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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程妖在魏国,毕竟是占着护国将军嫡子的名头,这冒然地现于大庭广众,免不了会招惹麻烦,但我却实在没想到,这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出丧。
而有某妖孽,自然少不了某白。
呼着气摇了摇头,也好,难兄难弟都齐了,柳夏这最后一程,只希望他走得顺畅,来世,可不要再因我,没了父亲。
……
日头烈过醇酒。
棺木入土后,在渐渐堆成的坟头前,无论是我,或是赵辰鞅,或是程妖,都加重了一层为兄弟报仇的死心。
只是在这平淡落幕之际,乔碧落却突然晕在了墓前。
强撑的身体,到底,还是倒下了。
几步冲上前,用我从言大夫那儿学来的浅薄医术暂时看了一下,算是没什么大碍,但这腹中胎儿如何,却是无法探知的。好歹是走完了大致的流程,我便将人抱上马车,送回府休养去了。
赵辰鞅心生担忧,打算抓个御医给乔碧落瞧一瞧,可我觉着,既然扛下了替兄弟照顾好媳妇儿的重任,自然得寻天地下最好的大夫,来保人母子无恙。
可在我心里。
天底下最好的大夫,除了言悔,别无他人。
也只有他来,我才能放心。
果断拦住赵辰鞅,我打定了主意,要去某喜庆的地儿将言某人拉过来。反正此时已过午时,想必他礼也送了,祝语也说了,更是吃了顿席,不会受着饿。
且作为一个客人,走便走了,怎么都不会影响到婚宴的主角。
掠着身形蹿到王万华府邸的屋檐上时,可见宽阔的庭院里,摆着十几张大桌,本以为歇下的宴席,反是仍为酣畅,那杯觥交错,笑言乐语,同另一头的柳家相比,真是鲜明得刺眼。
攀着手边的青瓦,目光在下头寻来走去。
很快,我便找着了居于其间的言大夫,不过,这人的身旁,却是还侧坐着一位打扮艳丽的姑娘。也不知她都同言大夫说了什么,竟是半遮着面,透出了一副羞赧的可人模样来。
嗡嗡嗡——
是花虫在耳边招摇地飞。
【作者题外话】:坚持至今,还追着我这文的宝宝
一定善良得不要不要的
谢谢哦
然后,我最近疯狂迷恋网剧小美好,甜得我牙都要掉了,坐等周四更新
☆、第255章 能跟您握个手吗
自上回,打程妙芙那只大花虫飞走后,倒是没再有谁敢明目张胆地垂涎言大夫。
可耐不住这人有颜有势,在济世堂看诊的些许时日,指定是老姑娘,小姑娘都招上了门,只是我未曾看见过罢了,而这没有渣子入得我的眼,也算是那些花花心肠的好运了。
不过此时此刻。
竟然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媚眼如丝地去撩言大夫,哪怕后者是一脸疏离,且无所回应,但撞见了这一幕,呵,还真是止不住的心血澎湃啊。
再仔细一看,那一桌,竟然就只有他们二人,发展空间倒是很宽裕嘛。
随手从青瓦上掰下一角,于指腹间摩挲着,我眯着眼,悄然地瞄准了一个点。然而这正要丢将过去的时候,视线一飘,反是让我瞧着了另一浑小子——今海。
眸中掀起一层浪,复又歇下。也是,我这小徒弟作为新郎官的竹马,出现在这大喜之日,也是情理之中嘛。
但这小子明明就背对着言大夫,坐在隔桌,却是只顾埋头吃吃喝喝。
啧。
言大夫好歹也是他过了门的师公,而师公都被人勾搭上了,他怎么就没一点儿替我这个师父排忧解难的自觉。
眼瞅着人抓着筷子,且夹起了一只油腻的鸡腿,我不由怒其不争,腕骨猛地一转,指间的硬物便朝他掷了去,正好砸在其手脖子上,震出一片麻意。
馋人的鸡腿随着木筷的脱手,无可挽回的掉到了地上。
连我都觉弃之可惜,更别提到手而飞的今海了。
好歹也是习过了一阵子武艺的人,且我又搁屋檐上探着小半个头,不躲不避,于是当其怨念地寻过来时,便直接发现了罪魁祸首,也就是姑奶奶我。
……
双眼一瞪圆。
今海摸着发麻的手腕,没想惹人注目,只偷摸地往那上头的某处瞧。
而那脸上的困惑都还没散去呢,就见他回身一望,然后哑然地僵住。嗯——其实他早看见了自家师公,但旁人也不知他们的这层关系,若是平白无故地靠近,怕是不太好。
不过片刻前,师公的身侧还空着没人敢坐呢,怎么这一回头,就突然多了位姑娘,还对着师公眉眼含笑。别看他小,有些旖旎还是懂得起的。
也是因着这一眼,他似乎有些明白,那只鸡腿为何会牺牲了。
别是师父觉得他白眼狼,没帮忙看着师公吧。
……
事实也正是如此。
现下我不好蹿出去收拾人,便只能扒拉着青瓦,使着眼色,朝他比着口型道下一声。
看戏呢?还不去拦一脚。
今海觉出我这眼里的怒气尽是往一处冒,心头的猜测倒是机灵地落了实,还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心绪复杂地盯着身后的那道背影,他张口欲言,却又听那姑娘语气欢快地自说自话着,一时难以打断。奈何师命不可违,于是他私心一横,突地站起身,而后绷着脸便凑到了俩人之间。
“师——”
不不,不能这么喊。
吞回一时的口快,他连忙将话扭回来:“师——四殿下,我,我景仰您很久了,能跟您握个手吗?”
额。
无语中,我却不禁脑抽地想,握手?摸小手?他这是搭进去想吃我家阿悔豆腐不成。
而因着他的陡然介入,某俩人都被其成功地勾去了注意力。前者一脸厌恶,只烦今海不识相,竟是在自个儿撩王爷时,打了岔,至于后者么。
言悔压根儿就没见着他出席婚宴,更别提发现人竟然就坐在自己身后了。
这莫说今海沉迷于吃喝,言某人亦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地坐在位置上,一筷子菜,一小口肉地磨着时辰。
谁料刚刚,才贺过几句,以茶代酒地同新郎官碰了一杯,且目送人往内院那厢走出大截,身旁便靠来一个大姑娘。不仅浓妆艳抹的,远不如自家娘子好看,还聒噪得很,扯了会儿琴棋,又谈了谈书画。
出于礼节的婉言相拒,偏又被无视的彻底,委实的胡搅蛮缠。
该甩袖走人,还是冷声轰人。
当他正思量着如何选择的时候,某人的小徒弟便出现了,虽是来得唐突,倒是能救下他的耳根清净。
可这出言所请,还恕他接受无能。
“不能。”言悔想也不想,就淡淡地回绝掉了。
嗯,在我看来,那是一副本大夫的手,岂是你这小孩儿说握就能握的清高姿态,而今海惨遭拒绝,站在那儿,顿时一个大写的尬。
也真是难为他,想出这么个套近乎的招来打断人了。
某姑娘一看眼前的臭小子没戏唱,便又想接着自己方才的话,继续跟人念叨,只是才软腻腻地蹦出一声王爷。
滋啦——
言大夫曲着的长腿一撑,已然压着凳子往后退了些许,而后那左右脚紧随着一旋,衣摆且拂过一道弧,顷刻间就换了个桌,还刚好落坐在今海的位置旁。
同桌的,旁的客人,这见着仁王爷突地转过来,一时之间,心情莫辩。这想奉承几句,狗腿一个吧,却怕激怒了人,这忍着装空气吧,又觉可惜掉了凑近的机会。
矛盾中,一片缄默。
言悔并未打算搭理这些人,不过是勾着食指,扣在桌面上,催着今海道:“来,坐下说说,你都怎么景仰我的。”
……
柳暗花明又一村,一山更比一山高。
摸不透眼前的发展趋势,今海这脑子里稀里糊涂地,莫名溜过如是的前言不搭后语。
或许是嫌弃他这得了王爷垂青还犯愣的傻样儿,缄默中的某客人,恨铁不成钢地开了口:“顾少爷,王爷在招呼你呢,还不快回话?”
哦?
耳尖如我,霎时揪住这一声新颖的称呼,却是没怎么放心上地继续观望着。那厢,小小徒儿已乖巧万分地坐了回去,然后硬着头皮接下话,倒还真同言大夫摆谈起是怎么景仰来的。
什么医者仁心,这一点抛得还算正常。
但是。
景仰人娶了个好媳妇儿什么的——这真的不是憋话中,说来凑数的吗?只觉好笑地勾起唇角,我怎么就收了这么个蠢萌的徒弟哦。
而那被一语划出界限外的花虫子,哼着气,是不死心地又凑了过去。
【作者题外话】:吼吼
明天又可以看小美好啦!
☆、第256章 嚣张的婢女
“啊哟!”意欲再次同言悔搭讪的某女,乍然一声惨叫后,俯身摔倒在了地上,那樱桃小嘴哦,好巧不巧,正磕在今海之前掉在尘土里的那只鸡腿上。
嗯。
油腻腻,灰扑扑。
而四下众人分散的视线,更是瞬间被这方的动静勾了过来,且聚到一处看了个好热闹,有目光鄙夷的,亦有一脸嗤笑的。
只是在此般猝不及防的狼狈之下,不曾想那姑娘的脑子一时短路,没急着起身也就罢了,竟是突然哇的一下,直接嚎啕开来。
连一丝梨花带雨的可人意味儿都没有。
本来吧,我只是看不惯她这一而再,再而三地勾搭我男人,才按捺不住地自个儿出了手,以区区的一枚石块,故意让她摔跤子丢了颜面。
算是令其知难而退。
然而,她这过激的反应,真是——非常之出乎我的意料了。
“还不去扶表小姐起来!”一个稍胖,且衣着华贵的中年男人,自宴席中走了出来,他黑着脸使唤一旁的下人,心里暗骂着不争气,直憋得胸口起伏不定。
我寻声掠去,这不就是万华他爹么,而他口中的表小姐,便是万华的某一位表姊妹喽,啧,能这么不长眼地撞我这儿来?
虽是不明白素来不待见叶莺的王万贯,何以会应下今日的亲事,但此时的他,该是早已打万华那儿知晓了言悔的新身份。
瞧瞧,不愧是个油头商人,被自家侄女这么一折腾,人似是料到了什么,紧跟着便去找言大夫致歉去了,想以前,可没见他对我们这般客气过。
另一边,下人被王万贯一使眼色,扶着不懂事儿的表小姐,便疾快地撤出了席位。
我顿觉眼前的场景顺气了不少。
不过再一听王万贯同言大夫说下的那些话,差点儿没给我恼得跳下去。要知道,我这名正言顺的王妃可还搁府里镇着呢,他怎么就恬不知耻地为言大夫牵起红线来了。
而他这牵上的,还偏是方才那位表小姐。
不由的恍然。
我隐约觉得那姑娘之所以会找上言大夫,怕是被王万贯提前知会过一声的,若是论缘由,无非是这人为着利益,想借姻亲死紧地攀上仁王这棵大树罢了。
没准儿,连同意万华与叶莺之间的亲事,也是看在后者乃言悔干妹妹的份上。
越想越明了,而在这短暂的出神间,砰地一声响,言大夫已是神色淡漠地砸了桌,并从位置上直挺地站了起来。然后,他以高过王万贯多许的气势,毫不遮掩地蔑视着人。
明明一语未出。
但这架势却实实在在地吓懵了一堆人,我那小徒弟坐在其旁,更是抑制不住地僵掉了身,闭紧了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
至于视线外的我,怔了怔,不由感叹于眼前戾气大盛的言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