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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沥青稀缺时才会普及,而再高端一些的钢筋混凝土路,那只有雏形。
是以贸然要求路面达到能承重四十吨的要求,在当下确实是强人所难了,可筑路技术发展的细节伟大领袖又怎么能知道的。运部一干人在总理发话后便低着头出了银安殿,回去想办法去了。
这些人才打发走,代总参谋长贝寿同带着一份急电就过来了:俄军越境占领北庭(伊犁)。
“他们有多少人?”杨锐放下电报,毫不惊慌,这是事先就预料到的,而且给西域省省长杨增新的命令是保存实力、保护汉民、等待时机,并不要他做什么大举反攻。
“大概在一个师左右,都是些哥萨克骑兵,良莠不齐。”贝寿同道。“先生,杨大人手上有一个整师,我们要打还是能过去吗?”
“嘿。打过去干什么?”杨锐笑道,“我是巴不得他打过来,这样外交上我们就不会这么被动了。下令给13军军长彭彦颐(清鹏),他要是管不住自己的手下,那就提头来见我。”
因为欧战,俄国部署在中亚、西亚的部队大部分都抽调去了东欧,前段时间因为又凑出一支集团军往远东,所以现在中亚力量极为薄弱。西域虽然只有一个师,但加上一些当地武装,凑个三万人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杨锐如此决断,贝寿同只得点头。
“还要告诉彦颐。也不是俄国不能打,而是不能把伊犁,不对,是北庭。不能把北庭的俄军赶走。”西域的地名更换了许多,大部分都恢复了汉唐旧称,省得听起来一股伊斯兰味,现在整个省只有一百七十万维民……,“俄国终究会有奔溃的一天。那时候才是反攻的好时机,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修路!使劲修路!”
“明白了,先生。”贝寿同听到此见杨锐再无吩咐,敬礼之后就退了出去。他这边走,谢缵泰则拿着一份宣战书过来:法国宣战了。
草草的把宣战书刊了一遍,杨锐把它卷成一支细杆,问道:“他们撤侨了吗?”
“好像没有。”谢缵泰说完又觉得词不达意,道:“租界的法国人不少都去了英美租界避难,他们怕我们占领租界,但领事馆没有组织撤侨。只是驻华公使、领事们大多离开了,只有少数几个留下了。”
“看来这应当是宣而不战?”杨锐再问。他觉得法国人真是被德国吓慌了,不然怎么能和俄国共同进退呢?真是意想不到啊。
“这就难说了。”谢缵泰道:“竟成,那我们怎么办?宣战还是不宣战?”
“当然不宣战。”杨锐说道,“我可不想站在失败者的那一边。”
“可万一德国真的赢了呢?”谢缵泰道,现在英法是被打得无还手之力,巴黎也在德军炮口之下,全世界都是舆论大哗,认为德国将赢得这场战争,谢缵泰持重间。不由开始想同盟国是不是可能战胜,如果真要能战胜,那……
“德国不可能赢。”杨锐道,“再说德国赢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能和我们做生意吗?这次大战我们必定要站在英法一边,只有他们才能和我们做生意,也只有他们赢了,我们赚的那些英镑、法郎才有购买力。除了法军大举进攻我国,不然我们不对他宣战。”
“我明白了。”谢缵泰看了杨锐一眼,郑重点头。他想走的时候杨锐又问:“英美什么反应?”
“芮恩施拜访过我,希望我们保持冷静。”谢缵泰道。
“呵呵,我们当然冷静。”杨锐笑道,他感觉英国人不出面只让美国人出面很好笑,“沪上的展览会下个月就开了,邀请他们了吗?”
“邀请了,他们都会派人参加。”谢缵泰苦笑道,他觉得外交部都快变成沪上博览会的下属部门了,这段时间尽干些拉入参展的事情。
“嗯。那就好。那什么泰国、波斯、土耳其怎么样?也会来?”杨锐在细问其他。
“都会来,泰国是自己组团,波斯就要我们贴钱,他只来人来货。”谢缵泰道,“竟成,波斯可是西亚弱国,那国家就和满清一个模样,国内乱的很,驻波公使天天抱怨不安全,要增兵保护。这样的国家,我们贴钱邀请他真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阿富汗要不是英国人的保护国,我也想直接邀请,而不是通过英国请他们来。”杨锐道:“这两个国家对我们来说可是极为重要啊……”杨锐说着说着又想到了苏联,想到了伟大的列宁同志,远东和西域真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你可以简要透入消息给英国,就表示我们现在不想打仗,只想做生意,复兴军那些预备役师过一段时间就会解散。”
“我明白,我已经对他们传达了这么个意思,中俄之间都是大国,真要打起来那干系甚大,我们现在可以和俄国有默契的停战。”谢缵泰道。“不过现在俄军占了北庭,传出去那可怎么办?国内现在民气极旺,真要是事情被传开了,那可不好收拾。”
“传开了怎么样?”杨锐道:“学左宗棠入疆吗?俄国会自行奔溃,我们到时候去收尸就好了,他就是打到兰州也就是这样处理。”
对苏联杨锐没底,但对俄国如何他是胸有成竹的。不过他这么安排,第二天通过租界友人各大报纸就知道了法国宣战,俄过侵占伊犁之事,亲政府的报纸上全是呼吁政府要对法国宣战,要派复兴军入西域的文章;而其他如洋人的报纸,则详说法国宣战是因俄国所请,而俄国侵占伊犁则是因为复兴军占了海参崴。现在国家接连大战,休养生息才是最要紧的。政府应该像对日本一样尽早和俄国签订合约,早日罢兵。
舆论上人言汹汹,政府不得不出面公布对法对俄政策,对于法国的宣战。政府认为两国并无纠纷,其宣战只是受盟友俄国所邀,如果我国利益和国民未受其实质侵害,政府暂时将不对法国宣战;而俄国侵占北庭,复兴军必定将收复失地、保家卫国云云。
政府如此表态。舆论算是消停了一会,不过不知道为何,沪上股市接连下挫,有些人说是法国宣战所致,有些人则认为是因为有传闻说政府将逐步减少对实业的扶持,转而大兴农业所致。杨锐从刘伯渊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有人故意放出不利消息,好使股市大跌。
“阿德和这个事情有关系吗?”杨锐问到了虞洽卿,他在沪上的能量可不小。
“暂时没有证据。”刘伯渊道。“据调查他的家产大多已投入股市,这事情不太可能是他做的,可即便不是他。他也应该知道是谁做的。”
“哦。除了那般买办,席家之流,怕是没有其他人了吧。”杨锐问道。
“先生,也不完全是这样的,调查发现,抛盘的人有不少是甬商。”刘伯渊道,“总的来看,是有人想拉低股市,而打期货的那帮人才是买办和洋行,现在军事物资极贵。像猪鬃什么的,农户都不肯卖货,要卖卖价也奇高,所以他们一直想压低价格。但国家银行一直在给重庆猪鬃同业公会贷款,期货市场也砸钱把这些军事物资的价格做到极高,双方斗法,洋行的钱和精力都在这这里,股市绝不是洋行买办。”
“那还能有谁?”杨锐忽然想到了张謇,还有沪上那些实业家。振兴实业变更成振兴农业,这些人怕都要反对吧。
小心的、带着些不肯定,刘伯渊道:“很有可能是沪上那些吹鼓实业的士绅,除晋商外,各个商帮都有参与。现在沪上有一个舆论,那就是德国即日将会拿下巴黎,欧战大战年底就会结束。到时候英国会退出战争,法国会投降,俄国会调转矛头……”
“荒谬!”安全局毕竟只针对国内,欧洲的事情了解不多。德军跨过马恩河后,英法军队在今天已开始就地死守,这一次将是德军撞在英法的铁丝网堑壕上,攻势将被遏制。杨锐喝过之后又觉得自己太激动了,当下道:“股市跌了就跌了吧,下个月的博览会注意好安保吧。”
“是,先生。保证万无一失!”刘伯渊感觉杨锐有些异样,点头之后见杨锐再无吩咐就走了。
马上就是八月,中午的阳光倒不再炎热,反而有了些暖意,特别是光线从玻璃窗中射入这间老旧的大殿里,更让人觉得生动鲜活。杨锐一边想着张謇、甬商、微商、粤商那帮人联合起来的可能,以及联合起来的力量,一边有些烦闷的抽着烟。
士绅的力量虽然被复兴会赶出了政坛,但并未受到多大的损害,最少家产没有受什么损失,那些领头的,也就是前朝的国会议员、省议员还在口岸和识字阶层中享有民望,开国后大力提倡工业、振兴实业,这些人都贷了不少款项,算是被自己吓着或收买了。但这只是大家还不熟,可以后真要全力投资农业,并且政权紧握毫不相让,这些人会怎样,政变吗?
一根烟抽完,杨锐又感觉自己太多疑,那些士绅腿都是软的,历史上辛亥那年要不是武昌革命党已经打下了武昌,他们也不会紧跟着出头,满清要不是有袁世凯这人两面要挟拿好处,这些人最终会把革命军卖给满清,以图一个好价钱……
“总理,杨皙子来了,说是有要事……”想着想着,门口的李子龙报告道。
“那就请他来吧。”杨锐,把第二根抽了一半的烟掐灭,想着杨度此来是干什么。又要搞纵横吗?英法可不是好弄的。
杨度不想自己一来总理就有时间,他还没完全酝酿好怎么说呢,是以进到屋子里好一会才说道:“总理,我看了礼部的报告,认为章大人之议万万不可。”
“嗯。”杨锐没有表示自己意见,虽然他也不认可章太炎的那套东西。
“咳咳……”杨度咳了好几声提气,才道:“度以为。我国之历史经过三个大阶段,一为封建阶段,二为列国阶段,三为大一统帝国阶段。之所以如此。乃是我国东南是海,北面是无尽的草原,西面则是黄沙隔壁,整个国家自成一体,少有与外界交流。因此,历朝历代都以为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外国都是蛮夷。同时既然世界只有这般大小,那遏制人性以保持国家的稳定就是必须的,儒学之出现正好切合了这种情况。
可现在,世界强国林立,有文明之国度却无文明之世界,我国要想在这个激烈无情的战国时代图生存、求发展,那必是要抛弃大一统皇权制度下的儒教意识,更换虚弱无力颓废的文化。这才能适应西洋各强国的挑战。”
杨度这一番话说完,杨锐笑道:“善!皙子请细说。”
杨度看完章太炎的报告憋了好几天,今日一来就把心中所想对着杨锐喷薄而出,弄得好像战国时的策士,而杨锐也如当时的君王一般作答,两人顿时会心一笑。
“既要抛弃大一统时之文化,那就应当倒走两千年,再建战国七雄时代的意思和立场,重拾战国型之文化,以根除两千年大一统文化所带来的因循、自足、慵懒、懦弱等国民性。可何为重拾战国型文化呢?
度以为。可从士入手。战国时有士,当下也有士,可这两种士截然不同。战国之士,光明磊落、文武兼备、出将入相。乃国之栋梁;而当下之士,虚伪做作、文弱无力、卑鄙欺诈,乃国之蛀虫,故而战国之士为大夫士,而当下之士为士大夫。
大夫士为贵族武士,士大夫为文人官僚。前者是封建制度结构下之产物,后者是大一统皇权专制下的必须,因此,大夫士是一种刚道的人格,他们以义为基本,进而用忠、敬、勇、死,这四者来贯侧其世业的抱负,守职的恒心。这种义不是江湖义气,而是一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