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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了北安城的所有兵马,大约有三十万,如今已到了寒洲关驻扎,我又收服了苏子折养在雾濛山的二十万兵马,也命安十六带去了寒洲关,我们出去后,直接去寒洲关。”
花颜计算了一下,寒洲关距离这里最少两日的路程,她深吸一口气,拿出了一颗安胎丸,吞了下去,对云迟点头,“走吧,我受得住,孩子也受得住的。”
第五十章
云迟独自闯古阵法,能悄无声息地闯过,但带着花颜,诚如他所说,增加了很大的难度,不可能不弄出动静。
所以,在他们踏入古阵法后,尽管云迟已经十分的熟悉这个古阵法,尽管已经一再小心,但过到一半时,还是踩了机关。
这机关一踩,不知从哪里传出了铃声,须臾间,铃声大震,接连着,整个九环山,都响起了铃声。
花颜面色一变,脱口喊了一声,“云迟。”
“没事。预料之中,抱紧我。”云迟衣袂飘飞,一手揽着花颜,身形在半空中打了个旋转,一手丢出了一物,砸在了阵眼处。
瞬间,铃声停了。
花颜提着的心落下,想了想,对云迟说,“铃声一响,苏子折此时应该已经发现了,但有子斩拖延些时间,但想必也拦不住他,他会立即追来,有没有可能,将这个阵法改一改?拦一拦苏子折?将他用他自己的阵法困一困?兴许,能拖延些时辰。”
“嗯。”云迟颔首,“我先将你送出去,然后,将阵法改一改,我已有打算。”
花颜听他既有打算,便不再多言。
又过了盏茶时间,云迟带着花颜冲出了阵法。
二人一出来,瞬间就被安十七、云暗、凤凰卫统统围住。
安十七惊喜地看着二人,“殿下,少主。”
云暗也满眼惊喜,“殿下可受伤了?主子可还好?”
“本宫没受伤,太子也安好。”云迟扫了一眼众人,“刚刚闯阵法,惊动了苏子折,你们先照顾好太子妃,我进去改了阵法,之后出来咱们就走。”
“小心。”花颜松开云迟。
云迟应了一声,身影一闪,又进入了阵中。
安十七见花颜身子晃动,似站不稳,立即上前扶住她,一改惊喜,后知后觉的红了眼眶,“少主,苏子折那王八蛋可欺负你了?”
花颜扶着安十七的手臂站稳,看着眼前的云迟消失的身影说,“苏子折最初对我下了两次杀手,只不过几年前,我曾在白骨山救过他一命,所以,大约是顾念着我的救命之恩,才没下的去手,后来有一次是真想杀了我,被苏子斩赶到救了。除了这个,其余的隔三岔五骂我几句,倒也算不得欺负,更多时候,好吃好喝的给我。”
安十七还是心疼的不行,“恩将仇报的东西,少主对他有救命之恩,他竟然也下的去手。”
“若非靠着这救命之恩,我当日就被他杀死在皇宫了,他也不会费尽辛苦劫持我来这里。”花颜抿唇,“他心里扭曲,已狠的像魔鬼一般,几乎灭绝人性。如今我走了,他怕是要加个更字。他曾经说过,若我离开,他就一日屠一城。”
安十七面色大变,“不能让他得逞。”
“自然不能。”花颜转头,看着安十七,“哥哥可有话给我?”
安十七点头,立即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递给花颜,“公子将此物交给了属下带来给少主,公子说,暗主令已废,另设临安令,如今他将临安令借给少主暂用,少主自己看着办。”
花颜伸手接过临安令,攥着的手指紧了紧,点了点头。
安十七立即道,“公子如今在东宫养伤。”
花颜露出笑意,“哥哥懂我。”
安十七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问,“殿下怎么将您救出来的?子斩公子呢?可跟您在一起?”
花颜收了笑意,“他不与我一起走,也没办法一起走,四百年了,等着他的人,就算不夺天下,他也不能负了他们的性命。总要带着一起走。一两人悄无声息走容易,太多人离开,势必惊动苏子折。所以,如今他还在九环山里。”
安十七聪慧,从花颜的只言片语间便明白了,闭了嘴。
云暗难得露出焦急,“不知殿下什么时候出来?”
“改个阵法虽不容易,但对云迟来说,也不太难,他对此阵已十分熟悉,用不了多久。”花颜肯定地说。
她话音刚落,云迟从里面出来,几乎脚刚沾地,便一把揽起花颜,下令,“走!”
他身影离开九环山,向前方寒洲关的方向掠去。
安十七、云暗、凤凰卫立即跟上。
因一行人来时,怕骑马有马蹄印目标大不好隐藏,所以,未曾骑马,如今离开,自然也只能徒步。
来到一处分岔口,有三条路,花颜早先对荒原山十分熟悉的优势便显露了出来,对云迟道,“走最左边的那条,那条虽是通往山涧悬崖,但有办法攀登过去,虽路途难些,但便于隐藏踪迹,苏子折即便亲自追来,也一定料不到你敢带着我走悬崖峭壁。”
云迟脚步一顿,“危险吗?”
“有你在,就没有危险。”花颜看着他。
云迟点点头,不再多言,听从了花颜的安排,踏入了她说的那条路。
与此同时,诚如云迟花颜所料,阵法里的铃声一响,苏子折便收到了信号。
他正与闫军师在书房,听到铃声,他瞬间一寒,“有人闯进了阵法。”
闫军师心神一醒,有人闯古阵法是大事儿,“属下这就亲自带人去查。”
苏子折刚要说我亲自去,然后猛地打住,对闫军师摆手,“你带着人亲自去,我去找苏子斩。”说完,他快速地冲出了书房,又去了苏子斩的院落。
他总觉得今夜不踏实,说不上来,他这一次必须闯进屋中去确定花颜是否还在。
他很快就来到了花颜所住的院落,这一处院落,依旧很安静,漆黑一片,他来到门口,猛地停住了脚步,清喊,“晋安。”
“主子。”晋安应声现身。
“今夜可发现有不对之处?”苏子折问。
晋安摇头,“除了刚才一阵铃声响外,再无动静。”话落,又补充,“因今夜下了雪,风有些大,暗卫怕是有些懈怠,不如往日严格。”
“给我带着人守死这一处院落。”苏子折看着眼前黑漆漆的院落下令。
“是。”
晋安一挥手,本来这一处院落都是苏子斩的人,如今转眼从外面围上了苏子折的人。
苏子折吩咐完,抬步走进了院落,来到屋门口,他一脚踢开了门,等了一会儿,里屋没动静,他面色阴沉,抬步走了进去。
他刚迈过门槛,一把剑横在了他脖颈处,冰凉寒芒的剑刃,带着寒冷之气。
苏子折脚步一顿,身子徒然一僵,脸色冷寒地偏过头,便看到了立在屋门口侧身站在门后的黑影,他寒着眸子问,“苏子斩?你做什么?”
苏子斩面无表情,声音平静,“不做什么,与你谈个条件。”
苏子折声音森冷,“什么条件?”
“你答应不对无辜的百姓动手。”苏子斩稳稳地握着剑,“我放你一命。”
苏子折勃然大怒,这片刻,他已觉得自己猜测的感觉怕是成了真,“你放走了她?”
他说着,目光看向里屋,屋中黑暗,他只能看到横在脖颈上的寒光闪闪的剑芒,模糊的看清一个女子的身影立在苏子斩身后,但那不是花颜,而是玉玲。
苏子斩默认了,玉玲站在那里,也不像是被控制住了。
他震怒道,“玉玲,你出卖我?”
玉玲不说话,静静地站在那里。
苏子折气急,“好一个玉家人,好一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口口声声给我做忠犬的玉家人。”说完,他阴森森地道,“我要杀了所有玉家人。”
玉玲依旧不说话。
苏子斩只收服了玉玲而已,对于别的玉家人,还是苏子折的人,他平静地道,“你以为,只凭一个玉玲,能拦住我?看住我?苏子折,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送走花颜时,弄昏了她,她要一死,我拦下了她,所以,她这条命,便是我的了。”说完,他看着苏子折,“我刚刚说的话,你答应不答应?”
“我不答应,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杀了我,你也一样死在这里。”苏子折阴狠地看着苏子斩,大喝一声,“晋安,动手。”
他这一声,灌注了内力,传出了很远。
晋安带着人冲进了院子,青魂早有准备,等的就是这一刻,也立即带着人现身,拦住了晋安带来的人。
霎时,两方对持,杀气一片。
第五十一章
亲兄弟兵戎相见,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让人觉得可悲。
哪怕苏子斩和苏子折不是自小一起长大,哪怕二人脾性天差地别要做的事情天壤之别,没有多少手足之情,但总归是一母同胞脚踩肩膀的亲兄弟,血脉至亲,是谁也更改不了的事实。
苏子折阴狠地盯着苏子斩,“你可真敢!真敢放走她!”
苏子斩面无表情,“你要夺江山,与她何干?与无辜的百姓何干?好歹当初她救了你一命,若是没她,你早已是一赔黄土。”
“你说与她无关?若非因为她,后梁江山也不会拱手让给太祖云舒,你不会活着,我也不会做你的垫脚石。”苏子折目光狠厉。
“那也与她无关,我死而复生后,甘愿追来,而你们,不过是被梁慕误了而已,我本没想过复国。”苏子斩平静地道。
“你为了一个女人而来,反而如今我将她给你送上门,你生不要,偏放了她走。苏子斩,你个窝囊废,枉为男人。”苏子折说着,对外面大喝,“来人,调五万兵马,给我围死这一片院落。所有人格杀勿……”
他说着,苏子斩的剑刃毫不客气地往前推了一寸,冰冷地打住他的话,“苏子折,你想好了,你我一起死在这里,是吗?”
苏子折脖颈处一痛,剑锋割破肌肤,鲜血霎时流了出来,他话语一顿,阴森森地看着苏子斩。
苏子斩眸中一片冰色,拿剑的手稳稳当当,宝剑的寒光照亮他眉心眼角,无一处不是冰冷凉寒,“我们可以一起死,云迟的天下就太平了,你敢不敢?”
一句话开口,他想到的是,若是这般同归于尽,这一世又负了花颜让他活着。
上一世,他没负了天下,负了她。
这一世……
苏子折不语,死死地盯着他,“苏子斩,你想死?”
“你想死,我便可以杀了你,再让你的兵马杀了我。”苏子斩声音没有一丝情绪,“黄泉路上,你我作伴,母亲若是看到你我兄弟一起去找她,大约也是高兴的。”
苏子折似要将他的脸穿成无数个窟窿。
玉玲攥了攥袖中的纸条,上前一步,木声道,“大公子,太子妃留话,你恨命运不公,恨天道不平,恨父母养儿不教,恨当年白骨山她救你一命,你受尽苦难,恨不得将苦难还给天下人。可是,你既几次三番没杀她,心中想必还是存有那么顶点良心。既然如此,你就堂堂正正夺了这天下,不牵扯无辜百姓,不拿她做伐,她会看着,你到底有几分真本事,若你堂堂正正赢了太子,也值得她称一声敬佩。那么,这南楚江山就是的,她与太子的命,也是你的。二公子的命,自然也是你的。”
苏子折猛地转向玉玲。
玉玲转身去桌前掌了灯,屋中霎时一亮,她展开手中花颜留的墨迹,举在苏子折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