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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载我回家的那个出租车司机,他的话很多,但好像都在自言自语;最后是那个奇异的邻居,中午他家还在装修,晚上居然已经入住了。
所有的迹象表明,离开人世的应该是我。虽然我不清楚死因,但我确实已经死去。
我的魂魄在世间悄然游走。
可是,有些事情说不通。比如说曾文书,他是怎么看到我的?还有杂货店的张老太太、老厂长、徐强志等人,他们不是都和我接触了吗?
难道是这两天的某个时刻我发生了变化?
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所有的细节我都想到了,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之处。我开始在房间里乱走,直到眩晕为止。我在里间站了十多分钟,仰着脑袋出神地看着蒋梅绣自缢的地方,忽然间,我想到一种可能性,尽管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谭。
问题就出在302室里!
我到这里前是虚无的,出了房间我就多了一个外壳。
在墓地里有两个人看到了我,一个是曾文书,另一个是陌生的中年男子。这两个人为什么能看到我呢?只有一个原因,他俩根本不是活人。
我立刻想到曾文书那张灰白色的脸和那双恶毒的眼睛,以及飘忽不定的行踪。
我记得墓地里偶遇的那个中年人一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现在想来原因很简单,陵园就是他的家。
毫无疑问,这两个已经不再是活人了。我遇到了鬼,或者说,我遇到了同类。
我在302房间睡了一晚,第二天我变成了正常人,还在努力寻找蒋梅绣死亡的真相,还在尽心尽力地工作,想来真是荒唐透顶。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忽然,我发现自己的手很凉,完全没有温度,像是一个冷血动物。更加令人不安的是,我仿佛能在黑暗中看清东西,书桌、衣柜、双人床,所有的家具都无比清晰。
我急忙拉开窗帘,在夜幕中我看到远处的杂草丛,在寒风中摇摆不定,里面好似隐藏着一个恶魔。
我拉上窗帘,暂时与外界隔离,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稍稍安下心来。我是何时发生的改变,我不清楚,也许始于昨晚,也许刚刚发生。
此时,我想到另外一个严峻的问题,蒋梅绣到底在哪?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悼念她,显然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我才能轻而易举地看到她。
我在漆黑的房间里枯坐着,时间不知不觉地流走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拯救自己,也不清楚未来的归宿在哪里。
这一切或许都是出于我的想象,是过度悲痛而产生的幻觉?
我拧开台灯,从书柜里取出夹着照片的那本书,照片中的我穿着一件及膝的风衣,个头很高,五官端正,略显清瘦,脸颊上流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那是我几年前的样子,自从那次工伤后,我胖了许多。
照片掉到写字台上,我的心猛然收缩了一下。
我突然有了一个怪念头:这张相片可能只是蒋梅绣的单人照!
我站在她身边,被照相机镜头的特殊原理呈现出来。
我昨晚去的那间酒吧其实根本不存在,酒吧里的一切均为假象。还有我的住房,所有的家具可能都蒙上了白布。
想到这里,我穿上外衣,拿起手包,关掉台灯,急匆匆地出了房间。我不能在房间里再待下去了,此时此刻我已经没心思等鱼儿上钩了,我要尽快搞清楚我眼中的世界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刚推开房门我就愣住了,我看到一个人一声不响地站在我对面,他穿着一件绿色的睡衣,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脸上挂着冷漠的笑容。
难道这个人一直站在楼道里,隔着门板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你是谁?”他的嗓音很低。
该如何回答呢,此刻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又是谁?”我反问道。
“我是这里的住户。”他说,“你好像不是。”
“我是来找人的。”我敷衍地说。
“找到了吗?”
“没有。”
陌生人咧嘴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忽高忽低,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着。
“你当然找不到。”他止住笑,冷冷地说。
“为什么?”我不假思索地问了一句,刚说完我就后悔了,很明显这句话毫无意义。
“明知故问。”他说,“你要找的人已经死了,除非你也是个死人。”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割在我的伤口上,我无言以对,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白天那个人好像不是你。”陌生人盯着我说。
看来他就是曾文书所说的那个古怪的邻居。
“对不起,我现在要走了。”我挪步准备离开。
对方往左面跨了一步,依然挡在我的面前。“话还没说完,你就要走?”
“你没觉得我俩话不投机吗?”我板起脸,生硬地说了一句。
“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他满不在乎地说,“你们为什么整天待在302房间里?”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推开他,大步流星地朝楼梯走去。
“再见吧,马源。”那个人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
我猛然停住脚步,扭过头,重新打量他一遍。“你认识我?”
他慢慢地转过身,说:“我当然认识你,你就是那位年轻的副厂长。”
“你是厂子里的职工?”
“我是维修部的彭斌。”
“你刚开始就认出我了?”
“只是眼熟而已,我不敢确定。”彭斌说,“厂门口的公告栏里好像贴着你的相片。”
“好吧。”既然同在一家单位里供职,我打算向他吐露一些实情,“白天那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
“这就对了。”彭斌点头说,“我听到屋里的说话声,还以为闹鬼了呢。”
提到鬼,我马上警觉起来,面前的这个人在宿舍楼里待了一整天,也许他根本不是厂里的职工。
“你今天没上班吗?”我尽量以若无其事的态度问。
“今天我休息。”彭斌指着隔壁的一扇门说,“进屋坐坐吧。”
“不会打扰你吧?”我客气了一下,实际上我很想进去看看,任何与蒋梅绣有过接触的人我都不会轻易放过。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现在正愁如何打发时间呢。”尽管彭斌的样子很高兴,但我总觉得他是心口不一,这个人我必须要多多留意。
他推开房门,乳白色的灯光打在我身上。我环顾四周,房间里一尘不染,格局和蒋梅绣那里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些家具,似乎更有家的感觉。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暖气管旁架出一根铁丝,上面挂着几件湿淋淋的衣服,使得房间里湿气过重。看得出,彭斌是个勤快的单身汉。
“随便坐吧,马厂长,我去沏茶。”彭斌热情地说。
“别忙了,我过会儿就得走。”我坐在墙角的沙发上,茶几上放着一份过期的《参考消息》。
“你瞧不上我这间陋室吧?”彭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别误会,我可没这意思。”我赶忙解释道,“我还有事要办。”
“深更半夜你还在忙吗?”彭斌盯着我说。
“是一点私事。”我耐着性子对他说。
“喝杯茶耽误不了你的大事。”彭斌一边说一边端起暖瓶,把里面的温水倒进热水壶中。
我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位热情过度的主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花茶还是绿茶?”彭斌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崭新的茶具。
“你随便吧。”我没好气地说。
彭斌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我的态度,他乐呵呵地用沸水烫了烫杯子,然后沏上他的宝贝茶叶,屋内顿时飘起一阵淡淡的幽香。
“马厂长,”彭斌毕恭毕敬地把茶杯推到我面前,“白天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他是蒋梅绣的表弟。”我说了实话,当然,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绝不会向他和盘托出。
“我说呢,那小子贼眉鼠眼的。”
彭斌的话听上去十分别扭,我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刚才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彭斌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可他的眼神好像落在我身后的窗户上。
“你问过我什么?”
“你和蒋梅绣的表弟为什么整天待在302房间里?”
“我们在收拾她的遗物。”我随口说了一句。
“马厂长,恐怕你没说实话吧。”彭斌咧开嘴笑起来,“我看你们哥俩像是在等人。”
我平静地喝了一口茶,缓缓问道:“你说说看,我们在等谁?”
“等杀害蒋梅绣的凶手。”
茶杯猛然间抖了一下,几滴茶水溅到裤子上,我抽出纸巾,低头擦了起来。
“嘿嘿,”彭斌得意地笑起来,“竟然被我说中了。”
我把湿成一团的纸巾扔到茶几上,说:“所有的人都知道,蒋梅绣是在她房间里离世的。”
“鬼才相信这个说法。”彭斌夸张地摇了摇头。
我心里一惊,难道这个人知道其中的内情?如果放在以前,我一定会跳起来刨根问底,但现在,我变了,老厂长的话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你在心里琢磨的事总会毫无掩饰地挂在脸上。”
“请再倒点热水。”我端起茶杯递给彭斌,我看到他脸上掠过一丝惊异的表情。
彭斌慌里慌张地倒完水,把杯子推倒我面前。“你不相信我的话?”他急切地问。
“是的,我根本就不信。”我说。
彭斌站起来,声调陡然提高了一倍。“你不觉得蒋梅绣的死太过蹊跷吗?”
“蹊跷?”我故意重复了一句。
彭斌激动起来,语速也随之加快了:“一个好端端的姑娘怎么会突然悬梁自尽?她的一只鞋居然丢在院外面?”
“你跟她熟吗?”我问。
“算是一般吧。”彭斌愣了一下,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事,你接着说。”
彭斌不说话了,他盯了我一会儿,然后狡猾地说:“马厂长,你大概在套我的话吧?”
“我记得好像是你主动说的。”我笑了起来。
“是吗?”彭斌皱起眉头,困惑地看着我,沉默了一阵后,他说,“我现在不想再说了。”说完,他就低头喝起茶来。
“你随便吧。”我满不在乎地说,仿佛这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为了引出实情,我换了一个话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待在302室吗?”
彭斌抬起头,像个孩子似的充满期待地看着我。“为什么?”
“因为有人在找蒋梅绣的某些遗物。”
“她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彭斌的眼睛在发亮。
“我不知道那个人在找什么?”我把那晚的情况简单地叙述了一遍。为了换取他的信任,我被迫吐露了一些实情。
“守株待兔。”彭斌兴奋地打了一个响指。
“可以这么说。”我点头承认。
“很明显,”彭斌站起来,在屋里转了两圈,像福尔摩斯一样深沉地说,“那个人就是杀害蒋梅绣的凶手。”
“有证据吗?”我配合地问道,“你现在连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
“老兄,推理首先需要假设。”彭斌胸有成竹地说,“凶手一定有什么东西遗留在蒋梅绣那里,所以他才会冒险潜入302室,不过他没想到你会先到一步,更没料到你竟然站在衣柜里。”
“恐怕他什么都没找到。”
“当然,凶手没有足够的时间,因为他听到衣柜里的声音。”彭斌又开始在屋里踱步,“我猜他当时一定是吓坏了,他可能以为衣橱里有鬼。”
“你能不能坐会儿,我头都晕了。”我说。
彭斌不太情愿地坐回到座位上,继续说道:“你们的策略也许是正确的,但执行过程中出现了重大漏洞。”
“说来听听。”
“如果我是那个凶手,有了上次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