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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是不是叫彭斌?”
“没错,就是他。”隋新叶惊讶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也是刚认识不久,我们是一个单位的同事。”我尽量放慢语速,试图让她松懈下来,“当时曾文书在哪里?”
“他躺在彭斌的床上,样子很恐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嘴里念念有词。”隋新叶的黑眼睛里涌起了疑云,她停顿了片刻,然后心有余悸地说道,“他有时候像是睡着了,有时候在床上不停地抖。”
“彭斌给你解释了吗?”这是我最想了解的事情。
“彭斌说他在房间里听到了喊叫声,便跑到楼道里,在卫生间的地板上发现了缩成一团的曾文书。”隋新叶顿了顿,然后接着说,“彭斌在他身上找到了名片,他还没来得及联系酒吧,我们的电话就打过去了。”
“彭斌没说当时他看到了什么?”我纳闷道。
“我问过了,他说什么都没看到,我不清楚他是否在撒谎。”隋新叶的脸上掠过一丝怀疑的表情,“他一直催我打电话,让我告诉您曾文书疯了。”
“为什么呢?”
“他说要把情况说得严重点,否则您不会来。”隋新叶略微低下头说,“我当时急昏了头,想也没想就照他的话说了。”
“你没做错什么。”我宽慰她说,“之后你们把曾文书送进医院了?”
“急诊大夫检查了他的头部,没发现任何问题,只能临时给他开了点镇定药,让我们在观察室里坐了一夜,说如果有异常的话让我们白天看专家门诊。”隋新叶揉了揉红肿的双眼,说,“他折腾了半个小时,然后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我和调酒员就先把他送回酒吧了,幸亏您来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医生没诊断出问题?”
“他说曾文书可能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如果不严重的话,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了。”隋新叶说,“但愿如此吧。”
听到这里我才悄悄地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昨天酒吧没开业呢。”
“特别干净是吧。”隋新叶环顾四周说,“我让他们提前关门了,反正也忙不过来。”
“我把曾文书送回家,你俩回去休息吧。”
“还是我照顾他吧,如果没事了您就去上班。”隋新叶说。
“你知道他家在哪吗?”我问。
“我知道大概位置。”隋新叶说。
我站起来,说:“这样吧,让调酒员先回去,你跟我去一趟。”
我们走进办公室,曾文书还在小床上昏睡,我叫了他两声,他抬起眼皮看了看我,然后换个姿势又睡起来。
“是不是镇定剂吃多了,怎么连眼睛都睁不开?”我问满脸疲惫的调酒员。
“一粒也没多。”调酒员紧张地站起来。
“你先回去睡觉吧,我和马先生把他送回家,如果有事再给你打电话。”隋新叶简明扼要地说。
我和调酒员把曾文书抬到后座上,隋新叶坐在旁边搀扶着,调酒员负责锁门,我向他打了声招呼后驾车驶出酒吧街。此时交通高峰期已过,马路上车辆稀少,我打开音响,给自己提神。
“您以前来过酒吧吗?”隋新叶随口问道。
我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她正扭头扶着曾文书,那样子确实很像蒋梅绣。“不常去,我不习惯热闹的场所。”
“其实我也不喜欢酒吧的环境,可没有办法。”隋新叶无可奈何地说。
“你刚来酒吧上班?”我又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
“对呀,还没上几天班就碰上了这种事。”隋新叶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净的牙齿,“我以前是做酒店管理的,曾文书是那里的常客。”
“我知道,曾文书把你从酒店里挖来负责管理酒吧,这样一来他就省心了,可以晚来早走了。”我猜测道。
“他就是一个甩手掌柜,什么事都不管。”她基本默认了我的猜测。
在穿过一个十字路口,在隋新叶指明方向后我又把话题转到了曾文书身上。“你再好好回忆一下,在宿舍楼里彭斌还说过什么?”
隋新叶沉默了一阵,说:“他好像说‘见鬼了’。”
“见鬼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个人有问题,“他还说了什么?”
“他有一个奇怪的举动。”
“是什么?”我急切地问。
“我们进屋的时候他始终站在衣柜前,连一步都没挪动过。”隋新叶眨着眼睛说,“他像是在防备我们,仿佛衣柜里藏着金银财宝。”
我点点头,柜子里到底藏着什么只有彭斌自己知道。曾文书的家快到了,我把车速缓缓降下来,不巧前方发生了一起追尾事故,我们被堵了十分钟。趁这工夫,我和隋新叶又聊了几句。
“曾老板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之举?”我扭过身问。
“他经常整天都不露面,据说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那是因为有你在。”我笑道,“曾老板不是一个能坐得住的人。”
“我看未必,他心里肯定有事,尤其是近几天,其他的职员也看出来了。”隋新叶说,“交警终于来了。”
我转过身,看到交通警正在疏导车辆,在他的指挥下我们顺利离开了事发地段。大约行驶了十五分钟,我把车停在一栋五层小楼前,我扭头说:“麻烦你在他身上找找房门钥匙。”
“已经找到了。”我听到钥匙清脆的碰撞声。
我跳下车,拉开后门把曾文书扶下车,他勉强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我说你到家了,他点点头,又合上了眼。我和隋新叶一左一右架着他进了楼道,幸好他住一层,我们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他运进家门。
曾文书的家简直像个单身宿舍,无论是客厅还是卧室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这是一个天花板很高的老式套房,建成至今不会少于三十年,房间呈长方形,阳台很窄,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纸箱子,有数的几盆花因为缺水而干枯了。地板上积了一层灰尘,估计至少有一个星期没打扫了。厨房的水池里堆着一摞脏盘子,一枚苹果核堵住了下水管,两个空碗漂在水上。冰箱里放满了调味料和速食品。餐桌上立着半瓶黑牌威士忌和一桶纯净水,旁边杯子里的柠檬片已经烂掉了,散发着刺鼻的霉味。桌子底下有几个空饮料罐,地板上黄澄澄的饮料凝固了,一疙瘩一疙瘩的让人反胃。
“老天爷,这还能算是家吗?”我自言自语道。
“过会儿我来收拾吧。”隋新叶把被角轻轻地掖在曾文书身下,“您先找地方坐,我马上去给您沏茶。”
这真是个难题,我左右看了看,竟没有找到一个空地方。“算了,你别忙了,我现在要出去一下,大概下午回来,如果他醒了,请你立刻给我打电话。”我拿出钱夹,取出一叠钞票说,“我给你留些钱吧。”
“不用,我手里有酒吧的备用金,如果您有事就忙去吧。”隋新叶站起来,把钱塞进钱夹里,然后把我送到门口,在走廊里她低声问道,“您肯定会回来吧?”
“我去找彭斌,把事情搞清楚。”
我刚出单元门电话铃就响了,我拿出电话,看到一个外地的陌生号码。“请问哪位?”我觉得是有人拨错号了。
“马厂长,您到了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里冒出来。
“是孙岷佳吧。”我摆手让隋新叶回去,然后启动车子,边开车边举着电话说,“我是今早八点多到的,一路上很顺利,你放心吧。”
“顺利就好,顺利就好。”孙岷佳的话好像没有说完。
“你还有其他事吧。”
“徐科长刚才给我打来电话,他问了问经销商的情况。”孙岷佳忐忑不安地说,“我没说您昨晚回去了。”
“知道了,我估计最迟明天早晨就能回去。”我心里一暖,没想到他会帮我说话,“孙经理那边没埋怨我吧?”
“我已经向他解释清楚了,他希望您有时间再来。”孙岷佳不放心地嘱咐我一句,“如果徐科长给您打电话,您可千万别说露了。”
“好的,我和你口径一致。”
“谢谢马厂长。”
“该我谢你呀。”我对孙岷佳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挂掉电话后我大概用了半个小时才赶到宿舍楼,上班的时间已过,此时楼下应该没有认识我的人,于是我毫无顾忌地把车停进院内。两个收废品的骑着吱嘎作响的三轮车在花坛前闲逛,他们戴着破旧的草帽,鼻子上架着漆黑的墨镜,偶尔吆喝几声,没过多一会儿,他俩便失望地离开了。
我下了车,抬头看到彭斌的房间挂着窗帘,将整个窗户遮挡得严严实实,估计他还在睡觉。
我先到三楼的卫生间,想象着当时曾文书的状态,甚至模仿他的动作,只是没有躺在地上。之后我弯着腰在里面转了一圈,像侦探那样进行犯罪现场调查,我锁紧眉头,在一瞬间我仿佛变成了一位经验丰富的便衣警察。过了五六分钟,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其实就算有,恐怕我也看不出来。
出了卫生间我走到彭斌的门口,足足敲了两分钟的门,里面才有了回应,声音软绵绵的,像小羊羔的叫声。
“快开门,我有急事!”我朝着门板喊道。
“妈的,别烦了,我正睡觉呢。”这次彭斌的声音明显发闷,估计是彭斌把被子盖在脑袋上了。
看来要想让他打开门需要动动脑筋了。
“是王组长让我来的,你的班次被改了。”王组长是维修部的负责人,如果不把他搬出来,我估计就算是敲烂了门彭斌也不会理睬。
这一招果然奏效了,屋内有了动静,彭斌先是埋怨了几句,然后是弹簧床咿呀作响,脚步声沿着地板朝门边靠近了,咔嚓一声,门锁被拧开了,房门被拉开一条缝,我首先看到的是他那杂草搬的乱发,从凸起的额头上无力地垂下来。
“为什么要调班……”彭斌突然闭上嘴,像是拔掉了收音机的插头。他站在门口,身体僵硬,一对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趁他稍稍愣神的工夫,我猛地推开门,把身体挤进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进屋了,想让我出去就难了。
“马厂长,怎么是你?”彭斌身上只穿着一件绿色的睡衣。
我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吐出一口白烟,然后慢腾腾地对他说:“你先把衣服穿上,这屋里怎么跟冰窖似的。”
“你来干什么?”彭斌没有动,警惕地质问我。
“亏你还睡得着,”我反问道,“我问你,昨天夜里你干什么了?”
以彭斌的个性,要想得到有用的信息,必须想办法把他的话套出来。
“睡觉呗。”他显然有些紧张。
“你没上夜班?”
“我昨天休息。”
“别想隐瞒了,曾文书的家属已经准备报警了。”
“谁是曾文书?”
“装糊涂,我刚从他家里来。”我故意吓唬他说,“曾文书现在还处在昏迷状态,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不知道呢,主治医生目前也束手无策,搞不好成植物人了。”
彭斌踉跄地退后两步,呆呆地坐在床上,故作镇定地说:“你唠唠叨叨地说了这么多,跟我有关系吗?”
“关系可大了。”我提高了声调,瞪大眼睛说,“家属一致认为是你把他害了,你肯定是第一嫌疑人。”
“谁也别冤枉好人,我是去帮忙的。”彭斌不高兴地吵吵道,“妈的,这世界是怎么了,好人居然受陷害。”
“你是好人吗?”我问道,“谁看到你帮忙了,有证人吗?”
“半夜三更的哪有人。”彭斌愣了一会儿,然后连珠炮似的向我发问道,“你是警察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