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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役使部属军士为他们耕种,收获全部归己。
明代的边防军多由罪犯充任。列居九边之首的辽东,戍边“军士多以罪谪戍”。他们被加上各种重罪名目而充军到辽东。编入军队。一年到头,他们除了修城、担任守卫,主要任务就是从事屯田。他们真正成了当地各级将吏的农奴,份地随意被夺占,收获物可以随意被征收或全部没收。
于是,朝廷窘于财政,士卒陷于贫困,只养肥了一群拥兵自重的军阀。以及他们手中少量的家丁精锐。这样的军队,战力如何保证?
现在呢。从军官到士兵的军饷是足额的,发放也是层层监督,谁也别想着喝兵血、吃空饷。不用文官或太监,只是讲武堂的军官控制中下层,只是后勤、军法、指挥等各司其职,分权牵制。便基本上形成了对军队的有效控制。
陶继智身为吴氏旧将,年岁已经不小,也经历过辽西的几场战事,特别是松锦大战。眼见清军反扑失败,败向锦州。立时便觉得大局已定。对卫朴的自信言语,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鞑虏应再无力主动出击,只能是依女儿河固守。至于迂回绕袭我军后路,一来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可调派,二来怕也是惧我军火器犀利,轻骑迂回成功,也难切断我军退路。”
“纵使切断,我军有海上供应,亦是不怕。”卫朴停顿了一下,又有些不甘地说道:“只可惜要稳步推进,这攻取锦州的功劳,怕是要被别人夺去了。”
陶继智想了想,猜测着说道:“也不确定吧?若是鞑虏主动撤退,咱们白拣了功劳也说不定呢!”
“那就要看他们选择在哪里登陆了。”卫朴思索着说道:“清军在哪里防守薄弱,还是他们试探之下最为清楚。”
陶继智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南方战事已了,王爷要回兵部任事了吧?”
“应该是这样。”卫朴并不太确定,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陶继智,试探着说道:“荡朔军若立大功,王爷的脸上也增光啊!兵部尚书一直空悬,说不定很快便要确定了呢!”
“我觉得兵部尚书一职恐怕不会轻易予人。”陶继智微皱着眉头,分析道:“万岁要保持平衡,军队中的派系便要照顾到。晋王、魏王、赵王、郑王,再加上王爷,太难选了。”
卫朴轻轻叹了口气,对这件事情也不好置评。若说最有资历的,应该算是晋王李定国。可李定国明显志不在此,只想着在外统兵征战。而吴三桂呢,尽管是举旗反正,可毕竟有降清的污点,只可能是希望最小的候选人。从自身的体系来说,再加上亲疏关系,卫朴自然希望朝中有人照应,但也知道希望不大。
至于说到的“他们”,则是从南方调来的水师和陆战队,以及北京军区抽调的一个主力师。这支联军已经从天津登船,将要在锦州湾左近进行两栖作战。也就是说,在荡朔军步步逼进,似乎没有什么危险的情况下,总参谋部采取了更有威胁性的军事计划。
大辽河、大凌河、小凌河,无论在哪一处登陆成功,都对锦州清军形成了巨大的威胁。正面的荡朔军紧紧压迫,侧后的明军迂回包围,按照清军的兵力,绝对是难以抵挡这两面的夹击。
要么死守锦州,然后由死守变成守死;要么先行撤退,避免被包围歼灭的命运。锦州清军的选择就这么两条,而每一条选择似乎都并不美妙。
第一百四十章战局急转
先弱后强,各个击破。这未必是始终如一的原则,但对于后方的总参谋部来说,却是最容易想到的,也被认为是最有把握取得胜利的。
尽管以皮熊、胡国柱等为首的东北军区本部希望援军能在营口,或者更近的地方登陆,给盖州清军侧后插上一刀。但忠实执行命令的援军部队,还是在锦州湾附近选择了突破点——大凌河。
这个突破点固然不能象小凌河那样,直至锦州城下,但因为距离的关系,也使得锦州清军的增援不过很快到达。而由大凌河溯流而上,可抵大凌河城(现凌海市),切断锦州清军的东退之路。
历史上,大凌河城作为锦州的东部屏障,南临辽东湾,北依松岭山余脉,地处辽西走廊的咽喉地带,明清两军围绕此地曾展开了多次激烈战斗。特别是崇祯四年的大凌河之战,明清两军杀得惊天动地,最后的结果是明军几次增援都失败,大凌河城守将祖大寿投降,明军在关外最有战斗力的一支军队,即所谓的“关宁铁骑”基本上被摧毁殆尽。
所以,明军的锋锐虽然没有直指锦州,但其后的效果却更狠辣,显然是有将锦州清军围而歼之的打算。
海上帆樯如林,岸上炮火连天,厮杀声响彻大地。明军的攻击猛烈而突然,三千多驻防清军也是拼尽了全力,却无法阻止越来越多的明军士兵和武器装备登上陆地,加入战团。
此次明军光出动的水师便有南方调回的舰队、天津水师,以及东北军区的部分水师,作战部队则有陆战队六千多,北京军区抽调的一个得到炮兵加强的整编师,一万五千余人;直接增援荡朔军的部队则是从山海关开出的一个师。而山海关只留下几百人防守,那里已经没有了威胁。
而驻防清军不过三千多,且是分守大凌河东西两岸,在明军兵多炮猛的打击下,拼命抵挡也无济于事。陆续登陆的明军先是以小旗为单位,迅速参战。努力将清军推向外围,扩展登陆场。随着兵力越来越雄厚,总旗结阵,以更猛的姿态压向清军。
火枪声响得如同爆豆,大团大团的白烟升腾而起,又在空中飘散;轰天炮、佛朗机也加入了战团,爆炸的火光一个个闪现,掀起黑色的泥土,带起滴血的残肢。
东岸是明军的主攻方向。随着一座座浮桥被炸断,大凌河的阻碍使两岸清军的配合更加困难,东岸清军的崩溃已经近在眼前。
“一半时恐怕无法完成清除,这该死的鞑虏。”杨彥迪看着前方在河中清障缓进的船只,恨恨地骂着,登陆成功也不能让他急迫的心情有所缓解。
沉船、木桩,老把戏,却阻碍了舰船的继续深入。掩护和火力支援倒在其次。更重要的是物资的运输。
总兵赵得胜瞭望着岸上的战况,心中在反复盘算。如果舰船不能跟上。只是陆军轻装疾行,夺取大凌河城还是很有希望的。但这也冒着风险,他要确定水师到底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清障,运着物资和重装备赶到。
“一天时间够不够。”赵得胜放下望远镜,用极其认真的神情询问。
杨彥迪愣了一下,有些明白了赵得胜的想法。略想了想。他用力点了点头,“估计只是前面这几里需要清障,我就不信鞑虏把整条河里都栽上木桩了?”
“那是不可能的。”赵得胜心中稍宽,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说道:“我要率陆兵轻装疾行。赶在锦州清军来援前攻下大凌河城。杨将军也知道,轻装所携弹药有限,若是战事激烈,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我明白了。”杨彥迪一跺脚,说道:“放心,最多一天一夜,就是水运不通,我和水师上下肩扛背驮,也不会短了物资供给。”
“那就太感谢了。”赵得胜庄重地敬了个军礼,说道:“我这便登岸指挥,物资供给便拜托杨将军和水师兄弟了。”
“我再多派人手,多派船只。”杨彥迪回了礼,送赵得胜登上小船。
……………
海路的快捷不仅仅是运输上的方便,更有信息传递的迅速。这边把登陆的时间和进程不断由快船通知友邻部队,以便更加默契地配合作战。
地动山摇的连声巨响,火炮喷出的浓烟将炮兵阵地全部笼罩,大地似乎都在抖动,连远处的骡马都不安的嘶叫起来。
大量火炮喷出浓密白烟的同时,炮口间同样凌厉的炮焰闪过,呼啸出膛的铁弹,高速旋转着,在空中发出夺人心魄的尖啸。
惨叫声连连,清军狼狈地从原来的炮兵阵上撤退,拖拉着完好的火炮,向更远的地方转移。
一场炮战的结果以明军的胜利而告终。起初,明军只有射程最远的天威炮、火箭炮能与清军的红夷大炮抗衡,可惜准头很差。等到水师的重炮从塔山附近的海上登陆,又运送到前线,清军的红夷大炮便立时丧失了射程上的优势。毕竟他们的红夷大炮都是老式的,不能和明军购自英法的长管炮和加农炮相比。
而在锦州,清军布置的火炮是最多的,可见其对锦州这个辽西咽喉的重视程度。也正因如此,俄尔哈率军反扑失利后,便退守女儿河,寄希望于火炮的威力,挡住明军。
开始,战局似乎如预想中发展,红夷大炮加上河流阻隔,明军的逼进被扼制住了。但现在,形势又变得严峻起来,火炮被迫后撤的结果便是不能压制明军,不能有效阻挡明军架设浮桥的企图。
但俄尔哈并没有气馁,他把火炮后撤,避免继续的损失,但却在河对岸两三里的距离掘出壕沟,并使火炮能够打到岸边,准备粉碎明军的跨河进攻。或者来个半渡而击。
炮击渐渐停止,烟雾消散,视野也清晰起来。河水哗哗地流着,不时有浮桥的碎木漂过,残损的浮桥只有几根木桩,孤零零地竖立在岸边。
清军退得干脆。毁掉了所有的浮桥,就打着跟明军隔河对峙的主意。这也让明军轻松占领南岸,包括一些制高要点。
“世上没有固若金汤的防线,如此被动防守,鞑虏已不足为惧。”作为荡朔军的总指挥,夏国相亲临前线,观察最新的战况,并调整布置,“现在打过河去已不是主要目的。为了策应友军行动,把鞑虏的兵力吸引住,牵制在锦州,才是最关键的。”
“友军决定在大凌河登陆?”卫朴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刚送到的通报,脑海中闪过大略的地图。
“把地图铺开。”夏国相招呼着参谋布置,高级将领们围上来,注目于地图。
“这里——”夏国相用手指点了点大凌河入海口,然后手指上划。直到大凌河城,抬头扫视了一圈。说道:“都明白了吧?断敌退路,这是围而歼之的计划呀!”
“锦州到大凌河城三十多里,从登陆地点到大凌河城——”卫朴伸手量了一下,说道:“大概也差不多。友军是否能赶到锦州清军回援前达成目标呢?”
吴三省早已由征朔军平调至荡朔军担任参谋长,这也是将各军将领混杂,尽量拆分派系的手段之一。对于目前的战局。他从总参谋部得到的计划更详细,知道得也更多,便笑着说道:“大凌河城并不是非要攻取,各位应该知道我军掘壕固守的能力吧?只要封堵住大路,锦州清军便是前后受敌。难道我军不动,光看着敌人逃窜、突围吗?”
“那自是不能。”卫朴讪讪一笑,说道:“那我军便继续猛攻,使敌人脱不开身?”
“自然要给当面之敌施加足够的压力,将其尽量吸引住。”夏国相看了一眼吴三省,得到他点头赞同后,便直接讲解作战布置,“若急于渡河强攻,兵马不得施展,敌人多半要对我军半渡而击。而我军的作战目标已经改变,进攻方向也应有所调整。所以,我军的主攻方向将由北转向东,沿女儿河推进。”说着,他把手指放在地图上,划了一条线,由松山、杏山直接向东,直至女儿河的拐弯南流处。
吴三省笑着说道:“山海关的援军正乘船赶来,不日便将于塔山附近登岸助战,我军的后路是可以无忧的。如果不能攻占北岸的清军据点,牵制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