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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电筒从手中滑落,即刻熄灭。我觉得天旋地转,体内的血液仿佛瞬间涌向头顶。
有一个人竟然吊在半空,就像蒋梅绣那样。
第七章 活死人
我摔上门,踉踉跄跄地跑到外屋,跌坐在床上。我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一个陌生人会吊死在那里。
他是谁?死了多久?
我不能回答这些问题,我的头脑里一片混乱,现在我能做的恐怕只有报警了。
北风透过木窗的缝隙将白色的窗帘刮起,像有个人从外墙不动声色地爬进来似的。我心惊胆战地朝外面看一眼,然后迅速取出手机。
谁也不会相信,我按了几次号码居然全部拨错了。我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彻底甩开恐惧心理,让自己镇定下来。
就在这时,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套间里有了动静,是双脚接触地面的声音,仿佛一个小孩从高处跳下来。
可是,房间里面没有小孩,只有一个死人!
也就是说,那个死人从半空中跳了下来!
死尸怎么会动呢?
我马上想到一种可能,是绳子断了,尸体坠到地上。想到这里,我便放松下来,继续拨打报警电话。
事实上我并没有真正放松,我的神经反而绷得更紧了,我从未与一具尸体相距如此之近,尤其是在这栋鬼气森森的宿舍楼里。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尸体坠落怎么会发出双脚触地的声音?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应该不会。眼下只有一种可能:尸体动起来了!
我并不认为自己的想法过于荒诞,因为我清晰地听到套间里的脚步声。
在一片黑暗中我听到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这声音离我越来越近。
一具硬邦邦的死尸正在朝我走来,我不敢设想一分钟后会发生什么事。
我举着手机尽量保持冷静,死人动起来,这绝不可能。吊在半空的大概是个活人吧,可活人怎么可能一声不吭地悬在房梁上?
就在我胡乱猜疑之际,脚步声中止了,我抬起头,茫然地看着那扇门。
门被推开了。
一个鬼影走了出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我彻底绝望了,我们在黑暗中面对面,时间仿佛停滞了。
突然,一道亮光打在我脸上,我闭上眼并用手遮住光源。房间里响起了笑声,笑声中似乎有嘲讽的意味。
死尸能发出声音?绝无可能。
我顿时明白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我认识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我问他。
“我正想问你呢。”对方阴阳怪气地回答。
我拧开台灯,看到曾文书那张苍白的脸,他的手脏兮兮的,落满了尘土。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凶险的神情,身体紧绷绷的,像是一头发现猎物的豹子。
“我刚进屋你就知道了?”我问他。
“我知道你今夜会返回。”他冷冷地说,“请你把灯关上。”
我只把灯罩压低了,继续问:“所以你在这里等我?”
“是这样。”曾文书干笑了两声,那声音好似闷在嗓子里,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你没必要吊在房梁上吓唬我吧?”
“我可没想吓唬你,”曾文书盯着我说,“我只想体验一下我姐当时的感觉。只能说你回来的不是时候。”
我点点头,从他的表情上我无法判别他的话是否属实,这个人喜怒无常,性格乖戾得像个倔强的孩子,恐怕连蒋梅绣都摸不清他的脾气。
“既然你知道我要来,为什么还要把抽屉挖出一个洞?”我对他的举动感到费解。
“那个洞不是我挖的。”他面无表情地说。
“你从抽屉里拿到了什么?”我逼问道。
“我已经说过了,”曾文书嚷了起来,“那件事不是我干的。”
我盯着他,从他眼睛里我看到了愤怒的神情,或许他说的是实话,抽屉里的东西已经被别人拿走了。
“我们俩互不相欠了。”我对他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你还要待在这里?”他疑惑地问。
“我在等人。”
“谁?”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他想了想,然后坐到我身边,说:“你不打算上班了?”
“我可以请假。”我直截了当地说。
“你别忘了,我是一个在夜晚工作的人。”
“我没忘。”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我不信任他这个人。
“我白天留在这里,你晚上接班。”曾文书直接把话挑明。
“我们单位领导可不希望有人住在这儿。”
“我猜那个人很快就会露面了,他需要的东西并没有找到。”曾文书一脸冷笑,“他这两天会出现的。”
“今晚谁当班呢?”
“天快亮了,那个人应该不会来了。”曾文书站起来,把手上的尘土拍掉,“你留下吧,这里离你单位近。”
我没有寒暄客套,把他送到门口,他叮嘱我小心点,我让他放心,然后把门关上。我在门后站了许久,直到完全听不到曾文书的脚步声才放心地坐回到床上。
宿舍楼里静了下来,我的心也随之平静了许多。
我脱掉鞋,把外衣叠好放在旁边的写字台上,然后关掉台灯,躺在蒋梅绣又冷又硬的床上,被褥散发出的隐隐香气使我辗转难眠。我的头脑异常清醒,房间里的一切让我既熟悉又陌生。
我无法确定那个神秘的人会不会出现,也许这个守株待兔的办法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另外曾文书的态度也让我意外,他对蒋梅绣死亡的看法摇摆不定,我实在搞不懂他脑子里的真实想法。
曾文书为什么要把自己吊起来?他说是想体验蒋梅绣当时的感觉,这显然是彻头彻尾的谎言。我不清楚他为何要撒谎,如果有时间,我想我有必要去调查一下这个人。
还有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首先发现蒋梅绣尸体的工友说,她当时只穿着一只皮鞋,第二天某个路人在院外的枯树下无意中发现了另一只鞋。
这个事情被无聊的人们广为流传,最后演变成了一段有声有色的鬼故事,说蒋梅绣的灵魂还在宿舍楼里徘徊,迟迟不肯离去等等。据说有一个人在午夜时分亲眼看到了她,没过几天这个人在上班时走神被机器碾断了三根手指头,像是遭到了某种报应。
我不相信灵异的故事,这是人类的猎奇心理在作怪,每一栋远离市区的老楼都会有类似玄而又玄的事件。但我必须承认,蒋梅绣的鞋子确实有些怪诞,仅靠逻辑似乎很难把它解释清楚。
蒋梅绣死在屋内,一只鞋却掉在院外,她不可能光着一只脚回到房间吧。
我想到了谋杀,蒋梅绣的死亡地点根本不是302室,而是那棵枯树下,凶手在那里谋害了她,然后把尸体拖到房间内,并制造出自杀的假象。
很快我推翻了这个一厢情愿的假设,蒋梅绣的房门和窗户都是从里面反锁的,不可能出现所谓的凶手以及设计出的案发现场,况且警方已经确认,没有疑点。
她真是自杀吗?没有人能告诉我真相。
天色蒙蒙亮,远处传来了隐隐的鸡叫声,我的眼皮有些发麻,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在梦中我不出意料地遇见到了蒋梅绣,我追问她自杀的原因,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什么也没对我说。我并不甘心,用力摇晃着她纤细的肩膀,哀求她告诉我真相。奇怪的是,我的身体也随之猛烈晃动起来,我被迫睁开眼,看到曾文书那张灰白的脸。
“你做噩梦了。”他欠身盯着我,我闻到一股浓烈的烟草味。
“你怎么来了?”我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我的思绪还停留在梦境中。
“我来换班。”曾文书指指窗外,说,“快起床吧,天都亮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睡了几个小时,清晨温柔的阳光透过窗帘进入屋内。
风停了,浓雾散去,新的一天终于到来了。
“没人看到你来吧?”我不放心地问他。
“放心吧。”曾文书微微翘起嘴角,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他怪声怪气地说,“邻居们都忙着搬家呢。”
“搬家?”我诧异地说,“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楼里有了死人。”
“噢?”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惊讶地说道,“大家搬家是因为蒋梅绣的死?”
“别大惊小怪的,这很正常嘛。”曾文书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说,“他们认为宿舍楼里不干净。”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披上外衣从窗帘的缝隙向下看,楼下果然停着两辆搬家公司的大货车,几个身穿蓝制服的工人正热火朝天地搬运家具。
“可能是碰巧了吧。”我说。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两户人家选择同一天搬走。”曾文书的眼睛里再次闪烁着凶光,“我猜这只是个开始。”
“随他们去吧。”我对这件事的反应远没他那么强烈。
“你晚上几点过来?”曾文书问。
“七点左右吧。”我说,“你中午吃什么?要不要我给你送饭?”
“我带饭了,你不用管我。”他举了举手中的提包,然后叮嘱我说,“别让人见到你,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我们可能在浪费时间。”我说出了内心的担忧。
“只要有一成的机会我们就不该放弃。”曾文书满不在乎地说,“你快去上班吧,我要睡觉了。”
我把房门推开了一条缝,楼道里没有人,我踮起脚快步走了出去。我并没有和曾文书告别,不知为什么,我对这个人没有任何好感。
我顺利地到了一楼,为了避开搬家的人群,我从后窗翻了出去,绕了一个圈子才离开大院。我走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不由得苦笑起来,我现在狼狈的模样更像是一个鬼鬼祟祟的窃贼。
泥土被冻得生硬,寒气砭人肌肤,我竖起衣领站在那棵树下。树根已经干枯了,粗大的树干裂开了一条缝,里面塞满了被风吹入的树叶和野草,看样子这棵几十年的大树恐怕很难挺过眼前的寒冬了。
我围着大树转了两圈,蒋梅绣的一只鞋就是在这里被路人发现的,我实在想不出其中的缘由。
远处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我扭过头看到三两个人影正朝这边走过来,我立即收起好奇心,急匆匆地离开了枯树。正如曾文书所说,眼下我不应该被别人看到。
公路旁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卖店,店老板是三七四工厂的退休职工张老太太,她靠着微薄的退休金维持小店的经营。我和她并不算熟,我刚进厂的时候她已经在办退休手续了,不过蒋梅绣倒是这家店的常客,想必她们的关系相当不错。
我跨进店门,里面没有人,柜台和地面都很干净,像是刚刚打扫过。我走到小店中央的炉子前,把手伸到热腾腾的炉子上方。这时,张老太太从外面进来了,她提着一桶热水,塑料桶上挂着一块抹布。
她显然一眼就认出了我,此前我经常陪蒋梅绣到这里购买食物和日常用品。
张老太太皱了皱眉,脸上泛起了层层皱纹,她重重地放下水桶,径直走到我面前,她轻快的步幅简直就像个年轻人。
我对她突如其来的反应有些惊愕,慌忙把手伸回来朝她打了声招呼。她一言不发地盯着我,我发现她犀利的眼神好像透过我的身体,看着另一个东西。
“还没营业吧?”我看了看墙上的挂表,觉得自己来早了。
“你是蒋梅绣的男友吧?”张老太太的嗓音很粗,听上去怪怪的。
“是的。”我不想再延续这个令人伤心的话题,于是我客客气气地对她说,“我想买两袋方便面,如果您方便的话。”
张老太太转身进入柜台,心不在焉地取出一袋方便面放到台子上。我注意到她的手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