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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时候,他可以稳住局势,所以他不可以离开京城太久。
她能够理解他。
既然他要回京,她自然也不会独自一人留在这里,便也跟着他回去了。至于她想寻求的那个答案,虽然这一次没有找到,但是她并不急。她相信命运自然会有安排,在她该知道的时候告诉她一切。
临行前,夏怜叫住了夏意。因为他们不坐同一辆马车,他的马车要快些,而她的则更稳些。在马车启程之前,她将昨晚做好的香囊递给他。
“给你。”
“给我的?”
“嗯。”
夏意接过香囊,似乎未曾料到她还会做这个。夏怜有些羞涩地说道:“以前在清水县的时候,娘亲教过我绣荷包和香囊。里面是你给我摘的桂花,我很喜欢这个香味,不知道大哥喜不喜欢。”
“喜欢。”
他不喜欢桂花的味道,他只喜欢她的味道。
“你喜欢就好。”夏怜莞尔一笑,“也不枉费我昨晚缝了那么长时间。”
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静静地看着她,幽深的眼眸似乎隐约带着一丝缱绻柔情,却又转瞬即逝。
“那……就不耽误大哥的时间了。”
夏怜知道他着急回去,所以也不再这里耗着,正转身打算走回自己的马车,他却突然在身后叫住了她。
“夏怜。”
“嗯?”
“……和我一起走。”
他说这句的时候,她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我们一起走。”两辆马车一直都是同时行进的,只是他的快些,到后半程的时候才会分开。
但紧接着,她突然明白了,他话中真正的含义。
“我可以叫车夫将速度放慢。”他走到马车旁边,为她撩开帘子,“你和我……坐同一辆马车。我们一起走。”
夏怜微愣了片刻,紧接着唇角扬起,犹如春日的花朵盛开。
“嗯。”
第61章 宁歌1
上了马车,夏怜坐在里侧,夏意没有坐在她对面,而是坐在她身边。
两个人相挨极近,她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息,冷冽中带着桂花的清香。那是她亲手给他缝制的香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味道。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担心他会不喜欢这样甜腻的桂花香,不过见他欣然收下了,心中的石头才算是落地。
从瀛州回京城,这条路也不近,不过夏意有意叫车夫放慢了速度。夏怜始终觉得不可思议,因为照着这个速度,他要晚一个时辰才能到京城,而平日里他则是不愿在任何无关紧要之事上多耽误一刻的人。
而陪着自己坐马车悠闲地回去……在夏怜的认知里,这对于他而言,应该算是“无关紧要之事”。毕竟,他这次回京还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的。
她真是愈发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路上二人倒是并未过多交谈,夏怜也有些疲惫,之前许是因为情绪一直过于紧绷所以才没有感觉到,现在静下来之后,倒真是觉得有些疲乏了。这马车座位上还有柔软的靠垫,所以没过多久她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是踏实安稳。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身处一片森林中,森林中散发着树木清冽的气息,很好闻。她在森林里一直跑一直跑,跑累了就靠在一颗大树下休息。那大树就像是有灵性一般,竟延伸出了藤蔓将她的身体托住,她靠起来就更舒服了。最后她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依偎在大树的怀抱中,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夏怜才迷迷糊糊地醒来。一瞬之间,她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究竟身在何处。这里是森林么?噢不,这里是马车里,她刚刚只是在做梦。她听见了车轮滚滚的声音。
不知现在到了哪里了?她清醒了一下,转而发现自己正靠在夏意的肩膀上。他伸出手臂揽着她的身子,将她圈在怀里。
“醒了?”
头顶上温热的气息传来,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令她感觉到一阵酥酥麻麻。夏怜霎时俏脸一红,尤其是她看见……他的肩膀那里……似乎有些湿润……
难道……该不会……?
“口水流了我一身。”
咔擦!
刚刚的猜想得到了验证,夏怜只恨不得天上赶快来一道天雷把自己劈了。
当然,她在意的不是自己的形象,只是觉得对夏意感到很歉疚,因为她知道他素来有洁癖,现在他肯定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哥……我……”
他松开了她,俊脸上倒是没有表现出什么过度反应的情绪,只是淡淡说道:“你刚刚睡着了,马车颠簸,很容易摔倒。”
夏怜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刚刚是在解释,为什么他会将她搂进怀里。
看样子,他是没有在意自己弄脏了他衣服的事么?
夏怜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若是放在之前,她大概只会觉得,这是兄妹之间的亲密,可是如今,他和她的身体接触,却无端地令她感觉到微妙了起来,只是她说不上来这种微妙的感觉。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在仙女湖之下,爹爹和她说的话。
他问她,想不想知道,夏意的秘密。
当时她真的几乎快要脱口而出,她好想知道有关他的一切,所有一切。可是她又转念一想,不知爹爹是敌是友,他这么说,又存在什么目的?
因此,她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
但爹爹却看出了她的心绪。他对夏怜说道:“我和你大哥是旧识。他这个人,我最看不惯的一点,就是他永远自己一个人默默承担一切,不管承受多少,从来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不愿见他如此,所以有些事,我想告诉你。”
“到了。”
就在这时,前方马车夫的声音打断了夏怜的思绪。夏怜之前那一觉睡得太久,时间已经不早了,现在已经进入了京城,很快便到夏府了。
“终于到家了。”
夏怜长舒了一口气,“哪里都比不上家好。”
“家……”
当夏怜说出“家”这个字眼的时候,夏意的神色似乎微有些变化,漆黑的眸子里不知闪过些什么,却只是转瞬即逝。
夏怜察觉到了他,突然咬住嘴唇,几乎是想都没想,伸手覆在了他的大手上。
“嗯,是家。会有人等你回来的地方。大哥还记得么?我说过,以后每一年大哥的生辰,我都会与你一起堆雪人。从此以后,大哥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
夏怜一口气说完这些,红扑扑的小脸上写满了真挚。她这样说,他心中是有些动容的,可不知怎么,却又有几分想笑的感觉。这眼神……
是他的错觉么?他好像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同情与怜悯?
“突然这么乖。”他没有说其他,只是淡淡笑了笑,“受刺激了么?”
“才不是,我很认真的。”夏怜突然伸手去抚摸他的眉心,“以后,我要让大哥多笑笑才是,再也不想看见大哥皱着眉头。”
指尖轻抚,他感觉到她白玉般的手指落在自己的眉宇之间。二人之间剩下了静默,静默到几乎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她刚想收回手,就在这时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她的身子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栽,两个人的额头碰触到一起。
就在这一个瞬间,她和他鼻尖相对,几乎只差一点点,他们的嘴唇就要碰到。她的心跳一下子变得很快。她连忙从他的身上起来,脸颊绯红地别过了头去,想假装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却连耳根都已经泛红,令她无从掩饰。
夏意垂眸不言,刚刚那一下,令他的心也有些失了方寸。他一向是理智大于情感的人,可是就在那一瞬,他差一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不顾一切地吻住她,将那颗他朝思暮想的樱桃般的唇瓣含入口中。
更微妙的是,他似乎隐约感觉到,她的情绪上的一些变化……似乎,也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大少爷,二小姐,到了。”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下,车夫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缓解了马车内二人的尴尬。夏怜轻咳了一下,“终于到了呢。”说着,便先一步撩开帘子下了马车,大口地呼吸了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渴望微凉的风将她脸颊上的温热吹散。
夏意在她身后下了马车,朔阳已经先到了,见夏意下了车,便立刻上前一步,到了他身边。
朔阳面色有些凝重,他在夏意耳边低声说了句:“大少爷,为什么不向二少爷解释,秦姨娘的死,真的不能怪您……”
“不需要。”
当朔阳提到夏文,夏意的神色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无波,眼底的深邃无人可以窥探。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痛心、愤怒、无奈……这些情绪,似乎永远不会在他的眼睛里出现。
夏怜转过身,看了身后的二人一眼,也没有说什么。她刚刚听到了朔阳的那句话,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可是她还是没有多问。
进了夏府,下人们都出来相迎。夏盈也出来了,还未见到人先听见了她的声音,似乎是在跟丫鬟说的:“可算回来了,不然这夏府里就我一个人,真是无聊死了。”
夏怜闻言,也只是笑笑。姐姐……还是那么元气满满啊。
夏盈出来,也对夏怜笑了笑,不过她却没有将太多注意力放在夏怜身上,而是直接大步走到了夏意身边,“大哥,我有重要事情要跟你说!”
“我知道了。”
“哈?”
“夏文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夏盈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大哥,我是相信你的,但是二哥他吧……唉,也能理解他,毕竟……事关自己的母亲。”
夏意和夏盈是同母所出,而夏文的生母则是秦姨娘,是夏宗元的偏房,几年前也已经去世了。秦姨娘生前深得夏宗元宠爱,所以夏宗元也一直不曾委屈着夏文,给他的疼爱丝毫不少于夏盈。
当初秦姨娘是病死的,但这病来得也快,有些突然。那时夏文沉浸在丧母之痛中,很久才缓过来,并没有考虑过秦姨娘的死因是否有些蹊跷。而几年后,就在夏文出去游历归来以后,他似乎是听到了些什么,有关秦姨娘的真正死因。而这……又似乎与夏意有关。
这些都是夏盈后来偷偷跟夏怜说的。说到这里夏盈叹息了一声,“我当然也是相信大哥了,而且我也劝过二哥,也许他是被人误导了,因为爹的仇家那么多,没准儿就是谁故意挑拨离间呢。但二哥似乎就是一口咬定,秦姨娘是大哥害死的,就好像……他已经看到了具体的证据一样,怎么劝都不行。”
夏怜黛眉紧蹙,“大哥怎么会害死二哥的娘亲呢?这对他又没有好处。”
“说的就是啊。”夏盈有些无奈,“你说的这些,我都跟二哥讲了,但他却说,一开始他也这么认为,但后来他发现,真相就是那么残忍,他不愿相信,也只能相信了。”
“大哥怎么说?”
“当然什么都不会说!还能从大哥口中听到他为自己辩解?别闹了。”夏盈又叹了口气,“大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我看这事,只能他们兄弟俩自己解决,我们谁也劝不上。”
夏怜不再说什么,只是咬住了嘴唇,袖中的小手紧紧攥起。
……
晚些时候,夏怜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其实今日在回京的路上她已经睡了一觉,所以晚上也不是很困。她问桃红,自己的那床蚕丝被是不是下人拿去洗了。桃红告诉她已经洗好,在她回来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