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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说领政是个什么官儿?我一直就愣没琢磨明白。”点完菜后,一个人说道,声音还挺大。
“老姚,说你没见识你还总跟我犟,好,今天便宜你诉你领政是怎么回事,让你小子长长见识。”这个老徐谱还挺大一口茶水后,继续道:“其实吧领政就是皇帝,只不过我们少爷那可比舜禹汤还要圣明得皇帝这个称呼不好,得改改,于是就成领政了。”
听那边胡侃,王顺开微微笑着。
刚才见到陈海平时,王顺开也喊的是“我们少爷”,袁崇焕心里好奇,就低声问道:“顺开,这个少爷是怎么回事?”
王顺开笑道:“袁大人,是这么回事,我们那儿的人一直都称呼领政大人为少爷,早都习惯了,这可能是有人听到我们的人这么说,不知怎么就传出去了。”
这时,伙计端着酒菜进来了,刚要张嘴,王顺开立刻示意伙计说话不要大声。摆放好酒菜后,伙计道:“那边说话声大,我去告诉他们小点声?”
看了袁崇焕一眼,王顺开摇了摇头。
伙计去后,那边还侃呢。
“老徐,你别总牛哄哄的,好像哪儿都装不下你似的。”有人不爱听了,开始给老徐直罗锅。
“我怎么牛了?我说的不对吗?”老徐道。
“你说的对不对我不知道,但我问你个事儿,你要是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我老李今天就算服了你许胖子。”那个直罗锅的老李道。
“那好,李拐子,你说,什么事?”老徐道。
“有两句话你们听没听过?”老李问道。
“哪两句话?”那个叫老姚的问道。
“就是‘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和‘乞丐的窝棚,狗可以进,皇帝不可以进’这两句。”老李道。
“听过,不就是有些山西商人要鼓动领政大人把这个制定为什么国家的根本,这怎么了?”老姚问道。
“怎么了?”老李颇有深意地来了一句,随后道:“老姚,你也不想想,领政大人刚把那么多皇亲国戚的财产给没收了,就有人来这么一出,不奇怪吗?”
老姚似乎挠了挠脑袋,道:“是有点奇怪。”
老李挑战似的问道:“徐胖子,你不能吗?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吧嗒一声,老徐喝了一口酒,然后缓缓地道:“李拐子,不瞒你说,这事儿我还真知道点,不过这么空口白牙的,说了也没什么意思啊。”
老李骂道:“知道你小子是个雁过拔毛的主儿,但要是你真能说个道道出来,今晚凤仙阁,哥哥我请!”
“好,哥哥,一言为定!”老徐一拍巴掌,大声道。
“慢着,兄弟,要是你说不出个道道来呢?”老李挡住了老徐,追问道。
“那有什么好说的,要是我说不出个道道来,凤仙阁,我请!”老徐得意地说道。
“好,兄弟,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许胖子,你说吧。”
“二位,在我老徐看来,这没什么奇怪的,这事儿就算不是领政大人主使的也至少是领政大人默许的。”老徐道。
“老徐,你这么说可没什么道理,领政大人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那个老姚道。
“是啊,许胖子,这可真没什么道理。”老李跟着附和。
“我说你们俩真是对棒槌!知道什么叫不破不立,大破大立?领政大人这就叫不破不立,大破大立!你们可要知道,领政大人这可是造了皇帝的反!这要不是领政大人,说不定得死多少人呢!领政大人心善既不杀人,也不要女人只要那些被皇亲国戚门仗着权势侵占的民脂民膏。你们说,这有什么不对?要不是有这些银子,领政大人拿什么来免除我们的徭役杂役和兵役?”
说着说着,老徐激动起来。
“老徐,我也没说领政大人没收这些皇亲国戚的财产不对只是问你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这些话传出来”老李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如果领政大人不这么做,那些孙子一定会暗中散播谣言没收完了他们的财产,接着就就要没收那些商人,甚至是普通百姓的财产,那还不得闹得人心惶惶啊!”
老李咂摸了半天,最后手一拍,大声道:“许胖子你说的好老李服了,今晚凤仙阁醉不归!”
老李这么痛快,那个老徐倒是糊涂了徐问道:“哎,我说李拐子今个是怎么了?出血都出的这么痛快,这可不是你啊?”
轻轻叹了口气,老李道:“我是痛快啊,就想出点血。”
老姚问道:“怎么老李?”
老李道:“领政大人不是说:除所有的徭役杂役吗?”
老姚道:“是啊,么了?”
老李道:“我老丈人就是户,一听说匠户除籍了,一激动就昏过去了。这不,昏迷了四五天,直到昨天才醒过来。”
老徐:“哎哟,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老李道:“没了,现在精神的不得了。”
老姚道:“唉,你们说这事儿会再变回来啊?”
说到这个,三个人都沉默下来。半晌,还是那个老徐道:“这变天了,只要不打仗,就是好事。哪个皇帝开国,不是给老百姓分这个,给那个,还有免税几年什么的。”
老姚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听我爷爷说,洪武皇帝那会儿,我们祖上就分了不少地呢。”
老徐道:“这回也是,这话都传出来了,是京营那些被遣散回乡的兵说的。”
老李道:“错不了,我也听说了。”
“唉,老徐,你说这要是把徭役杂役全免了,那衙门里谁去当差啊?”老姚问道。
老徐又精神了,道:“唉,我说,这事儿可更透着新鲜。”
“怎么新鲜?”老李问道。
老徐道:“我听说啊,今后衙门里的差人一律雇佣,而且啊,这还不是简单的雇佣,似乎这些差役今后就真成了衙门里的人了。听说每个月最低最低也会挣一两多的银子,而且还有人说,只要你做到岁数,没出什么差错,就是你不干了,今后每个月还有银子拿,一直拿到死。”
“真的啊?”从声音里就可以想像,老姚的眼珠子一定都快瞪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真假,但无风不起浪,你们想想,最近传出来的这些话,有哪个听着不跟做梦似的?所以这要是不准,就可能都不准,这要是准,就可能都是准的。”老徐分析道。
听着那边热火朝天的神聊,别说是他们,就是袁崇焕都有做梦似的感觉。看着王顺开,袁崇焕低声问道:“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顺开傲然一笑,道:“都是真的,现在之所以把话放出去,就是为了让人们都有个心理准备。要不事到临头再说,弄得人人都跟做梦似的,不敢相信,会耽误事。”
“老徐,你说说,要是领政大人真这么干,那得要收多少的税啊?而且现在又减免田地的赋税,那这么一来,不是就要加商税吗?”老姚忧心忡忡地问道,显然,这个老姚是经商的。
“是啊!”这一次,老徐和老李的声音也都有点不自然,看样子三个人都是做买卖的。
“没事!”忽然,老徐大声道。
“怎么没事?”老李和老姚同时问道。
“你们想想,领政大人让种地的农民生活变好,难道还会为难我们这些做小买卖的?”老徐激动地道:“所以我觉得就是加商税,也主要是对那些大买卖人说的。现在的商税是不高,但杂七杂八的加在一起也不少,如果再给我们加税,那我们这些做小买卖的还不都得关门?领政大人绝不会这么做的!”
“老徐说的倒是这个理儿,可加商税那是犯天条的,要是领政大人专给那些大买卖人加税,那会出事的。”老姚忧心地道。
到了这会儿,老徐对领政大人的信心又都回来了,他嘲讽地道:“这你就安心吧!听说跟着领政大人的都是些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是领政大人让他们过上的好日子。有这些人护卫领政大人,那些个大商人再大又算个球!”
“也是。”酒桌上的气氛活跃起来。
忽然,袁崇焕的耳朵动了动,他听到这三个人谈到了自己,就听那个老徐兴冲冲地问道:“唉,我说老李,这次领政大人救了袁大人,你说袁大人会不会弄死梁廷栋这个兔崽子?”
听那个老徐提到梁廷栋,袁崇焕就想到了余大成。
这次的牢狱之灾,朝中救自己最力的有三个人,他们是程本直、成基命、余大成、罗万涛和钱家修,而袁崇焕最感念的就是余大成,余大成救了他一家人的命。
梁廷栋恨极了自己,原本是要给他来个抄家灭族的,是余大成跑去跟梁廷栋说,兵部尚书这个位置不好干,被杀头的不在少数,如果给袁崇焕开了这个先例,那么以后你要是有了罪,是不是也要抄家灭族?
余大成把梁廷栋给吓住了,这才使得梁廷栋找了温体仁,把一家人改为流放三千里。
这事儿以前袁崇焕不知道,是见了家人后,老娘跟他说的,让他到京城后好好谢谢人家。现在又听这三人提起,袁崇焕再也坐不住了,他对王顺开道:“我想去看看朋友。”
没想到,王顺开道:“余大人?”
袁崇焕点了点头,王顺开道:“我陪您去。”
走到饭馆门外,袁崇焕问道:“余大人现在怎样了?”
王顺开道:“您放心,余大人是最受优待的官员之一。”
第一百八十一章 闻见
朋友来了,成基命亲自接到了大门外,而看到成基来的那一瞬间,孙承宗的心就沉了下去。
老朋友的身体原本不好,一是因为年纪大了,二是因为袁崇焕这件事而忧心如焚。孙承宗知道,他也曾特意写信来劝慰老朋友,要想开点,但没什么效果。
可眼前,这哪是那个身体不好的老朋友!现在的成基命精神矍,脚步铿锵,身体看上去简直棒极了!
孙承宗现在非常敏感,他立刻就预感到,老朋友还是老朋友,但再不会与他患难与共了。
孙承宗心里非常哀伤。
两人是几十年老朋友,彼此都非常了解,成基命立刻就感到了孙承宗心情的变化。兴奋之情一扫而空,成基命握住孙承宗的手,眼眶湿润,说不出话来。
回到书房,一杯清茶,两个朋友相对而坐,默默无言。
半晌,孙承起头,对成基命道:“成兄,我们都到了这般年纪还有什么看不开的,没关系的。”
成基命笑了,淡淡地嘲讽道:“稚绳,你说倒轻巧,你真的看开了吗?”
孙承宗也笑了,云淡风轻,似乎都过了。端起杯,轻轻喝了一口,孙承宗问道:“你似乎很欣赏那位领政大人?”
成基收起笑容。神色凝重地看着孙承宗。缓缓地道:“稚绳。你说错了。我对他不是欣赏。而是崇敬。更以我有生之年能得见这等人物而引为毕生幸事。”
孙承宗地神色也重起来问道:“他真有这么了不起?”
“又何止是了不起!”轻轻叹了口气。成基命道:“稚绳。他跟我说过一些治国方略。想不想听听?”
神色肃然。孙承宗道:“成兄。请讲。”
成基命道:“他说朱家江山必亡。但原因不是建奴不是流民暴乱。更不是皇帝昏庸与否。他说那都只是果。而不是因。”
孙承宗愕然问道:“那果是什么?”
成基命道:“果就是以皇亲国戚、大地主、大商人和整个文官集团结合在一起的既得利益集团的贪得无厌,如果不能抑制他们,那就会有更多的流民,更多的暴而这些暴乱的流氓早早晚晚会彻底摧毁这个既得利益集团。”
“稚绳,领政大人告诉我,国家强大稳定与否在于自耕农阶层的强大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