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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地,我与她之间的一层隔阂,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可当我搂着她左蹦右跳地跃下了树,小丫头贪念那种腾空的感觉,企图让我带着她再跳上一回的时候,我果断地拒绝了。
拿人当猴使呢。
她显然是得寸进尺,才不依不饶了起来,我不客气地轰着人:“好走不送。”
论时辰,确实是有些晚了,她一副很遗憾的样子,挥着手告别了我。结果这一挥,竟让我想起在树上时,她朝我伸来的那只手。
嗯……
我摊着自己回握的手,鼓着腮帮子一阵儿地瞧,那时候,像是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让那心底隐隐地泛着甜。
合起掌心,我啧着嘴,竟从唇间溜出了一声轻笑。
☆、第74章 伊人醉红妆
躺在床上,我枕着手臂琢磨着明日。
白日里倒没什么意思,不过就是言悔随着队伍进王城,然后进王宫拜过国主王后,再回小院休息罢了。
论有趣,还得是晚上那场特意为言悔办的宫中庭宴。这宫内外的牛鬼蛇神,就快初现端倪,怎能不有趣呢。
也不知道言悔这个时候在干嘛。
有没有想我。
亦如我心念他。
……
大概是这份想念太过沉重,我无眠到凌晨,才涌出浓浓的睡意。
当言悔坐进马车,从护国寺出发,我方才蒙着被子约了周公,当队伍进了王城,百姓夹道相迎,我翻了个身,接着呼呼大睡,当言悔以赵炎之名对国主行拜礼,改口称了父王,我睁开眼迷蒙了一会儿,赖床不起。
明明是如此重要的一天,我却睡得一塌糊涂。
然后等言大夫回到小院的时候,自然是又逮着我睡过了早膳午膳,少不了一顿训。
这人今日将乌发尽数束起成髻,头戴四方锻金小冠,系玄色细带于下颚,穿的也是玄色的华服,金线绣成的四爪金龙,自背后腾身于肩头,那双眼用的是赤色宝石,妖艳骇人。
绘着祥云的腰带上,左右分挂着一枚圆玉,整体瞧上去,倒真是不见一个大夫的样子,反是皇子气派了。
我啧着嘴翻了个身,全然不顾他的念叨,拉过被子就要接着躺尸。
气死了,一回来就训我。
简直没有爱。
言悔看出我在闹脾气,摇着头坐在了床边,然后,沉默不语。
这下我就耐不住性子了,怎么着他也该哄哄我啊。鼓着腮帮子麻利地坐起身,言悔的俊脸便清晰地落在眼前,顿时满腔的愤慨都败给了这几日的思念。
唉,不跟他计较,翻着眼张开手臂,我故作傲娇地对他说:“还不给爷抱一个。”
后者轻笑,二话不说地将我拉入怀抱。
药香依旧。
唔——踏实了。
我闭着眼抓着他背后的衣料,可以触及到凹凸的龙鳞纹样。言悔回来了,以赵炎的身份回来了。
沉浸于温暖熟悉的怀抱,我抱上了就不想撒手。
“阿悔,你离开的这几天,我都有乖乖地待在宫里等你回来哦~”为了撇开睡掉膳食的事实,我索性借它言讨好,就差长根尾巴,对着言大夫一阵晃悠了。
言悔拍了拍我的头,侧过脸来,唇瓣吻上了我的耳垂,还低着嗓音说:“知道你乖了,快起来,我替你梳妆打扮。”
耳朵酥酥麻麻,我不禁一瑟缩。
可是,什么叫替我梳妆打扮?
我揉着凌乱的发,打了几个哈欠,眼睛里瞬时包满了泪水,一片雾蒙蒙。
在我发懵的时候,言悔就跟变戏法似的摸出了一套衣裳来,叠的方方正正的,看不见样式,不过却是我喜欢的红色。
他将衣服塞进我怀里,眼里带着几分期冀:“先穿上这个我看看。”
话是这么说,可他完全没有要出屋子的动作,合着是要亲眼看着我一件一件地脱,再一件一件地穿上?
可以这么不要脸?
我才不干。
“你先出去。”我眯着眼警告。
他愣了愣,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该留在此处。可是他起身后,却是直接背对我坐在了圆桌旁,坦荡地说:“好了,你换吧。”
……
好个毛啊。
我默了一瞬,压着嗓子嚎:“你在这儿,我怎么换啊。”
言悔头也不回:“我又不看。”
“真的?”
“反正也不是没看过,不急在这时。”
“……”
很骄傲嘛,有什么可骄傲的!
算了,继续纠结下去,倒显得我多矫情似的,于是,我也没再说什么,勾着盘扣,脱衣服的速度是能有多快就多快。
寂静的空气里,身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言悔的眸色很深,脑子里不敢想太多,结果不经意地一瞥,就看见镜子里的那抹倩影。她正低头穿着内衫,光着两条大白腿站在地上。
细长白嫩。
有点口干舌燥,有点邪念。
不能再看了。
我一边穿一边偷瞄言悔,生怕他回过头来,将这番衣衫凌乱尽收眼底,而他不过静静地坐着,手上扣着茶盖在喝茶,还真是正人君子得很。
嗯,继续快快快。
穿好之后,我却没急着叫他,倒是自己先欣赏了一番。
领子些许地敞开,露出锁骨来,衣料上绣着大朵的玫瑰花,还用红绸勾缠出立体的花瓣,仿若是从衣面上开出来的一般。裙摆有两层,里面是红纱,外层则是从腰带上垂下的嵌着不少红珠子的条条红绳。
不过微微一动,珠子的碰撞声便轻轻脆脆地响起。
像是泉水叮咚,清澈好听。
估摸着我这声响也不小,让言悔听了去,他便开口问:“穿好了?”
我又动了动裙摆,在珠子响动中,心情甚好地回:“好了。”
言悔慢条斯理地转过来,盯着我就再没移开眼。
毕竟,我也只是能看见衣裳,至于衣裳衬人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言大夫的视线几分灼热,几分沉寂,不免让我心生紧张。
“怎么样?”我揣着小女生的心思,在原地转了一圈,探着头等待评定。
他起身,走过来,步步逼近,然后顿在我身前,仗着个儿高,颇具气势地俯视我,说了句:“头发乱得跟疯子一样。”
……
所谓的紧张与小兴奋,皆在这一刻崩塌。
什么人嘛。
我撇着嘴,哼了一声,却还是顾着他那句话,装作不经意地撩了撩头发,摸索着将翘起的发丝揉了下去。
最后还是被言大夫按在了梳妆台前,一番捯饬。
抿着唇看了一眼镜子,我顿时无语了,言悔说的没错,确实乱得跟疯子一样,所幸我的百般模样,言大夫是几乎都瞧了个遍。
也不怕他嫌弃我。
按理说,这种梳妆打扮的事让宫女来就行了。
可言大夫就是想亲力亲为,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带出去见人。好在言悔的手艺我是信得过的,再者,姑奶奶我天生丽质,底子好啊,咳咳。
所以这么一收拾,言悔又呆了。
见他那副愣愣的样子,我调笑着说:“怎么,美得你说不出话来啦~”
言悔回过神,长长地嗯了一声,突然俯身从背后将我抱住,头也压在了我的肩上。
怎么了这是?
我直着身子,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莫非是情难自已,要耍流氓了?
【作者题外话】:言大夫:一上线就有福利,可以的。
玫姐:你居然偷看,枉我夸你正人君子。
言大夫:恩,下次我会光明正大的看。
玫姐:你走!
☆、第75章 有点眼熟
然而我想错了,只听言大夫唉了一声,很是懊恼地说:“怎么办,真不想让旁人看见这样的你。”
额。
我知趣地没有问上一句为什么,不然怕是会更加脸红。
早知道这次的宫中庭宴,他会带着我一起出席,而我的身份,是与他定有婚约的未嫁娘。总觉得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谈婚论嫁了。
嗯,未嫁娘。
想想就好害羞——
正兀自红着脸不好意思呢,言大夫侧着脑袋盯着我的脸,鼻息呼在我的面上,好似钻进毛孔里,直让胸腔怦怦地跳个没完。
他一本正经地说:“美娇娘,我的。”
……
言大夫撩拨人的手段,真是越发高明了,我实在是难以望其项背。
而这简单的五个字,当即让我缩着肩膀直躲,推开他的脑袋,又咬着唇侧过身,索性扭着头不去搭理他。
坏家伙。
我捂着胸口,平复着心跳。
言悔倒是没接着逗我,毕竟一路颠簸,又过了繁复的礼节,松懈下来,着实避不了疲态。离宫宴也还有些时候,他想小憩一会儿,我便乖乖地陪着他,借了肩膀给他靠。
某人的睡颜。
还真是百看不厌。
如此沉浸其中,等到吴公公亲自来小院请言悔过去的时候,我的肩膀已然酸到麻痹。
所以这种事,我是为什么会乐此不疲的。
……
宫宴设在升平殿里,请了几宫的娘娘,皇子公主一应到齐,还来了一些朝臣,其中,就有少将军柳夏。
不过很多人都没料到王后会出席。
外边儿的人不知道,可宫里的人却清楚王后的状态,自打她疯了以后,宫中的大小宴席,便再未有过她的身影。
虽说今儿个的宫宴是为了庆贺四皇子归来,按礼制,王后是该在席的,可若是她突发疯症,收不住场面该当如何。
国主自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不过有言悔帮衬,便也无妨了。他怎会忘记,这个儿子可是个神医呢。
更何况,我那王后娘亲还是装疯。
我记得,言大夫临去护国寺前,是去见过王后娘亲的,不过那次我没有跟去,所以他们之间的谈话我并没有亲耳听闻。
只知道,王后娘亲需要言大夫的帮助,以变回正常的自己。
我明白的。
如此一来,她便不会再因疯症而束手束脚,更可以自由地找我联络感情了。
都是,为了我啊——
被言悔捉着手带着往升平殿走,我这心里的小兴奋,又渐渐复苏了,说来,确是有十几日没见过王后娘亲了。
还是,有点偷偷摸摸的想念。
……
当我同言悔一齐踏进升平殿,殿中是一片的辉煌敞亮,众人早已落座好,就等着见这位传闻中的四皇子了。
国主爹爹坐在最上的主位,穿着明黄的龙袍,一脸的精神气儿。王后娘亲坐在她的右边,金色华服上绣着一幅凤舞九天,她娴静温婉地坐着,安定得不得了。
像是服用了镇定的药剂。
而那双眼依旧是故作无神,只在看见我时,弯着眸子浅笑了一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因着言悔的出现才心生喜悦。
较国主王后低位的一排,对坐着两位宫中妃嫔,左边的是……嗯,我从脑海里翻出几张美人图来,有了思绪。
左边的那位是赵小六的生母,许淑,许贵妃。
她穿着正红的华丽衣裙,头上落着名贵的珠钗,眉眼似水,柔情荡漾,身段瞧着也很是妖娆。若论起样貌来,许淑丝毫不输王后。
只是美人百般风情,她美则美矣,给人的感觉却小气了些,倒不如王后娘亲来得大方高贵。
再者,她似乎走的是妖媚惑主的路线。
说实在的,不及程妖。
那才真真地是一汪红颜祸水,
唉,可惜了,程妖怎么就是个男儿身。
我默默地撇开多余的想法,又去看右边儿那位美人,好像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