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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与我虽然一直生活在北地,但也不知道这内里有这么大的肮脏污秽。竟然连朝廷赋税都刚私自主张。”
花颜深吸一口气,若非因为她要嫁的人是云迟,她自然也不会掺和进来社稷之事。花家也不会掺和进来。但是如今掺和进来后发现,北地竟然比西南境地还可怕。这真真正正地将北地给弄成了生灵涂炭的火葬场了。
偌大的北地,朝廷没有增加赋税,但北地却是增加了赋税,这么大的事儿,都过了半年,若是云迟不知,那么,是怎么瞒得过云迟的?
即便西南境地发生兵乱,云迟也不是闭目塞听之人,不该本地有这么大的动静瞒住他。如今真瞒住,那么,就是朝廷有与北地勾结的人。且那人也许不止一个,或者是一个势力十分大的人。
她正想着,云暗现身禀告,“主子,您让属下查的事情查出来了,四百年至今,黑龙河一共决堤了三次,一次是在百年前,上报了朝廷,重新修筑了堤坝,一次是太后被皇室选中入京后,不过被北地瞒了下来,一次就是如今。”
花颜颔首,沉着脸吩咐,“再查,从太后被选入皇家开始查,一直查到当下,这几十年,北地发生的大事儿。例如半年前朝廷增加了赋税这种。”
“是。”云暗应声。
花颜吩咐完云暗,本来想立即告诉云迟,但想着还是等云暗查出来证据,一并给他更好,于是,暂未给云迟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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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一更)
北地发生的大事儿,很好查,所以,没用一日,云暗就将花颜交代的事情查妥了,同时,附上了查得的卷宗。
花颜看过后,几十年前隐瞒的黑龙河决堤之事是一桩,那时,先皇还是太子。朝廷没收到半丝消息,死了不少人,不过没今日北地灾情这般事大,只淹了一个县。
然后,这几十年竟然奇迹地再没发生什么大事儿,只今年黑龙河决堤与北地增加赋税一事。
她看过之后,提笔给云迟写了一封信,将她意外所知之事对云迟提了。同时,将云暗查的卷宗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了京城。
云迟收到花颜的信,看过她与苏子斩制定的计划后,并无异议,提笔给花颜写了回信。信中让她放开手做,同时嘱咐她万事小心。
这封信刚送走第二日,又收到了花颜随后而来的信。
信中提了三件事儿,一件事儿是她得知北地竟然在半年前以朝廷的名义增加了两成赋税;一件事儿是她得知受灾地方圆百里无官粮,早在半年前运调去了北安城,不知是谁做的主张,暂未查出来;一件事儿是得知北地灾民受不住难民营一日只一顿稀粥的救济起了暴乱,大批灾民做了土匪抢劫了一个县。
这三件事儿加在一起,再加上附带的卷宗,以及百姓们交税的证据,铁证如山,云迟看到后,脸色罕见的阴寒冰冷面沉如水。
他确实没想到,北地黑龙河决堤,大水使得灾情严重百姓死伤无数,北地竟然官官相护瞒着拦截入京的流民,有人妄图以北地兵权暗中起图谋,这些事儿,已经到了极严重的地步,但却没想到还有更严重的在后面等着,竟然在半年前,就有以朝廷名义增加百姓赋税之事。
他自诩是冷静克制之人,他这二十年来,所有的不冷静克制都给了花颜一人身上,只有在她的事儿上,才会失去冷静克制,可是如今,他怒火一下,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桌案是玉石桌案,他一拳砸上去,“砰”地一声,桌案应声而碎,而他愤怒之下,没用内力,自然也伤了手,一只如玉的手擦破了一大块皮,顿时鲜血如注。
这一变动,不止吓坏了小忠子,也吓坏了向他禀告事务的副管家。
小忠子惊呼一声,冲上前,“殿下!”
副管家虽没像小忠子一样惊呼,但也吓坏了,也冲过来看了一眼,连忙对外喊,“快,快来人去请御医。”
他喊声落,外面有人撒丫子就跑。
云迟犹在震怒中,玉容冰冷,一字一句地咬牙说,“好大的狗胆!”
小忠子从没见过云迟这样的神色,哆嗦着不敢说话。
副管家到底是一把年纪的老人,虽也哆嗦,但还是心疼地说,“殿下,您的手……伤了……您息怒,这手可是伤不得啊。”
云迟一言不发。
副管家看到云迟的样子,也一阵骇然,但也没什么好法子让云迟息怒,生怕他这副样子再做出什么伤上加伤的事儿来,想到刚刚是太子妃来信,不知信中说了什么,才使得殿下这般大怒,立即说,“殿下,您可要爱惜自己,太子妃走时还交代了奴才们,仔细照看您……”
提到花颜,云迟面色果然动了一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缓慢地松开紧攥的拳头,拿出手帕裹了不停流血的手。
副管家心底一松,看着云迟手上的血很快就染红了帕子,他白着脸几乎要晕过去,但还是保持东宫大管家的冷静,立即对外面喊,“快,拿金疮药来。”
外面有人应是,极快地跑去了。
不多时,有人拿来金疮药,副管家抖着手打开瓶塞,对云迟说,“殿下,御医没那么快来,先……老奴先给您止血……”
云迟点头,扔了帕子,接过副管家手中的药瓶,倒出白色粉末状的药,撒到了手上。
金疮药虽好,但也需要时候,血依旧滴滴答答流着,只不过慢了些。
副管家颤着身子说,“殿下乃千金之躯,将来是万金之躯,有多大的怒火,也不能伤了自己啊。太子妃若是知道,定会心疼的。”
云迟看着桌案已碎,宣纸笔墨奏折洒了一地,他深吸一口气,弯身捡起花颜的书信,对副管家说,“本宫知道了。把这些收拾干净吧。”
副管家应是,连忙喊人进来收拾。
东宫的人动作利索,没多大一会儿就收拾干净,退了下去,除了云迟伤着的手,地面上再不见一丝血迹。唯独摆着玉石桌案的地方空了。
不多时,一名御医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跑进东宫,来到书房,见了云迟的手,骇了一跳,“殿下这手……这手是怎么伤的?”
云迟此时已冷静下来,看了他一眼,眉目温凉寡淡,“你不必管怎么伤的,给本宫看看就是。”
御医心下一哆嗦,再不敢打探,连忙给云迟看手,暗暗地想着太子殿下几乎很少叫御医到东宫,最近的一次还是一年前,染了风寒。
御医小心地给云迟检查了一番,松了一口气,拱手,“殿下的手幸亏没伤了筋骨,也及时用了金疮药止血,不是十分严重。下官这就给殿下包扎一番。”
云迟点头,任由御医为他清洗了伤口,又重新上了药包扎。
包扎好后,御医又拱手道,“殿下的手需要养几日,切忌不可沾水,也不能提笔,待伤口结巴才行。”
云迟颔首,“本宫知道了。”
御医退了下去,副管家给了御医赏钱,亲自送了出去。
小忠子这时才回过魂来,白着脸上前,“殿下,您可吓死奴才了。”
云迟瞥了小忠子一眼,见他脸色白的如小鬼一般,冷嗤,“出息。”
小忠子立即点头,“奴才是没出息,殿下以后可别再这样了,奴才虽什么都不懂,但有一句话却是知道的,殿下生这么大的火,伤了自己,可是亲者痛仇者快。”
云迟闻言笑了一声,脸上却没笑意,“难得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话落,眼底尽是暗沉,“北地那帮子狗东西。”
小忠子鲜少听到云迟骂人,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如今见云迟这般,可见是真气得狠了。
云迟拿过花颜那封信,又重新读一遍,吩咐,“换一张玉案,备笔墨纸砚。”
小忠子应是,不敢耽搁,很快就去办了。
云迟捏着信函冷静下来后便开始纵览京城所有人物,北地在半年前以朝廷的名义增加两成赋税不是小事儿。可是朝廷却没听到半丝风声。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半年前,西南境地兵乱之事虽然是朝廷的大事儿重事儿,但他早就对西南境地盯着,对西南境地一直没失去掌控,所以,当时西南境地虽乱,但在他的谋划下,也不是分不出精力洞察朝局。
对于北地,他也早就有心思,觉得北地这些年的确不太安分,虽没出了大事儿,但小事却是不断的,但觉得先收拾西南境地要紧,所以对于北地,一直按兵不动,想着慢慢收拾。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如今北地竟然是这步田地,而且是半年前,与西南境地一同有人趁着西南乱时就有人图谋不轨。
且北地那么多官员,那么多世家,就像是连起手来一样,将北地遮住了天。生生,没让风声传出来。
也许,不是没传出来,而是传出来时,他恰巧在西南境地收复西南,那时父皇临朝,而父皇身子素来孱弱,对朝局有心无力,所以,朝廷有人给瞒下了。
他压制着心中怒意,好一个粉饰太平的南楚朝纲,他真是低估了从京城到地方这些官员们。
小忠子带着人重新摆好了玉案,备好了笔墨纸砚,见云迟自御医离开后,一直坐在那里,脸色不停变化,知道殿下想事情,也不敢出声,垂手候在一旁。
片刻后,云迟站起身,他气怒之下,伤的是右手,幸亏自小左右手皆练过,于是他提笔,用左手给花颜写了回信。
信中自然隐瞒了他气怒之下伤了手之事儿。
第六十章 (二更)
东宫请了御医之事没遮掩,宫中和朝臣们自然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太后首先紧张起来,对周嬷嬷催促,“快,快去东宫看看,太子出了什么事儿?使得东宫慌慌张张地叫了御医去。”
周嬷嬷连忙应是,她也一把年纪了,腿脚不利落,连忙吩咐了一名腿脚麻利的小太监出了宁和宫。
皇帝也得到了消息,立即吩咐王公公,王公公也生恐自己一把年纪动作慢,也吩咐了一名小太监赶紧出了宫。
而那名御医出了东宫后,便遇到了人打听,那御医自然不敢泄露太子殿下分毫事儿,即便仅仅是伤了手,且伤的也不十分之重,养几天就好,但他还是闭紧了嘴巴。
京中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殿下的脾气,东宫的事儿,打听不出来,除非太子殿下乐意被人知道。
太后和皇帝派来的人很快就进了东宫,二人求见太子殿下,副管家自然不能拒了太后和皇上派来的人,立即去禀告了云迟。
云迟的手裹着,在给花颜写完信后,刚用蜡封起来,便听闻太后和皇上派人来问,点头说了一个字,“见。”
副管家连忙将那两名小太监带到了书房。
那二人给云迟磕头见礼,之后转达了太后和皇帝的意思,询问太子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也不怪皇帝和太后沉不住气,实在是云迟不轻易请御医到东宫。距离上一次,他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十分凶险,已过了一年。如今东宫人慌慌张张地再请御医,二人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
云迟伸出裹着的手,给两个小太监看了,寡淡地说,“回去秉父皇和皇祖母,就说本宫无事儿,不小心伤了手而已,御医看过了,养几日就好。”
那两个小太监仔细地看了云迟裹着的手,包得严实,什么也看不出来,但确实只有手伤了,观太子殿下面色平静,对伤手之事云淡