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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下,一边虚声恐吓,一边政治利诱。
同时,清廷也意识到“武昌重地,不可不予为防守”,急命都统觉罗朱满领兵速往武昌,“保固地方”。倘敌军众多,不得轻战;如敌军不来,可于武昌以南,选“水路要地驻防”。清廷又恐调兵不及,急令在南昌的都统穆占率军转赴武昌,先行抵挡敌军攻势。
接着,清廷进行了一系列的紧急调动,分遣各方面军,任命各方面军的统帅——将军,迅速进入各自的战区,诸如武昌、荆州、彝陵、郧阳、襄阳、汉中、西安、京口、江宁、安庆、山东与河南等要地。这些战略据点,凭借长江天险,将以荆州为中心,重点布列在长江中游与下游地区,与长江南、山东、河南个别地区互有延伸交错,形成了一道颇为严密的军事攻守防线。
此时,清廷终于意识到只动用满洲八旗和汉军绿旗兵,已经兵力不敷,不得不征调蒙古各旗部队。先调察哈尔护军骁骑一半兵力,从蒙古四十九旗中先调距离北京稍近的科尔沁十旗、敖汉一旗、奈曼一旗、克西克腾一旗、归化城十旗,共出兵万人。
其中抽出六千人和旗下兵的一半,约万余人,由固山贝子准达率往荆州;剩下四千名蒙古兵和旗下兵的一半,约万余人,由多罗贝勒尚善等率往武昌。清廷限定,蒙古兵于二月一日以前至京。同时,命科尔沁部辅国公图纳黑、杜尔伯特台吉温布赴荆州听用,巴林部贝子温春、台吉格勒尔图赴武昌。
事实上。清廷的遥控指挥和调兵遣将已经晚了。常德、长沙“扼湖湘之险,当水陆之冲”,为明军所占后,“全楚之势”都转到了明军方面,想要扭转,谈何容易?
而且。明军在湖南的全胜,就象一道冲击波,引起了连锁反应,那些不满清朝统治的人们,乘时而起,汹涌难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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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赐来黄带子,亲王自领绿旗兵。”说的就是领兵将领都是皇室贵族。这些高贵的子弟,皇亲贵胄,都是皇室中的年轻一代。他们没经过先辈们的艰苦创业的年代。他们一生下来或刚懂事,爱新觉罗氏已经君临天下,坐享先辈们的胜利果实,承袭父辈的爵位,养尊处优,很少见过战阵,更谈不上丰富的作战经验。
在满洲兵将的印象中,战阵不过是骑马冲杀射箭。挥舞刀枪嚎叫而上,但面对明军的火枪、火炮、刺刀。以及严整的军阵时,这些看起来简单有效的战术便失去了逞威之能。
相比于清廷的恐慌,相比于满洲兵将的无所适从,朱永兴却是显得更加自信威严,顾盼神飞,指点江山。将英明神武显露无遗。
这倒不是因为朱永兴是军事天才,他也从来没有这样认为过,只不过历史正走向他熟悉的轨迹。嗯,不应该说是历史,而应该说是战局。目前的形势与“三藩之乱”时何其相似。他知吴三桂何以败,自然知道何以胜。
历史上,吴三桂由云贵起兵后,挥军长驱直进,连陷沅州、常德、辰州、长沙、岳州、衡州等战略重镇,所经之地,诸府州县将吏非逃即降,短短三个月内便已领有滇、黔、楚、蜀四省。
之后,闽浙有耿精忠,甘陕有王辅臣,郑经亦出兵东南,吴军继续以迅猛的攻势,连续夺取了广东、湖南、四川及江西部分地区,前锋直抵长江南岸,饮马长江,翘首北望,已摆出渡江北进之态势,可谓是形势一片大好。
当时,吴军进至松滋,举足即可渡江。此时,清军未集,江北已是风声鹤唳,人心不固。如能迅速渡江,独占长江之险,军事主动权稳操在手,并在政治上进一步扩大影响,动员江北乃至黄河流域的汉官汉将参加,清朝将无法收拾局面,势必继续退至黄河北岸,以图固守。
但就在这个时候,吴三桂暴露出其善持两端、优柔寡断的致命弱点。屯驻松滋数月之久,毫无北进的迹象。这个战略上的致命错误给了清廷调兵遣将,重新布防的机会,形成了荆岳对峙的局面。而且,这种军事上的保守主义,也使吴军很快丧失了进取的锐气。
如果深究吴三桂的想法,朱永兴觉得滞留京师的吴应熊一家或许是吴三桂不肯北进的原因之一,但绝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吴三桂缺乏那种勇往直前、一无反顾的决心和气势。这是性格使然,在历史的夹缝中,吴三桂能够左右逢源,富贵荣华,但到了决定历史的时刻,他却没有那个魄力。
“欲出万全,不肯弃滇、黔根本”。吴三桂苦心经营云贵十多年,视此为根基所在,北上意味着弃根本,另辟新天地。倘若大事不顺,中道受挫,就会陷入进退失据的危险境地。
而屯兵长江以南,巩固阵地,站稳脚跟,即使大事不成,尚可“划江为国”,立半壁江山。这番考虑,虽属稳,却难保胜利。兵法上说,有进无退。只有进攻,才能取得和巩固已得的胜利。而军事进攻一旦停顿下来,变为防御,就将被动挨打。
顿兵不前,是一个致命的战略错误。而吴军未能在甘陕和江西取得决定性胜利,打通与王辅臣和耿精忠的联系,使所占地区连成一片,则又是陷于被各个击破危局的关键。
反正在当时,无论吴军是渡江北上,还是下九江,扼长江、淮河、以绝清朝的南北运道。或是据巴蜀,塞殽函以自固。都要比迁延迟疑,幻想着康小三被吓傻,放回吴应熊一家,并与吴军谈和现实得多。在历史的交叉口,可以说。吴三桂做了最蠢的决定。
现在的形势与“三藩之乱”时很相似,但又有很多不同。朱永兴是皇明宗室,这面旗帜的号召力不是自号“周王”的吴三桂可比;闽浙有灭朔军,海上有水师,江西抚州有魏君重所率的两个师,长沙一下,由萍乡、宜春一线打通联系,并不困难;荆襄有讨朔军,有长江水师。长沙不战而降,所属兵船皆归明军所有,在水上力量上明军占据明显优势;郧、襄、谷城仍在讨朔军手中,控遏着汉水上游,清军要在荆州立营对峙,便要遭到东面和北面的威胁。
而清廷选择在荆州紧急布防,将其作为战略重点,一来是想切断明军与荆襄讨朔军的联系。二来也是估计到明军北上,将走湖南渡江。因此。清廷力图凭借长江之险,在荆州布防,拦腰阻拦明军,使其不得渡江。如果在此顶住了明军的军事压力,便可集结大军,作为渡江反攻的基地。
吴越(指江浙地区)之财货。山(西)陕(西)之武勇,都集中在荆州、襄阳、长江、汉水之间。吴三桂的反正,使湖南局势急转直下,双方调兵遣将,调整布置。大江以南的战事焦点一下子便集中到了荆岳之间。
而朱永兴的动向似乎也在向外界表明,明军将渡江北上,兵锋直指荆州。因为朱永兴的王旗现在正在岳州,宗室亲征,朱永兴作为敌我双方都瞩目的人物,他在什么地方,当然很可能便是明军的主攻方向。
岳州不只是湖南也是长江中下游“水陆冲要之地”。它位于浩瀚的洞庭湖之畔,长江南岸,三面环水,一面通陆地。而洞庭之水又与长江一脉相通,因此借助洞庭之浪,可顺水至长江,出湖南省境,水陆并行,随心所欲。
而借一脉之便,从长江即可进入洞庭,入湖南省境,必经岳州。南北东西,行旅转运,欲得水陆兼有之利,岳州乃不可逾越之区。在军事上,得岳州,可控制湖南之命脉,可断南北交通,故此城为兵家必争之地。
朱永兴坐镇岳州,亲自督师,并没有马上作进攻荆州的准备,而是进行了一番兵力调动。
“征朔军由长沙转常德,接防荡朔军所占地区,进攻石首(今仍名)、华容(今仍名)、松滋,与岳州成掎角之势,并打通与夔东的陆路联系。”
“荡朔军换防后,转长沙,走株州,攻萍乡,入赣省后与魏君重所部北进威胁南昌。”
为了使由大顺军改编讨朔军和吴军改编的荡朔军不早会面,给各自将领一段缓冲时间,朱永兴也是无奈之举。同时,将荡朔军更远地调离贵州,也是他的小心思之一。
“水师加紧整顿,三日后出发,泊于虎渡河(今仍名,属湖北省境)上游,截住荆州清军咽喉。”
这是兵家常识,参谋们所提,历史上也如此,朱永兴从善如流。
“情报局,再派人携孤密信至夷陵,命夔东各部与长江水师沿江而下,于松滋会师,控遏荆州上游。”
虽然有了长沙水师,但船小炮少,多是兵船,远不如长江水师威猛,攻打荆州必然需要长江水助阵。
“殄朔军于岳州布防,叙国公坐镇,孤三日后亲往松滋督师。”
亲往督师,一方面是激励士气,另外与夔东各家将领会面,沟通下感情,打消他们的某些疑虑,也是相当必要。
“传孤谕令,滇、粤、桂三省物资可多走湘漓水道,直到长沙。”
湘江自分水塘以下无急滩,水深常在一米半以上,可通民船。秦始皇帝三十三年(公元前214年)派史禄在今兴安开凿灵渠,将三成的湘水引入漓江,沟通长江水系与珠江水系,自此该江成为中原与岭南经济、军事、文化交流的水运要道。而走水路以船运输物资,显然是更快捷,能更好地满足前线所需。
一番布置下去,明军的战略重心算是转到了荆岳。按照估算,清军调兵遣将,加强荆州布防,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即便有轻骑星夜赴援,也不可能太多。明军控遏岳州,等于切断了长江下游清军沿江支援的通路,而郧阳、襄阳又在讨朔军手中,清军只能从武昌走陆路,或沿汉水至潜江或沙阳后转陆而行。
如果清军倾武昌之兵增援荆州,明军也不一定非要强攻而下。只留部分水师和部分陆军便可牵制住荆州清军,明军可以顺江而下,转攻武昌,或集兵东进,攻击赣省首府南昌,再北上九江,迅速压缩对清军的大包围。
沿江而战,水师为重。有长江水师助阵,明军自可灵活用兵,水陆齐进,更添威势和胜算。而“三藩之乱”时,吴军在荆岳对峙的初期,在水师力量上是占优势的,只是延宕时日,坐视清军在荆州建立起大本营,并大造舟师,逐渐丧失了水面上的主动。
第二百五十六章威慑重庆,王旗所至
现在,明军水师更盛,只要弹药物资供应充足,便是一支举足轻重的力量。既可封锁江面,使清军难以渡江南攻,又可以登陆配合陆军行军,船上的火炮更可以为陆军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
舒服地向椅中一靠,朱永兴惬意地长出了一口气,战争打到这个程度,明军已经完全掌握了战略主动,清军处处扑火,兵马调来调去,却已经难挽败势。而且,荆州固然重要,但却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如果能够善加利用的话……
“殿下。”段琬儿一身女官盛服,出现在临时参谋部的门口,躬身施礼道:“缙绅诸生已聚文庙,不知殿下可有时间?”
朱永兴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向着参谋们交代了几句,对段琬儿说道:“待孤更衣,然后便去谒文庙。”
“是,属下侍奉殿下更衣。”段琬儿躬身再礼。
谒文庙,坐明伦堂,在当时是招揽士绅的不二法门。湖南经过三次反复,社会上仍然弥漫浓厚的反清风气,这与湖广士绅中遗民风气盛及一时,抗拒心理依然严重有关。
洪承畴在长沙幕府时期,便以士绅为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