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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主倒是颇为享受地饮下一杯,看着我,缓缓地念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
这人的情操高度,请恕我无法匹及。
烛火在灯罩中跃动,我不再同他瞎扯别的,也没敢喝那苦死人的茶水,开门见山地便将我此番前来的目的尽数告知于他。
当他得知我是要了解这赵国王宫内外的人事讯息后,竟静默了一瞬。
“怎么,有问题?”
坊主垂着眸子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抬头问我:“你查这些做什么?”
按理说,他不该过问这些,于是我一脸不悦地回:“私事。”
换言之,干你屁事。
【作者题外话】:片区停电,热到变形。
☆、第55章 也就想想而已
冷淡的语气,让坊主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他换上温和的笑容,对我道:“我不过是疑惑,堂堂长老,竟也会卷进王宫这潭深水里去,这才多问了一句,还望你勿怪。”
他的眼色在提到王宫这俩字时,窜过一刹那的狠厉。若非有什么深仇大恨,怕是不会隐藏这么浓烈的感情。但他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念此,我也没有与他多说,只是他的语气委实让我不甚舒服,一个不小心,我就喝了一大口那苦茶水,打喉间滚过,引得一阵的龇牙咧嘴。
看得身旁那人只觉好笑。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坊主故意瘪着嘴,耸着肩回我:“也没什么好笑的。”就是觉得小姑娘,有几分意思,可他没敢说全,怕只怕说出口,桌上那柄剑可就不长眼了。
扯了几句闲话,缓和了些许彼此间的氛围,他才对我说:“你要的,帮里都有,只是情报处前些天胆子肥了,犯了点事,我才收拾了他们。”
“所以?”
“他们还关着禁闭,得后日才能放出来,这一时半会儿,也没人给你整理资料。”
听他这意思,似是把整个情报处的人都给关了?
难道就不担心影响整个帮派的运作吗?
不过看坊主也不像是乱来的人,我不禁好奇地问:“情报处犯什么事了?”
后者眯着眼,直泛冷光,仿佛连笑意也都冻结了般,可他偏又做出一副不以为意的腔调来:“哦,也没什么,就是管不住嘴,传我有龙阳之好什么的。”
话音刚落,他又瞟着我,语气清冷:“若你执意今日要,这人我倒也放得。”
……
阴风阵阵,我干笑几声,对他道:“不用不用,我后日再找他们拿便是了。”
估摸着我这一番通情达理,让坊主是倍感欣慰,他缓了神色,还对我道了几句良言。说是以后少跟情报处接触,那些家伙一个个都可恶的很,惹上了就脱不开身。
我想也是,毕竟是敢传坊主有龙阳之好的人。
能良善到哪儿去。
如此,这桩事也算是了了。
坊主见我要走,说是他正好也要去赌坊看看,便一道儿送我出去。人家好心送我,我自然没有拒绝。
走在暗道里,我念着赌坊,便又记起叶溪的事儿来,便转头问他:“你可记得一个叫叶溪的混小子?”
他蹙着眉略微回想,没能从记忆中找出这么个人来,只是摇头。
“不记得?”我有些苦恼,还想从他这儿再多套些信息呢,“我听说他险些被你砍了手,后来不知怎的,竟混进了安王府。”
“啊,你说那小子啊。”
这般一提,他倒是有印象了。犹记得那天,一个毛头小子不仅欠下巨额赌债,还在千金坊里大吵大闹,言语间竟骂到了他的头上。
要说小孩子骂几句他也没放在心上,可这小子却又偏偏骂他是小白脸,触了他的大忌。
一气之下,便着人拿了刀要断掉他一只手掌。
我一边听着个中缘由,一边骂着叶溪,见坊主说到这一停,不禁疑惑:“那是为什么没砍下去?”
坊主摊着手,甚是无奈:“这才要落刀,安王府的老管家就及时赶到了,好声好气地让我给个面子,我虽然看不惯安王,可也不能随随便便动了他的人,便只是让人揍得那小子三天下不了床而已。”
“那安王为什么要救他?”我紧接着发问。
不过这下,旁边这人是真不知道了。
我不禁一脸嫌弃:“你还是坊主呢,这都不知道。”
他哎哟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长老都不知道的事,我小小坊主怎会知道。”
……
被他噎的说不出话来,我这心里是不住暗骂,长得像个小白脸,这个人,却是腹黑得很。
唉,叶溪的事至此是没了线索,看来以后得从安王府下手,才能探清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好让言大夫少烦忧。
坊主那步子迈得比我大,自然是走在了我的前头。
就这么走上了片刻,临上石梯前,他却突然一顿,回了头,面色纠结得很,像是有事要同我说,却又开不了口。
我被他挡着,也停了步子,先道:“有话快说。”
却又不上心地去看石梯旁边,嘿,还真有一个小石屋。
面前那人挑着眉问我:“江大力说的那句话可是真的?”
我发着懵:“哪句话?”
他沉了脸色,道:“你真说我是小白脸了?”
……
搞半天,竟是想起这事儿了。
我一脸漠然:“我怎么可能说。”
“没说就好。”
“我也就想想而已。”
“你……”
要说坊主也是马有失蹄,人有失足,殊不知,以后都要被我这么攥着小辫子,擒着要害,别提多好玩儿了。
出了秘道,回到隔扇的那头,杜师傅还修着那门呢,嘴里倒是嘀咕着:“今海这小子,怎么还不回来。”
如此念叨着一抬头,就见自家坊主领着我走了过来。
不过坊主的脸色实在骇人。
也不知是怎么了。
旁边那姑娘却是笑嘻嘻地蹦蹦跳跳,看着很是欢畅。
“大老爷,你——”
“让开!”
还想对坊主关心几句的杜师傅,就这么被无情地拒绝了,他颇为委屈地挪到了一旁,让出门口,只见坊主甩袖而去,瞧着那孤傲的背影,心想着自己这都是招谁惹谁了。
我落在坊主身后,对杜师傅说:“你别管他,他水喝多了。”
啧,那苦涩的茶水,怕是现在才在他的喉间泛出苦味吧。
杜师傅听我此言,却是一番的恍然大悟。
原来是急着上茅房,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
没有探究他突然转好的情绪,我驻足在门口,指着那面玫瑰旗幡,问杜师傅:“那是今海弄得吧。”
杜师傅顺着我的手指瞧过去,笑着说:“可不就是那小子干的,连那幡面上的玫瑰花,都是他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这我倒是没猜着。
不过,怎么我的小弟,跟我才入门的小徒弟,都耍得一手的好针线活呢。
无解啊无解。
夜里的风有些刺骨,吹得那幡面一阵鼓动,玫瑰花荡漾其间,美得惑人心扉。
“明明有个好家世,这傻小子为了见一枝玫,却偏要委屈在这柜台当小厮。”杜师傅重新拿着工具,修着门,一阵感慨。
我没想旁的。
只是觉得,少年待我如此,我却蒙在雾中,此刻方知。以后定要用心,将他心中的火种,炼成赤焰,不再让人欺负了去。
“杜师傅,等今海醒了还劳烦你告诉他。”我盯着幡面,勾起唇角,“一枝玫明日会再来,正式收他为徒。”
……
等今海醒了是什么意思,这小子偷懒歇着去了?
诶!
一枝玫?收,收他为徒?
这姑娘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杜师傅不禁风中凌乱了——
☆、第56章 摸大腿
要说我这今晚走一遭,除了个徒弟,旁的倒是什么也没捞着。
使着轻功在屋檐上窜来窜去,夜色茫茫中,我的身影,终是隐没在王宫内。蹑手蹑脚地溜回小院,进了卧房,可好,言大夫仍在熟睡中,就连抱着枕头的姿势也没变过。
睡相还真老实。
我俯着身,将那抱枕从言悔手中一点,一点地往外抽,见他没什么动静,索性一气呵成,抓出来放在床头。
小心翼翼地躺上去,才闭上眼却又惦记起自己的那块玉牌来。
这越想越睡不踏实,我辗转着又睁开了眼。怎么着也是落在这里了,干脆就现在找得了,不然明天给忘了怎么办。
然而这找东西也是个技术活。
毕竟身旁还睡着个大活人。
我掀开半边的被子,想借点光找一找,没成想透了股冷风进去,言大夫皱着眉一动,伸手将我搂了个严实。
合着,这是拿我取暖呢?
双手均被禁锢着,哪里还能动弹,我无奈叹气,靠着言悔的那只手挣扎着动了动指尖,竟叫我碰上冰凉的一角。
玉牌!
我不禁喜上眉梢,扯着手臂去够,又伸出中指和食指使劲儿一夹,便要往外拉,可用了力却怎么也拉不动。
于是我便朝玉牌的旁边摸了摸,这一摸,就听言大夫哼哼了一声。
……
好吧,是被言悔的腿给压住了大半。
不过,言大夫你这么睡就不觉得硌得慌吗?
勉强地勾起手,我抿着嘴轻抚着言悔的手臂,待他稍稍松懈,我便扭啊扭,整个人都滑进了被子里。佝着身子,一只手推着他的大腿,一只手便去抽那玉牌。
还真是好费力啊。
黑暗中一阵捣鼓,手上一轻,我抓着玉牌咧嘴直笑,搞定。
突然之间,身上一凉,黑漆漆的四周也多了微弱的光亮,是被子被掀开了。
我浑身一震,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言悔。
完了个蛋。
言大夫蹙着眉正盯着我看,那双眸子朦朦胧胧,隐隐跃着火苗,而我,就这么以缩作一团的窘态依偎在他身侧,偏那手还抬着他的大腿。
尴尬一笑,我龇着牙收回了手,握着玉牌的指尖同时一紧。
“你在干嘛?”被闹醒的言悔,声音几分喑哑,直让人满心的麻麻醉醉。
我直着腰躺回去,眨着眼睛将玉牌拿给他看:“我找这个。”
言悔将被子拉过,替我盖好,这才半眯着眼,掠过玉牌,眉毛仍是皱着:“大半夜的怎么想起找东西了,我看你精神得很,倒像是刚从外面晃了回来。”
……
神算子。
他这本是随口的话,却把我惊得差点露出马脚来,这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万一被言大夫发现我大半夜偷跑,估计又得生我气了。
我想了想,干脆胡诌一番:“还不是怪你,要不是你压着东西娇气的很,睡得不安稳还老是动弹,我能这么精神吗。”
什么叫机智。
这就是了。
只见言大夫神色微变,不大相信地对我说:“是我闹得你睡不着?”
“可不是吗,你看看我这俩黑眼圈。”我立马委屈发作,伸手指了指那也不知有没有乌青的双眼。
估摸着晃了一大晚上,疲惫之态是真的上了脸。
言悔探出一只手,带着茧的指腹轻轻地揉了揉我的眼睑,自我反省地说:“是我不好。”
见他脸上真的布上一层愧疚之色,我的良心,好似被狠狠地戳了一刀,怎么这么容易就被我骗过去了。
我不大好意思地抓着他的手,按压在自己的脸颊上,声音也变得柔和:“不是你不好。”
是我不好。
什么话不乱说,竟然说睡相老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