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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夏的死,左不过是因着那桩陈年旧事,故而只要揪出当年的那个贼人,真相便能大白。方才在路上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旧事相关,算是突然,算是理所当然,我想到了王后娘亲。
很早前的试探下,我就发现了她知情的事实,如今,除了找上她,旁的道儿,是真的行不通了。
可是啊。
既然王后娘亲一直不说,自是有着她的难言之隐,难道,我要去逼着她讲出口吗?为着柳夏,这的确是该做的,但为着娘亲,这却是不应当的。
言大夫搂着我,垂眸思量了一下,倒也能明白此中的矛盾。
墙上的影子缠在一处。
额际轻轻地相抵。
“其实,你已经决定了要去,不是吗?”言大夫靠得很近,溜出的话,还带在耳边缭绕的。
坐在人膝上,一动不动。
如其所说,我虽是在问他,但心中,实际上已有所偏向。柳夏的死,是个太过突然的打击,我受不了,也忍不住。
只能,去见见王后娘亲了。
明日就去。
脸色不大好地瞥着言大夫,我蹙着眉又问:“可我这样做,是不是很可恶。”无论王后娘亲有多么爱我,如若被我强行相逼,怕是也会有所怨的吧。
真不想那样。
怅然间,忽然的湿热,从脸颊擦了过去,而后落在耳垂上,浅浅一下。
言大夫偏过头将我往怀里微微收紧,更是贴着凉凉的耳朵,将那一字一句清晰地灌进我的脑子里:“言夫人,你的身后是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而无论你做了什么,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
情绪虽是依旧低落着,可被言大夫陡然出口的情话一砸,顿时有点儿飘忽飘忽了。
意外啊。
他居然一下子就蹦了这么多好听的话出来,嗯,真话无疑,但说在此时,大概是想哄哄我的吧。双手撑在言大夫的身前,将他从耳畔推起了些,我扫着那熟悉无比的眉眼,顺从内心地在那泛甜的唇上印下一吻,且露出难得的悦色来。
“你怎么这么好呀。”我擤着鼻子低语。
好不容易得了佳人笑脸的言大夫,礼尚往来地回吻了一下,他勾着唇,竟是厚着脸皮说:“是啊,我怎么能这么好呢。”
这算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吧。
朝人丟了一句“嘚瑟”后,我便软着身子,窝在了他的怀里。然这回神不过几刹,就不可避免地,又一次地想起了死去的柳夏,以及,怀着小娃娃的乔碧落。
唉。
阴阳相隔。
于深爱彼此的人而言,当真,是这世间最毒的有缘携手,无分到老了。
眼皮变得愈发沉重。
想得太多,头生疼,人也不由得犯起了困。轻轻地眨着眼,一番由人及己,我紧紧地抱住了言大夫,莫名其妙地呜咽了几声。
“嗯?”
刚刚,不是还哄得好好的么。言某人突然就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了,他拍着我的后背,低着头,不时地瞄来一眼,这不没掉水珠子吗。
“阿悔。”
“哎。”突然一声唤,言大夫应得比以往都要积极。
我则瘪着嘴,很是伤心地说:“你答应我,虽说人早晚都是一死,但你一定不可以死在我前头,成不?”
言大夫:“……”
这走向偏得很奇特啊。
见他干愣着不答,我却是较真地急了,然而:“你——唔——”
☆、第248章 腿软
哀婉的话语被湮没在猝不及防的暧昧音色中,言悔不愿听我说这些话,索性直接封了口,免得我锲而不舍地再跟他叨叨这生死之事。
的确是早晚而已。
可饶是他,也有不敢去想的事儿。
比如,失去。
言某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啃咬着唇,将我扑倒在床上,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我这大脑嗡的一下,清了个干净。
不作反抗地沉浸在亲昵中。
他人的生离死别,竟让我倍加珍惜与言大夫相处的日子,尽管,是此等磨人的每一分,每一秒。只是言某人这毫无章法地大力撕扯着我的衣衫,也未免显得太过残暴。
挣扎出喘息的间隙,我一边搭在他肩上,一边无奈地喊:“哎,别扯别扯,我这衣衫系的活扣,一拉——”
嘶啦——
不料劝阻的话落得太迟,言大夫已经下了狠手。微愣后,我欲哭无泪地接着前语:“明明一拉就能解开的,你干嘛弄坏我好好的衣衫。”
且这件还刚好就是眼前这人给买的呢。
真心疼。
正压在身上的某人,遭我顺手轻抓了一下,紧接着便盯了过来。那眸色深深,倒是比夜色都还要浓郁几分,像是在无声地反问,你觉得呢。
然而我并不知道,言大夫其实也没为着旁的什么,不过就是想狠狠地欺负着人,给点教训什么的,看我以后还敢不敢再胡言乱语,讲这么些令人烦躁不安的话。
“这件不好看。”言大夫突然吱了声,算是义正言辞地为自己的举动正了名。
……
一时无言。
这件衣衫难道不是言某人挑三拣四,称心后才买回来送我的吗?真是睁眼说瞎话,一点儿也不嫌臊,且这简短的五个字还没说完,便又听得嘶啦的一声。
清晰地直让人牙痒痒。
还上瘾了是吗。
一口咬在他肩上,以示小小的抗议,后者却不为所动地依着自个儿的法子,继续扒着我身上的束缚,后头,自是无可避免的光溜溜。
轻吻,逐渐加深。
白嫩的肌肤且被揉捏得发了红。
言大夫似是有意地想让我暂时忘记那遭不幸,这折腾起来,是怎么羞人,便怎么弄,我嘤咛着声,彻底的溃不成军。
虽然这么说有些没良心,但当真是被这人给弄得连一丝其他的想法都没有了。
谜一般的奏效。
待好几番的云雨过后,已是卯时,昏睡中,距天明也离不上多会儿了。
……
坐在舒适的马车里往宫里去,我却是分外难受地,一头靠在了车壁上,且这先见之明的,我连一个丫鬟都没带。
太狠了。
言大夫真是——真是太狠了。
倚着身,发窘地按压着双腿,我真怕过会儿一下车,就止不住地朝地上摔将下去,更怕旁人一眼就看出我的不对劲儿,想想便丢脸得很。
下车后,我一边移着神思去想待会儿该怎么发问,一边,则是软着脚朝王后娘亲的寝殿处挪。
好不容易行至那殿门口,正急着进去随便找个坐处缓一缓,却是被守在门口的宫女给拦下来了。
这异于往常,我不禁有些莫名,顿在原地,便出口问了声:“怎么?”
眼熟的某宫女缩着头,很是忐忑地对我说:“太子殿下正在里头和娘娘说话,且早就嘱咐下,不让,不让任何人打扰的。”
……
明白了。
这个任何人,也包括如今身为仁王妃的我。
站在外前儿掠向殿内,什么也见不着,什么也听不着。我皱眉想着,太子来找王后娘亲做什么。
这人自幼虽是在王后娘亲膝下养大的,可并不见得有产生多么深厚的亲情。早从之前的情报里,我就得知了他来看望王后娘亲的次数,掰着手指头便能记得过来。
可见生疏。
等等。
或许是因着我不大接触赵辰鞅,倒是让我给忘了,他似乎和柳夏是发小呢,这关系匪浅,并不比柳夏同程妖的生死之交来得差。且从柳夏当初的话里可以探出,就是因着赵辰鞅,才使得他猜疑到王后娘亲有问题。
而赵辰鞅,该是比程妖知道更多,无论是相关柳夏,还是牵扯旧案的一杆子事儿。想来挚友的死讯,也已经传进了他的耳里了吧。
所以这么个人,在如此特殊的时候,却寻上了王后娘亲,其意图为何,倒是难不着我了。
只因他怕是同我一样。
一样地为着给柳夏报仇,才来找王后娘亲问个究竟的。
如此。
我得进去看看。
“若是出了事,本王妃担着便是。”无谓地撂下这句话后,我便蛮横地进了殿,宫女自知卑微拦不住我,心中慌慌,仍是小跑着又追上了我。她只想跟着进去,然后在见着王后娘亲的时候,做些免责的说明。
也是有些麻烦。
毕竟我只打算独自闯进去,并不想夹带上旁的闲杂人等。
猛地一停,我扭过头,阴森森地笑着,朝人蹦出一句:“小丫头,想知道太子殿下,是怎么教人写死字的吗?”
宫女被我笑得发毛,而在反应过来我话里的意思后,她愣了一下,紧随着马上摇起了头。不想,她不想死。
看来搬出赵辰鞅,其效果实在显著。
丢下不敢再朝里迈动一步的宫女,我收起脸上的笑,肃然地往某处靠近。绕过几道帘后,是一道隔门,人便在里头,可打外间儿,却还是听不见什么声。
莫不成已经说完了?
怎么有些诡异呢。
没想偷偷摸摸地听会儿墙角,于是吱呀一声后,我人已经光明正大地走进了内室,至于正彼此沉默着某俩人,自然是闻声警惕,一齐朝我看了过来。
说来郁闷。
偏是在我又往前迈了一步的时候,双腿竟不合时宜地软了一下。虽然,在膝盖一曲,连带着整个人都朝下坠了一截后,我仍是极力地止住了跌倒趋势,且重新站直了身。
但这突兀的一幕,发生在此时,总归是有些微妙的。
没忍住地,搁心里骂了始作俑者好几句。
孰不知。
远在济世堂的言某人,则是鼻子发痒地,打出了好几个喷嚏,然后,人便给自己熬了碗防寒的汤药,一口气都灌进了肚里。
【作者题外话】:困,感觉写得很烂
☆、第249章 母后,我求您了
赵辰鞅是在乔碧落将柳夏接回家后不久,才得知了挚友亡故的消息。素来薄情如他,那一刻,心上所承受的痛苦,无人可说。
虽身为尊贵的太子,可赵辰鞅却从未曾将这冠冕堂皇的头衔放在眼里。生母逝世后,很长的一段时日里,他都是无所凭依的,父王不闻不问,旁人皆避他如祸患,唯有去学堂的时候,同桌的那一人,是待他真好。
且从某种角度来讲,他,算是柳夏给喂大的。
因为相识后,无论学堂里比些什么赛,柳夏都会带着他一组,但那时候瘦小,某人就特别嫌弃他的小身板,于是,柳夏自个儿带来的吃食每每都会分给他一大半。
赵辰鞅当时还老老实实地想过,若是将他与柳夏的立场交换一下,嗯,绝对舍不得分食的,而有此一比较,他顿时更觉柳夏与众不同了。
哪怕是之后过继到王后膝下,瞬时踏上青云,又或是几年前被立为太子,处于青云之巅,柳夏于他的这份与众不同,都不曾变过。是唯一的,一辈子情同手足的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世事无常,平地便是一声雷。
以为还很遥远的生死离别,其实近在眼前。
……
那厢的气压,低如惨淡的愁云。赵辰鞅的视线,冷冷地扫了过来,他的身上,带着极其少见的煞气:“出去!”
好歹,我也算是他的弟妹,且如今,人人都知道,王后极其喜爱仁王妃,可赵辰鞅待我,却是这般不客气的态度,罢了,情有可原。
想来是急着问事儿,才很是不待见没个招呼便陡然闯进来的我。
而因着那一声,王后娘亲松开些许的神色又一瞬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