比二八少女看着还水灵鲜嫩,一张天生艳红饱满的嘴唇,比旁人抹了唇脂还诱人。
“都说扬州出美人,见了太太,我才是真正明白了这话。”知县太太羡慕地看着苏锦道,而她最羡慕的,就是苏锦这一身细皮嫩肉,仿佛一掐就能出水儿,北地也有美人,但肌肤绝对没有苏锦这么细嫩。
苏锦忙道:“夫人还是叫我锦娘吧,我一个摆摊做生意的粗鄙妇人,承蒙大人关照母子三人才有了容身之处,哪是什么太太啊,夫人真是折煞我了。”
知县夫人笑着摇摇头,轻声问苏锦:“大人已经认了阿彻兄妹为义子义女,您觉得,大人今生,还会与你们娘仨分家吗?”
苏锦怔了怔,随即陷入了沉思。
去年冯实新丧,她怀着身孕没了丈夫,正是伤心无措的时候,手里只有几两碎银,只有阿贵一个伙计,若离开萧府,日子必定艰难,当时萧震提议认两个孩子为义子,对苏锦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所以她欣然答应,感激涕零。
后来朝廷发了抚恤金,苏锦手里有闲钱了,因为怀孕做生意的事与萧震争执时,苏锦真想过带着阿彻搬出萧府,可义父义子的名义已定,彰城人人皆知,她为了那么一点小事与萧震闹僵,传出去不好看。
也就是说,为了不让外人瞎猜忌她犯了什么错被萧震驱逐出府,或为了不让外人诬陷萧震升官发财后忘了当初的承诺无情无义赶走好兄弟托付给他的孤儿寡母,将来除非必须离开,她们娘仨真就得一直跟着萧震过了。
留在萧震家中,好处是有人撑腰,娘仨轻易不会被人欺负,坏处是,寄人篱下,有时候难免会束手束脚不如单住自在,然后,哪天萧震娶了媳妇,正经的官太太未必待见她们娘仨,巴不得赶走她们呢。
但以萧震的脾气,八成是不会让她们搬出去的,不是为了名声,而是萧震本身重情重义。
“肯定不会分的。”知县夫人非常肯定地道。
苏锦只好赔笑,感慨道:“大人重情重义,能得大人庇佑,是我们娘仨的福气。”
知县夫人点头道:“所以啊,以后您就是正经的官家太太,大人喊您弟妹,将来大人娶了妻子,您也是名正言顺的萧府二太太,阿彻是萧家的少爷,阿满是萧家的小姐。”
苏锦连连谦虚。
知县夫人低头,轻轻点了点阿满的脸蛋,再看苏锦时,她神色郑重,低声道:“太太,我们家那位是穷书生,好不容易才捞了个知县当当,他有心为民办事,奈何官场复杂,他一人不敢与众人斗,有时候明知道是非对错,却不得已做了些违背良心的事。与大人结交后,我们家那位敬佩大人一身正气,从此也不怕事了,百姓们越来越喜欢他,他高兴,我也感激大人。我一个妇道人家,帮不了大人什么,想了想,有些话想提醒您一声。您若是觉得有道理,我这趟就没白来,您若是觉得没道理,那我先赔罪了,您只当我没说,千万别生气。”
苏锦虚心道:“夫人才是客气,您尽管说,我正愁身边没个亲近人呢。”
知县夫人又往她身边靠了靠,细声细语地问:“您可知今日阿满满月,为何那些更有身份的女客们没来?”
苏锦摇头,期待地看着她。
知县夫人瞅瞅她,叹道:“我知道你做生意不容易,我很理解你,只是啊,官家太太、名门大户们都重名声,虽说你堂堂正正地做生意,但你这容貌,太出挑了,那些妇人们最喜胡言乱语编排人,所谓三人成虎,不熟悉你的夫人太太们,自然就信了,因此……”
苏锦懂了,官太太嫌她风声不好,怕与她近了丢面子?
苏锦我行我素惯了,下意识就想替自己反驳,她是靠姿色多赚了些生意,但她没偷没抢也没有主动勾搭人,是那些男人管不住眼睛,主动凑过来买包子的。
知县夫人就知道她会这么想,及时道:“您以前是普通百姓,不用计较这些,可现在您是官家太太了,萧大人武艺高超屡立战功,往后还会升的更高,甚至封侯拜将,届时大人来往的都是达官贵人,您是愿意顶着别人的嫌弃继续抛头露面卖包子,还是雇个掌柜伙计开铺子,您一边坐在后宅收钱,一边在官夫人圈子里如鱼得水?且,您现在不是一个人了,阿彻以后读书考功名,阿满要出嫁,您得提前为儿女们做长远打算,不可再把自己当成市井妇人。”
苏锦心中大震。
她想起了自己出门时,那些妇人们恶毒的指点谩骂,鄙夷唾弃。
苏锦不怕不在乎,是因为她从小就被亲人们打骂,因为她习惯了,可她的儿子不该因为她的率性被学堂里的师生耻笑,还有她刚出生的漂亮女儿,注定要做官家小姐的。一想到有一天女儿出门,会因为她抛头露面摆摊被连累被谩骂,苏锦脸就白了。
她可以继续做生意,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招摇。
“夫人这番话,我将受益一生,请夫人受我一拜。”苏锦立即由坐改成跪,要向知县夫人磕头。
“使不得使不得!”知县夫人急忙放下阿满,赶紧拦住苏锦,由衷道:“咱们都是苦命人,达官贵人看不起咱们,咱们之间互相怜惜吧。”
苏锦越看知县夫人越投缘,索性认了姐妹。
知县夫人耽误很久了,怕前面齐知县等久不耐,定好改日再来探望,先行告辞。
苏锦送她出了堂屋,回到房间,抱起小小的阿满,苏锦目光深远起来。
。
虽然出了月子,苏锦却没有再亲自去摆摊。
身子彻底恢复了,这日萧震回府,苏锦抱着女儿去求见。
听到近卫陈敬的通传,萧震恍惚了下,他与苏锦,三四个月没见了吧?之前她都在后院养胎、坐月子,安分的很,莫非做完月子了,她又想出门了?
萧震还是不赞成,奈何他答应过,不再干涉苏锦卖包子。
放下手中的书,萧震去了堂屋。
苏锦坐在太师椅上,正在逗襁褓里的女儿,柔和的夕阳只能照到门口一块儿,堂屋里面略显昏暗,可熟练抱着襁褓的小妇人,眉眼温柔,嘴角带笑,莹白的肌肤与白色的衣裙交相辉映,竟显得她周身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