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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逝者最希望出现的场面。
同桌的人边吃边聊,我认识其中的两个人,他们是蒋梅绣的同事,我和他俩平日接触不多,所以连打招呼都免了。就餐的人都在埋头吃饭,谁也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我倒了一杯啤酒,吃了两口凉菜,此刻我的胃壁抵触任何食品,我知道今天的午餐结束了。
我环视餐厅的每个角落,希望能再次看到蒋梅绣的身影,可惜,她没有出现。
我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准备伺机离开。我向服务员要了一块面巾,擦了擦僵硬的脸,面巾上淡淡的香气使我的神经松懈下来。
我推开椅子,朝两侧的人微微点了一下头,无意中我发现有一双眼睛似乎在盯着我,我猛地抬起头,看到曾文书那张冷峻的脸。
他就这样长久地盯着我,连眼皮都没眨,不知为何我有些心虚,恐怕他已经看出了我心中的秘密。
他举着一杯高度白酒慢悠悠地朝我走来,我被迫倒了一杯白酒,举着玻璃杯和他碰了一下。
“你好像有心事吧?”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胃里不舒服,准备走了。”我用面巾擦了擦嘴角。
“我想调查我姐的死因。”他低声说。
“你需要我帮忙?”我把他拉到一边,用同样的声调说。
“当然。”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说,“你要暗中调查与我姐接触密切的人,以及最近她身边发生的事。”
“可以。”我立即答应了他,这件事对我而言并不复杂,“我怎么找你?”
“我刚开了一间酒吧,就在西翠路口,去那找我。”他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有他的电话和酒吧地址,“什么时候有结果?”
“我尽快吧。”我把名片插进上衣兜里,我的眼睛却望向他的身后。
一件红色的风衣在餐厅门口一闪而过!是蒋梅绣吗?
我迅速向门口跑去,曾文书在后面喊道:“晚上才能找到我。”
我只是朝他挥了挥手,眼下我绝不能错过这个揭开秘密的机会。
餐厅门前像电影院散场一样热闹,穿旗袍的领位小姐在食客间穿梭,交通协管员忙着指挥车辆停泊,卖手工饰品的小贩在路边吆喝。
我顾盼左右,根本没有蒋梅绣的影子,难道是我眼花了?
我沮丧地拦下一辆出租车,我要回家睡上一觉,晚上我还有事情要做。
开出租车大概是个寂寞的工种,一路上司机师傅总想找些话题和我聊天,不过听上去更像是自言自语。出于礼貌我支支吾吾、断断续续地回应着,直到我拿出追悼会上的白花摆弄他才彻底闭上了嘴。
我的家在二环旁边,属于繁华地段,离餐厅并不远,在司机师傅专注于本职工作的十五分钟后,车停在我家小区的大门口,我付了钱并向一脸沧桑的司机师傅告别。
铅灰色天空阴沉沉的,像是在酝酿着一场骇人的风暴,几只乌鸦在树枝上呱呱乱叫,让人心烦意乱。
我快步跑进单元门,电梯直接把我送到了顶层。
出了电梯门我长出了一口气,这台缺乏维护的电梯经常会把住户困在里面,我很忌惮这个阴森不定的铁笼子,总觉得某一天它会载着我坠入万丈深渊。
楼道里叮叮咚咚地响,隔壁的邻居这些日子正忙着装修房间,搞得地面上满是灰土。我探头看了看他们的工程进度,好像已经快完工了,谢天谢地,我终于可以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我避开立在墙面的那些装修材料,走到家门口,像往常一样掏出钥匙打开防盗门。刚拉开防盗门我就愣住了,我发现地上有一串脚印,从电梯间一直到我家门口。
难道是失窃了?我弯下腰仔细地检查门锁,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屋内的状况和我早上离开时一样,抽屉里存放的现金一张也没少。
我返回到楼道里,蹲在门口琢磨起那串奇怪的脚印,突然间,我的心跳加快了,因为我发现这是高跟鞋留下的痕迹。
我走进隔壁房间,找到装修队的工头。工头是四川人,个头不高,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的夹克,他对我的意外造访显得有些不安。
工头用布满硬茧的手递给我一支烟,客气地说:“我们没吵着您吧?”
我谢绝了他的烟,说:“今天早上你看到有人去过我家吗?”
工头陡然提高了声调:“我的工人都很规矩……”
“你误会了。”我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应该是一个女的。”
工头似乎松了一口气,他用眼睛询问着四周的小工,事实上当我进来时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我看到了。”站在梯子上贴壁纸的工人说,“是一个女的。”
我急切地问:“她是什么样子?”
“我只看到一个背影,”工人努力地回忆着,“她穿着一件红风衣,留披肩发。”
“你大概是几点看到她的?”
“午饭前后吧。”
我把一包烟塞进工头的口袋,然后匆匆忙忙地回到房间。毫无疑问,蒋梅绣一个小时前来过,她果然没有死!她从墓地直接到了我家,而我却去吃那顿该死的午餐。
可是,她为什么不在屋里等我呢?蒋梅绣有这套房的钥匙,她完全可以等我回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清楚。
我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水,随后坐在床上苦思冥想。如果她没有死,那么今天被火化的人是谁?
我拿出曾文书的名片,按照上面的号码拨通了他的手机,他有些口齿不清,大概是中午多喝了几杯,我用了很长时间才让他搞清我是谁。我问他蒋梅绣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姐妹。曾文书说她家只有一个孩子。
我有些失望,随即挂断了电话。
我烦躁地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忽然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她或许在房间里给我留了张纸条。
这个想法让我精神一振,我立刻脱掉外衣开始翻箱倒柜地寻找那张藏着秘密的纸条。我几乎查遍了每个角落,甚至掀开了被褥,然而我并未找到任何纸条,我一厢情愿的猜测落空了。
隔壁装修队终于收工了,楼道里静下来。我感到精疲力竭,倒在床上睡起来。我希望醒来时能看到蒋梅绣笑盈盈地坐在我对面,不过我又有点害怕那个场面,总之,我的内心十分矛盾。
我躺在床上迟迟未能进入睡眠,我平时很少失眠,也许是今天受到刺激的缘故。
蒋梅绣会不会此刻就在房间里?
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让我浑身发冷,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半张脸。
房间里凉飕飕的,可能是有扇窗户没有关严。
我再一次想起墓地里的恐怖画面,说实话,蒋梅绣的样子和神态都有点变化,她的眼神冷冰冰的,嘴角翘得老高,牙齿白得吓人,我忽然觉得那个人好像不是蒋梅绣,可不是她又是谁呢,难道是个鬼?
我猛地探出身往床下看,我觉得她就躺在下面!
床底下黑漆漆的,看不清楚。
我跳下床从橱柜里取出手电筒,趴在地上往床下看。
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场景:蒋梅绣穿着红色的风衣直挺挺地躺在床下,她双手叠在胸前,脸上露出诡谲的微笑。
我的手有些哆嗦,手电的光柱照过去,我只看到一个塑料脸盆,自从买来以后我一次都没用过。
我被自己的举动吓坏了,我怎么会怀疑蒋梅绣躲在房间里呢?
我拉开写字台的抽屉,从白色的药瓶里取出两粒胶囊,我最近很少服用它,但今天恐怕不得不依靠它了。
我重新躺到床上,把被子严严实实地蒙在头上,全身放松,尽量清除心中的杂念。渐渐地,我觉得身体轻了,脑海里一片混沌。现在好了,我终于可以暂时忘掉一切烦恼,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就在现实与梦境变幻的当儿,我忽然听到屋里有声音。好像是装修队又开工了,我强打精神,忽然意识到声音在房间里。
我睡意全无,那声音源自卫生间,是流水声。
“谁在那里?”我朝卫生间方向喊了一声。
水声停止了,紧接着是开门声,一个黑影居然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我的心脏紧了一下,虽然还没看到人,但我知道对方是谁。
原来她一直待在卫生间里。
蒋梅绣打开顶灯,梗着脖子走出来,她脸上化着浓妆,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膀上,那件白色浴衣荡来荡去,好像是挂在她的身上。
她的眼神发直,目不斜视地从我床前走过。我注意到她的胳膊一动不动地垂在两侧,看上去怪怪的。
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蒋梅绣竟然没有看我一眼。
她坦然自若地坐在梳妆台前,用吹风机吹干头发。我盯着梳妆台的大镜子,她的脸色有些发黑,右边的脸颊上多了一道细小的伤疤。
我想叫她,可那声音就像是卡在喉咙里,任凭我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
她吹干头发,从化妆盒里取出发卡别在头发上,之后她在镜子前打量自己,似乎很满意。她自始至终都没发现我的存在。
我心里有些发慌,我实在猜不出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她为什么不转过身和我说话?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她离开梳妆台返回到卫生间里,我听到衣料沙沙的摩擦声,显然她在里面换衣服。过了几分钟,她穿着那件鲜红的风衣走出来。
不能再犹豫了,必须拦住她。我试图跳下床,但我发现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灯灭了,房门咔哒一声响了,我眼睁睁地看着蒋梅秀离开了房间,我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了。
梳妆台上多了一把房门钥匙。
一时间我的内心充满了失落和沮丧,我不明白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令人费解的秘密可能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了。
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脑海里一片空白。四周安静极了,整个世界仿佛停止了运转。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了手机铃声。
铃声不厌其烦地响着,我被迫接起它。是曾文书的来电。
“你中午给我打过电话?”他的嗓音有些嘶哑。
我想他的酒醒了。“是我打的电话。”我回答他。
“你有什么事?”
“已经没事了。”我想尽快结束通话,现在我的心情糟透了。
曾文书停顿了片刻,说:“你在干吗?”
“我在睡午觉,你把我吵醒了。”我没好气地说。
“睡午觉!”曾文书在电话里惊讶地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
“大概三点吧。”我故意把时间说晚一点,从小我就讨厌无聊的猜谜游戏。
“我没听错吧,你说是三点。”曾文书几乎叫起来,“你看看窗外。”
“请你有话直说吧,我拉着窗帘呢。”我不高兴地说。
“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曾文书大声说。
“你开什么玩笑,我刚刚躺下。”我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不安起来。我觉得某些事情已经失控了。
“好吧。”曾文书的口气像是妥协了,“请你现在打开灯,然后看看手表。”
“我没有手表。”我像孩子似的赌气说。
“你家总有闹表吧。”
“你等等。”我把电话放到床头柜上,拧开壁灯,我看到闹表上的短针指向八点。
这怎么可能!一定是闹表坏了。我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居然也是八点。我彻底乱了,我觉得自己被时间欺骗了。
我跳下床拉开窗帘,窗外是星罗密布的街灯和漆黑如墨的天空。我瞠目结舌地站在窗前,落地窗映出我孤独的身影。
我拿起电话,曾文书还在线上等着我。“是我搞错了,的确是晚上八点。”
“没关系,谁都有睡过的时候。”
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