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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个人那里白名鹤没有去,就是当朝皇后的祖父与父亲,汪家。
这里是杨义代表白名鹤去的,不用解释,汪家很清楚这其中的关系,他们在明面上不能与白名鹤有任何的来往,杨义过来代表白名鹤表一个心意就足够了。
最意外的一个人,就是于谦。
直接就没有让白名鹤进门,就在自己家的门口,收了白名鹤的礼物,然后直接就来了一句:“你也算辞行了,本官已经知道。你继续去下一家吧!”
白名鹤讨了一个无趣,却依然笑呵呵的:“于大人,您一定要吃好喝好,睡好休息好。别太辛苦了,保重身体。”
正当于谦准备客气几句的时候,白名鹤又说道:“我知道我挺气人的,所以您养足了精神。别为一点小小的事情就生气,更何况我在广东,距离很远呢。你就是生气我也不知道,所以把气存着,等我回来再发!”
于谦知道白名鹤是故意的,心中反倒多了几份亲近。倒是白名鹤听到于谦身后,有人忍不住笑了,而且还是一个年长的人。
“晚辈告辞!”白名鹤施礼,准备离开。想来于谦这里有客人,所以不让自己进屋。有些话单独对于谦可以说,开玩笑也行。可一但有外人,白名鹤就认为不合适了,所以急着就准备走。
白名鹤要走,于谦却不让了。“白名鹤,本官也有一份礼物给你。”于谦退后几步,身后出现了一个人。看到白名鹤,轻轻一抱拳。
白名鹤赶紧回礼,同时解释道:“何大人别见怪,于大人就象是下官的长辈,有时候作晚辈的调皮说几句怪话。这可不是对于大人不尊重。”
“白大人这话就见外了,你白大人与于大人之间的关系,只怕满京城只有你们自己不知道。本官与于大人,正在讨论你的那份奏本,既然来了,就进来说几句。不耽误你去其他各位大人府上辞行!”
“进来吧!”于谦笑着瞪了白名鹤一眼。
白名鹤示意白宏就在外面等着,跟着于谦进了院子。
两下落座,于谦说道:“东园公也认为你的奏本很好,今天朝堂之上你也看到了。本官上奏的只有你写的十之一,可依然受阻。所以,此事只能慢慢的改变。东园公认为,你的想法没有错,但作法却是天真了些。”
“请东园公指点!”
“指点谈不上,老夫以为,白名鹤此举是中兴大明之举,但你只考虑了如何作,却没有想过怎么样开始作。你思考了具体的方案,很不错,很严谨。但这个方案如何执行,如何被朝中百官认可呢。所以,你思考不周。”
何文渊的话很绕,白名鹤却听得懂。
这是在告诉自己,自己完美的想法,根本就没有实际的可能,因为缺少了实际这个计划所需要的土壤,或者说环境。
“白名鹤,第一步是提高军士的地位,将军从贱籍之中脱出来。”于谦跟着也说道。
何文渊给白名鹤解释:“士、农、工、商之外的就是贱籍。这贱籍也分三六九等,娼就是下九等,军算是贱籍之中上等人。但这还不够,只有将籍变成,士农工商兵之后,你的计划才可以实施。”
“十年?”白名鹤问了一句:“难道十年还不够吗?”
“难,除非出现一些变数,如果天下太平的话,三十年或许有机会。”何文渊不是在打击白名鹤,而是大明眼下自太祖就定下了基调,尊儒尊士。兵就是贱籍,想要改变这个社会等级,谈何容易。
又问了一些白名鹤自己的想法后,于谦说道:“白名鹤,此事只是告诉你。具体要办还是我与东园公的事情,东园公写了一副字给你。回到广东再打开看。”
何文渊将一个长卷轴交给白名鹤的时候说:“到了广东,请照顾一下老夫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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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宣大动员令
白名鹤要用,而且一开口就是十万人。
如果白名鹤说一万人,揭稽会激动,会有多少兴奋之情。这十万人怕是整个广东所有的能出来作工的人加起来,也远远的不够数。
揭稽不是不信,而是这个人数实在太可怕。
白名鹤也没有再讲,搬新家要开火,这是白名鹤在后世知道的规矩,不知道大明是怎么样。白名鹤留两人在家,自己亲自下厨房。至于其他的随员,陪客等由邓海龙依级别,安排人去招呼。
找些厨子很容易,地方食材,只要需要,立即就可以备齐。
至于说那些被流放的人,还有随白名鹤一起过来的有才之人则由新任合浦县令成凯代为接待。只是暂时不回合浦,先在广州这边休息几日再说。
白名鹤在蒸着鱼,新鲜的海鱼,一边和杨能还有揭稽扯着一些关于京城这次任命的闲话。
与此同时,距离广州城有五千里之遥的大同府,这里摆开一百桌,杀猪宰羊。五位二品官坐在上首的位置,主座给了大同巡抚年富。这个年富也是御史出身,绝对的铁嘴钢牙,与何文渊一样,不属于任何一个派系,只因为他咬人太凶了。
如果拿李秉拿他比,李秉是海里的虎头鱼,满嘴利齿。
而这位年富与何文渊就是两只鲨鱼,区别就是什么品种的鲨鱼罢了。但肯定不会比大白鲨差太多,只要开口肯定有人要下狱。
选年富是于谦与胡濙商量之后的结果。
一是考虑到这里不可能被他们两个派系分光,二是有年富在,可以好好把这里贪黩的问题清理一下。最重要一点是,胡濙认为,李秉应该和年富好好学一学弹劾的才能。这一咬一准的本事,可是经验。
五位二品大员坐在上首,下面是大同、宣府现任的武官。百户之上的全部到场。
还有一批则是以前土木堡之变后,溃散逃走的军官,以及曾经被免职又恢复的武官。他们原先的位置已经有人顶上了,不可能把人拉下来再让他们重新上位。所以就新设立了一个河套总督,以及下属的各级军官,还有士兵。
所有新任的,还是奉命过来的将校原本都以为,这是庆祝新官上任的宴会。
可坐在这里快半个时辰了,别说是了菜,就是一粒花生米也没有给送上来。也没有茶,只有一人一碗凉水。而且还不允许交头接耳,更不允许随便离开座位。还有持刀的军法卒在四下巡视。
五位二品大员在激动的争论着什么。
“不可。万万不可,劫掠无辜百姓非君子所为。我大明军士也是圣人教化,岂能作这等无义无德之事!”年富用力的摇着头,他是大同巡抚,他要是不点头。这事情就难办了,因为西去河套,大同府才是先锋位。
“胡扯,他们抢我们大明。屠了村庄怎么讲?”许贵一下就怒了。
年富摇了摇头:“狗咬人,难道人也要去咬狗!”
“两位别吵。请李大人说说如何?”杨浚出来调和,请出李秉来说话。
李秉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其实本官不想说话,原本我的意见与年大人无二。可惜在白府住了十多天,那白名鹤天天在我耳朵说道个不停。我已经被他说服,一面是相信了他的话,可心中又在想年大人所言也有理!”
四人听着都乐了。就是年富都说道:“李大人不如说说,如果真有理。本官也不是迂腐之人!”
“挂图!”李秉吩咐了一句,当下几个军士就在五人的桌后,挂起一面用羊皮缝制,三丈宽、一丈五高的地图来。这里河套是主体。漠北、漠南、几个周边的边镇,却是附带的,并没有详细的图例。
“想把河套吞下来,光靠大同、宣府两镇是肯定不够的。还需要延绥镇(今榆林)、宁夏镇、甘肃镇联手。”李秉站起来,用一根长杆指着地图。下面原来有些焦躁不安的将校们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那巨大的地图他们看到到,安静下来之后,李秉说话的声音他们也听到到。
“河套是我大明的国土,依大明地图,这里才是大明对外的边界。依大明律,外邦小民私过边界为入侵,只是边民原本就复杂,在边界上来回几百步,也只当是没有看到。可河套这里,就是几百里了,列为入侵本官以为合适!”
大明已经放弃河套,这只是在军事上的退防。
但行政上,河套依然还是大明的领土,并不象安南那里,已经由原本的领土,变成了属国,这就是分裂出去的国土了。
“白名鹤告诉本官,依大明律。没有关防文书,没有路引都是流放的重罪。携带兵器,却没有相关巡检司的文书,亦为盗,或为匪。同样是杀头,或者流放的重罪。所以大明军士只是在维护大明律。”
年富反驳不了,白名鹤这条理论没有错。
“依大明律,持械在大明内反抗官吏检察,抓捕的可格杀!”
“李大人,这白名鹤所说的似乎没有错,可本官却总感觉其中有什么不对。似乎并不合道义。慎杀是修心,仁慈是修德!”年富还是有些不赞同这个说法,眼下河套是什么情况,在坐的没有不知道的。
河套已经是成为了漠北的一部分,这里拥有着所有大小部落加起来,何止十万人。
许贵也不和年富再争论,大声的问在场的将校们:“粮食你们分到了、冬衣分到了、还有那些铁与皮,各卫所是不是都领到了。你们这些货色,有没有中馅私馕自然会有人去果,本督只问一句话,你们的部下吃饱了没!”
这些粮食,这些衣料、棉花、皮、铁、药材是怎么来的,在场的几乎心中都有数。
许多人齐声回应:“谢万岁恩赏!”
“本督不敢说家财万贯,可这些年来战功赏赐,田产所得。在大同这片地方,也算是小富之家。些许钱财得到安心,花的也安心。”许贵又开口了:“那韦力转,贪婪无耻,敛财无数。本督问,他富吗?”
韦力转凌迟之刑已经内定,只差秋后开刀了。
据说家中抄出的各种财宝,折换成钱粮。可支战时,大同上下所有军卒十日之用。
可没有人敢接这个话,因为不明白许贵是什么意思。
因为许贵之前与韦力转就是死敌。
“记得本督在于公府上听到有人这样说韦力转。他说,那穷鬼太监牙签大点的宝石还用好几个盒子套着,和那没见过城墙什么样的乡下老农有什么区别。他那点家当,留给宣大两地的将士打打牙祭就好了!”
许贵自己说完都笑了。
当时他也被白名鹤这口气吓到了,眼下这些将校的表情他看得出,比自己当时还不堪。
“于公手令!”许贵语气一变,下面所有的将校呼的一下全部站了起来,齐齐的行了一个大明军礼。于公就是兵部尚书,太子少保于谦。京师保卫战之功,功在千秋。保了大明江山不失,也保了无数军士的性命。
“河套是大明之土,异蛮夷占据。着命以大明律驱赶,反抗者杀!”
听这个命令,这些人没什么感觉,去河套打仗嘛,上面组织下面人去打就是了。听命令就是没有错的。
可许贵语气一变,杀气十足的继续念着:“得马一匹,赏银一两、粮一石,草料十担。如献上归公,一匹马十两银,粮十石。记功五分。杀敌一人,赏银二两、粮二石。羊百只、赏银三两、献上归公百羊五十两银,粮五十石。工奴一人,银三两。女奴议价。所以刀兵财物,会有商人议价收购,七成归已,三成归公!所得各卫所记账,都督府与巡抚衙门双审,每年一或二次,广东廉州主薄白名鹤会派人结账。”
“杀!”不知道是那一个怒号一声,一直就把这些呼吸已经变粗的老爷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